周惠和劇團在東南亞的演出空前的成功,得到瞭媒體鋪天蓋地的贊揚。她們載譽歸來的時候,受到瞭各級領導的熱情款待,慶功、表彰、宴請足以讓整個劇團沉浸在節日般的歡慶。劇團發放瞭獎金,也給他們安排瞭休假。
帶隊的領導晉升瞭,他實現瞭多年的願望;周惠的兩個學員也終成眷屬,這對漸露頭角的男女在這次出訪中暗渡陳倉,女的已是珠胎暗結,一回來就馬上舉辦瞭婚禮;小生把演丫環的女演員弄上瞭床,他恬不知恥地對周惠說:「是她勾引瞭他!」
周惠領略瞭丈夫之外的男人,周軍讓她充滿激情。她調動瞭全身所有的智慧全情地投入去。她把對他的愛、激情、希望全部傾註到這男人的身上。周惠身不由己地進入瞭另一個情欲世界,一個更蕩魂攝魄、更激情豐富的世界。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選擇,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世界已經把她吞沒瞭。
周惠覺得從末有過的舒心悅意,跟以往不同的是,她的體內那性欲的汁液飽滿欲溢,隨時都有性欲的沖動。但除瞭跟周軍在一起,其它的一切都變得毫無價值,男女房事的魅力和歡樂使她忘卻一切,簡直讓她眉飛眼笑。她奇怪自己也變成瞭一個真正的女人,她的身子經常激動地顫抖著。
光線濃香熏人一般地滲進在床上,周惠還不想起床,她懶在被子底下,舒暢地伸繃著身子。手機響瞭,一看是少芬的:「周惠,你把門開瞭!」
少芬的聲音急促且嚴厲,真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周惠從床上坐瞭起來,房間裡有股末褪盡的昏暗,隻有那從窗戶漏進一絲光芒看著已近中午瞭。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瞭?」
周惠睡眼惺忪地開瞭門,少芬推開她進門:「大中午瞭,還沒起床,你也夠愜意的。」
她四處打量著,周惠的房間裡那華麗的鋪放著龍鳳床罩的大床,那影沉沉的書架,都略帶一些冷香腐迂。還有懸掛著色彩艷麗的衣衫,奇形怪狀的那些香水瓶、潤膚露,那陰沉幽寂的空氣,跟眼前這她不甚調和。
周惠走過窗前拉開瞭窗簾,她的睡衣輕薄透明,在外面強烈的光線下,能夠看出她睡衣內赤裸的大腿輪廊,她裡面大慨什麼也沒穿,她身上有種奇妙的韻味。瀑佈似的長發遮蓋住瞭眼睛,幾乎裸露著的肩膀微微顫動,那富有性感的大腿線條分明。
少芬的心裡一顫,她體驗到瞭少女時期初次見到她時的感覺,而經歷瞭這麼多年,這感覺反而更自然更富於挑逗性。周惠柔軟富於曲折的身體,突出的豐滿胸部和臀部,兩腿欣長而苗條。
「怎麼有空來看我瞭?」
周惠輕聲地問,在少芬聽來卻有種吃人嘴短的愧疚。
少芬在屋裡轉悠夠瞭,回到客廳上,她象是很疲憊地倒到沙發上:「周惠,我渴瞭,你泡茶吧。」
周惠發現今天的她一舉一動既有成熟女性的風韻,又有年輕姑娘的活力,心情似乎十分愉快。她穿瞭一件深灰色大圓體恤,露出瞭相當一部分前胸。
體恤上星星點點綴著白色,周惠覺得該有一條白色的絲巾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既與衫上的白色呼應,又可以讓她裸露的脖頸和前胸那種耀人眼目的半球遮掩一些,別那麼張揚自信地挺著。
「這次演出收獲甚豐吧?看你這麼滋潤?」
少芬坐起來說,她覺得自己有點虛偽,明知故問。
「那有,怎能跟你比,你一單生意,足以讓我累死累活地演多少場。」周惠說著,給她泡起茶來。她蔥管似的手指在潔白的茶杯上翻弄,悠悠地說:「你們偷著在湖畔購置那的別墅,羨慕瞭多少人啊!」
「我也不是存心瞞著人的,隻是你哥現在的位置,還是不敢張揚的。」
周惠突然這麼一說,少芬有點忐忑。她偷眼看她平靜的臉,似乎沒有別的含義。
「最近你跟東平怎樣,還好吧?」
「平靜似水。」周惠說,但難以掩飾眼裡飛揚的悅色「平靜最可怕瞭。」少芬含著怨恨的口氣說,倒象是在說他們自己。見周惠抱膝雙腳屈上瞭沙發上,她再說道:「周惠,有句話我應該告訴你,周軍要是外面有別的女人,我肯定發現,不像你傢東平那樣深沉。」
「你想告訴我點信息?」
周惠又一次感到被擊中瞭,但擊中的部位是她要拼命掩蓋的。
少芬譏笑地說:「這方面我從來不攔他,他隨便。隻有一個前提,找到瞭別的女人,得打個招呼。我得知道。」
「你知道瞭怎麼樣?」
周惠追著問。她的臉紅瞭,紅得很厲害。
「不怎麼樣。你以為天下隻有一個男人叫周軍?」
「是麼?我可真給你嚇死瞭。」
周惠的手撫著胸口,說話時臉仍然紅著。少芬突然不說話,兩隻眼睛聚攏著,盯著周惠。周惠迎著她的目光,轉而笑瞭,仿佛識破瞭一個孩子的惡作劇。
「跟你在一塊兒,快樂都不值錢瞭。」
周惠意識到瞭自己在撒謊,但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敏感瞭。
「那活著幹啥呀?不就是圖個樂兒麼?!」少芬說著瀟灑的舉起手:「走走,隨便的地,姐今兒就請你瞭。」
「這可是你說的,刷卡時可別心疼。」
周惠說完站起來,她還走進臥室就撩起瞭睡袍的下擺,少芬見她果然光著一個豐腴的屁股沒著內褲。
她倚在臥室的門框上,一眼不眨地看著周惠輕快地脫掉睡袍,渾身赤裸著,她白嫩的肌膚沐浴在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象是鍍上瞭一層迷人的金色。她的乳房比她豐滿的乳房小,但足夠高挺,她的小腿細細的,臀部豐腴誘人,大腿的結合處覆蓋著一層柔軟卷曲的毛。
周惠穿上黑色的三角褲,窄窄的褲襠剛好遮住她隱秘的地方,她抬起頭她們的目光相遇。少芬空洞洞的眼睛深沉而有吸引力,似乎藏著無窮的奧妙。周惠又聞到瞭從她身上散發的淡淡的香氣,那股似蘭似麝的氣味讓人迷戀沉醉。
讀高中的時候她們並不在一個班裡,但她知道隔壁班裡那個紮著兩把毛刷子的好看女生叫黎少芬,而她也知道她叫周惠,她的脖子很長,腦袋不大,五官鮮明,讓她過目難忘。她倆並沒有說過話,偶然相遇的時候,都會對視片刻。
那年的運動會上,她們都參加瞭四百米的比賽,比賽還沒開始,少芬就見她穿著一條藍色的運動短褲,一雙白色跑鞋。在跑道上伸胳膊壓腿,還原地跳躍,讓雙腳的後跟打擊屁股。她的腿與周圍的同學相比顯得格外修長。
這時,發令槍口冒出瞭一股青煙,女子四百米比賽開始瞭。一開始周惠就把她們甩在瞭身後,長腿的她占瞭很大的便宜。她撅著緊繃繃的小屁股,一路領先往前躥,過瞭最後一個彎道,周惠邁動長腿加速地往前奔跑。
就在這時,她沖瞭上來,跟她並駕齊驅瞭,周惠側過臉,沒看清她的表情,但她聞到瞭從她身上、也許是她的衣服上散發出來的一股芬芳氣味,灌滿瞭她的胸腔,真讓她飄飄欲仙。當時她還錯以為那是一種香皂的氣味或是一種香水的氣味。
後來,過瞭許多年之後,周惠才明白,想當年她從她的身上嗅到的氣味,就是女人動情時的真實氣味,這種夾雜著體味、香味還有從身上某一處散發而出的似蘭似麝的氣味,幾乎每個女人都有著她自身獨特的激素所分泌出的體味。
周惠被熏得頭暈目眩。她驚異於少芬身上所具備的那種性感氣味,它們深深地吊起瞭她的胃口。
周惠最終讓她給超越瞭,少芬以優異的成績奪得瞭這個項目的冠軍,看臺上一片掌聲,連周惠她們班的學生們也禁不住歡呼起來。
她偷偷地回頭看瞭周惠一眼,發現她還像根柱子似地站在那裡發呆。她走過拉瞭她的手:「你也跑得不錯。」並且擁抱瞭她。
她們同時聞到瞭對方身上又香又臭的汗味和人體味道。她的味兒很重,她也不比她輕。就是這一絲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入骨入髓的氣息,她們倆個竟惺惺相惜瞭起來。
她們互相看看,吸吸鼻子,她便好奇瞭,說道:「咦,你身上有西瓜味兒。」
周惠便側過頭低下臉,抬起胳膊朝腋下嗅嗅,笑道:「我是甜汗兒,夏日裡蚊子最好吃我。」可不是,白生生的皮膚上,這裡那裡全是蚊子咬著的褐色小疤。
她也抬起胳膊嗅嗅腋下,回答道:「我是酸汗兒,蚊子不吃。」果然是光潔得連個針尖大小的斑點都沒有,白晶晶的發亮。兩人便喘喘地笑。
「來我們班吧。」少芬說,她們笑過瞭,手牽著手一齊往那領獎臺去。
周惠挑選瞭一件輕薄的連衣裙,剛及膝上身隻有兩僅細帶吊著,她一動不動地站著,重心在一條腿上,半個屁股誘人地朝前撅著,頭發松散地披在肩上,眼睛半閉著。「怎麼樣?」她問道。
少芬見她的上半身幾乎赤裸著,隻有那細帶遮住瞭一點她的白晰光滑的身體。她的乳房在緊身的裙子底下高聳著,乳頭也被勒得輪廓畢現。
「肉彈!」她戀戀不舍地盯著她的身子,突然換瞭一種狐魅無比的腔調,說:「周惠,我真恨我為什麼不是個男人……」她說著這話時伸手摸瞭周惠的乳房。
「拿開你的狗爪子,你這壞蛋!」周惠打脫瞭她的手,「哎呀!我的大少姐!」她跳起來,誇張地尖叫著,然後轉到她的背後,摟住她的脖子,歪著頭,在她的腮上吻瞭一下。
周惠嗅到她的嘴巴裡,散發出一股混合著魚腥草和青苔般的氣息。
這股氣味讓她聯想到水牛的濕漉漉的嘴巴。她並不反感這股氣味,但她的這種親熱弄得她很窘。周惠剝開她的手,低聲說:「快放開我,你這傢夥……」
倆人廝鬧夠瞭,出門時少芬說:「我請你吃一盅一碟一碗。」
「這麼小氣,這就是把喂我飽瞭。」周惠笑著說,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倆人開車找瞭一處僻靜的餐廳,雖然地處偏僻的窄巷市井,但裡面卻很是熱鬧,找瞭一個靠窗的座位,少芬真的不是開玩笑,這一盅是燕窩、一碟是鮑魚、一碗是魚翅,倆個人就價格不菲。
不一會,穿著大開衩旗袍的小姐,就將一個熱氣騰騰的碗端瞭上來,恭恭敬敬地說:「小姐,您要的椰汁魚翅湯。」
周惠見少芬對著手機呵呵地傻笑,看上去滿面春風的,她說道:「你走桃花運瞭?怎麼滿臉桃花盛開的?」舀瞭一勺魚翅湯,心不在焉地倒進嘴裡。湯一進嘴她就跳瞭起來,嗚嚕起來,用手捂住嘴巴。
少芬說:「吐瞭吐瞭快吐瞭!」
但周惠擺著手拒絕瞭,她那樣子就像一個強忍著不嘔吐的人。灼熱的湯在她口腔裡翻滾著,她怕吐出來不雅觀,於是一狠心,挺瞭挺脖子,硬將它咽瞭下去。感到好像一團火焰,從咽喉一直滾進瞭胃裡。眼淚隨即從她的眼窩裡冒瞭出來。
少芬同情地看著她,說:「你應該吐瞭它的,為什麼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在這種地方,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人敢對你說三道四。」
周惠要拿她的手機,她不讓,又神秘道:「這事我真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周惠看瞭她一眼,沒說話。少芬倒沉不住氣瞭,她低聲對周惠說道:「……我和馬天駿的關系有瞭突破性的進展,現在的心情是一個字爽。」
周惠心裡咯噔一下,不大相信地又看瞭少芬一眼。
少芬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他對我真的有意思,就是昨天晚上,他主動約我到酒吧,就我們兩個人,喝完酒,他還帶我到他的住處去瞭,跟我聊瞭好多心裡話,而且……」
「而且什麼?……你們,你們那個瞭?……」
周惠心裡一震,臉上不由熱辣辣起來。
「你那麼大反應幹什麼?就是那個瞭,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呀……我對他說,你不需要特別壓抑自己,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隻要我們都覺得對方好,做什麼不可以?」
飯,是一口也吃不下去瞭。
周惠故作無所謂道:「那後來呢?」
「後來就不說瞭。」少芬眼一閉,故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