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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計議已定

  送走瞭許玲兒,南宮紫霞又陷入案頭堆積如山的書卷之中。昨夜的癲狂隻能偶爾為之,對南宮世傢而言,時間是一刻都浪費不得瞭。

  月入中天,夜風微涼。曹慧蕓步入議事堂,悄然來到南宮紫霞身邊,雙手搭上肩頸替她輕輕揉捏放松。

  南宮紫霞頭也沒抬問道:「姐姐有事麼?」

  曹慧蕓自是知道她不好分心,並非故意冷落,答道:「仙行宗來瞭個叫庾鐘真的長老,說要見你。他是宗主苗若溪的兒子。」三江之地所有的勢力,曹慧蕓無不瞭如指掌。

  南宮紫霞停下手中筆,起身伸瞭個懶腰放松下筋骨,伸展的四肢將玲瓏窈窕的曲線延展開來,分外妖嬈。她扭瞭扭發酸的脖子道:「仙行宗?今天好熱鬧呀。庾鐘真說瞭什麼事情麼?」

  曹慧蕓道:「人傢不見兔子不撒鷹隻認你一人。我感覺該是今天小風演技出色,各傢各派都忍不住啦。」

  南宮紫霞道:「走,一起去見見他。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哼,真沒眼力界。」

  曹慧蕓翻瞭個白眼,這十來天你唯一睡上一會兒就是今兒天光放亮之時,擾什麼清夢瞭?心裡當然也明白,庾鐘真深夜來訪定是有要事,而且十有八九是善意,否則沒必要孤身前來,鬧事的話也沒人選在大半夜的。

  庾鐘真披著件漆黑的鬥篷將身形與面部全數遮去,據曹慧蕓說這般打扮當然得不到守衛弟子的允許,要不是她恰巧路過兩邊差點動起手來。讓她驚異的是庾鐘真對南宮世傢的瞭解挺深,一眼就認出瞭並不顯山漏水的曹慧蕓。

  南宮紫霞示意人奉上茶,隻留下曹慧蕓。不得不說從心之策就屬這位莊主執行得最好,面對仙行宗的一名長老都顯得謹小慎微,先是對之前門口弟子的不敬表示誠摯的歉意,請庾鐘真不要介意。又是一番曲意奉承,大贊庾鐘真年少有為,英俊不凡。聽得曹慧蕓憋笑得甚是辛苦,又想若是林風雨在此,說不準要吃醋。

  庾鐘真臉上始終掛著謙和的微笑,待南宮紫霞說完方才道:「南宮莊主這麼說可就折煞在下瞭。在下今日抱著誠意而來,深夜打攪,還請莊主不要見怪才是。」

  南宮紫霞目光一亮,感動萬分道:「庾長老不見怪那就太好瞭。本座可是大大松瞭一口氣。不知庾長老前來有何見教?」

  庾鐘真看著眼前這位美絕人寰的天之驕女,放下瞭所有的架子擺出卑微的姿態,沒有一絲不自然,也沒有一絲羞愧埋怨,心中暗暗佩服。設身處地想想,若是他到瞭這般局面,恐怕不能如南宮紫霞一般拋棄所有的顏面。

  隻是這位絕色女子此刻雙眸放著希翼的光芒,彷佛一個快要渴死的人,正在等待著旁人施舍一碗救命的水,哭笑不得地說:「南宮莊主,在下確實是一番誠心的好意,否則也不必深夜遮面前來。莊主這麼說話,可讓在下如何自處?」

  南宮紫霞不為所動道:「庾長老萬萬不可客氣,但有吩咐隻管道來。藍劍山莊盡力而為。」心中想的卻是:說呀,快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要什麼呢?

  庾鐘真也是身負重責要探明藍劍山莊的虛實,為仙行宗的方向選擇提供有力的依據。南宮紫霞裝瘋賣傻口風一絲不漏,自己若是先擺瞭條件不免落瞭下風。仙行宗固然會為選擇的支持者帶來極大的支持,但是自身的利益同樣也需要最大化。若是任由揉捏,那還不如退出是非之地全心觀望來得穩妥些。

  南宮紫霞又豈能不明這些道理?無論庾鐘真此來究竟是好意還是惡意,逼他率先出手才能更好地應對拿到主動權。目前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握這個度,不能做得太過分,南宮世傢如今勢單力孤,太需要盟友瞭。

  庾鐘真心裡一哂,南宮紫霞楚楚可憐的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心軟,可是他已經認定瞭藍劍山莊實力猶存,這並不能迷惑住他。心裡想著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說不得隻能逼迫一番瞭。

  庾鐘真道:「藍劍山莊自來聚寶集之後,處處退縮忍讓,敢問紫霞小姐是南宮傢真心虛弱如此?還是故意示弱呢?」

  這話開門見山,直接要南宮紫霞兜底,連稱呼上都不再是南宮莊主而是紫霞小姐,顯是要激起她的怒火展露出真正的實力。

  南宮紫霞捧著額頭一臉的傷悲迷茫,似乎沉浸在南宮世傢目前的窘境裡不可自拔。曹慧蕓表情悲憤道:「庾長老此言何意?南宮世傢雖是弱小好歹仍是獨立宗門,怎可如此不顧禮節不講道理?」打不過,隻好講道理瞭……

  庾鐘真不為所動道:「仙行宗雖不是一流門派,可不至於連一個太玄門都要靠天魔宗援手。實力才是尊重的基礎,若無尊重,何來禮節和道理?」

  曹慧蕓還待說話,南宮紫霞揮手阻止瞭她道:「算瞭慧蕓,庾長老說的沒錯。南宮世傢元氣大傷,軍無戰心士氣低落,實在是不想再參與任何爭鬥瞭。庾長老就當藍劍山莊是一傢避世隱居的宗門吧。」

  庾鐘真凝視著南宮紫霞道:「紫霞小姐當真如此想?」

  南宮紫霞面無表情道:「藍劍山莊上下均是如此想。」

  庾鐘真道:「敢問老莊主之仇,藍劍山莊也不想報瞭嗎?」他一直穩穩守著底線沒有說出太逼迫的話,所言雖有些過分和無禮,卻總是帶著道理。

  南宮紫霞心下也暗自贊賞道:「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藍劍山莊做不到。」

  庾鐘真籲瞭一口氣,話說到如此地步南宮紫霞依然滴水不漏,逼不得已隻能下些猛料道:「紫霞小姐如此懦弱,連庾某都忍不住想要占點藍劍山莊的便宜瞭。」

  南宮紫霞心中一跳,依舊溫言問道:「庾長老想要什麼?交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隻要藍劍山莊承擔得起無有不從。」

  庾鐘真站起身子一字一句道:「兩傢合作最牢固的關系莫過於聯姻。紫霞小姐天人之姿,庾某自問品貌均也不差,對紫霞小姐更是心儀已久。林真人重傷難愈,任由紫霞小姐苦苦支撐,庾某心痛難熬。若能得紫霞小姐垂青結秦晉之好,庾某自當傾盡全力支持藍劍山莊恢復昔日盛況,更不致讓紫霞小姐受盡欺凌。」

  南宮紫霞面色一冷難抑心中怒火道:「庾長老自問一句,你配嗎?」

  庾鐘真冷聲道:「南宮世傢若繼續示弱如此,庾某身為仙行宗長老,宗主獨子,配得上。若是另有隱情……」說到這裡便停下,顯是想知道是否另有隱情。

  曹慧蕓嘖嘖兩聲道:「莊主,藍劍山莊隱忍得差不多就行瞭。不然外人真以為咱們好欺呢!庾鐘真,你可知道光憑這幾句話,就能為仙行宗惹來無窮後患麼?」

  庾鐘真瞪視她許久,又將目光轉向南宮紫霞道:「紫霞小姐,曹仙子所言是否代表你的意思?」

  南宮紫霞嘴角帶著神秘的微笑點瞭點頭,貌似沉不住氣道:「庾長老今日欺凌之言可謂前無古人,真不怕本座一怒之下滅瞭仙行宗麼?不必懷疑,藍劍山莊要做到易如反掌。」這一句話終於把藍劍山莊保存的實力全數展現出來。

  庾鐘真聽得此話心中一凜,南宮紫霞這句話基本證實瞭他此前的判斷,他也深知,南宮紫霞根本無須騙他。忙深深躬腰一禮歉然道:「實在是莊主滴水不漏,庾某無奈之下才出此妄言。此物獻上聊表歉意,還請莊主萬萬恕罪則個。」

  庾鐘真手中捧著五朵奇異的花朵,正是仙行宗鎮宗之寶玄冰花。此寶大有來歷,需采仙行宗培育的霓花為載體,再以五名修行仙行宗秘法的門人同時煉制,五十年才能培育出一朵。功效更是不得瞭,可以附著在法寶之上無縫連接,絲毫不改法寶原有的功效,還能附著玄冰之力,即使是頂級法寶也能增加一成威力。仙行宗能立足於修真界多賴此寶,由於產量如此稀少,歷來是有價無市。

  庾鐘真一次拿出五朵,足以表現他的誠意。

  南宮紫霞笑顏如花道:「多謝庾長老美意,本座卻之不恭。慧蕓,咱們還是按市價收瞭。」

  庾鐘真心中咯?一下,他拿出五朵玄冰花是為瞭道歉,南宮紫霞這麼做豈不是不接受瞭?急忙推辭道:「莊主折煞庾某,五朵玄冰花隻為在下荒誕之言致歉,自願奉上絕無他意。」

  南宮紫霞壓根不理道:「庾長老此來,可是為瞭與藍劍山莊結盟?」

  見她岔開話題,庾鐘真卻不得不答道:「正是!仙行宗信不過太玄門,但信得過藍劍山莊,願全力支持莊主執掌三江之地。」

  南宮紫霞點瞭點頭道:「慧蕓,明日你與庾長老一起去拜會苗宗主詳談。」

  庾鐘真心下大喜,忙確認道:「不知曹仙子可否代表南宮莊主的意思?」

  南宮紫霞道:「全權代表,如本座親臨。」

  庾鐘真得到瞭滿意的回答,心裡不禁躊躇滿志,不防南宮紫霞又道:「慧蕓啊,咱們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得罪瞭咱們傢夫君的事情,明日見到苗宗主可得多問她一句。」

  庾鐘真苦笑一聲,看來自己口出狂言的事情,光憑著五朵玄冰花是無法善瞭,仙行宗為瞭這事怕是得再大出血一把。一個女流之輩竟也如此心機沉得住氣,逼得自己不得不如此,那些小看南宮世傢的人真是瞎瞭狗眼。

  送走庾鐘真,南宮紫霞又交代曹慧蕓莫要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庾鐘真雖無惡意,可是讓林風雨知道「從心」給人這麼欺負,怕是又得火冒三丈忍不住瞭。

  二女喚上秦冰與秦薇一同回到聽風觀雨閣,倒不是又去尋歡作樂,而是有許多事情需要商議且與林風雨有關。

  剛進廳堂就見這貨一臉色相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哈喇子順著嘴角流瞭下來都沒發覺。

  南宮紫霞伸手在林風雨眼前晃晃道:「夫君在幹嘛?傻瞭不成?」

  林風雨這才回過神來,抹乾嘴角的哈喇子帶著掩飾不住的五分得意,五分色相道:「沒事沒事,剛修煉有所心得,一時忘形,嘿嘿!」

  二女都是一臉狐疑,臉上的表情分明表示不信。正在此時秦冰秦薇到瞭,一傢人便又坐下說正事。

  想要扳倒太玄門,不破去空間法則之力的防禦陣法是必須要過的一關。林風雨的本命法寶雖也修出瞭法則之力,但是法寶的威力畢竟難以匹敵陣法的威力。藍劍山莊的天罡紫雷劍陣又被破壞殆盡,即使沒被破壞,以南宮紫霞的功力於基業之地駕馭都極端勉強,更別說如昔年南宮劍河於庚金山莊救出林風雨一般,將大陣臨時佈置瞭。

  強行攻打一來神州如今面臨魔界的壓力,大規模的內訌肯定不得人心,天盟也不會袖手旁觀;二來藍劍山莊又要蒙受巨大的損失,這對於如今的南宮世傢而言是不可承受的。

  既然正面打不成,南宮紫霞定下的計策便是——堡壘最易從內部攻破。

  林風雨對此直搖頭道:「這不可能。太玄門護山大陣定是重重防護,外人想要靠近無異天方夜譚。」

  南宮紫霞信心滿滿道:「可能!太玄門近期又將對外廣招弟子,隻要進瞭太玄門,一切皆有可能。」

  林風雨還是搖頭道:「派些普通的弟子去應征入門,且不說會不會被發現,就算進去瞭就又怎地?沒有一定的修為想要破壞陣眼?」

  南宮紫霞目視林風雨玩味道:「普通弟子當然起不瞭關鍵性的作用。可是絕頂高手混進去呢?」

  林風雨疑惑道:「太玄門又不是傻瓜,山莊裡的高手哪個不是被他們瞭解得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混的進去。」

  南宮紫霞道:「我說的這位絕頂高手可是七陽之體,且和一般的修者不同,他體內沒有金丹元嬰,隻要暫時封閉瞭修為,就和凡人無異。而且這位高手身受重傷正在閉關養傷,天下皆知。夫君,您說這麼一個人能不能混進太玄門呢?」

  林風雨愕然,這說的不就是我麼?

  秦冰笑道:「而且呢,在這位絕頂高手眼裡,元嬰巔峰高手和一個凡人絲毫無異。更難能可貴的是沒有絲毫的高人架子,在外可血戰,在傢能下廚。絕不會開口一個本座,閉口一個本真人。普天之下,還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麼?」

  太玄門招收的新弟子,肯定是從最底層做起。具備一定修為的修者來投靠,也不可能馬上進入核心層,反而鐵定惹人註目,要被太玄門日夜盯著。不如入門做一個最普通的弟子方便行事。

  以林風雨的脾性,去當一名普通弟子真能做到天衣無縫,就算出瞭什麼問題被發覺也能保得生命無憂。反正兩傢已經撕破瞭臉皮,各出手段而已。

  林風雨知道南宮紫霞在征求自己的意見,想瞭想道:「我去沒問題,隻是我對陣法之道不太擅長,怕是未必能找準陣眼一舉破壞。」

  南宮紫霞心下感動。無論他性格如何,要去太玄門做一名最底層的弟子,定然要受到不少欺凌。對於一名頂尖高手實在是一種侮辱。而林風雨答應得毫不猶豫,這一番深情怎能不讓她芳心如醉?她起身來到林風雨身邊跪倒在地,螓首伏在他腿上道:「這一次真是要委屈夫君。紫兒替藍劍山莊上下謝過。」

  林風雨輕撫她的長發說瞭句傻瓜,夫妻情深,盡在不言中。

  南宮紫霞又道:「夫君不精陣法無妨。還有兩人會隨你去。」

  林風雨奇道:「還有誰一起去?」

  南宮紫霞道:「嘻嘻,咱們山莊裡還有一人身受重傷閉門不出,而且精通陣法,你說呢?」

  林風雨皺瞭皺眉頭道:「你娘?」見南宮紫霞點頭,他又道:「不成的吧!你娘好歹是元嬰後期修為怎能瞞得過去?就算瞞過去瞭,那股人上人的氣質又怎生掩飾得住。」

  南宮紫霞道:「我娘不需要擔心。她修的功法喚作天女奼月訣,每隔百年便要自動散去功力,再於五年之內逐漸恢復。至於氣質問題,你不知道她可是山莊第一戲子麼?」

  林風雨不好多說柳若魚什麼,問道:「你娘不需要擔心,言下之意另外一位就需要我擔心瞭?」

  南宮紫霞點瞭點頭道:「此人和夫君淵源頗深,還要聽聽夫君的意見。是許玲兒!」

  林風雨心都抽瞭一抽,若說自己沒有危險,柳若魚也不需要擔心的話,許玲兒真是讓她揪心不已。

  從雲霧山谷歸來之後,二人時有相處。雲霧山谷的時光對二人而言都是值得珍惜的回憶,這位笑如燦爛春花的姑娘對自己的情意他又豈有不知?林風雨沉著臉問道:「為什麼要讓她去?」

  南宮紫霞道:「這件事紫兒也好生為難。須知關鍵時刻,需要有一個人出來吸引太玄門的註意。這個人須得對山莊絕對的忠心,我能完全信得過的金丹期弟子,隻有蒼劍豪與許玲兒。蒼劍豪剛與太玄門發生過沖突,他去達不到目的,我隻能選擇許玲兒。她對夫君的情意紫兒心中清楚,她不會背叛南宮世傢。」

  林風雨又問道:「許玲兒會有危險麼?」

  南宮紫霞道:「性命當是無憂,隻是……恐怕要吃些苦頭。」默瞭一默又道:「紫兒已和許玲兒談過,她已應承下來。但此事由夫君做主,紫兒隻是提個建議。」

  林風雨低頭不語,心中如同天人交戰思慮良久道:「紫兒,若是破壞大陣與護得許玲兒安全之間,我選擇後者如何?」

  南宮紫霞道:「紫兒說過,此事全由夫君做主。」

  林風雨下定決心道:「好!世事變化無端,咱們想得再多也無用。就由我三人進太玄門去。嶽母大人籌劃計議,我來護得大傢安全。就不信區區一個太玄門能奈我何。」

  計議已定,林風雨又傳給秦冰,秦薇,曹慧蕓三女得自黑白郎君的《陰陽大法》。這套法訣他已揣摩試驗過,絕無問題。自然地,又將與黑白郎君會面一事相戲說瞭一遍,眾人都是不勝唏噓。

  次日清晨,曹慧蕓便由大管傢護送,隨著庾鐘真前往仙行宗。仙行島上一派氤氳紫氣美不勝收,曹慧蕓心下感嘆,若不是時下亂局,一傢人遊覽各地風光美景,這般生活豈不是其樂無窮。

  庾鐘真前往藍劍山莊瞞住除瞭苗若溪之外的所有人,曹慧蕓與大管傢自然也是悄然前來。靜室之中苗若溪初見曹慧蕓,她自然聽說過眼前女子不堪的過往。對曹慧蕓在藍劍山莊的地位並不信任,多少有些狐疑南宮紫霞遣此女前來,究竟有幾分誠意。

  曹慧蕓率先亮出一面令牌道:「苗宗主,慧蕓奉莊主之命前來。此為飛鳳令,見之如莊主親臨。」

  苗若溪轟然動容,接過飛鳳令確認無疑。曹慧蕓手持飛鳳令前來,足以見得林傢一門並無拿有色眼鏡看待她,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方才發自內心道:「世人多言林真人極重情義,今日一見曹仙子方知所言非虛。」

  曹慧蕓並不介意她言語中提及自己的過往難堪事,淡淡一笑道:「我傢夫君為當世奇男子,苗宗主慧眼如炬。」

  苗若溪之前已從庾鐘真處得知瞭與南宮紫霞面談的結果,便也不再矯情道:「本座已從庾長老處得知昨日商議的過程。可是空口無憑,仙行宗與藍劍山莊之前也甚少交集。神州混亂,仙行宗隻想自保,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謹慎,曹仙子可否給一顆定心丸?」

  曹慧蕓反問道:「苗宗主可知莊主為何總讓慧蕓擔任出使重任?」

  苗若溪道:「願聞其詳。」

  曹慧蕓道:「慧蕓為凡人之時,本就擅長交際公關,此為其一;金翎島上,世人盡知慧蕓過往。可無論夫君還是傢中姐妹,均以常人待我絲毫無二,令慧蕓出使,亦是展示與世人,藍劍山莊的包容。前莊主如此,現莊主亦如此。既待慧蕓如此,待他人為何不可如此?」

  苗若溪又道:「這一點本座認可。可並不成為理由,崑侖派領袖天盟,對各傢各派也都包容得很。」

  曹慧蕓笑道:「此言不妥。苗宗主可知包容與忍讓的區別?」

  苗若溪道:「願聞其詳。」

  曹慧蕓道:「所謂包容,重在一個包字。而忍讓,則重在一個忍字。包容,首先在於理解和感同身受。正因為如此,夫君與傢中姐妹對慧蕓隻有更多的愛護,從未因此而嫌棄。若並非這樣的理解,那便成瞭忍讓,不過是權宜之計或者視而不見。可是苗宗主需知,因為理解,包容沒有極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而忍讓,終有忍無可忍之時。」

  苗若溪聽得入瞭神,問道:「可是包容談何容易?做不到的話,豈不和忍讓無異。」

  曹慧蕓道:「正是如此,所以藍劍山莊與林傢便將這一切擺出來。苗宗主與慧蕓都是女人,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個情字並非情意而是情義,我傢夫君正是這樣的人。他最愛的不是慧蕓,卻從未虧待過慧蕓。藍劍山莊裡慧蕓隻是個小人物,可從未忽視過慧蕓。這便是包容。高高在上的崑侖派做得到嗎?他們隻是為瞭達到目的,對各傢門派忍讓一時,從之前所作所為來看,谷元真人何嘗將各傢各派的利益與傳承放在眼裡?三江之地太玄門咄咄逼人,對南宮世傢尚且如此,苗宗主真以為他們會善待仙行宗麼?」

  苗若溪閉上媚目,曹慧蕓也不著急靜靜地等待。

  過瞭半個時辰,苗若溪又問道:「曹仙子請恕本座冒昧一問。南宮世傢此前處處示弱,甚至連買賣的公平都做不到?究竟是為何?」

  曹慧蕓道:「一來藍劍山莊確實不欲發生任何沖突,二來,神州齊心協力對抗魔界,藍劍山莊不缺靈石,缺的是藥草與材料,以這種方式資助各傢門派一些,,我們願意。」

  苗若溪展顏笑道:「藍劍山莊果然底蘊深厚非同凡響,曹仙子亦是大才。您成功說服瞭本座。」

  曹慧蕓舉起一隻玉手道:「擊掌為誓!曹慧蕓代表藍劍山莊在此立誓,藍劍山莊傳承不斷,仙行宗傳承亦不斷。」

  苗若溪亦舉起一隻玉手道:「苗若溪亦立誓,仙行宗將予藍劍山莊不遺餘力的支持。」

  兩隻手掌擊在一起,誓成!

  苗若溪又道:「仙行宗上下還需籌備打點,有些不同意見亦需慢慢做工作。今日之誓還請曹仙子暫為保密以免節外生枝。」

  曹慧蕓道:「慧蕓理會得。今後兩傢接觸都要小心謹慎勿泄露風聲。莊主有交代,誓成之後,仙行宗若有所需請往劍閣找蒼劍豪。」

  苗若溪又取出一隻裝有五十朵玄冰花儲物戒,道:「昨夜犬子口不擇言,還請曹仙子代為多多美言幾句。」

  曹慧蕓笑道:「玩笑之言,誰也不會當真。苗宗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