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瞭車梁啟衛瞄瞭韓澈幾眼,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我看那阿五還是有護著劉漢的打算,沒想到他還是選瞭最狠的。”
韓澈從椅袋裡抽出今天最新的報紙,漫不經心的答道:“他確實留瞭情面,要是用膠水,劉漢就活不瞭瞭。”
現在的黑幫不像以前,成天喊打喊殺,充其量就是人多壯壯場面,要不然就是動槍動刀。梁啟衛是韓澈在一次意外中救回來的,所以對黑街的事並不清楚,那時候都是一幫窮小子,打著赤膊打天下,哪來的槍,別著刀在大街上走也不現實,別人一看你就是個瘋子。
膠水很便宜,卻也最致命,用膠水封耳口鼻的事情很常見,成本又低,見效又快,沒幾分鐘那人就能見閻王。
小時候韓澈和阿五一幫人在黑街討生活,一些地頭蛇仗著人多有勢,欺負他們年紀小又初來乍到,對他們非打即罵,從街這頭攆到街那頭,根本不給他們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後來阿五發瞭狠,說要找機會弄死那幾個地痞。幾個小孩子無依無靠,為瞭活下去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幾人買瞭瓶膠水候在街巷口,等到夜深人靜那幾個地痞嫖完妓心滿意足的經過時,猛的沖出去按住,幾人按手按腳,捏著鼻子就把膠水往嘴裡灌,阿五最心狠手辣,看見旁邊一爐火裡燒紅瞭的火鉗,拔出來就直接對著一個最囂張的痞子嘴裡捅,當時就能聞見撲鼻的肉香。
後來……
後來灌膠水的人都死瞭,反而是那個被火鉗烙瞭的人活瞭下來,幾個月不沾一滴水一粒米,在醫院躺瞭大半年,出來之後見瞭他們都繞著走,再也不敢囂張拔扈。可以說韓澈在黑街,是經過這件事才真正站穩腳,才能活得下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不弄死別人,總有一天,會被別人弄死。
梁啟衛聽見韓澈的解釋,點瞭點頭,嘆瞭口氣:“隻是少爺,你這樣做,難免會跟阿五產生間隙,這恐怕……”
“軍火現在在他手上,我不可能撤出來,這樣更不好看。”韓澈接過話,“而且你應該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如果不殺一儆百,給那些人一個教訓,恐怕我和阿五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阿五會明白的。”韓澈低下頭,展開報紙,翻看上面的新聞。
梁啟衛伸手把導航調成語音電臺,裡面傳來女導播清晰的聲音:“一向被譽為花花公子的天宇財團少東傢任辰風已心有所屬,今日在清榭廣場放飛上萬隻白鴿,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擺放在廣場中心,格外顯眼,聽說風少此次一擲萬金隻為博美人一笑,望結百年之好,而當事女主角舒憐小姐卻對此事不置可否,並未作出明確回應……”
韓澈的手在報紙上僵住,漆黑的眸子如針芒般收縮。
梁啟衛猛的回頭,少年眼底的情緒如狂浪翻卷,卻又黑得像是一灘死水毫無漣漪,好象有什麼東西,慢慢的裂開,一點一點,毫無聲息,卻又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