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居然是個巴基斯坦學生,那晚嘉羚回來以後,無精打采地說:“我不想談今晚的事……”就上樓去瞭。
那天晚上也是我覺悟的開始:對於一再失望的約會經驗,嘉羚顯然已經開始覺得沮喪,然而,我必須對自己承認,我不但沒有適切地感到對嘉羚的同情,反而感到松一口氣,對那些男人產生幸災樂禍的感覺。我必須正視的事實是:可能的解釋隻有兩個,其一就是我暗自懷恨著嘉羚,以她的痛苦為樂,要不然……
自從和嘉羚重逢的那一刻起,雖然我努力地建立起保護自己那顆心的城墻壕溝,為的是我可能會承受不起她的再次拒絕,但是承認與否,我深愛著嘉羚……
我的心防瓦解瞭。
隆冬的早晨,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廚房裡,本能地喝著冒出騰騰熱氣的咖啡,卻絲毫沒有嘗到、聞到濃鬱的咖啡香,不過至少身子慢慢的暖瞭起來……
樓梯那兒傳來瞭嘉羚下樓的腳步聲,我緊張地覺得體內的暖氣又消退無蹤瞭,腳步聲顯得那麼輕緩,我希望這是個好的徵兆。
穿著整齊的嘉羚出現在廚房門口,顯然已經起床一會兒瞭,一如平常上學時的習慣,她隻稍微描瞭一下眉毛,穿著寬大的毛衣、合身的法蘭絨長褲,套著白棉襪的腳也照著她日常習慣,沒有穿拖鞋地走在地磚上。她抱著我早上放在她臥室門口的那一大束花,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哥……你幹嘛啦?”
受到她笑容的鼓勵,我覺得稍微自然瞭一點,我笑著問她:“喜歡嗎?”
“嗯……謝謝!”
她走到儲物架那兒,仔細的挑瞭一個不規則型的陶器皿,加瞭水以後,細心地把花束拆開、修剪,傾插在花器中。我靜靜地欣賞著她的一舉一動,覺得好像被催眠瞭似的,全身暖暖的、綿綿的,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但是心裡又覺得暗暗地不安:嘉羚已經起床有一會兒瞭,顯然應該有時間閱讀我附在花束中的卡片,而且也該對我的表白有所反應……然而,她的恬靜到底是甚麼意思呢?
插好花的嘉羚把花器放在餐桌中央,然後傾過身子,輕輕在我臉上啄瞭一個吻:“對不起,今天下樓晚瞭,來不及吃早餐,得先去學校瞭……”
她步出廚房,留下我有些錯諤的呆坐著,半晌才註意到嘉羚不知何時在廚臺上留下一張淺紫色的信紙,我緊張地輕輕拾起那張對摺瞭的薄紙……
哥:謝謝你送給我這麼美的花,我讀瞭你附上的卡片,可是……你要我怎麼說呢?
在某一方面,我覺得我們一直是很親近的,但是,自從我上大學以後,我承認我必須負大部份的責任,可是我們開始變成……兩個總是住在相反季節裡的人。
你知道的,不是嗎?剛剛來到溫哥華的時候,我是很期盼我們能夠立刻恢復以前的親密,然而你卻拒絕瞭我的暗示。你這麼做是對的,我帶著許多包袱來到溫哥華,而那時,我隻想掩埋過去那段傷害你和被傷害的記憶,並不想重新營建我們之間的關系,你拒絕我,是正確的決定。
你知道我的意思嗎?那時我所處的季節,是隨時都會願意接納與你的親密關系的乾涸炎夏,然而,你卻是正在渡過冷靜的冬季。而如今……你說你發現對我一直有著感情,你願意再來追求我,但是,我卻不敢確定我是否能夠坦然接受你的感情。
哥,我覺得我很不健康。你知道嗎?當我和那些男孩約會時,我沒有辦法不看見他們的缺陷,尤其不能忽視他們的不成熟,我無法和他們認真的交往,但是,問題並不全出在他們的身上。我覺得自己和他們交往的動機不純,所以也就不配得到他們的真心,也許,我是故意挑選那種不理想的男人,藉此確保我不能得到我不配得到的真愛。
我和那些男孩交往,是因為你的緣故。聽起來大概很變態吧?我不知道自己確切的動機,也許是有一點想叫你嫉妒,以證明你還在乎我,但是另一方面,又早就知道你耽心我,所以故意做出有社交生活的樣子,希望你安心些,還有很多錯綜復雜的情結,連我自己都理不出頭緒……我隻知道,現在的我,已經喪失瞭對自己和對別人的信心,而這個信心,是能夠接受感情的先決條件。
哥,不是我對你沒有感覺,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走出冬天,我也害怕讓你空等待。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對不起……
古曹?讀完嘉羚的信,我原本因為緊張而聳起的肩膀,不禁隨著長長的籲氣而垮垮的垂落下去……
我覺得我搞砸瞭……
在我對嘉羚吐露藏在我心裡的感情之後,我們的相處變得很不自然幾乎是她來加拿大以後,我們關系最緊張的兩個星期。倒不是說我們之間有什麼磨擦、沖突之類的事,但卻是比明火執仗的大決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感:兩個天天見面,一起進餐、出入的人,卻不再敢提起心中所記掛的事,如履薄冰的說著不關痛癢的寒喧。
然而我卻不後悔自己的表白……
常常聽到有些人說,雖然對異性的“密友”有愛戀的情愫,但是卻一輩子不敢做出表示,為的是怕戀情失敗,連友情都保不住。可是我不相信這樣膽怯的態度,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怎麼忍心隻為瞭自己的畏懼而不告訴對方?不給對方一個找到快樂的機會?
為瞭與嘉羚的事,我十分痛苦倒是真的,但是這是我自願付的代價。兩個星期過去瞭,我開始覺得,雖然我還是愛著嘉羚,卻開始避免見到她,也許如果她能“暫時”在外面另覓住處,對我們都會比較輕松些。我還沒有咨詢嘉羚的意見,然而,我直覺地猜想她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我的直覺也告訴我,“暫時”變成“永遠”的機率不小,然而,我覺得向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機不能再等瞭,我再也不願意活在對未知充滿恐懼的虛懸狀態裡,是好是壞,我必須活在明確的選擇裡。
就在我決定詢問嘉羚願不願意讓我替她另外安排住所的節骨眼,一個不速之客的出現打亂瞭我的計劃……
電話那端傳來曾經熟悉的語音:“哈羅,羅傑!”
“啊?”
我有些迷惑的答道:“小晴?”
“叫我珍妮芙吧。”
真是的,雖然她選擇不去說她那口“普通話”腔很重的英文,卻還是堅持我用她自己挑的英文名字稱呼她她老是嫌李晴這個名字土氣。
“好久沒聽到你消息瞭,最近還好吧?”
“嗯……可以吧,有沒空出來見見面?”
看看手表,午餐的時間快到瞭:“嗯……你在城中區?一起吃個午飯吧?”
“好啊,我請客。”
“喲!”
我訝異的說道:“一年多不見,居然變這麼爽氣大方,發財啦?”
“別把我說成那麼次吧!”
不等我回話,李晴就說出瞭約定的地點:“一會兒在那傢你喜歡的日本料理碰面……”
心裡想著:小晴真的闊啦?我隨口答道:“好,一會兒見,小晴。”
“叫我珍妮芙!”
說完,小晴就掛上瞭電話。
李晴還是不習慣叫她什麼“珍妮芙”的夾著海膽壽司,面不改色的送入嘴裡,看來她真不再是當年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瞭。她滿意的咂咂嘴唇,才回過頭來回答我的問題:“佈來安那個酒鬼?早就不知道死到那裡去瞭,他倒是沒拿到我幾分錢……身體算是被他糟蹋瞭,不過還好我很小心,沒染上什麼怪病。”
“那……你移民官司的事情搞定啦?”
“哎……”
李晴又夾起一塊壽司,細細咀嚼再吞下以後,才慢條斯理的說到:“別提瞭,那些移民律師,在自己同胞面前是神的不得瞭,見瞭洋人移民官就突然做瞭孫子,屁都放不出來,我差點就遣返啦!”
說到激動處,她輕輕的用筷子尖觸擊著盛瞭蘸料的小碟:“好在我命不該絕,遇到貴人才保住居留權。”
“哦?”
“哎……遇到我現在的老公啊。”
“對瞭,”
我指指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一隻鉆戒:“剛才正想問你呢。恭喜你啦!”
“唔……”
李晴搖搖頭:“一個七十幾歲的臺灣老頭子啦,說來也可憐,費盡心思帶瞭傢產、全傢移民來加拿大,死瞭老伴以後就住在兒子傢裡,偏偏遇見個厲害的香港媳婦,傢產是等不及的想要的,偏偏是抬起一根手指來照顧老人傢都嫌累。老頭一氣之下,自己搬出來住,想找個人照顧生活……就這樣,我照顧他,他替我扮身份。”
“那他兒子和媳婦豈不要恨死你瞭?”
“活該呀!誰叫他們不孝?我可是心甘情願的照顧他們的老爸,他們呢?老頭遺囑都立好瞭,兒子除瞭公司和那棟住傢的房子,別的啥都沒有,其他的都歸老婆我啦。”
“哇!那媳婦有沒有趕緊來巴結一下公公?”
“算瞭吧,她找瞭律師,硬要說老頭立遺囑時神智不清,可是都沒用,老頭神智清楚的很。”
“那,你就等著做百萬富婆瞭。”
“哎……”
李晴搖搖頭、嘆口氣:“守活寡加做傭人還差不多,不過至少比被那個酒鬼壓榨、糟蹋好多瞭,我做得也算輕松愉快……哦!對瞭,找你是有事麻煩你的。”
“哈哈,如今你要什麼有什麼,我怎麼還有值得被你麻煩的本事?”
她皺皺眉頭:“怎麼這麼說話呢?跟你說吧,我總不能成天待在傢裡孵著,我也不是真的喜歡和那些闊太太鬼混,所以我想,既然有時間,不如從新拾起以前喜歡做的事,練習畫畫兒吧。”
“那倒是很好的事!”
我衷心的替她高興,李晴原來就是個很好的美術傢,能夠後顧無憂的在這條路上發展倒我樂觀其成的好事。
“我還有一些畫具存在你那裡……”
李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是我買不起新的東西,但是……用慣瞭嘛。有些還是我爸媽替我買的,我想收存起來……有點紀念價值。”
“那有什麼問題?”
我看看手表:“今天下午不會太忙,吃完瞭我就陪你回去拿東西吧。”
李晴明澈的眼睛中閃爍著善意的眼神,有點以前的韻味:真好!謝謝你。
?“呼……”
終於把最後的幾張畫佈放進瞭李晴那部賓士的後座,那部精致的轎車,除瞭駕駛座以外,都塞滿瞭畫架、畫具、畫佈、畫框和她以前的畫作,我涎著臉跟她要瞭一幅我的半身像:將來你出名瞭,我也就沾光可以靠這發財瞭。
?“好啊!”
李晴爽快的答應瞭,我看看她因為幫著搬東西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註意到從她那貴婦打扮下、不小心滲出的純真笑顏,心裡居然有些悸動:李晴露出稚子之心的時候實在很動人,隻是,她塗抹瞭太多層的世故滄桑,很少暴露那純真的一面瞭……
“小……珍妮芙,這麼冷的天你居然出汗瞭,進來擦擦汗、喝杯茶吧?”
李晴笑著點點頭,我打開從車庫通往起居室的門,讓她先進去。她識途地走向廚房,我從儲物室裡拿出一條小毛巾,尾隨著李晴走到廚臺邊。就在我跟在她身後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打從剛才我們在搬東西時,我就不自知地註意著李晴的身軀……
因為要“勞動”的關系,李晴脫去瞭她那件禦寒的毛皮大衣,也因此顯露瞭她纖柔的身材,鐵灰色高領的喀什米爾柔順地貼著她的上身,突顯出她胸前不巨大卻渾圓標致的乳房,由乳峰頂端到腰間的曲線襯托出她腰部的纖細,灰黑的毛料長褲顯然是經過特別剪裁的,不松不緊、高雅地由李晴的細腰垂落,在她行走、彎腰的時候,若隱若現地展現著她堅挺的小臀,至於那雙長腿,隔瞭佈料倒是看不出什麼輪廓,不過……我可以從記憶中喚出那雙腿的模樣,甚至幾乎可以回憶到李晴的長腿纏在我腰間的感覺,我的胯下立時溫熱瞭起來。
李晴回過身子,看著我、發出一聲疑問的:“誒?”
我以為她發現瞭我褲襠裡的變化,有些不安的等著她下一步的詢問,但是使她感到好奇的是另外一個地方:“怎麼變成這樣瞭?”
順著她手所指的方向,我才意識到她所問何物:哦!那……那是我的臥室……
?“那樓上……”
“有個房客現在住在樓上。”
“為什麼?”
李晴好奇的問道:“難道你也會缺錢用,還要把房子分租出去?”
“哈哈,沒有啦!”
我嘴裡說出已經想好的答案:“是我還在臺灣的朋友傢裡小孩來念書,就借住瞭我的樓上。”
心裡卻感到一種內疚,因為我說謊瞭,我絕對沒有把嘉羚看成“朋友的小孩”來看待。
“你房客……他現在不在傢吧?”
李晴的語音似乎比較響瞭一點,我回神一瞧,她已經走過來,離我很近瞭。
我傻呼呼的搖搖頭:“她上學去瞭。”
李晴走到幾乎和我身體相貼的地方,把她細白的雙手放在我的胸前,修剪整齊、塗著紅亮蔻丹的指甲隔著襯衫輕輕撓抓著我的胸肌:“那……沒有人會打擾我們?”
感覺到她微微前傾,貼在我身上的前臂傳來壓力,她那對幾乎觸到我身上的乳峰似乎散放著誘人的體熱,我喏喏地說道:“小晴……你想做什麼?”
這一次,李晴沒有糾正我叫她中文名字的錯誤,曖昧的笑著說:“我在想……你是對我最好的男人瞭……”
“呃……你……”
抗拒著她的攻勢,我的身體僵硬瞭起來。
李晴踮起腳尖、側過頭、開始一邊輕輕啄吻著我的頸子,一邊在我耳邊喃喃私語:“你也想要的,對不對?看……都硬瞭……”
她的右手向下伸到我的下腹,輕輕摩挲著我的陰莖……
李晴沒有說謊,在她手掌覆蓋之下的,是一根怒脹的陽具,然而我還是抗拒著這個曾經和我同床共枕的女人:“我……我們不可以……”
“為什麼……嗯……”
李晴一邊問著,一邊仍然在舔我的頸根。
聚集起我所有的意志力,我輕輕的把那火熱的嬌軀推開。
“你……”
李晴的臉上浮現出復雜的表情疑惑、憤怒、還有化不開的濃濃性欲:“為什麼?你有女朋友瞭?”
當然,我腦中想的是嘉羚,但是她是我的女友嗎?我照實回答:“沒有……”
“那你……還是看不起我?”
“珍妮芙,”
我冷靜瞭下來:“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
“你恨我離開你?還是嫌我?”
我搖搖頭:“都不是。”
李晴好像急著辯解似的說:“以前的那個酒鬼,雖然我們有過……可是,我怕他傳染什麼怪病給我,所以我都很小心,我是乾凈的……”
“我知道……可是,你已經結婚瞭。”
“啊……”
李晴氣急敗壞的說:“他已經不可能瞭,我們是掛名的而已!”
說著,她又貼近瞭我,細聲細氣地說:“所以,我會有須要的嘛。你不是也會有的嗎?我們互相滿足,有什麼不好?”
“不……我不能……”
我用低沉但是堅定的語氣說:“我覺得我對不起你,我不想再蒙騙你瞭……”
“騙我?”
李晴的攻勢頓時冷卻瞭下來,她的上身不再依偎在我胸前,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嗯……”
我老實的把全盤托出:“以前我們分手,並不是因為你的關系,是我覺得自己沒有真的把心給你,對你來說,這是不公平的……”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
李晴的眼神仍是那麼復雜:“為瞭肉體上的發泄嗎?但是你真的是對我很好……如果你還是那樣對我,我不會在乎什麼愛啊戀啊的名詞,我們做一對有親密關系的朋友,你不綁我、我不綁你。”
“不……你不懂……”
我沉重的搖搖頭,與其讓她以為我隻是滿足肉欲,事情真相對她的傷害力可能更大,但是我必須對她坦白,這是我虧欠她的:“當我遇見你的時候,正好我剛剛在感情上受過很大的挫折,而你……使我想到那個我所愛的女孩,所以在移情的作祟下,我利用瞭你。然而,我終於必須承認,你就是你,不可能一輩子被用來做別人的代用品……我做錯瞭,我對不起你……”
我在李晴眼中看見憤恨的風暴,然而就在她未發一言之際,那股不平居然已經消散,深棕的眸子裡代之而起的是一抹幽幽的無奈,她輕聲的說:“哎……那麼久瞭,居然到今天才知道真相……其實,我還不是有利用你的地方。當年,我覺得你是把我從那個非法打工的淒慘世界拉出來的希望,雖然可能有別的方法、別的人願意幫助我,但是我知道你是最安全、最可靠的。也許你沒有真的愛過我,但是我知道,你的關切照顧都是真心的,不是嗎?”
我無言以對,隻有誠實的點點頭。
李晴繼續的說道:“所以,我是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給瞭你。不論如何,你可能是我這輩子最近於真正愛我的男人瞭,然而,也是我自己志不在與你相守,為瞭居留身份的事,離開瞭你。所以……”
她的手輕輕托起我的下巴,再次友善地註視著我:“不用再說抱歉瞭,你負我、我負你,我們兩個扯平。”
“那……”
我有些傻傻的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李晴噗嗤的笑瞭出來:“我問你,你還是愛著那個女孩?”
“嗯……”
我點點頭。
“你們有希望破鏡重圓嗎?”
我有些垂頭喪氣的說:“她……她不接受我的感情。”
“你就是個這麼癡的男人……”
李晴輕撫著我的臉頰:“看樣子是沒法子引誘你和我做愛瞭,那……你要不要我這個墮落的朋友?”
“別說什麼墮落不墮落的,你是我不會看輕的朋友。”
“那……朋友……”
她裝作不經心的用指尖抹瞭一下自己的眼角:“送我上車吧,我該回去瞭。”
“呀……”
我牽著李晴的手,從廚房走入起居室,卻冷不防與嘉羚碰個正著,兩個面貌神似,打扮、韻味卻渾然相異的美女互相註視著,似乎都被對方與自己的相似所震攝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