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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縣城

  打從失足墜下深淵的那一天起,江楓和花月奴便結成瞭夫妻,雖然沒有媒證,沒有賀客,但那種笑傲煙霞、神仙伴侶似的生活,著實令他二人心醉神迷。

  可惜好景不長,就在他倆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走出深山老林,來到鄂西北的一座小縣城時,竟被蕭咪咪無意中發現。

  天上掉下個俊哥哥!早在劉傢灣時,她便為江楓的俊逸豐神所傾倒,引發過一段單相思,如今再見,又怎肯白白放過?當晚,她悄悄潛入他倆下榻的客店,向著江楓的茶杯中,暗放瞭一顆丸藥。

  也是江楓命該倒黴,溫柔鄉中連日陶醉,竟至稀裡糊塗,著瞭蕭咪咪道兒。

  喝下那杯茶後,江楓一直暈暈而睡,沒再睜開過眼睛。

  這下可急壞瞭花月奴,少不得東奔西跑,延醫看病,幾劑藥灌下,仍不見好轉,加上囊中羞澀,漸次到瞭交不出店錢,填不上肚子的窘迫地步。以她的身手,隨便找一傢豪富之傢,自是手到拿來。叵料從來以俠義道中人自居的花月奴,無論如何下不瞭這份狠心去做梁上君子。

  這當兒,蕭咪咪登門瞭,當然是以急公好義的面目出現。

  彷徨無依的花月奴,本來就生性善良,哪裡識得破她的甜言蜜語?情急之下,隨著她住進瞭蕭咪咪早就租下的一所大宅院。

  若依蕭咪咪的性子,恨不得馬上就與夢中情人摟在一起,無奈她給江楓吃下的迷藥,最是損耗男人的精力,沒有十天半個月,難得復原。所以。她依舊讓江楓昏昏睡著,表面上則待花月奴親熱如同姐妹一般,一時倒哄得花月奴肚子裡直嘀咕:蕭咪咪雖是惡人谷中人,倒也不見得壞到哪裡去啊!

  誰知第二天清早,花月奴睡醒一看,宅院裡空空如也,江楓和蕭咪咪早不見瞭蹤影。這下花月奴慌瞭,急急忙忙四處去找。一整天奔忙下來,卻連鬼影兒都找不到,難道他們上天瞭?遁地瞭?

  按下花月奴不表,且說這當兒,江楓昏睡初醒,神思困殆,渾然不知自己是在做夢還是醒著。

  他面前的蕭咪咪,一頭波浪似的長發右肩斜飄,身著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淡綠色羅衫,且又前胸極低,兩旁下擺開衩,不時顯露出修長白膩的玉腿,香艷、妖冶、嬌媚,全然是個惹人愛憐的尤物。

  「江公子,」

  蕭咪咪媚目蘊涵關切,道:「你終於醒來瞭。」

  「醒來?」

  江楓莫名其妙。

  蕭咪咪道:「你已經昏睡瞭十多天,病勢好重喲,急得人傢什麼似的……」

  江楓驀然記起與花月奴客棧旅居那一節。四下一瞧,這兒哪是客棧?但見絳紅床帳,翠色紗廚,菱花圓鏡,更有一隻周遭鏤空的熏爐,徐徐送出股股清香。

  這分明是女人的臥室呀!

  他猝然問道:「我的月妹呢?」

  蕭咪咪道:「她給公子熬藥去瞭。」

  熬藥?江楓暗暗運功,不料竟提不起勁力來,果然是病瞭。又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蕭咪咪道:「我的臥房。」

  江楓吃瞭一驚,油然想起那日在劉傢灣受她勒逼的狼狽情景,道:「你快給我把月妹找來。」

  「急什麼?藥熬好瞭,她自然會來的。」

  截至目前為止,蕭咪咪仍是一本正經的模樣,續道:「深更半夜的,我還不敢和你這樣的武林高手共處一室呢,要是你生瞭歹心,我可就慘瞭!」

  這話說得江楓一愣,暗自納悶道:「數日不見,這浪蹄子怎麼竟變成瞭賢良淑女?」

  蕭咪咪似乎沒有停嘴的意思,續道:「不過,我有我的絕招,任何心懷不軌的男人,即使他武功蓋世,我也有辦法把他制服。呃,公子想瞧瞧嗎?」

  沒等江楓回答——也不需要江楓回答,因為她已經放棄動武一途,打算用自己的美色來俘虜對方,將花月奴比下去——道:「比如公子從正面抱住我,連同手臂也被圈在公子的臂彎裡,我就——」

  她模仿著被夾住,突然下臂前彎,四指作勾狀,用力上挺,道:「插入公子的肋骨,然後踢公子的下陰——」

  蕭咪咪一腿單立,一腿屈膝上擊,宛如舞蹈一般,姿勢美妙至極,把本來就開衩的裙裾高高撩起。天哪!她裡面的淡綠色褻褲窄小到僅僅是一塊佈條,連同大腿根部與肚腹相接處也裸露在外,幾根烏油油黑亮亮的陰毛鉆出褻褲,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

  江楓鬧瞭個面紅耳赤。

  「如果公子從後面抱住我,」

  她還在舉例,「我就——」

  身向前射,雙肘猛然後擊。這一招兩式,把本來極低的胸領,先是敞開,幾乎袒露整個胸脯,兩顆紅艷欲滴的瑪瑙和半邊豐盈挺翹的玉乳活生生彈跳出外,後又收緊,讓高聳的胸廓怒突而發,示威似地顫動著。

  江楓不由得血脈賁張。

  「如果公子從側面攻擊,」

  她沒完沒瞭,續道,「一般說來,男人是采取俯沖態勢,我就——」

  她作勾拳狀,反手上擊,露出細毛茸茸的腋窩,「先打太陽穴,然後飛腿踢倒公子。」

  說著,騰空而起,身子飛旋,雙腿連番踢出,接著輕輕款款又落回原處,一條白嫩滑膩的小腿,正好凌空伸到江楓面前。

  江楓意亂神迷,情不自禁地握住這隻玉腿,愛憐地摩挲開來,隻感覺觸手處肌膚滑如凝脂,柔若無骨。

  被江楓摩挲的玉腿很快有瞭反應,抽搐起來。「癢,癢……」

  蕭咪咪嬌笑著,一聲接著一聲,既嗲且媚,似乎這癢已波及全身,單腿獨立的嬌軀,眼看就要軟塌塌地倒下。

  江楓未加思索,放下蕭咪咪的玉腿,托住她柔軟的腰肢,她一雙纖纖素手,也順勢搭到瞭他肩上,猩紅的嘴唇湊近瞭他的俊臉。登時,溫香軟玉滿懷,春色撩人欲醉。

  「你要我嗎?」

  蕭咪咪發起瞭總攻擊。

  江楓面對著香艷的胴體,流波的媚光,半張的紅唇,哪裡還把持得住?托著腰肢的手,開始在她那柔軟光潔的背心上,慢慢移遊開來。

  也許是弱柳般的腰肢失去瞭依托,蕭咪咪的身子變得柔若無骨,眼看著緩緩朝下滑去。

  「哈哈哈哈……」

  江楓大笑突發,遊移的手停止瞭蠕動,竟是捺在她命門穴上,旋即勁力一吐,道:「一邊歇著去罷。」

  他的功力已恢復瞭兩成,對付一個毫無防范的女子,應該是足夠瞭。

  蕭咪咪悶哼一聲,仰面倒在地上。

  「蕭咪咪,你沒想到吧,江某的花花腸子多著哩!」

  江楓拍拍手,象是要把粘在手上的污穢抖落掉,那神情當真是瀟灑至極,笑道:「乖乖兒在地下躺著,沾點潮氣,免得神焦氣燥,日子難熬。」

  道罷,抬足出房。

  「公子要去哪裡?」

  蕭咪咪上氣不接下氣。

  江楓神采飛揚,道:「這還用問麼?當然是尋著我的月妹,夫妻雙雙,遠走天涯。」

  蕭咪咪叮囑道:「公子走好。」

  江楓調侃道:「我走好,你躺好,兩下裡都好。哈……」

  笑聲中,轉身出門。

  其樂盈盈裡,驀覺眼梢處人影一晃,睜目一瞧,卻是有人當門而立。他倏地神色大變,道:「你,你不是被我點瞭穴道麼?」

  這個「你」,顯然是指蕭咪咪。

  蕭咪咪吃吃笑道:「公子花花腸子多,本姑娘小心眼兒也不少。這倒是天造地設,極好的一對。」

  見江楓仍大惑不解,續道:「從蘇醒之時起,五天之內,你頂多恢復三成功力,我若是被這種等而下之的武功做翻,也就不用再在江湖上混瞭。」

  江楓這下可傻瞭眼兒。打,武功未復,走,路又被切斷。他眼角一掃,卻見左側有扇窗,當下,高聲打瞭個哈哈,道:「蕭姑娘果然是人中之鳳,江某佩服到瞭傢,此生何幸,得遇仙姬……」

  嘴裡胡謅著,腳下朝窗前慢慢移去。

  蕭咪咪道:「公子當心,那窗欞是鐵打的,莫要弄痛瞭手,擦爛瞭皮。」

  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思。

  江楓氣往上撞,喝道:「蕭咪咪,你到底想幹什麼?」

  話一出口,又覺得這話說瞭等於沒說,她想幹什麼,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相反,倒暴露出自己色厲內荏,先自心虛瞭。

  果然,蕭咪咪現出一臉穩操勝券的神色,道:「請公子做我的皇後。」

  「皇後?」

  江楓幾疑把話聽錯。

  蕭咪咪道:「不錯,是皇後。」

  江楓本想跳起雙腳,臭罵她一頓,但又轉念忖道:「任你詭計千條,我有一定之規,為什麼要耗費精力,生這份閑氣?」

  當即冷冷一哼,譏道:「恭喜呀,雌兒皇帝陛下,沒把兒皇帝陛下!」

  蕭咪咪不以為忤,道:「你們男人可以占有許多女人,我們女人為什麼不可以占有許多男人?我可不象邀月、憐星,起瞭一座移花宮還要獨守空房。我要是建個宮殿,就要把天下最美的男子都搜羅進來,封他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至於公子嘛,六宮之首,正兒八經的皇後。」

  「哇」地一聲,江楓幹嘔不止。

  蕭咪咪關切問道:「公子病瞭?」

  江楓冷冷道:「聽瞭你的話,我心中發膩。」

  蕭咪咪又一次吃吃而笑,道:「你生起氣來,更是好看。咱們上床吧?」

  江楓怒道:「別做白日夢瞭!江某決不會就范。」

  蕭咪咪道:「我敢肯定,你會的。」

  江楓道:「笑話!你再風騷入骨,我也心如止水!」

  蕭咪咪道:「那就試試看吧。」

  言畢,嬌軀一晃,中宮搶進。江楓明知非敵,但也不想束手成擒,取出折扇,且刺且挑,點向迎面襲來的光潔纖掌。蕭咪咪哼瞭一聲,纖掌倏翻,夾住折扇,旋即,另一隻纖手突兀而出,輕輕印在江楓的天突穴上。江楓身子一抖,頓時無法動彈。

  那隻纖手移向面頰,在那張俊臉上輕柔地拍瞭兩拍。是愛撫,更多的是玩弄男性的情欲。

  江楓氣得臉色鐵青,憋在心裡罵道:「騷蹄子!臭娼婦!若想江爺爺與你同床共枕,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

  正罵得起勁,那隻纖手捏住瞭他兩旁的面頰,略略用力一擠,他不得不張大瞭嘴巴。

  「她要幹什麼?」

  斜目瞅去,卻見蕭咪咪拿出瞭一顆白色藥丸,粉面生春,俏眼含媚,輕道:「公子,皇後娘娘,你吃瞭這顆丸藥下去,就會變乖的瞭。」

  「春藥!」

  江楓驚得面如土色。穴道被制,他無可奈何,眼看著那顆春藥險險遞到瞭自己嘴邊。

  驀然,江楓臉色又變,眼睛發直,死死盯著屋梁,喉嚨裡也咻咻出聲,顯是害怕到瞭極點。

  蕭咪咪一愣,順著江楓的目光向上瞧去:一條碧綠色的蛇,吊掛在梁上!那蛇,頭呈鏟形,通體綠得透亮,正一伸一縮,似乎隨時都準備掠下,噬咬活物。

  「碧蛇神君!」

  蕭咪咪尖聲大叫。

  這一叫,卻把那蛇激怒。「嗖」!綠光一閃,直向江楓射落。

  蕭咪咪自然不會讓那綠蛇傷著意中情郎。當即推開江楓,出手如電,捏住綠蛇七寸,往墻上摔瞭過去。這一推一抓一摔,果然是迅疾美妙,綠蛇當場被摔暈在地。

  「上當瞭!」

  蕭咪咪又驚呼驟發。原來,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各各拉開瞭一道口子。窗外,適時傳來一聲又尖又細、又滑又膩,教人聽得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的冷笑。

  蕭咪咪也冷冷一笑,道:「碧蛇神君,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本姑娘有辦法解毒。」

  旋即暗運功力,逼向指端,稍頃,幾滴黑血,自指尖處落向地面。

  原來,在這條綠蛇身子裡,碧蛇神君藏下瞭一柄軟劍,劍上淬有劇毒,倘有人捏定蛇身,必將為劍鋒所傷。

  這當兒,一個身穿碧綠緊身衣的瘦長男子,從鐵窗欞中彎彎曲曲地遊瞭進來,全身仿佛沒有骨頭,一雙又細又小的眼睛綠光閃爍。這哪裡象人,分明是條蛇,一條毒蛇!

  蕭咪咪驅毒完畢,冷冷道:「碧蛇神君,咱們惡人谷什麼時候開罪過你們十二星宿?」

  碧蛇神君道:「沒有。」

  蕭咪咪道:「那你為什麼要壞本姑娘的好事?」

  碧蛇神君道:「你要纏別的男人,本星座隻當沒看見。這個姓江的,一臉死相,本星座要瞭。」

  蕭咪咪道:「你想殺他?」

  碧蛇神君惡狠狠盯著江楓,一張幾乎隻有皮包骨頭的臉上,突然泛起瞭殘酷的獰笑,應道:「是的。」

  蕭咪咪道:「為什麼?」

  碧蛇神君道:「他的結拜兄弟燕南天得罪瞭我,不殺瞭他,我難解心頭之恨!

  識相的,快把這小子交出來!「「這倒是件為難的事。」

  蕭咪咪沉吟著向床頭走去,道:「依瞭你,就要失去一個標致的丈夫;保得瞭丈夫,自己又要丟掉性命……唉!」

  隨著沉沉一聲嘆息,纖手拍到瞭床柱子上。

  她那裡剛剛拍響,江楓的立足之處,地板突然陷落,使得碧蛇神君唾手可得的獵物,一下子滑入地洞裡。

  碧蛇神君不防這一著,順手往身上一搓,抓出幾條綠蛇,朝地洞擲去。

  「砰」!綠蛇砸到瞭地板上。定睛一看,地上哪還有洞?竟是嚴絲合縫,可憐那幾條綠蛇,無辜喪命主人之手。

  碧蛇神君大怒,喝道:「蕭咪咪,你找死!」

  他驀然回首,卻見房門大開,房中早不見瞭蕭咪咪的蹤影。

  在江楓記憶中,這是第二次掉進地洞。頭一次是在繡玉谷,湊巧落到瞭深淵下的蝙蝠窩裡,與花月奴雙雙揀回一條性命。可眼下這次,在毫無精神準備的情況下,遽然陷落,命運又將如何呢?

  他瞭無驚慌之感,竹竿一般並直身軀,任其自由降下。這決不是因為有過一次大難不死的經驗便高枕無憂,在他看來,蕭咪咪既把他封為「皇後」,當然舍不得讓他磕碰壞,哪怕是蹭破一點兒肉皮;況且,地洞建在臥房內,肯定絕對安全,絕對柔軟,說不準下面鋪著厚厚的鳥羽,松松的獸毛。

  「咚」!腳跟觸著硬物,直震得骨骼相擠,腸胃逆翻,腦袋也嗡嗡作響。他不由自主地萎頓下去,坐得片刻,探手一摸,哪裡有什麼厚厚鳥羽、松松獸毛,竟是一塊堅若巖石的平地,不禁暗暗罵道:「騷蹄子!臭婆娘!你若誠心相救,就該與碧蛇神君一招一式地死纏硬打,讓我悄悄脫身。如今倒好,跌得我骨頭散架、頭暈眼花,你這不是害人不看日子嗎?」

  驀然,有光自頂上瀉入。抬頭一看,洞口蓋板已經移開。他怒氣未息,沖著上面叫道:「蕭咪咪,江某既然下來瞭,就打算在這裡安傢,決不出去!」

  「本星座也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

  答話聲冷到極處。旋即,一個身穿綠色緊身服的瘦長條兒,出現在洞口——正是碧蛇神君。

  莫非蕭咪咪已遭毒手?惶急中,江楓暗暗叫道:「蕭咪咪,蕭姑娘!」

  這會兒倒將「騷蹄子」一類罵語盡行收起,繼而昂首祝道:「姑娘若是九泉有靈,就請施出迷死人不賠命的陰功,迷住那條綠蛇,莫使他兇性發作。至於江某,不論是生是死,我不會做你的『皇後』,切莫胡亂打主意邀我同行。至囑至囑。」

  祝禱剛畢,就見碧蛇神君虛空一抓,手中已多瞭幾條伸頸吐舌的小綠蛇。

  「我命休矣!」

  江楓望著那幾條綠瑩瑩、滑膩膩的小蛇,駭得魂飛魄散。

  衣領猝然一緊,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我被蛇纏住瞭!」

  驚慌之際,他忘瞭一個事實:此刻,碧蛇神君尚未將小綠蛇擲出。

  那「蛇」勁道奇大,將他拖進一個窄小得僅能容身的洞中,而且,遊動速度極快,一眨眼工夫,就前行瞭十餘丈遠近。

  奇怪的是,江楓背部在地面上摩擦,居然毫無損傷,宛如被人拉著在冰上滑行,暢然無阻。「看來我是遇上瞭蛇精。唉,人一個,命一條,你捉進去吃也好,在外面吃也好,都由你看著辦罷。」

  過瞭一會兒,前面忽然出現亮光。那「蛇」將他拖到亮處,停止瞭遊動。

  燭光灼灼。蛇也會點燭麼?江楓瞇著眼睛,四下瞧去。原來,存身的地方,竟是橫豎兩個小洞的交匯之處。洞壁,暗苔如茸,遮住瞭建築材料的本來面貌,洞底,污漿汩汩,堆積成一層又滑又膩的潮泥,難怪剛才靠脊背滑行,竟然毫無損傷瞭。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蛇」頭上。

  那「蛇」赫然生著一張人臉。不過,暗苔與污垢將那張臉糊滿,除瞭一雙黑白瞳仁忽閃忽閃外,再也瞧不出任何屬於個人的特色。

  「公子當心!」

  那「蛇」突叫道。接著,雙手一推,江楓當即滑開數尺。他從聲音裡聽出,「蛇」,正是蕭咪咪。

  掌風倏起,污水四濺。江楓訝道:「你要幹什麼?」

  「將那幾條小毒物還給碧蛇神君。」

  蕭咪咪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顯然在笑。續道:「咱們走罷。」

  取過蠟燭,晃腰扭臀,移向江楓。

  危難既解,江楓忽然覺察出洞內臭不可聞。那臭味極怪,任你鼻子再尖,也無法細加辨別,簡直是集酸、騷、腐、腥之大成。原來,這裡原是地下的排水陰溝。江楓一時忍耐不住,鼻孔一抽,竟將隔宿的飯食蔬菜,和著胃液噴吐而出,弄瞭蕭咪咪一個滿頭滿臉。

  混合臭味未除,又新加一股濃烈的餿味兒,蕭咪咪幾曾享受過這種「款待」?

  不過,為瞭能與自己選中的「皇後」雙宿雙飛,她倒是將惡心之感,硬生生壓瞭下去,玉臂攬定江楓,纖指輕輕一按隱秘處的機關,洞中頓時響起一陣「嘎嘎」聲,角落裡現出一個小門。蕭咪咪拖著江楓,朝門內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