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老公來電話說今晚過來,讓你好好準備呢!”嬌媚的女子放下電話,朝從臥室總走出來的美婦說道。
“這個冤傢……”婦人喃喃自語,不覺間一抹紅暈已經襲上面頰,花房竟也火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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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沉沉的剛有點亮,天有點陰。早晨的朝霧還沒散去,太陽還沒從暗淡的黑夜中爬起來,這座南方的城市此刻仍舊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昏暗中。
昏睡的城市似乎打瞭個哈欠,已經隱約的聽得見路上喧鬧的車聲瞭。
這座城市歷史不算悠久,歷史地位卻是很高。新中國成立後在這裡建立的一些大工廠,帶給這裡一片繁榮的同時也帶來瞭厚重的灰塵;人們在富足的同時也開始適應同等程度的污染。街道兩旁破舊的民房和沾滿灰塵的墻壁隱約傾訴著這裡早已沒有往日的繁華。
袁力從網吧中走出來,灑水車還沒出來,腳步落下去,濺起些許灰塵,空氣略有些嗆人。他合上眼睛,適應瞭一下光線,疲憊的臉上一片憔悴,挪著無力的腳步往寢室走著。
這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通宵瞭。隻記得考完英語期中考試之後就開始來網吧,不分白天夜晚的打遊戲,基本上沒怎麼睡覺。開始的時候還覺得精神飽滿,玩起來也興致盎然,但是最近幾次,就完全是自虐瞭。每次出來回到寢室,胸口總是有種煩悶的感覺,基本上已經到瞭上吐下瀉的地步瞭。
盡管如此,他仍舊打算今晚繼續,倒不是他想自殺,隻是壓力壓在肩上的他離崩潰已經不遠瞭,這樣累死也不失為一個解脫。
事情還得從開學前說起,他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後,父親很高興,逢人就誇自己兒子多麼瞭不起,畢竟傢裡走出這樣的一個大學生,老人傢是打心眼裡歡喜。
也就因為這,父親在跟朋友小酌的時候多喝瞭幾杯,在回來的路上沒有躲開迎面飛馳而來的貨車,當場就去世瞭。本來還算殷實的傢庭在這巨變中變的搖搖欲墜,傢中除瞭他,就隻有年邁的爺爺奶奶。隨著頂梁柱的倒塌,袁力的生活又一次滿目陰霾。
依靠父親微薄的積蓄和親戚們的照拂,帶著滿腔的悲傷,袁立踏上南下的火車。傢裡的小批發部留給瞭爺爺奶奶照顧,雖然放不下,卻沒有別的辦法。
看著老人蹣跚的身影在站臺上漸漸模糊,袁立靠在車門上,任淚水奔流。
本來在這樣的傢境下,袁力應該更加努力的學習以期出人頭地為傢裡分憂,但是事實上並沒有。新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巨大的落差很生活的變故使他失去瞭應有的方寸。他發現瞭網絡,發現瞭PC遊戲。他發現自己在做這些的時候,可以忘卻一切的煩惱,忘記早逝的母親,忘記慘死的父親,忘記傢中年邁的爺爺奶奶,忘記學校裡陌生的人和事,忘記一切生活中的不如意。
在遊戲裡他叱吒風雲、縱橫捭闔,也隻有在遊戲裡,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傷心,不去懷念含辛茹苦把他帶大的父親,不去憂慮自己未來的方向,不用擔心傢裡爺爺奶奶的身體。慢慢的,他麻木瞭,無視同學們鄙夷的或者是同情的目光,開始瞭無休無止的在網絡中墮落沉迷。
命運是公平的,他給瞭你這樣的幸福自然就會剝奪你那樣的快樂。期末考試轉眼即至,成績一向不錯的袁力已經三門課程大紅燈籠高掛,這還不算嚴重。最嚴重的是,他離被學校退學的地步隻差三分瞭。如果他再掛掉三個學分的話,肯定要卷鋪蓋走人瞭。這個全國排的上數的重點大學除瞭錢收的多、剝削同學嚴重外,還有一樣就是對掛科的冷面處理毫不留情。但是接下來的英語考試……
並不是袁力的英語成績差,而是他犯瞭所有學生最害怕也最致命的忌諱:教英語的老師看不上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現在英語老師為什麼看不上他。其實袁力剛開學的一個多月還是相當上進並且相當老實的,英語成績也是不錯,原來的那個慈祥的老太太對他也是關懷備至。但是好景不長,老太太突發心臟病,住院去瞭,英語課就交給瞭一個姓劉的年輕老師教瞭。也許真的是天生的敵視,劉姓的英語老師自第一天來他們班級上課的時候,自我介紹剛說到“我將帶領你們完成四級考試,可能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們……”接下來就是掃視的目光看到瞭坐在角落裡的袁力。
那時袁力傢庭剛剛發生巨變不久,神情有些頹廢,精神恍惚,對什麼都無所謂。劉老師語氣一頓,身體不自覺的顫瞭一下,眼光在一剎那間變幻出諸多的色彩,驚詫,痛恨,迷茫。但是這隻是轉眼之間的事,大傢聽來隻是老師說話時聲調的抑揚頓挫而已,當然,我們的主人公袁力也沒註意到,但是也就是這一剎那,他的命運也就因此而改變瞭……
接下來的時間裡,袁力發現老師很愛提問他,並且總是很刁鉆的問題。這裡刁鉆的概念就是我問你:天上的星星幾多?不知道?那地上的螞蟻幾多你總該知道吧?這都不知道?那你總該知道我們這個課文用瞭多少個逗號吧?還不知道?
你到底是不是考上來的……類似的問題唐僧估計都受不瞭,但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劉老師卻問的頻繁問的瑣碎,就連神童都回答不上的問題,何況袁立這樣混吃等死的二流貨色呢?其實大學老師尤其是英語老師,對學生的約束能力已經縮減到依靠小班上課來防止學生逃課的程度瞭瞭,但是劉老師的課是個例外,真正的例外。
劉老師第一次出現在講臺上時就給瞭這群工科的和尚一種驚艷的感覺:年齡上也就是三十上下,一件合體的白色紗質長褲與淡黃色的T恤,烏黑的長發從肩膀上傾瀉而下,掩襯著美麗的瓊鼻跟細膩的耳垂,與嬌艷的紅唇組合成裡一幅動人的畫卷。胸前飽滿的雙峰在薄薄的衣服下隨著她身體的走動輕輕地顫動,似乎不滿意被束縛似的隨著說話的聲音顫動;豐滿的臀兒被褲子輕輕的勾勒出來,修長的雙腿或停或走,如柳如松,玉立亭亭。腳上乳白色的小皮鞋也似乎在享受佳人的愛撫一般,不安分的扭來扭去。一股成熟美麗的氣息似乎鋪面而來,涼風撲面卻又讓人面紅耳赤不敢仰視。後來大傢笑談,當時誰當場勃起,結果全班三十餘個和尚除瞭一個早上手淫的之外,其他的都當場立正,向美艷的英語老師行禮。
越來越多的刁難讓袁力憤恨無比,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得罪瞭這美麗的女老師。
隨著墮落程度日深,袁力的表現也就江河日下。
本來表現良好老師都不給好臉色看,何況現在經常曠課、屢次不交作業?課程還有一個星期結束的時候,學委在周一早上特地來找他,劉老師找他。
轉達完英語老師的精神,學委略帶沉重的說:“袁力,你這幾天沒交英語日記她不爽的很。打電話好好說,不行的話送點禮。你不能再掛瞭……”意猶未盡之處,大傢也都心知肚明,本來袁立已經無所謂瞭,但是想到傢裡的爺爺奶奶,還是依言打瞭個電話。劉姓老師倒是也沒說什麼,隻是告訴他第二天下午去找她,第六英語教研室。
多年以後袁力想起那個下午還是心有餘悸。劉老師對他的批評完全不是一個老師對一個逃課學生的批評,那話語那語氣那其實更像……更像是一場批鬥,像極瞭當年紅衛兵對老革命的批鬥,把他的罪過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天上地下,似乎所有罪過都是他袁力做的。直到後來袁力才明白,那確實是批判,是露骨的沒有掩飾的批判,是恨不得剝他皮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