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把小蕊拉到一個簡陋的賣隻供應稀粥跟小菜的大排檔。就是小巷子裡臨街的舊民房裡放瞭幾張桌子板凳。但是食客不少,滿滿得坐瞭一屋子人。為瞭到這兒來兩人下車走瞭好幾分鐘。
“這是什麼地方啊,晚上就這兒吃啊。還搞的那麼神秘,走瞭半天。”
小蕊皺著鼻子大聲的說,用桌上粗制的紙巾使勁擦著桌子和板凳。
“是啊,不是說要吃軟飯嗎?這的軟飯是我認為最好吃的地方。”
童瞳哈哈笑著,招呼夥計說:“兩碗稀飯,兩張餅,一碟咸菜。快點上。”
“你也太摳門瞭吧,第一次請我吃飯就到這種地方來吃?”
小蕊指著旁邊兩個悶頭吃喝看著像民工的人說。
“告訴你我就是窮人你還不信,不過你別看這裡地方不怎麼樣,東西做得味道好極瞭,包你下次還想來,一般人兒我還不告訴他。”
“要是不好吃的話,我可饒不瞭你。”
小蕊恨恨的瞪瞭童瞳一眼。
不一會熱氣騰騰的稀飯和剛出鍋軟面汁兒面餅以及一碟咸菜就端瞭上來,又端來兩小碟的蒜汁。童瞳拿起筷子撕下一塊餅在小蕊面前的蒜汁中蘸瞭蘸,對她說“別瞪眼瞭,嘗嘗看嘛。你小時候應該也吃過這東西吧。”
小蕊拿起筷子加起那塊餅,看瞭看,放在鼻子前面聞瞭一下,遲疑的放進嘴裡。嚼瞭幾下之後,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邊往下咽邊說:“沒想到啊,這個東西還真挺好吃的。”
“你看你咽得太快瞭,要抄幾根咸菜放進嘴裡配著更好吃。”
童瞳邊說邊給小蕊示范。
“你這吃相真難看。”
小蕊邊吃邊說。
“那有什麼關系,這又不是麗都的西餐廳。在這吃東西講究得就是舒坦。”
童瞳說著拉過一把椅子把腳踩在撐兒上晃起來。
“怎麼你小時候,你老媽不會給你做這個吃嗎?”
“沒有。”
小蕊有點神色黯然“哈,那看來你老媽可是有點懶啊,不願意給你們費這個事兒。”
“放屁,我媽才不懶呢。”
小蕊扯著嗓門叫道,引得鄰座的食客都看過來。
“好好,我說瞭錯瞭,我給你陪不是。”
童瞳陪笑道。
“我媽早死瞭,我姐姐把我養大的。”
小蕊喃喃的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童瞳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小女孩還有著這樣的身世。
以為她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呢。
小蕊不做聲的吃著東西,目光癡癡的,放佛陷入的回憶。不過沒一會就回復正常,抬頭看瞭童瞳一眼說:“小時候我們傢也住在這樣的巷子裡,不過我記得最清楚的是街口賣丸子的小店。湯的味道很好,就是丸子都是面疙瘩。呵呵。不過很便宜,姐姐經常帶我去吃,我們倆買兩個燒餅泡到丸子湯裡,味道也很好。不過現在吃不到瞭。”
“誰說吃不到瞭,那是你找不到地方,我就知道離市區不遠的一個縣城有傢小店丸子做的非常好,而且燒餅也烙的一絕。改天我帶你去吃。”
“真的嗎?”
“真的啊,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啊,開車很快的。”
“可是我吃不下瞭。”
小蕊拍拍肚子說。
“沒關系啊,你不是準備學開車嗎,那個是個力氣活兒,你連一會兒,如果餓瞭,我就帶你去吃,那傢關門很晚的。”
“幹嘛對我這麼好?
“沒有啊,那個價錢不貴,我們倆最多五塊錢的就撐死瞭,嘿嘿,車也不是我的,油也不是我的。在說瞭,我也很久沒吃瞭。”
黑子從從老楊的搏擊俱樂部出來,開著車在街上瞎轉,他不知道自己去哪才好,這個從小長大的城市忽然給瞭他一種陌生感。老娘在西安姐姐傢裡,估計過得忍氣吞聲,雖然出來打過兩次電話,在電話裡老娘都說過得不錯,但是語氣裡聽出瞭些許無奈。為瞭給自己減刑跑事兒活動關系,老娘將房子都給賣瞭。沒瞭傢的黑子沒有瞭歸屬感。如果沒有老童接納他自己出來會怎麼辦,投奔誰,做什麼,黑子自己都不知道。
三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很多熟悉的地方現在都找不到瞭,甚至路都變瞭。
以前手底下兄弟們也變瞭。老童雖然還是那麼陰陽怪氣,但是感覺比以前更猜不透瞭。老白從一個小色鬼變成瞭一個專門騙小富婆的小白臉。仨兒,以前這個最喜歡溜門別鎖傢夥現在變成瞭開鎖匠,小剛這個打起架來最搏命的傢夥竟然最早結婚生子,每天為一傢大小的生活搏命。黑子不知道這些有瞭屬於自己還算正常的生活的兄弟們還會不會跟著他去打拼,然而就算兄弟們任然肯為他賣命,現在去哪打拼呢?幾個二十八九老混混現在從頭幹什麼都有些尷尬。難道隻能跟著老童幹這個聽起來有點下三濫的事兒嗎?以黑子對童瞳的瞭解覺得童瞳不會眼光這麼短淺,甘於做這些見不得的事兒……
黑子最後無聊給老白打瞭電話讓老白出來喝酒。兩人找瞭個清靜小酒館坐下。
“老黑,你跟老童到底有些啥計劃?一會讓我領小姑娘去美容,一會讓我弄小媳婦兒的事兒。光讓我瞎跑瞭,也沒有把具體的計劃跟我透透底兒。咋樣,小紅那個事兒你們弄到哪一步瞭?劉雪這一出兒又唱的是什麼戲啊?我感覺兩個不是一碼事兒吧?你們不能光讓我幹活兒不讓我知道到底在幹什麼吧。”
老白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抱怨著說“你看你,小傢子氣瞭吧,這不是來跟你說瞭嘛。小紅那個事兒老白不是簡單給你說瞭嘛,東西咱已經拍到瞭,就差給正主兒下手瞭。劉雪是另一碼兒事兒,不過是趕巧瞭事兒趕到一塊兒瞭,沒來得及跟你說。跟劉雪搞同性戀的老娘們兒就是那個李鬱芬她老公,也是咱準備下手的目標之一。”
“哦這樣啊,不過……弄他老公應該弄他老公的事兒才是,弄他媳婦兒,沒什麼用啊,現在的社會,你就是把她媳婦給綁瞭,老公都不會掏錢贖人的。何況是隻是拍點他媳婦兒的騷事兒。我感覺沒大用啊。”
“這個事兒有點繞兒,一句話兩句話跟你說不清楚。她老公得罪瞭老童,老童這回不光制他的貨還想說他的事兒(地方黑話:不光敲詐他的錢還要對他施行打擊報復)”
“怎麼得罪老童瞭,咱可是光棍,直接弄他就是瞭。費這個事兒幹什麼?不過……老童辦事兒一向深的很,我是猜不透。”
“也不是直接得罪老童瞭,為瞭娘們兒,你不知道老童以前在影樓幹過嗎?就是那個影樓的老板娘芳芳。那個搞同性戀的老娘們的老公欺負她欺負的很瞭。老童幫芳芳出頭,也順便制他點錢。”
“哦,這樣啊,明白瞭。那他是倒黴瞭,惹誰都別惹老童這種人,埋瞭你你都不知道是誰埋的。”
老白跟黑子兩人又喝瞭一會,老白對黑子說:“老黑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啊,我現在喝酒瞭,腦子不清醒,說得也不知道對不對。說錯瞭,就當醉話瞭。”
“你說吧,咱弟兄還有啥不能說。”
“老黑你不覺得現在老童帶咱倆幹的這些事兒有點……雜說呢,有點低級瞭吧。看老童那個樣好像想把這個事兒當成營生來幹,你看老童準備的那麼裝備你就知道,那不是準備幹一兩次就收手不幹的。”
老白說著又將面前的大半杯啤酒一飲而盡:“想當年你帶著兄弟幾個混的時候,咱是何等的牛逼,誰不高看咱一眼,就連像老可以那些老大也不敢身邊欺負咱,雖然咱手底下人不多,跟著咱混的小蛋仔兒也有二十來號。提起來你老黑哪個敢不給個面子。雖然咱沒混著什麼大錢可是也牛逼瞭呀。要不是你進去瞭,咱現在估計也能入幾傢場子的幹股,咱也能開幾個地下場子抽著頭放著錢(賭場抽頭,和放高利貸的意思)但是你一進去,老童就把兄弟散瞭,讓我們自己顧自己瞭。說是想讓兄弟們先吃碗幹凈飯等你出來。但是你出來老童就拉著你幹這個?太掉架瞭吧。”
說完老白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黑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接著說。”
黑子拍瞭拍老白的肩膀。
“你想啊,其實咱現在幹得比我這兩年幹的事兒不高明多少,甚至更見不得人。我騙女人的錢,那是我沒辦法,不會幹別的,也幹不瞭。雞巴,為瞭幹這個,我都不敢也不好意思跟以前街面是走動的朋友來往瞭,怕別人笑話啊。連仨兒每回見面都惡心我,說我是吃軟飯的。而且我覺得幹這事兒也弄不瞭幾個錢,還不如拉一票女的上大城市去賣呢。我聽說咱這兒幹好幾個人幹這個現在都發瞭。而且你跟老童你倆這樣的人幹這個事兒不是太屈才瞭嗎?”
老白說著哽噎起來“老黑,我一直等著盼著你出來,在跟著你,讓你領兄弟們再去打天下,咱在牛逼起來,看誰敢小看我,小看咱們兄弟。”
“好瞭,兄弟,別這樣,先喝一個。”
黑子給老白倒滿酒,端起來送到老白手裡。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跟老白碰瞭一下。兩人一飲而盡。
“我知道你這兩年委屈瞭,也明白你的心情。我問你個問題,你覺得老童這個人怎麼樣?”
黑子放下杯子盯著老白的眼睛問道。
老白想瞭想:“童這個人是不錯,對兄弟也夠意思,我也知道你們倆是光屁股長大的,對你就更沒的說。不過老童這人陰的很,不怎麼好說話,誰都猜不透他到底心裡想的啥。而且不愛顯山露水。”
“那你覺得以咱目前的情況和實力咱弟兄幾個該去幹什麼?我知道老白你也是個聰明人。”
“這個……這個……說老實話,現在這個世道兒,以咱現在的實力確實啥也幹不瞭。以前跟咱一樣的現在要不就是散瞭,要不就是也逮進去瞭,要不都去喇大水(吸毒)沒幾個混的好的,還是那幾個以前就成氣候的老大越來越牛逼瞭也越來越有錢瞭。”
“所以啊,什麼時候沒錢都啥都別談,不過怎麼去弄錢呢?現在咱這幾個小三十的老夥計再去看場搶底盤?那不是更傻逼瞭嗎?我覺得老童是想先弄些錢。至於選擇幹這個,我想他也是經過慎重考慮過的吧。不過至於能弄多少,弄到錢接著幹什麼?我們倆還沒有具體的聊過,這兩件事兒來的也太快,我剛出來沒兩天,不是就開始幹瞭嗎?所以沒時間聊。不過你放心我胡鐵軍不會一直幹這個,我肯定會讓咱們兄弟都變成這裡最牛逼的。”
黑子又將面前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你這不是會開嘛,幹嘛還讓我教你?”
童瞳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小蕊略顯生疏的開著車。
“我就會在空地上或者這種車很少的路上開。就會一檔起步,車一多我就慌。”
小蕊緊張的看著前面的路。
“那我也沒辦法,開車本身就是熟練活兒,隻有多開,多練,多摸車慢慢的就會開瞭。”
“你說得有個屁用啊,這些話誰都會說,哪個教我開車的都是這麼說的。我不要在這兒開瞭,去市區開吧,我今天晚上要上路開。”
小蕊一邊說一邊開,拐彎的時候沒拐好,差點蹭到隔離帶上。童瞳敢忙幫著打瞭下方向,讓小蕊踩剎車停下來。
“那不行,這又不是教練車,我這邊也沒有腳剎。你這連沒人的路都能蹭到隔離帶上的技術,呵呵,我可不想拿自己跟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哼,你這麼說,我偏要去。”
小蕊作勢要發動汽車。
“別別,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地方,讓你可以盡情的開車和超車,還沒有任何危險。”
“是嗎?去哪啊?”
“去瞭你就知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