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手指圍墻藤蔓上的小花,應道:“我的下句是,幾縷芳草漫成詩。”
她隨即掩嘴笑道:“我們在此拾句,也隻能助助酒興。若要嚴格論起韻律、平仄,隻怕會讓古之文人雅士從地下笑醒的。”
美涵卻不以為然,道:“哪來那麼多講究,本來就是急就章。意對、不出景就行,你還指望能吟出千古佳句啊。要我看你們的下句都好、各有千秋,曉華以朗月下散淡出塵之星,對我這入畫青峰,有男人寥廓之風、是意境之句。這杯酒該我來喝。”她說完端起酒杯,先幹一杯。
她接著又道:“小雨以芳草幾縷,漫延成詩,對寂靜入畫青峰。以四兩撥千斤,既有女子細膩心境,又不失悠然詩意。同樣也讓我這小女子心悅誠服,這杯酒還是我喝。”說完又舉杯一飲而盡。
小雨見她連幹兩杯,笑道:“我看你呀,是舍不得自己偷來的好酒,想借機貪杯而已,卻來拿我們的拙句搪塞。”說完自己端起酒杯向玉蓮,道:“嬸,我們喝我們的,來曉華,小雨姐拉你作陪,一起敬嬸子一杯。”
玉蓮喝完放下酒杯,卻道:“難得這麼高興,我聽你們的詩句,對得比戲文裡的唱詞還好聽。青山入畫、星辰出世的多好啊,小雨,你們接著再對,嬸愛聽。”玉蓮生怕他們顧及瞭自己,卻失瞭雅興。
小雨心念一轉,莞爾笑道:“好,那我出一個,看嬸能不能知道,我句中的故事。你們聽好瞭,上句是:奔入月宮、淚灑兩重天地訴相思。”她有意將句子說得盡量直白,好叫玉蓮聽懂。不過句中也隱隱含有、其病時的那種天人兩隔的無奈心境。
果然玉蓮一聽,就說:“這句我知道,說的是嫦娥奔月,天地相隔、在月中思念情郎。”
說完她轉身對曉華說道:“這個你來對下句,也要叫我聽得懂才好,得讓美涵姑娘來作評判,輸瞭罰酒。”
曉華抬頭略加思想,見淡淡銀河遙掛天幕,心中便有瞭應對之句,道:“好!我句中也有故事,嬸聽好瞭:追上星河、肩挑一雙兒女道別離。”
玉蓮欣然道:“嗯!這句我也懂得,說的是牛郎織女的別離之苦。”說到這裡她又輕聲嘆道:“其實心裡能有個人時時念著,那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這兩句我聽著都好,美涵姑娘,按你們的規矩,都好這酒該誰來喝呢?”
美涵道:“哪裡好啊?要我說呀,都不好。兩人都該罰酒三杯。”
玉蓮一頭霧水,問道:“為何要罰?犯瞭什麼規矩?”
美涵眼珠一轉,道:“嬸,你想啊,我們難得開心一聚,他們倆又是相思苦、又是離別淚的。雖說句中不曾出今夜之景,卻與我們心境不合,還壞瞭大傢酒興,你說該不該罰。”
小雨忙端起酒杯,道:“說得有理,這酒該罰。”
曉華也一同端杯認栽。兩人出句時,隻想著讓玉蓮能聽明白,卻忽略瞭小院酒中氛圍。
待兩人三杯下來,卻見小雨雪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恰如白玉生煙,美麗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