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院的那一刻,葉曉華感覺心裡有些亂,自己也不知為何。尤其是單獨面對沐雨時,心底顯得尤為忐忑。
越是覺著她純靜美麗,就越是不敢與她過於靠近。眼見她與玉蓮情緣越深,曉華心中也隨之越覺不安。
到瞭大隊部,他便忙碌開瞭。分工、考勤、記帳,一套下來,整個上午就這麼匆忙而過。等收拾完隊部事務,回到醫務室端起水杯休息,已是晌午時分瞭。
也不想回去,隨手拿出上午的玉米餅,將就對付幾口。夏天的正午,不是急病,醫務室一般也不會有人造訪。
趁著清閑,正準備翻翻醫典,卻見玉蓮提著籃子,戴著個遮臉的破草帽,匆匆進來。
曉華一見,急忙問道:“嬸,出什麼事瞭?”他知道玉蓮沒事,從不肯輕易出門。
玉蓮將籃子朝桌上一放,道:“出什麼事?給你送飯唄,沒事嬸就不能來啦?”說著就把籃中的飯菜一一端上。
“嬸,我不是帶瞭玉米餅嗎?餓不著的。”曉華雖這麼說,心中不禁還是有些嘀咕,要說專門來送飯,隻怕沒這麼簡單。
果然雨蓮取下草帽,看著吃飯的曉華幽然說道:“你是餓不著,可你嬸卻是吃不下。”
“怎麼瞭?這些天咱們不是都高高興興的嗎?”曉華隨口應道。
“那個美涵姑娘,見天都在勸小雨回去,你說咋辦嘛?”玉蓮心裡藏不下事,怏怏問道。
曉華當然知道,玉蓮的心思,卻故意打著馬虎眼道:“我還當什麼大事呢,小雨姐是有單位的人、是國傢的人。病好瞭自然是要回去的。”
玉蓮恨他一眼,道:“哦!小雨生病瞭就沒人顧沒人管的?現在病好瞭就是國傢的人瞭,說不通、沒這個理。”
她這麼一說,曉華反倒塞語瞭,因為事實確實如她所說。況且玉蓮的天地很小,甚至可以小到與山外的世界絕緣。曉華也不想告訴她,山外的世界其實已經是無理可言瞭。
隻好寬慰道:“你想她,讓她以後常來看你就是瞭。再說小雨姐不在,不是還有我陪著嬸嗎?我們不是說好瞭,你以後就跟著我過嗎?”
玉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斥道:“虧得你還好意思老掛在嘴上,嬸還能陪你瘋一輩子啊。我就見瞭小雨親,也不放心她走。你要是真心疼你嬸,就把小雨給我留在身邊,沒小雨在,嬸跟瞭你也開心不瞭。”
曉華無語瞭,他知道玉蓮堅持要留下小雨都是為瞭自己。
可對於他來說,個人情感,是一個自己不原觸及的沉重的話題。當下自身的處境,讓他不得不一直刻意躲避著,這個讓人沮喪的現實。
可天真的玉蓮,卻偏偏又是個,視這些無法逾越的現實為無物的人。
再說小雨對待感情的觀念,與當下有些放浪形骸的自己,也完全是兩條道上跑的車。
可在善良的玉蓮眼裡,卻認為把她的小雨,留給她的曉華,是既完美又天經地義。
一想到這些,葉曉華心底五味雜陳,他既無可奈何,又不想讓玉蓮失望。
實在不知該如何來跟玉蓮解釋。隻得溫言道:“嬸,小雨姐走不走,我們隻有聽她自己的決定,尊重她的選擇。”
不想玉蓮聽瞭接口就道:“我問過小雨,她說她聽嬸的安排,隻要你不反感她,她就留下不走。嬸今天來,就是要你一個態度。”
曉華心中愕然,原來玉蓮給自己繞瞭個大彎,最後在這裡等著自己。心說,原來女人天生都有心機,就看她是不是用來對付你。
他本以為,小雨不會如玉蓮這般天真。可現在看來,恐怕是自己對小院內的形勢估計有誤。
見玉蓮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曉華放下飯碗,揉搓著雙手,一臉壞笑道:“好啊!原來你也學會算計我瞭是不是?”說罷上前按著玉蓮,道:“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強硬的態度。”
玉蓮一邊掙紮,一邊咯咯笑道:“小流氓!嬸還有話沒說完。”
“等知道瞭我的態度有多強硬瞭,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