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放逐

  東皇帝國茫茫的東海上,一道耀眼的紅色亮光如同流星一般直直地往域外疾速飛行,三個月後的凌晨,那道如同流星一般的亮光停留在一個小島的萬丈高空上散去瞭耀眼的紅色,顯現一個抱著襁褓的黑衣女子,她站立在一把黑漆漆的飛劍上,口鼻還在潺潺溢出鮮血。

  黑衣女子扭頭在肩膀上拭去口鼻的血,親瞭親懷裡的嬰兒,倔強地挺直瞭因血氣大損而有些萎靡不振的腰背,撐起氣盾控制著飛劍往小島落去。

  女子懸停在一個小型人族聚集區上,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掐著法決,嘴裡念念有詞,隨著手印的完成,嘴裡的聲音也停止下來,一個小光球突兀地出現在瞭女子的面前,然後急急地往一個小院沖去,女子迅速跟著小光球來到一個小院裡,光球在院子裡停下,然後悄無聲息地熄滅,跟它出現的時候一樣突兀。

  “等你十八年,如果你覺醒瞭就帶你走,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覺醒當個普通人。”黑衣女人把襁褓放在院子中央,自言自語地說瞭幾句,然後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嬰兒不哭不鬧,好奇地轉動著眼睛打量著四周,仿佛能在黑暗中看到身處的環境。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個老頭子推開房門,就看到瞭院子正中央的嬰兒,當即便放下瞭手中的東西,毫不猶豫地便將嬰兒抱回瞭小屋。

  “這是第二個瞭,算命的說我這輩子一共有三個養育孩子的緣份!”老頭子呵呵笑瞭一陣說道:“隻要把三個孩子都養大成人,就能功德圓滿,讓下輩子福報連連。”

  “姐姐叫修雲,那你就叫修慶吧!”老頭子解開瞭嬰兒的被褥,確定瞭一下嬰兒的性別和四肢的完整,然後苦思片刻開口道。

  這是一個孤島,十年前被定為專門流放在東皇帝國犯過死罪者被牽連的傢眷,雖然物資貧瘠靈氣稀少,但也能活人,經過幾年的沉淀和積累,不斷送來的人和前面的人產下的後代,已經有瞭一個數千人的聚集區,為瞭方便謀生,出現瞭各種行業,還出現瞭一個小宗門組織大傢修煉,對抗野獸的侵襲,儼然一個小鎮。

  老頭子本名叫做修年,但是已經無人提起,人們隻叫他老木匠,全城手藝最好的木匠,幾年前老木匠莫名其妙地有瞭一個孫女修雲,今天又莫名其妙地有瞭一個孫子修慶。

  這域外小島沒有什麼資源,就算集齊所有人手裡的資源也隻不過是能多吃幾碗飯,多坐幾個椅子,一個人也沒能吃幾千碗飯的肚子,坐幾千個椅子的屁股,所以這些罪人的族裔也沒有什麼追求,隻求吃飽穿暖,生活節奏很慢,唯獨野獸的侵襲讓人恐懼,而掌握瞭整個人族聚集區武力的宗門幾乎包攬瞭保衛的職責,連解決糾紛的權力也讓宗門的人代理瞭,好在宗門的高層還算公正廉明,所以這個聚集區的社會生態還算良好。

  八歲的修雲負責起瞭修慶的生活,她模仿鄰居大娘的養娃方法,給修慶洗澡換衣,還學著大娘的樣子解開衣襟把修慶抱起來,讓修慶的嘴貼到自己微微隆起的乳頭上,直到老頭子看到之後笑話她,她才知道不對,老頭子聯系瞭馴養食草野獸的人,當晚就送來瞭獸奶,並約定以後每天早上都會送一份獸奶過來,代價是老頭子要給馴獸人打造一套傢具。

  傢裡添瞭一個孫子,老頭子接的活更多瞭,幾乎是從早忙到晚,他堅信那個神出鬼沒的算命人說的,還會有一個嬰兒需要他撫養,隻害怕按照這個規律,第三個孫兒會在十年之後到來,到時候老頭子估計快幹不動瞭,所以他要在老得不能動之前攢下足夠養第三個孫兒的積蓄。

  老頭子收養修慶後一年半左右,有一隊武士到島上挨傢挨戶搜查一個通緝犯,並留下瞭一張女子畫像和一個傳信玉符讓宗門留意,遇到這個女通緝犯就捏碎傳信玉符,如果確認情報有效,將特赦島上一人以流民的身份回到東皇帝國。

  島上眾人熱熱鬧鬧找瞭好幾天,幾千人說多很多,但卻幾乎都是相識的,相互一問就把各人的關系搞得清清楚楚,除瞭老木匠傢的兩個小孩來源不明,根本沒有成年女子,但是官傢也沒通緝小孩兒呀。

  通緝犯的風波很快就平息下去,聚集區裡根本沒有這樣的女子,至於聚集區外,那隊武士去搜查也被那些野獸搞得灰頭土臉,區區一個女子根本不可能在外邊存活。

  又是五年過去,七歲的修慶在不知不覺間身體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瞭老頭子,老頭子的工具被他使得有模有樣,腦子靈活的他已經學到瞭木匠的精髓,並在各種榫卯結構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老頭子讓姐弟倆都不能聲張,他感覺孫子這怪胎一般的力量露於人前總歸不太好,每次修慶要幫忙幹活的時候,老頭子總是把院門關起來,讓修慶小小的身子爬上爬下幫他幹活。

  十五歲的修雲已經長成瞭漂亮的大姑娘,加入瞭宗門的集訓,半年之後如果通過考核就能成為宗門的外門弟子,然後就可以參與管理城市的工作,拿到俸祿,不必像老頭子這樣做體力活。

  外門弟子幾百人,輪流管理城市的雜務和進行自身的修煉,如果修煉有成就可以成為內門弟子,內門弟子直接被整個小鎮供養,隻需要修煉自身然後輪值指導外門弟子的工作和修煉即可,再往上就是長老會,長老會負責指導內門弟子修煉,帶領內外門弟子抵抗,獵殺兇獸。

  傍晚,修雲在院子裡練習著剛學到的刀法,修慶托著下巴看瞭一會,拿起砍柴的厚背砍刀也有模有樣地學起來。

  “刀有八法掃、劈、撥、削、掠、奈、斬、突、”修雲看著弟弟拿著沉重的砍柴刀不一會兒就跟上瞭自己的節奏,就開口說瞭起來,說完的時候已經把八個基本招式打完瞭。

  “嗚~嗚~嗚~”本來隻是有樣學樣的修慶按照字面的意思舞動砍柴刀,刀刃上就從無到有開始有瞭嗚嗚的破空聲。

  半個時辰的時間修慶已經揮刀瞭一百多次,那破空聲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然後修慶停止瞭用各種身形去配合刀法,就這麼隨意地站立著嘗試把八個基本刀法串聯起來,刀刃也不再發出聲響,但是這樣的修慶卻顯現出一種渾然天成舉重若輕的姿態。

  “慶慶,你才是天才,我學瞭一天才學會,就被傳功師兄說是天才,你竟然半個時辰就比我練得好瞭,不過傳功師兄說身法要和刀法合起來用才行。”修雲忍不住開口說道。

  “是嗎?但是我感覺這身法就是為瞭感悟用刀的力和勢,我認為我已經掌握瞭用刀的訣竅瞭。”修慶說著,砍柴刀揮向瞭地上用來當凳子坐的木墩。

  “撥!掃!劈!削!掠!奈!斬!突!”修慶嘴裡喝出招法,把圓柱形的木墩撩到半空,然後把它砍成瞭一個嶄新的正方體,最後一招的時候,握著柴刀頂著正方體往前突進,還沒開刃的刀頭生生把木墩刺瞭一個對穿,然後垂下手臂,腳踩有著六個嶄新截面的正方體,把刀抽瞭出來。

  老頭子和修雲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的木墩和六片厚薄差不多的木片。

  “慶慶你果然是天才啊!”修雲扔下自己手中的制式長刀,抱起瞭七歲的弟弟。

  一米出頭的修慶被姐姐抱起,自然而然地就雙腿圈住姐姐的腰,把下巴掛在姐姐的肩膀上享受姐姐的撫背獎勵,對於姐姐的懷抱,他是從小就習慣瞭的,無論他的力量增長瞭多少,都迷戀姐姐的獎勵。

  “好瞭!天黑瞭,洗澡睡覺吧!”老頭子吸完瞭最後一口水煙筒,用力往煙筒裡噴瞭一口氣,一道水柱把已經燃盡的煙灰定瞭出來,然後把煙筒靠在墻邊,背著手走進瞭他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