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寺位於鎮子的南邊,在據說有一位四處巡遊的得道高僧晚年居於此,他品性高潔,博學多文,最後坐化與此,當地的百姓為瞭紀念他,捐助蓋瞭此廟,以高僧的法號為名,青巖寺,如此得名。
這當然隻是傳說,也不盡是真的,不過此寺廟位於離山中庭,周圍風景雅致秀麗,特別是五月份迎春花開,漫山遍野的紅色,像是鋪瞭一層秀麗的織錦很是壯觀。
王二妮坐在柔軟的墊子上,望著四周的景色,隻覺得心曠神怡,“好美啊。”
宋三郎愛憐的一笑,從丫鬟手中接過洗好的蘋果,遞瞭過去,“這是俺特地從安源州帶來的,他們那裡產蘋果,個大又甜,在地窖裡存放瞭一個冬季,就有股說不出的清香,嘗嘗。”
王二妮接過,隻覺得紅艷艷的,看起來很是可口,她放在嘴邊咬瞭一口,一股蘋果的特有的清新香味彌漫開來,吃到嘴裡,又甜又脆,“唔,好吃,也不知道怎麼存放的,這麼新鮮。”
宋三郎見王二妮吃的香甜,露出寵溺的笑容,邀功一樣說道,“媳婦,你看還是俺對你好吧?雖然最近總是出門在外,但是從來沒有忘記過媳婦。”
王二妮見宋三郎這邀功的模樣,竟然有幾分的孩子氣,哪裡還有在外時候的精明幹練,忍不住噗哧一笑,“是,三郎哥哥對我最好瞭。”
宋三郎聽瞭笑的眉眼彎彎,越發襯托的俊逸風流,他趁著丫鬟不註意在王二妮頰邊親瞭一口,曖昧的說道,“媳婦,就沒有獎勵?”
王二妮徒然紅瞭臉頰,兩朵粉色的花朵浮現在可愛的雙頰上,前日宋三郎回傢後那一夜的顛鸞倒鳳,心馳神蕩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她嬌嗔的瞪瞭眼宋三郎,“三郎哥哥,你又沒個正經。”
宋三郎被王二妮嬌羞的模樣弄的心裡一蕩,隻恨不得把人抱進懷裡恣意憐愛一番,無奈大庭廣眾下,也不敢太過放肆,卻還是忍不住抓住那白皙的小手,緊握在手裡,柔聲說道,“俺隻對你不正經,媳婦,那一日你不也是說很喜歡?”
這話是貼著王二妮的耳朵說的,那略帶暗啞的聲音,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王二妮面紅耳赤,想起自己被宋三郎磨的死去活來,床地之間說瞭很多羞人的話,羞憤道,“不和你說瞭,二郎哥哥,我們去摘花。”
宋二郎本是在一旁含笑的看著兩個人鬥嘴,這下見王二妮真的有點惱怒瞭,便是勸慰道,“媳婦,別生氣,三郎向來都是如此。”
王二妮看也不看宋三郎,嘟著嘴撒嬌道,“二郎哥哥,那你陪不陪我去嗎?”
宋二郎哪裡受得住這樣的撒嬌,聽著那愛嬌的聲音心都是軟的,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忙說道,“去,媳婦,想去俺們就去。”
王二妮站在一片嫣紅的花海中,嘴角帶著愉悅的笑容,一根又一根的折著花枝,她想著多摘些回去,給寶寶看看……當然還有給宋大郎,他今天沒有跟過來在傢看孩子一定有些孤單瞭。
忽然她感覺視線有些模糊瞭下來,抬頭一瞧,剛才還萬裡無雲的晴空烏雲密佈,不過一會兒就有豆大的雨滴灑落下來,宋二郎急匆匆的脫下外衣披在王二妮的身上,擁著她沖著不遠處的亭臺跑去。
“花……”王二妮手裡的花枝掉落在地上,她想要蹲□子撿,卻被宋二郎一把攔住。
“媳婦,先進亭子,別是淋出風寒來,一會兒出來在摘好瞭。”宋二郎邊說著邊拉著王二妮跑瞭過去。
雨下的太急,雖然及時跑進亭子躲雨,但是王二妮身上還是濕的透徹,寒風這麼一吹,冷的瑟瑟發抖。
宋二郎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王二妮,心疼的把人抱進瞭懷裡,這次出來沒想會下雨,不僅是雨具連多餘的衣服也沒有帶,“媳婦,冷嗎”
宋二郎身材魁梧,那寬厚的胸膛散發著溫暖的熱度,遮擋瞭冷風,隻是當王二妮看瞭眼周圍的同樣來避雨的路人露出詫異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掙脫出來,“都在看呢。”
“別動,小心著涼瞭。”宋二郎臉色微紅,如果換瞭平常他是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但是現在心疼王二妮的心思超過瞭其他,雖然心裡羞澀,依然沒有放開環住王二妮肩膀的手。
“三郎哥哥怎麼還不來?這麼大的雨會不會被淋瞭?”剛才王二妮說口渴,宋三郎就自告奮勇的說道知道附近有個泉水,帶著丫鬟去取水去瞭。
“這附近也就這裡有亭子可以避雨,俺們先等等,肯定會過來的,還冷嗎?”宋二郎握著那柔軟的小手問道。
那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灼熱的呼吸聲癢癢的吹在耳根上,弄的王二妮越發有些臉紅,“不……冷瞭。”
一位路過避雨的中年男子似乎看不下去瞭,指指點點的說道,“真是世風日下,大庭廣眾的就親親我我。”
“也不知道是誰傢的傢眷,成何體統?”另一個頭戴方帽的年輕男子似乎早就看不慣,也附和的說道。
那中年男子似乎對衣料頗為熟悉,又偷著打量瞭兩眼說道,“那小娘子穿的不是井海縣特有的海綾紗嗎?”
“那有價無市的貢品海綾紗?”
“可不是,隻是你看那郎君穿的卻是普通的棉佈衣衫,嘖嘖,這倒奇怪瞭,那小娘子長的細皮嫩肉的,一身華貴,那郎君卻是下田的農人模樣……”那中年男子說到這裡似乎想到瞭什麼禁瞭聲,隻是越發露出鄙夷的神色。
那年輕的男子似乎也有所瞭然,臉上嫌惡之色盡顯,“胡兄,俺看這兩人不像是正經的夫妻,倒像是來行茍且之事的一對肩負淫婦!”
宋二郎聽剛開始還忍著,後來聽著兩個人越來越不象話,皺瞭眉頭,正要發言,卻聽後身後傳來晴朗的男聲。
“這不是胡員外和韓秀才嗎?”宋三郎雖然抖瞭抖身上半濕的衣服,對著亭子裡的兩個人說道。
那胡員外見瞭宋三郎像立時露出獻媚的笑容,“哎呀,原來是宋掌櫃,你怎麼也在這裡?瞧瞧,都淋濕瞭,雙福,你去把俺的新做的凌綢外衣拿來給宋掌櫃穿上……這麼冷,別是受瞭風寒。”後面那句話是對著自傢的小廝說的。
那一旁的韓秀才卻高昂著頭,整瞭整洗的有些發白的長衫,對著宋三郎點瞭點頭,算是打瞭招呼。
宋三郎也不介意,揮瞭揮手說道,笑的大方。“不用,怎麼能穿胡掌櫃的衣衫。”
那小廝已經把外衣拿瞭過來,胡員外親自拿瞭衣服殷勤的給宋三郎披上,“怎麼穿不得,宋掌櫃你可千萬別客氣。”
胡掌櫃這一副狗腿的模樣,隻看的韓秀才直搖頭,他有些不屑的哼瞭一聲。
宋三郎卻是把衣服拿瞭下來,瞥瞭眼胡掌櫃,“我真穿得?”
胡掌櫃以為宋三郎跟自己客氣,連忙點頭,“自然,一件衣服而已,就當送給宋掌櫃瞭,呵呵。”
宋三郎笑瞭笑,幾步走到坐在一旁的宋二郎身旁,把衣服披瞭上去,“二哥,你都淋透瞭,還是你披著吧。”
宋二郎有些厭煩胡掌櫃,皺著眉頭說道,“不用,俺不冷。”
宋三郎笑的瞭然,“胡掌櫃是東街鳳雲樓綢緞莊的掌櫃,和我們吳記多有來往,都不是外人,你就別氣瞭,是不是啊,胡掌櫃?”
胡掌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終於有些回過味來,隻是他畢竟是做生意的人,遇人無數,自然是能屈能伸,尷尬的笑瞭笑,“自然是能穿得……”
“二哥,你還是披著吧,你風寒瞭不要緊,別是凍著媳婦瞭。”宋三郎冷眸瞥瞭眼胡掌櫃,語氣卻是殷勤的對著宋二郎說道。
宋三郎脾氣雖好,但並不是任人欺負的人,一把扯過披在身上的衣服丟瞭出去,“不穿。”
胡掌櫃的臉色變得跟豬肝一樣,心中咬牙暗恨,隻是無奈不敢得罪宋三郎,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哎呀,原來是宋掌櫃的二哥啊,早就聽說,宋傢二郎一表人才,是個能幹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在下胡萊,剛才言語多有冒犯,還望不要放到心裡去。”
宋二郎冷著臉依然不說話,弄的胡萊不上不下的,很沒有面子,他尷尬的收回瞭手,清瞭清喉嚨說道,又把目標放到瞭王二妮身上“這位是就是尊夫人吧?果真是賢良淑的,宋掌櫃,好福氣啊……”
王二妮看著胡萊一副咬牙獻媚的模樣,那笑聲要多勉強就多勉強,在配上他一副肥嘟嘟的身材覺得很是滑稽,忍不住噗哧笑瞭出來。
胡萊見王二妮笑瞭,自認為找回瞭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的面子,不吝惜贊賞道,“夫人這一笑,果真是傾國傾城。”
“哼,一群不知廉恥的奸夫淫婦!原來傳聞竟然是真的,果真是一女共伺五夫……”那韓秀才見胡萊轉瞬功夫就對宋傢兄弟,討巧賣乖,一個勁兒的獻媚,不屑的罵道。
場面一下子就冷瞭下來,宋三郎的眼睛裡蹭蹭的冒著火,拳頭緊緊的握瞭半天,才漸漸的放開,他冷笑一聲,“胡掌櫃,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讀書人,據說他傢娘子辛辛苦苦的每日為他人縫補,種地,賺瞭些銀錢,孝敬父母,撫養一對兒女,兢兢業業十年,不曾想,這個人中瞭秀才就開始忘恩負義,嫌棄傢中娘子是年老色衰,納瞭個倚紅樓的出身的娼妓在傢中,寵妾滅妻。”
“這……”胡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急得不得瞭,卻是又不得不接話,這兩個人他誰都不想得罪。
宋三郎挑瞭挑眉毛,“怎麼,俺說的不對?”
“對,那個人太不是東西瞭。”胡萊擦瞭擦臉上的冷汗。
“可不是嗎,俺們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也知道貧賤不能移,糟糠之妻不可棄,不像是某人……真是白讀瞭聖賢之書。”宋三郎一字一句,嘲諷的說道。
“宋三郎,你個一身銅臭的下賤商販,竟然敢這樣辱罵堂堂舉人老爺,你……不要命瞭嗎?”韓慷氣急敗壞,指著宋三郎大罵道。
宋三郎哈哈一笑,“你那裡聽見俺罵你瞭?點你名瞭還是道你姓瞭?”
“你……。”韓秀才臉憋的通紅,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一氣之下竟然也不顧外面下雨就要沖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