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山,天光大亮。
八十二個過來參加面試的,被分成瞭三個隊。
分別前往一、二、三樓參加初試。
通過後,中午在食堂吃飯,下午再前往四樓參加最終面試。
分開之前,所有人在樓下集合,然後有人介紹考試的方式和內容。
初試共有三題,拿到題目後,有十五分鐘準備時間,五分鐘答題時間。
之後,人員分開,羅松被分到二樓。
題目是卡著時間給的,不會提前。
拿到題目後,就進入待考區。
考完後,也有專門的場所休息,不許隨便走動。
上午的面試,羅松應對自如,中規中矩,倒也沒出什麼差錯。
這年頭標新立異不可取,穩重才是王道。
快到中午時,上午面試結束,隻有三十個人留瞭下來。
羅松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松瞭口氣。
淘汰的人也沒急著離開,提前繳瞭飯票的,不吃瞭飯走,就虧瞭。
中午的夥食一般,三個棒子面做的窩窩頭,一勺子抖瞭又抖的土豆絲。
外加半缸子水煮青菜,裡面就放瞭點鹽巴,油星子少的可憐。
就這夥食,大傢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我們學校糧食不夠吃,學生偶爾還分到一些巧克力和奶糖。”有人小聲說。
“我們學校也分到瞭,聽說是空軍省下來的,貌似一些高中也有分到。”
羅松開口問道:“你們平時吃白面多些,還是棒子面多些?”
“天,老羅,你這是問的什麼神仙問題?”有人接話道。
“今年年歲差,連棒子面都吃不飽,我們學校天天吃紅薯和土豆,快吃吐瞭。”
有人說:“老羅不一樣,是紅星軋鋼廠的,今年他們廠日子最滋潤瞭。”
“這事兒我也聽說過,軋鋼廠有個非常牛的采購,跑去外地搞瞭不少糧食和豆油、菜油回來。”
“聽說他們不但棒子面能吃飽,飯菜油水很足,條件好的還能吃白面。”
“真的假的?說的我都心動瞭,畢業後一定要想辦法去軋鋼廠工作。”
“嘿嘿,等你畢業,黃花菜都涼瞭,聽說今年想調去軋鋼廠的都爭出屎來瞭。”
“老羅,剛才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軋鋼廠的夥食真那麼好?”
羅松微微一點,默默點頭。
眾人頓時激動瞭。
“好傢夥,我們連飯都吃不飽,軋鋼廠竟然可以吃白面,太羨慕瞭!”
“老羅,你們軋鋼廠好不好進?明年我畢業想去你們廠工作。”
“老羅,算我一個,軋鋼廠如果招人,記得報個信兒……”
“……”
羅松笑道:“行,你們真要有心去,我幫你們問問。”
這個年代,大學生走到哪裡都是金疙瘩,各單位都搶著要。
羅松現在雖然沒管人事瞭,不過能為廠裡多拉一些大學生過去,也是成績。
眾人見羅松滿口答應,都豎起大拇指說他夠意思。
吃完飯後。
羅松組織通過初試的人,送被淘汰的人到門口,並叮囑保持聯系。
這些人被淘汰,不一定是能力差瞭,今兒能來參加面試的,就沒有差的。
還是那句話,文憑和成績隻是綜合素質的一部分。
考官打分,也是綜合考量的,其中帶有主觀因素,運氣也占瞭一部分。
……
軋鋼廠。
許大茂上午從鄉下回來。
還瞭設備後,去找羅松,得知他今兒請假沒來上班。
問瞭羅一虎,羅一虎表示領導的私事兒他不敢問。
“陳主任應該知道他去哪兒瞭。”羅一虎含笑道。
許大茂沒好氣道:“得,算我沒問。”
他可不敢去找陳主任,那個老東西有些不待見他,從來沒給他好臉色。
想瞭想,他來到鍛造車間,找到劉海中。
兩人來到車間外的角落裡抽煙。
“一大爺,知道羅松去哪瞭嗎?”
許大茂遞瞭根煙過去,開口問道。
劉海中接過煙後,頷首道:
“隻說學校那邊有事兒,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對瞭,你這麼急著找他幹嘛?”
許大茂嘆氣道:“今年我們這些行政人員考核,又要開始瞭。”
“我不是想請他幫幫忙,替我去廠領導那兒說說話嘛!”
劉海中奇怪道:“你不是經常陪廠領導喝酒嗎?怎麼不自己去說?”
“我說瞭啊,關鍵是沒用。”許大茂搖頭無奈道。
“這幾年每年考核,沒少去求廠領導,但他們不幫忙,我有什麼辦法?”
“我算是看明白瞭,這些領導一個個都是人精,不好打交道。”
劉海中揚眉道:“羅主任那邊就好打交道瞭?”
“一些小事兒,他基本上能幫則幫,大事就很難說瞭。”
當初為瞭他傢那口子的工作,他沒少去求羅松。
求瞭好多次,最後還是使出瞭真金白銀,羅松才松口。
從那會兒他就明白瞭,羅松這小子隻認錢,不認人。
偏偏平時還要敬著他,要不然他不認人不說,錢也不會認。
不說別人,隻說閻埠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舍不得錢,多次去求羅松,最後依然沒得到工作名額。
許大茂想瞭想,回道:“他這人吧,確實輕易不松口。”
“不過一旦答應幫忙,還是比較實在的,信譽靠譜。”
劉海中抽瞭口煙,點頭道:“這倒也是。”
“不過你也要心理準備,他那些關系,喉嚨很大。”
“你就算升級瞭,工資也漲不瞭多少,怕是有些不劃算。”
許大茂斜瞭他一眼,說:“我追求的又不是那點工資。”
“對我來說,當務之急是把級別升上去,今後才更有發展前途。”
“我要求也不高,三十歲之前,能幹到科長位置,就心滿意足瞭。”
劉海中愣瞭下,瞠目結舌道:“當上科長要求還不高?”
“許大茂,你也太不腳踏實地瞭,你見廠裡的科長有幾個三十五歲以下的?”
“羅主任在咱們廠,不,估計在放在整個京城,也算是特例。”
“好傢夥,牛皮快吹上天瞭,輕輕松松的就想當科長……”
他越說越多,許大茂的臉就越來越黑,最後實在忍不住揮手打斷道:
“得,跟你個沒文化的人說不到一塊兒,簡直對牛彈琴!”
說完,就把煙頭一扔,轉身走瞭。
劉海中大罵道:“你個狗東西說誰沒文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