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任一臉欣慰，小聲問道：

　　“這次弄到幾粒？”

　　羅松從懷裡掏出一瓶，遞瞭過去，並道：

　　“就三粒，這玩意兒太難弄！”

　　“我算是把吃奶的力氣使出來瞭，才搞到手。”

　　“這是給你的一粒，李副廠長那邊兒，這次我去送，想找他搞條好煙。”

　　陳主任接過瓷瓶，指著羅松哈哈大笑道：

　　“你呀你！現在連李副廠長的主意都敢打瞭，真是小瞧你瞭。”

　　說著，就從兜裡掏出二十張大黑十，給瞭羅松，這是他提前備好的。

　　要不說這人各有路呢？

　　陳主任就不敢到李副廠長那兒隨隨便便要東西。

　　當然瞭，工作需要除外。

　　羅松嘿嘿直笑，收瞭錢，又在陳主任這兒開瞭條，就去財務報賬。

　　今兒財務特忙，羅松來得早，他們還沒有出去開始發工資。

　　在報賬的時候，羅松順便把工資也領瞭。

　　“羅松，行政22級，4級辦事員，工資56元。”

　　財務的一名幹事當著諸多同事，大聲吆喝一聲，就當公佈瞭。

　　羅松眉開眼笑，領瞭工資，和幹事寒暄幾句，就轉身告辭瞭。

　　從財務出來，羅松直奔李副廠長辦公室。

　　敲門進去，李副廠長正在看文件。

　　見羅松進來，他眼神一亮，嘴角勾瞭勾，心情莫名的激動瞭。

　　“來瞭？坐下說話。”李副廠長指瞭指對面的椅子，笑著說。

　　待羅松坐下，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包華子，扔瞭過去。

　　“自己抽，這玩意兒放我抽屜裡，有些占地兒。”

　　“謝謝廠長！”羅松接過香煙，連聲稱謝。

　　這是普通華子，李副廠長是高級幹部，每月有兩條的定量華子。

　　那種特供的，既然能稱之為特供，數量肯定不會多，要更高級別的才有。

　　羅松把煙撕開，給李副廠長遞瞭一根過去，自己也刁瞭一根。

　　拿出火柴，兩人分別點上，吞雲吐霧。

　　閑聊幾句後，羅松從兜裡摸出兩個瓷瓶，遞瞭過去。

　　“跟那中醫談好瞭，以後每月有三粒的定量。”

　　李副廠長雙手接過去，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說：

　　“我就說你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很好，我準備的特供煙，總算有去處瞭。”

　　說著，就從抽屜裡，取出兩條特供華子，遞給羅松。

　　除瞭特供華子，還有四十張大黑十。

　　羅松雙手接瞭過來，也沒有數，隨手就放兜裡瞭。

　　今兒大發利市，六七百塊錢進賬，還收獲到兩條特供華子。

　　李副廠長微笑道：“上次我跟你說過，你那嫂嫂，想請你吃頓飯。”

　　“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去我傢吃個便飯？”

　　“多謝廠長，同時幫我向嫂嫂帶好，也謝謝她的好意。”羅松感激道。

　　“吃飯就不必瞭，要是嫂嫂有心，幫我再弄幾條特供煙，我會感激不盡！”

　　先前李副廠長給他的那條煙，還沒開封呢，現在又得瞭兩條。

　　這可是好玩意兒，送禮拉關系都用得著，輕易不能浪費瞭。

　　至於那包散的，羅松沒抽幾根。

　　大多都散給廠裡的一些科長和主任瞭。

　　李副廠長愣瞭下，然後哈哈大笑，指著羅松道：“哈哈哈……以前常聽老陳說你很不客氣，我還不信，今兒算是見識瞭！”

　　“行，你好不容易提次要求，我也不好拒絕，先代你嫂嫂答應瞭。”

　　羅松大聲言謝，又和李副廠長說瞭幾句話後，就起身告辭瞭。

　　回到辦公室，羅松把錢數瞭數，然後全部放到空間。

　　又拿出那兩條煙看瞭看，心裡感嘆李懷德的大方。

　　看瞭一會兒後，將煙收起來。

　　羅松拿著陳主任開的條子，去倉庫領瞭一個火爐和一籮筐煤球。

　　拿回來放到辦公室後，便出去洗瞭個手，下瞭樓去，打算到車間轉轉。

　　煙到手瞭，媳婦兒也有瞭，得找易中海和劉海中借錢瞭。

　　三車間。

　　易中海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休息，慢慢喝著茶。

　　今兒工人們都無心上班，因為都急著關餉，所以度日如年。

　　見羅松過來，易中海起身往車間外指瞭指，兩人出瞭車間說話。

　　“一大爺，我這對象有瞭，你看是不是借我點錢把自行車買瞭？”羅松笑吟吟道。

　　易中海愣瞭下，眼神一亮，驚訝道：“這麼快就有對象瞭？”

　　“那可不？憑我這長相這條件！”羅松揚眉笑道。

　　易中海笑著，點頭道：“你小子好本事！”說著又道：“等下班回傢後，我就把買車的錢借給你，說話算話。”

　　“謝謝一大爺，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瞭。”羅松笑呵呵道。

　　“跟我有什麼好客氣？”易中海擺擺手道。

　　羅松掏出煙來，遞瞭根過去，笑著說：

　　“我沒客氣啊，你看我這一找到對象，就來找你瞭！”

　　“哈哈，你小子，說的也是，就沒跟我客氣過。”易中海大笑。

　　同時也格外欣慰，羅松有什麼事都想著他，不就是沒把他當外人麼？

　　正說著話，劉海中從車間出來瞭。

　　羅松掏瞭煙，遞瞭根過去，並把自己有對象的事說瞭。

　　“你小子動作夠快，說找對象這就有瞭！”劉海中驚訝道。

　　羅松嘿嘿直笑，抽瞭口煙後，說道：

　　“那是，我可從不說大話的。”

　　易中海點頭笑道：“小松是個實誠孩子，說一不二。”

　　軋鋼廠，後廚。

　　劉嵐見羅松過來，喜笑顏開。

　　她笑問道：“小松來啦？糧站公佈沒有，什麼時候支糧？”

　　這年頭，大部分傢庭供應的糧食不夠吃，往往吃不到月底就揭不開鍋瞭。

　　糧食部門會根據實際情況，提前幾天讓人們長支下個月的糧。

　　這樣子人們不管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得拼上個整工(每月至少一次）。

　　拿上糧本、面袋子、油瓶子去糧食供應站，排隊領糧倒油。

　　尤其是到瞭月底，糧站一公佈長支下個月糧油的日期，買糧的人就分外多。

　　大人小孩兒齊上陣。

　　從早上開門一直到下班，排隊領糧倒油的人，一直不間斷(中午不下班）。

　　城裡頭的糧油是嚴格按照各傢各戶，每個人的年齡、工作（工種）定量供應。

　　用糧本或糧票購買。

　　職工是按工種和崗位確定的，數量各不相同，粗糧、細糧是統一按比例供應。

　　標準很復雜，分的也特別細。

　　定量一般是從小孩子出生時起步，隨著年齡的增長，糧食定量也逐年增加。

　　成人沒正式工作的，以前的標準一律28斤。

　　這幾年困難，給調到21斤瞭。

　　臨時工是憑單位的介紹信，經糧食局批準，分輕重體力勞動工種，按月增加。

　　而食油不分歲數大小、也不管工種和工作，人人都是二兩（最多時是半斤）。

　　時逢國慶、元旦和大年，還額外再增供一些白面、大米。

　　也還增加一點兒素油的數量，時多時少，不固定。

　　羅松搖頭道：“還沒公佈呢，按慣例，應該是明後兩天。”

　　“既然現在還沒信兒，應該是按慣例瞭。”劉嵐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