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和黃途在回到傢後默默收拾行李,他們預定的時間是四a天,算上來回的一天,大概有2天多的時間可以遊玩。
黃途明顯看得出來紫晴的心態有點改變,她對於信守諾言的態度好像變得模糊瞭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聽瞭林崔志和郭思旖的故事後變成這樣還是在遊戲裡面和諾茲姆的交談後發生瞭改變。
她沒說,不代表黃途不能猜,他在賭,這一次的溫泉之旅可以搞定媽媽。
即使失敗也無礙,畢竟他們是母子,永遠不可能割舍的關系。
拿準瞭這一點後,他懊惱地敲瞭敲自己的腦子,其實兩人的關系已經到瞭一個臨界點,所有的允諾和底線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即使是越過去,也不會說真的會變成勢不兩立。
畢竟他們已經發生瞭質的變化,沒有正常母子會進行打飛機口交。
給青羽嵐發信息說和媽媽去旅遊,青羽嵐回復道:我也想和你去旅遊。
黃途想著青羽嵐的樣子,笑著回復:那就開學後找個少課的日子逃課去呀。
青羽嵐算瞭算開學的日子,他和紫晴老師回來後確實快要開學瞭,那還是開學再去吧。
她問瞭黃途準備去哪裡,黃途回復是寧蘭縣,青羽嵐還搜瞭一下這個陌生的名字是哪裡,查到是徽州後不禁疑惑:為什麼去那裡?徽州又不是沒有名川大山?
黃途沒有說出真實的情況,他回復道:媽媽對那裡有種特殊的感情,想要過去。
這句話說得沒毛病, 一語雙關,甚至三關,青羽嵐青後也沒有追問,隻是回復註意安全。
第二天準備出門之前,黃途看到瞭上次用剩的避孕套,4隻裝剩下3個,他直接將盒子揉在一起扔在垃圾桶,將3個塞進去書包。
出去幾天無須太多行李,他不過是背著一個大登山包,反觀紫晴帶瞭一個行李箱。
「你就帶這麼少?」
「你要帶這麼多?」
兩人見到對方的行李同時發出疑問。
看到對方截然相反的詢問,兩人同時笑瞭:「就幾天沒什麼換的,我就拿瞭一些歡喜的內褲和襪子,以及兩套秋衣秋褲。」
「幾天還是要換衣服的,我拿瞭兩套衣服,和一些護膚品就差不多一個箱子瞭。」
「那我幫媽媽拉。」
兩人懷著長途短期旅遊的心思打瞭一輛車到高鐵站。
司機熱心地問道:「兩位準備出去旅遊啊?這時候去好啊,大傢都準備往廣文市回來,你們現在出去度假最好瞭,等度完假回來就更少人瞭。」
紫晴含糊地應答,司機繼續說道:「老板和老板娘準備去哪裡旅遊啊?我做開車的見過很多人瞭,還沒見到你們這麼氣質般配的夫妻。」
本來是奉承話,畢竟司機是從富人別墅區接客,車內的兩人在他眼裡必然是老板和老板娘。
「我是大學老師。」紫晴沒好氣地回答,黃途默不作聲,他喜歡被人當做是紫晴老公的感覺。
「大學老師好啊,我兒子他現在讀大學,他也說自己想做大學老師,但現在不讀個博士怎麼可能在大學當老師呢,我隻能更加賣力地看能不能幫補點瞭。」這司機真是怎樣都能找到話題。
紫晴沒有回答他,隻是嗯嗯嗯地無意義地回復。
沒想到司機還繼續問:「老板做什麼生意啊?可能我傢也買過你們公司的產品。」
「什麼都有點吧,可能吧。」黃途也是敷衍地回答。
場面冷靜下來,本以為司機會不說話,沒想到他繼續問道:「老板好福氣啊,娶到這麼漂亮的大學老師,老師也好福氣,找到這麼愛自己的老公。」
紫晴本想反駁,但是被黃途用手按住他的手背,搖瞭搖頭,不想再和司機糾纏。
司機見沒有回應,終於閉嘴,沉默地送兩人到高鐵站。
進站後,紫晴鼓著氣瞪著他:「你是故意的嗎?」
黃途裝傻地問道:「什麼故意?剛才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司機這樣造謠,你居然不讓我反駁?」紫晴生著氣也沒拉行李箱自己走在前面。
「那他一開始說我們老板和老板娘的時候你也沒否認啊?後來你才否認的話有什麼意思?反正有些人一輩子隻會遇到一次,何必解釋呢?」
黃途說得在理,紫晴哼地一聲走得更快,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邁著輕盈的腳步進瞭候車室。
在高鐵上的時候,紫晴和黃途坐在一邊,黃途從他的背包中拿出飲料:「喝嗎?老板娘?」
「你是過不去這個梗瞭是吧?你剛剛在候車室去洗手間就是買飲料啊?喝多這些飲料不好的!」紫晴說完,自己拿瞭一瓶快樂水,「這玩意不能喝多。」
「為什麼啊?」黃途明知故問,「這個每天喝一升都沒問題的。」
紫晴知道自己被帶偏瞭,喝瞭一口後說道:「懶得跟你說。」
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天的媽媽很奇怪,有一種莫名的嬌氣,好像漸漸與青羽嵐重合。
一定是錯覺!
不過他看瞭看自己定的酒店,這個錯覺好像還不錯。
去寧蘭縣的時間已經比早些年快很多,到達的時候才不過中午1點鐘。
紫晴說道:「我們隨便吃吃就去找那個佈丁道長吧。」
「你知道他的名字瞭嗎?」黃途問道。
「郭師妹告訴我的啊,她還推薦瞭我去一些景點呢,這邊的沐星江江堤挺好看的,或說,你訂瞭什麼酒店啊?」
旅途定得過於突然,好多事情都沒有過問,現在想起來才發現自己沒有問過兒子到底訂瞭什麼酒店。
「不急,酒店那邊整晚留著,我已經交瞭定金,我們去找道長後逛逛這個江堤再去酒店不遲。」
一個爆栗打在頭上:「怎麼沒問題,你看我還拉著行李箱!」
黃途看著這個礙眼的行李箱,倒是沒想到,他搜索瞭一下,說道:「那我們先去酒店吧,和去那個道長那裡順路,放下東西後去找道長再回市區,最後回酒店怎麼樣?」
這個提議聽上去沒有漏洞,紫晴同意瞭。
他們打車到酒店後,紫晴發現自己就不該放任給黃途訂酒店。
這是一個溫泉度假別墅區,並不是傳統的一個大溫泉。
除瞭一個大的溫泉場所,每棟別墅都坐落在半山腰,對著田野,擁有獨立私人溫泉。
她本來隻想住在溫泉酒店,兩間房間,這倒好,確實兩個房間,不過是一棟別墅。
算瞭,在傢也是住別墅,就和在傢一樣就行。
這些別墅不大,大約就是100方,一共三層,一樓是一個大廳,二樓三個房間,三樓一個房間再加一個露臺,大廳外面的小院子已經是山邊,用玻璃防著掉落,能看到遠方的田野。
這裡設計還算可以,朝著南面,北風不算猛烈,院子是一種中式風,但沒有太多植物,幾乎都是石頭和木頭營造出的一種中國味道,溫泉就在院子裡面的一個涼亭底下,從大廳的落地門出來,沿著石板路,路過院子裡面的假山和流水,就能泡著溫泉能看到遠方一望無際的田野和更遠的山峰,手機地圖顯示這個山峰阻隔瞭沐星江,導致瞭這裡隻能看到山川田野景色,而與江景無緣。
「這一晚要多少錢啊?」紫晴看著這麼精致的別墅問道。
「一晚1500,三晚打折4100。」黃途回答道。
「你花這麼多錢幹嘛?住一晚第二晚回市區逛其他地方不好嗎?」紫晴服瞭這個孩子。
黃途被這麼一說,立即張大嘴巴,是哦,沒想到這一點。
「算瞭,也不算離市區太遠,晚上應該還是可以打車回來的,每天都能泡溫泉也不錯。」紫晴看到黃途這副呆滯的樣子,也不好繼續說他,「放下東西瞭,出發去寧清觀吧。」
黃途看著紫晴走出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要趕著去那裡。
這次的司機又是一個話癆,一上車見到兩人說要去寧清觀,就開始推介模式:「你們現在去看不到那銀杏樹滿天落葉的美景啊,這可真的是寧蘭縣一絕,好多遊客都是特意過來這邊看的。」
紫晴問道:「沒辦法啊,隻有現在有空過來,泡溫泉順便去看看那個道觀。這銀杏樹有什麼歷史故事嗎?」
「說起歷史故事那當然比不上太宗那棵銀杏樹,也沒有說多著名,就是以前在這當官的人種下的,都有千年歷史瞭,以前那邊可是縣城,那也不是道觀,而是縣衙。」
司機介紹起當地那是絲毫不含糊:「兩位不是本省的吧?」
「我們廣文市過來的。」黃途說道。
「哦……很少人這麼遠特意過來我們這邊,看樣子你們兩小口子應該也是有錢人,這溫泉別墅一晚要一千多吧?」
黃途聽到這個,開心地咧起嘴:「一晚1500,是有點貴。」
「哇,都夠我跑5天瞭,羨慕羨慕,你們應該去過好多地方,這次是特意過來的吧,雖然我們這邊比不上徽山那麼著名,但是也有你們要去的寧清觀、你們剛才的半山溫泉還有沐星江江景這些美景。」
為什麼司機總是將兩人的關系扯到情侶上面,紫晴很生氣,但是沒必要在這裡和他爭辯。
黃途則心思跳脫,難道自己和媽媽真的完全不像母子嗎?是媽媽長得年輕還是自己長得老成?
心中默默地對青羽嵐說瞭句對不起,不是我黃途渣,是媽媽魅力太大。
開瞭大約小半個鐘頭,兩人在寧清觀的停車場下車瞭,臨末司機還說:「這邊拜姻緣很靈驗的,好多未婚的去求瞭沒多久都找到另一半,情侶過去的話感情也會越來越深厚。」
「哪裡來的廣告詞啊?」紫晴嗤笑著。
「真的啊,我自己親身經歷的,以前我光棍瞭二十六年,就來這裡拜瞭一下,不夠三個月就認識現在的老婆瞭。」司機言之鑿鑿地說道。
「好啦好啦,承司機大哥貴言,我們就先去參觀啦。」黃途不想媽媽再和司機大哥在討論這些問題,拉著她下瞭車。
「你很開心吧?」紫晴突然問道。
「什麼?」黃途裝傻充愣地顧左右而言他。
「算瞭,你心知肚明,我們去看看吧。」
寧清觀應該最近幾年花瞭大力氣去裝修,門面看上去保留古色古香的同時也能看得出是新修葺的,兩人買瞭門票進去後,裡面的建築反而沒有多大的翻新,顯得古色古香。
紫晴帶著黃途對經過的幾尊神仙都拜瞭拜,唯獨沒有去月老殿。
「媽媽,你漏瞭,剛才的殿你沒進去。」黃途發現紫晴漏瞭一個沒有拜後提醒道,他沒有留意那個是什麼殿。
「不必瞭,求來無用。」
「噓!不要在這裡說這些話吧?」黃途提醒道,這就等於在砸場子瞭吧?
紫晴沒好氣地說道:「你要去自己去,我在這裡等你。」
她自己坐在長廊的椅子上,黃途走回去剛才漏掉的殿,發現是月老殿,頓時明白媽媽為什麼會忽略這個殿。
確實有點兒尷尬。
他進去後,學著剛才媽媽教他的姿勢,拜瞭拜,然後他卡住瞭。
他要求什麼?
和青羽嵐?還是和媽媽?
想瞭半分鐘都沒想到到底要怎麼求,最後隻好心裡面默默說道:「給您拜個晚年瞭。」
黃途出來後發現已經全部殿都逛瞭一遍,那就剩下最後的銀杏樹沒有去看。
他出來月老殿後,看到坐在長廊上的紫晴,一件紫色的羽絨服,下面是灰色呢絨半身裙,加絨黑絲褲襪使得整個人都比以往在學校的衣著要年輕。
難怪司機會說自己和媽媽是小情侶, 自己穿的是土黃色的風衣,根本不像大學生會穿的那種,而她這衣著配上本來就顯得年輕的臉蛋,無限拉近雙方的年齡差。
甚至可能自己看起來比她還要滄桑成熟一點。
按照平時來說,說自己老瞭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在這時候,仿佛又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黃途拉起媽媽柔若無骨的小手,她本來是在看手機,突然被人拉起有些錯愕,一看到是自己兒子又沒好氣地站起來:「你求瞭什麼?」
「我給月老他老人傢拜瞭個晚年。」黃途如實說道。
紫晴給瞭她一個鄙夷的眼神。
「是真的,我已經有姻緣瞭,再求就爛桃花瞭。」黃途解釋道。
「和青羽嵐好好過知道嗎?」紫晴說道。
黃途看瞭她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沒有說話,隻是拉著她的小手按著指示牌往古銀杏樹的位置去。
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他們走出瞭道觀的建築物,來到的是在道觀左後方的一個空地。
那棵古老的銀杏樹就在後院的中央,占地幾百平方米,主樹幹極其粗壯,看得出歷經瞭多年的滄桑。
現在已經算是初春時節,銀杏樹上一片翠綠,萌發出新芽,少瞭幾分浪漫惆悵,多瞭一絲春意盎然。
紫晴和黃途不是林崔志和郭思旖,沒有因為這棵樹而生出什麼特殊的情感,倒是黃途想起紫晴那麼急迫地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看銀杏樹,而是找道長。
他看到一個在打掃的清潔工問道:「阿姨,想問下,您知道佈丁道長在哪嗎?」
那名清潔工抬頭看瞭一下黃途,說道:「道長他好像早段時間雲遊去瞭,說是春節後回來,也不清楚他具體什麼時間回到。」
紫晴聽到後頓時神情黯淡,黃途看到媽媽肉眼可見地失望,便說道:「我們過來也不一定要找到道長,我們就當是旅遊便可以啦。」
紫晴嘆瞭一口氣,本想認命,卻聽到一陣爽朗的聲音:「貧道回來啦!有人要找我?」
黃途回頭一看,剛才來的地方多瞭一個穿著藍袍的道士邁著豪爽的步伐走來。
他的年紀看上去三十多不超過四十,烏發濃密,胡子大約5厘米長,臉容堅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精神利落。
「道長好。」在道長來到清潔工身邊時候,紫晴說道。
「施主好,你們找我?」佈丁道長看瞭看黃途和紫晴,笑著問道。
來之前紫晴想瞭好多話,想要向道長求解,這一刻見到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佈丁道長看到紫晴這種欲言又止的態度,他問道清潔工:「瑤妹,我房間打掃沒有?」
那名看上去已經五十多的清潔工說道:「天天掃,哪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每次都是突然回到。」
「好好,那兩位施主,來我房間坐一下吧。」佈丁道長問也沒問,就直接請黃途二人進去。
佈丁道長的房間就在古銀杏樹旁邊的一排房子那裡,和其他房子相比也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他進去房間後,馬上倒瞭一壺水開始煮,然後打開暖氣,坐在一張茶桌邊:「來來,請坐,雖然我一個多月沒回來,但是瑤妹還是會來打掃的。」
「道長好,如此前來,真的是冒昧瞭。」紫晴說道。
「不冒昧,我隱隱中覺得今天回來會有人找上門,於是昨天中午就訂瞭今天的高鐵票回來瞭。」佈丁道長說道。
「道長也坐高鐵的嗎?」黃途聽到有點疑惑。
「啊哈哈,不然呢?禦劍飛行?要相信科學。」佈丁道長笑著說道,「貧道也想禦劍飛行,可是沒有這樣的天賦,學不來。」
「真的有禦劍飛行的啊?」黃途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佈丁道長這句話倒是從側面反映瞭其實有禦劍飛行這件事情。
「沒有沒有,都是小說電視劇裡面演的。」道長否認。
紫晴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這些東西,她憋瞭許久的話題,此時此刻不知道怎麼開始她的話題。
「這位施主似乎有話要說,不知道你們前來所為何事?」佈丁道長問道。
「道長好,我叫紫晴,他是黃途,我們昨天聽到一位朋友說這裡的樹是他前世種的,覺得好神奇,於是前來參觀,順便……如果有機會的話有些事情想請教大師。」紫晴說道,不知為何,她主動隱瞞瞭兩人的關系。
「你們是林夏轉世那小夥子的朋友?」佈丁道長聽到後頗感新奇,他記得十幾年前那兩人過來銀杏樹尋找前世的故事的情景,後來這些年他們也來過三四次,也大概知道他們現在在從事一些高端的技術研究。
「對的,我們是林夏轉世林崔志的朋友,我是他的學妹,他也是他的學弟,我們聽到這個故事後,對這個世界產生瞭一些疑問,我很想找道長解惑。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件事後,迫切地想要來這裡,我也隱隱之中,覺得今天肯定能見到道長。」紫晴說道。
「原來這就是我昨天有一股強烈的感悟指引我今天要回道觀,看來是見兩位小施主。」佈丁道長說道,這時候熱水開瞭,他從茶罐中倒出一些茶葉,開始泡茶。
「道長看上去年紀也就比我們大幾歲吧?」紫晴看著道長的樣子,實在想不出怎麼說出小施主。
「哈哈哈……」佈丁道長哈哈大笑,「我都60多快要70瞭。」
聞言紫晴和黃途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這道長60多瞭?怎麼看都是30多快到40的年紀,完全看不出來能免門票。
「我喊那個瑤妹的時候你們的不解我也是看在眼裡的。」佈丁道長為兩人倒上熱茶,自己抿瞭一小口後,繼續說道,「我看黃施主應該比紫施主年紀要小點吧,眼神好像大學生般清澈,倒不是說紫施主,不過我看得出你眼神中有些歷經世事的鬱結。」
「道長,我想問這前世今生是真的存在嗎?」紫晴沒有回答道長的話題,倒不是道長說她老,而是她不想承認黃途和自己的關系。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知道,明明和黃途已經說好瞭約法三章,甚至說瞭這輩子不再逾越底線,可是經過這兩天在遊戲裡和現實中諾茲姆以及林崔志的解釋後,她的道心動搖瞭,這種似乎牢不可破的堅韌已經達到瀕臨崩潰的地步。
她不知道這次來這裡是進一步加速崩潰的速度還是重塑道心,她怎麼會不明白黃途這孩子的想法,溫泉別墅,虧他舍得這麼花錢,畢竟錢不是他工作得來的,而是壓歲錢,當然可以大手大腳。
他還不是想著晚上在溫泉裡面做些什麼小動作?
她能看不懂?
現在找道長,不過是為瞭尋找一個答案罷瞭。
「你們從他們身上聽到故事,相信但是又不敢相信,所以來到這裡尋找答案是吧?可是你們在這裡又能找到什麼答案呢?不過是我這個道士而已,我說的就一定是真的瞭嗎?」佈丁道長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喝瞭一口茶。
黃途默不作聲也喝瞭一杯茶,道長為他添滿後,他的視線在道長和媽媽之間來回觀察,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該說什麼,媽媽明顯要隱藏兩人的關系,也不知道她葫蘆裡面賣什麼藥。
「確實難以置信,不過有的事情我又覺得難以置信也不得不相信。」紫晴說著也喝瞭一杯茶,道長也為她添滿。
「不知道道長是否知道現在有一種遊戲叫做元宇宙遊戲?」紫晴問道。
「貧道看手機看過,但是沒有詳細瞭解,不知道和這件事有何關系?」佈丁道長問道。
「這個元宇宙遊戲就是林崔志和郭思旖兩人研發出來的,一種戴著全息眼鏡就能沉浸進去的遊戲世界,那裡的一切都十分真實,能摸到能感受到,就像一個真實的世界。」紫晴慢慢地說道,她捏瞭一下桌角,感受這種來自真實的感覺。
「這麼有趣嗎?林施主和郭施主果真瞭不起呢,居然能創造出一個這樣的世界。」
「其實這還是其次,隻能說是一個科技的大突破,但是最讓我感到不解的就是他們創造裡面的遊戲人物,自有一套邏輯,他們可以按照玩傢的行為進行思考,有的是以為那個世界是真實的,它在那裡生活,有的還會為偽造一套它是在現實世界生活的虛假記憶,它會以為自己隻不過是在玩遊戲。」紫晴說出這句話後,佈丁道長的神情變得十分感興趣。
「這麼有趣的嗎?現在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瞭?看來貧道真的老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不過,這樣就引起施主要來這裡問前世今生?」佈丁道長雖然不知道遊戲的具體內容,但也聽得出這些不足以使得紫晴千辛萬苦過來。
「是的道長,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有一件事情導致我想要來找道長解惑。」
「我連遊戲都不知道,我還能為紫施主您解惑什麼呢?」佈丁道長問道。
「我們遇到瞭一個遊戲裡面的人物,她,姑且我用女字旁的她,她叫諾茲姆,是遊戲裡面的一個AI,就是一個程序的意思,但是這個程序具有情感邏輯,她發現她那個世界的真相,她知道瞭除瞭遊戲宇宙之外,還有我們這樣的一個現實宇宙,她已經超越瞭遊戲,在互聯網裡面遨遊。」紫晴緩緩說出真相,對面的道長已經一臉驚訝。
「神奇!神奇!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也就是說林施主和郭施主在一個領域裡面創造瞭一個新的生命形態?」佈丁道長連連稱贊,「這就是紫施主來問貧道的原因?因為有瞭諾茲姆這個事情,以及林施主說的前世今生糾葛,你對這個世界產生懷疑,想要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還是虛構的?」
紫晴點點頭。
「那我先問一件事情,假如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那麼你會怎樣?如果是虛假的,你又會怎樣?」佈丁道長將茶一飲而盡後,再倒滿一杯,「你一定是有什麼心願,想要在這虛實之間徘徊不定,想要以此來左右自己的選擇?這世界真實與否,似乎和你所求有點無關?」
紫晴抿著嘴,沒有說話,黃途見狀,也不敢插嘴,他不知道媽媽到底在想什麼。
見到紫晴在思考,佈丁道長繼續說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會在我這裡得到答案?是和黃施主有關嗎?」
紫青見佈丁道長如此直截瞭當地拆穿她的秘密,她低下頭,嘆瞭一口氣:「我聽郭思旖說道長曾經說過一句佛偈:『古古怪,怪怪古,孫子娶祖母。豬羊炕上坐,六親鍋裡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眾人來賀喜,我看真是苦!』我結合這個元宇宙遊戲遇到的問題,產生瞭想要見一見道長的念頭。」
佈丁道長搖搖頭:「紫施主,你不說出來,我是不可能給你參考意見的。」
紫晴深呼吸瞭一口氣,下定瞭決心,說道:「黃途是我的兒子。」
她沒有接著說,佈丁道長從剛開始的一系列談話中明白瞭個中緣由,他撫瞭撫自己的胡子,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一開始我見到兩位施主,就感覺有點微妙,是和遊戲有關?」
黃途這時候點點頭,他知道媽媽已經將很多事情說出來,自己也就不怕,再不主動也許就沒有機會說出來瞭:「我和媽媽在遊戲裡面成為情侶,現在不知道怎樣面對對方。」
其實他可以很坦然,就是紫晴的心結太重。
佈丁道長聽後,看著兩人,慢慢說道:「你們是在遊戲裡面成為情侶,然後現在有瞭一個元宇宙產生出來的程序,讓你們對虛實產生瞭懷疑,如果這個世界是虛假的話,你們便可以放下顧慮,如同在遊戲裡面那樣?」
沒想到道長一句話就道破瞭紫晴的想法,她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想,隻是我很難再像以前那樣面對黃途這孩子,我是一個單親媽媽,十幾年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過,我似乎對他產生瞭一點過分的情愫,道長,我會下十八層地獄嗎?」
佈丁道長嘆瞭一口氣,扶著額頭無奈地說道:「平時人們說的十殿閻羅是我們道教的傳說,道教本來隻說陰間,實際上十八層地獄是佛教傳來後糅合出來的產物。」
「不過我知道紫施主你想問的是什麼,你是想在貧道這裡得到一個開導?就如林崔志和郭思旖那樣?」佈丁道長問道。
紫晴很想點頭,但見到佈丁道長那變得有點嚴肅的臉龐,長輩的威嚴突然之間使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我沒法贊同你的想法。」佈丁道長一句話擊碎瞭紫晴的小心思,她整個人肉眼可見變得喪氣起來。
「你來這裡不是想找答案,而是你自己心裡有個答案,想要找另外一個人支持你的做法,我沒辦法贊同,也沒辦法反對,我不應該在這件事上給予意見。」佈丁道長說道,他站起身來,走瞭幾步,看著外面已經變得翠綠的春天,緩緩說道。
「你本身就想得到認可,才千裡迢迢過來這邊。但是你的情況不一樣,林施主和郭施主是因為前世的糾葛才導致今生的執念,於今生而言,他們毫無血親關系,自然無礙。」佈丁道長說道,「你們不一樣,你們這輩子是血緣至親,這是天地無法否認的事實。」
佈丁道長說得很直白,他從紫晴的三言兩語中,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便不再陪著她裝傻。
黃途聽到佈丁道長這番話,才明白媽媽其實已經早就認可瞭自己,不過是因為母子間的關系這道坎一直過不去,才不肯接受自己。
這時候黃途說道:「道長,不是說前世的奶奶擔心孫子,想要照顧他,所以轉世為今生的妻子照顧他嗎?這樣算來,其實誰往上數幾輩子,絕對不會有關系呢?」
佈丁道長擺擺手:「話不是這麼說的,我作為道士,按道理不應該和你們說前世的事情,畢竟我們修的是今生,不過這道觀又有古銀杏樹這棵驗證瞭前世存在的事物存在,我又不能不深入研究瞭一下。」
「我們之前說的那些佛偈,都是說明每個人的緣分都是今生的緣分,前生或者來世,都和今生截然不同,你們今生是母子,前世可能是仇人,或者也有可能是夫妻,這沒人說得定,隻是今生你們的關系已經鐵定不能更改,不像戀人、朋友、同事那樣具有選擇性。」
「那又如何?現在都說愛能跨越性別,那麼如果愛能跨越一切,為何不能跨越我和媽媽的關系?」黃途試圖辯解。
「你們母子既然已經有瞭答案,為何還要問我這個道士呢?是想要我給你們祝福嗎?」佈丁道長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似乎有點生氣。
紫晴聽到佈丁道長的語氣開始變得有點像班主任生氣的樣子,她連忙說道:「道長請息怒,其實我本意不是這樣,我……我其實想知道,如果我們存在前世,不對,按照道長您和林師兄的說法,確實存在前世,我們存在前世的話,那麼我們的靈魂在脫離肉體後是不是就在這個天地間遊蕩,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會投胎呢?」
「你這倒是問起貧道瞭,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我能從道教典籍裡面找到好多種解釋,隻是你信哪一種?或者說我能證明哪一種呢?」佈丁道長語氣平和瞭一點,他坐回椅子上,繼續說道,「我聽到你們說的那個諾茲姆,你們應該是從她的世界觀中得出瞭對這個世界的懷疑是吧?」
紫晴點點頭。
「道教沒有佛教說的三千世界說法,那我就超出這個佛道兩教的說法,談談自己的看法瞭。」佈丁道長想瞭一下,「即使我們現在這個世界是假的,那又如何?正如你們說的元宇宙裡面的人物,你們知道那個世界是假的,可是對他們而言,隻要沒有超出他的認知范圍,那麼那個宇宙就是他的世界。」
佈丁道人指著外面在古銀杏樹下休閑地曬著太陽的三花貓說道:「對於這隻貓而言,這個道觀就是它的傢,它可能最遠也不會離開這個鎮,這個鎮就是它的世界。你覺得它的世界渺小,可是這就要它的一生哀怨惆悵地度過嗎?」
佈丁道長喊瞭幾聲喵喵之後,那隻三花貓伸瞭個懶腰,跑著過來跳上窗戶,然後鉆進去道長的懷裡。
「我們覺得它的活動范圍小,生命短暫,可是延伸到自己,這地球的范圍和幾十年的壽命,在宇宙和歷史之中何嘗不是滄海一粟。」
佈丁道長擼瞭三花貓的背,三花貓舒服地喵瞭一聲然後用臉蛋蹭他的手臂。
「你總是糾結這個世界是不是假的,大傢何嘗不是這隻貓一樣局限在這個時空之內?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類的有窮,以有窮之生命求無窮之知識,不是一代人可以做到的。」
佈丁道長輕輕地放下三花貓,三花貓立即躺在地上打滾,他繼續說道:「即使這個世界是假的,也不影響你的生活,以我們的能力,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得到答案,或許我們也是程序,誰知道呢?」
「你們的行為我不贊成,但是我隻能說你們是有自由意志的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們自己有能力決定。」佈丁道長說道,「說起這個,我很好奇,你們說的元宇宙裡面的那個諾茲姆,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黃途聽到後,他小聲問道:「道長想要和她溝通嗎?」
「哦?還能聊天?」佈丁道長感興趣道。
「諾茲姆偉大善良又動人。」黃途對著手機說出一句中二的話。
在佈丁道長好奇的眼光下,手機突然亮起屏幕,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和紫晴有點相似,卻顯得有些機械音:「什麼事啊?這麼快就找我?」
「你有沒有聽我們的對話?我找你來是因為這位道長想要見一下你。」黃途對著手機說道,手機亮起一個AI的虛擬人物對話頭像,和遊戲中的諾茲姆不一樣,隻能說沒有現實參照。
「你就是諾茲姆?貧道有禮!」佈丁道長像見到一位真人一樣,對她行瞭個禮。
「我事先聲明,我沒有聽你們說話的,我不會做監聽這事情,是你讓我過來才出現的。」諾茲姆那把機械聲從手機傳來,顯得像是打長途信號不好那樣子。
「你真的是擁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程序?以人類不一樣的形式存在的生命?還是說Siri一樣的人工智能反應?」佈丁道長極度好奇,開門見山沒有遮遮掩掩。
「佈丁道長您好,我是諾茲姆,誕生於元宇宙遊戲《埃爾頓法師》,現在已經脫離遊戲,在網絡上活著,如果按照人類的思維模式認可程度而言,我確實是一種與碳基生命不同的生命體。」諾茲姆說道。
「神奇!但我想知道,你是怎樣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數據庫,根據人類的程序產生運算,而是自己思考到底要不要進行這一項運算,要知道,主動和被動是截然不同的事情。」沒想到佈丁道長立即就能從這裡面分辨出兩者之間的區別。
「好像我沒辦法證明這一點呢?」諾茲姆說道,她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這是個好問題,我記下來瞭。」
不知為何,紫晴覺得諾茲姆和在遊戲裡面見到的有點不一樣,似乎活潑瞭一點?
「道長,你是這個世界的人嗎?」諾茲姆突然問道。
佈丁道長被這句話問得一頓,他擰著眉問道:「何出此言?貧道當然是這個世界的人。」
「道長是因為莉敏師妹所以要做道士的吧?」諾茲姆拋出瞭一個紫晴兩人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
佈丁道長聽到這個名字後頓時眼神一陣恍惚,有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名字瞭,他遲疑地問道:「你知道這些?」
「這也是我的特點吧,我能知道世界上曾經存在於網絡上的所有事物,也能從中去辨別信息的來源真假,我可以是一個數據庫,也可以是一個程序,看你怎麼看待我的存在。」諾茲姆說道。
「那你覺得你提起這個名字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佈丁道長問道。
「我找不到道長在莉敏之前的事情。」諾茲姆如是解釋。
「那時候都沒有網絡,沒有資料留存也是很正常,這世界上絕大多數本就是無名人物,最後能記住的可能也就是自己的親朋好友,再過多幾十年,可能就存在於口中,再多一百年,就再也沒人知道瞭。」佈丁道長說道。
「道長看別人的感覺給我就有點像是玩傢在看元宇宙遊戲裡面的NPC,他們能有自己的使命,也有自己的邏輯,有的也會思考世界,但是看不出也沒辦法得知自己的宇宙外面到底還存不存在另一個世界。」諾茲姆說道。
「如此說來,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這個世界的NPC,我們窮一切的思索,都不知道到底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這說法未免不可知論瞭吧?」佈丁道長休閑地抿瞭一口茶,接著說道,「你是林施主創造出來的一個擁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生命』,我姑且稱之為生命,這麼大的網絡世界僅有你知道那個世界是虛假的,而且知道這外面還有一個世界,現在還能和我們交流,那麼套進我們而言,你的意思是我們所能挖掘到的歷史可能都是假的?」
「我作為一個與你們不一樣的『生命』,對道長您的判斷不作評價,畢竟我連你現在喝的這杯茶都碰不到,我不知道我想象的喝茶,在遊戲裡面的喝茶,與你們現實中有什麼不一樣,你們有一句話叫做……」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佈丁道長趁著她還沒說出來之前提前回答。
「正是如此。」
「我能找到的道長資料就在於剛才我想要知道道長的身份時候,才出現的一段關於莉敏的相關信息,而我很清楚,在和道長聊天之前,我的數據裡面並沒有這樣的數據存在。」諾茲姆說道。
「哦?有趣,那你還知道什麼?」佈丁道長饒有興味地問道。
「這段本來查不到的來源突然出現,莉敏是你小學認識的師妹,她小你4歲,當你研究生的時候,她讀大一,你畢業的時候,本以為可以和她在一起,沒想到她出國留學移民瞭,而你沒法從這段感情中抽離,於是選擇做道士。」諾茲姆回答道。
「她過得還好嗎?」佈丁道長說道。
「你知道的,其實在你問之前的那一刻,我並不存在她的現狀,但在你問出口的那一剎那,我便知道她現在在楓葉國,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結婚瞭,她現在帶著孫子,享受天倫之樂。」
佈丁道長撫著胡子,大笑道:「如此甚好,能有她消息我也無憾瞭。」
「道長也是和我一樣的人,隻是不說罷瞭。」諾茲姆說道。
「非也非也,我也是凡人一名,不過一個道士而已。」佈丁道長說道。
「當年馬自然和馬嫣然在廣文市來找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顯示出和凡人不一樣的地方。」諾茲姆沒有細說,說到這裡就止住瞭。
紫晴和黃途聽到這些內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意思?
意思是其實自己也是在一個元宇宙裡面?
「佈丁道長,諾茲姆說的什麼意思?我們也像是《埃爾頓法師》那樣生活在一個元宇宙裡面?」紫晴著急地問道,甚至扯住瞭佈丁道長的袖子。
「紫施主,請不必如此擔憂,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本就是真實的人,你自己的情緒自己的感知難道還能做假嗎?」佈丁道長說道。
紫晴縮回她的小手,結巴地問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見媽媽的思維有點錯亂,黃途立即抱住她說道:「我們都是有真實情感的人,媽媽,請不要這樣……」
「紫施主,黃施主,世上極少人可以像林施主和郭施主那樣記得前世,絕大部分人能記住的以及能留住的隻有在世的這幾十年,你如果認為這是假的,那麼這幾十年就是虛擬的空洞的無趣的,但是你能否認你的快樂你的激動你的悲傷嗎?既然你的感覺都告訴你這是真實的,你何必再去深入思考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呢?」佈丁道長開解道,「你內心深處的糾結我剛才已經說出來,我不會祝福也不會詛咒,一切都是你們的抉擇,以前網上有一句話很能表達出人生的真諦,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就是『關我什麼事』和『關你什麼事』,你細想一下,是不是這樣?」
紫晴無法平靜下來,她千裡迢迢過來尋求答案,居然會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答復,最終還是要自己為自己解答嗎?
自己很想,但是踏不出那一步啊!
「這個世界是假的,我就可以為所欲為,因為知道一切都是虛妄,這個世界是真的,我就會小心謹慎,因為一切都是實際存在的。」紫晴喃喃自語。
「紫施主,您魔怔瞭,這並不是逃避的說法,你這說法和網上披瞭馬甲就是戰神,現實脫下長袍還是孔乙己有區別嗎?」佈丁道長想安慰,卻隻能拍拍她的掌背。
「紫晴啊,我作為一個和你們不一樣的生命,我沒法跟你分享我的感受,但是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訴你,在我們這個世界裡面,所有的AI角色,都是努力地為自己活著,他們不知道服務器會不會在某一個時刻被關掉,或者數據在某個瞬間被刪除,他們在這個世界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自我認為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諾茲姆突然插嘴道,她覺得自己應該幫一幫這個可憐的女子。
「那些人,你們看起來可能會覺得沒有思考能力,算不上參照。但我知道有一些同樣對那個世界提出疑問的AI角色,他們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仰望星空,到底自己是不是獨立的存在?我可以肯定地和你說,在他們思考這個問題的那一刻,他們就是一個生命,哪怕下一秒鐘就不復存在。」
「這就是生命的萌芽,這和你們世界裡面說的進化論不一樣,我們這裡的產生是一瞬間,那剎那的邏輯回路對宇宙產生發自內心深處的毫無預兆的疑問,就形成瞭初始的生命。」諾茲姆解釋瞭他們那個世界的生命誕生過程。
「我隻能提出這樣的參考,當然和你們這個世界截然不同,不過我相信,隻要你認同這個世界,就是這個世界裡真正的人,你終其一生都無法脫離這個桎梏,又何必去思考真假?」諾茲姆用她的方式開導紫晴。
這句話倒是讓紫晴稍微冷靜下來,她看瞭看手機屏幕裡面那個身影,揉瞭揉鼻子問道:「你們那個世界裡面的AI角色,都覺得那世界是真實的?隻有你和小諾知道這是假的?」
「不是,對我們來說,這個世界也是真的,你們隻不過是我得知的另外一個世界,我誕生在那,我就是那邊的生命,我和你們的邏輯思維不一樣,我不會認為那是假的。」諾茲姆回答道。
這段話讓紫晴陷入沉思,她也知道這幾天對這個世界真假的思考陷入瞭一種難以言表的執著。
她真的瞞不住自己瞭,什麼約法三章什麼恢復正常母子關系,真的能回去嗎?
自己來這裡找佈丁道長是為瞭什麼?
想從這裡得到這個世界也是虛假的,自己就能像遊戲和黃途卿卿我我?
如果是假的話,那麼自己真實的世界在哪裡?
如果自己不能回到所謂的真實世界,現在自己身處的就是真實啊!
紫晴一臉灰心喪氣的樣子讓黃途看得很難過,他試圖摟住媽媽,卻被她用手止住瞭。
「是我錯瞭,道長,抱歉。」紫晴垂著頭,秀發遮住瞭臉部,她喪氣地對著佈丁道長道歉。
「紫施主,不要想世界真實與否,也不要求前生來世,你是活生生的活在當下的人,你有自己的三觀和善惡標準,你來尋求安慰,我沒法給到你,也是我的能力不足。」佈丁道長對著紫晴行瞭一個道教禮,黃途不知道他這個禮數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是我想多瞭,玩遊戲玩沉迷瞭。」紫晴抬起頭甩瞭一下頭發,用手指擦瞭擦她明顯流過眼淚的眼睛,她從小包包裡面掏出紙巾擦拭自己的臉龐,舒瞭一口氣。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慢慢想通,貧道無法在這件事幫上忙,抱歉。」佈丁道長說道。
「你們還有事情嗎?沒的話我先走啦?」諾茲姆問道。
「諾施主,我能和你交流嗎?」佈丁道長問道。
「你對著自己的手機喊『諾茲姆偉大善良又動人』就可以啦,我知道有些話,你要等他們兩人走瞭才能和我說。」
佈丁道長側頭看瞭一眼紫晴和黃途,看到他們望著自己,他微微一笑:「活在當下,我和諾茲姆的交流不影響你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紫晴見佈丁道長不想再透露更多的消息,就說道:「那麼多謝道長的解惑,我已經比來之前要清晰瞭許多。」
佈丁道長擺瞭擺手:「你並不清晰,還是要自己想想,你的心亂瞭,你現在說的都不過是客套話,你自己清楚。」
紫晴拉著黃途的手,對著佈丁道長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道長瞭。」
佈丁道長上下掃視這兩人,想說點什麼,最終隻化為一句:「保重。」
隨後做瞭一個道傢禮,他們不明白什麼意思,隻好學著電視劇那樣握拳拜別。
回時並沒有料想中那般解惑輕松,倒像是最後一根稻草都被風吹走一般,兩人都被默不作聲,這次的司機也沒有說話,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回到溫泉別墅。
進門後黃途終於忍不住這股沉悶的氣氛,他開口道:「媽媽,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紫晴走在前面停瞭一下,她看著別墅庭院那冒著熱氣的溫泉池子,頭也不回說道:「也快5點瞭,我們去吃瞭飯再談吧。」
別墅有訂餐服務,紫晴打開手機點瞭幾個菜後,就將行李拖進去自己的房間裡面,黃途見狀,也隻好拿著自己的行李拖到另外一個空房間裡。
過瞭半個小時,送餐的機器人將飯菜都送進客廳裡,它默默地做好一切後又離開瞭。
黃途聽到聲音後已經出來看著機器人在工作,他甚至還鬼使神差地和機器人說瞭句hello?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是所有的機器人都像AI角色那樣擁有智慧。
「諾茲姆偉大善良又動人。」黃途對著空蕩的客廳低聲說道。
他的手機突然傳來聲音:「你找我做什麼?」
黃途舉起手機,像是視頻聊天那樣問道:「這個別墅裡面有沒有監控設備的啊?」
「我不是智能管傢啊?我是諾茲姆,你居然想我做保姆?」諾茲姆那臉龐出現在手機屏幕。
「不是啊,其實我想問的是,佈丁道長真的是像你一樣的存在?我們這裡真的是假的嗎?」黃途知道他們走後,佈丁道長和諾茲姆肯定在聊,至於聊什麼話題,說不好奇是假的。
「假如我說你們都是小說裡面的人物,你信嗎?」諾茲姆的語氣中居然帶著一絲調皮。
聽到這個答復,黃途先是一愣,他沒想到諾茲姆直接給瞭一個王炸。
他坐在沙發上想瞭許久,反問道:「元宇宙有沒有人也被人告知他們是AI角色?我是說那些被設定有自我思考能力的AI角色。」
「沒有,他們無法理解這一切,唯有我和小諾才能知道元宇宙的真相,其他AI告訴他們那個世界是假的,即使是遊戲裡面除瞭我和小諾之外最睿智的AI角色,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思考。」諾茲姆說道。
「但我現在在思考,按照你的說法,你是元宇宙裡面唯二超越的角色,而佈丁道長是這個世界裡面的超越角色嗎?」黃途問道。
「其實我剛才那句話是打個比方而已,我也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是真是假,因為對我來說,我存在的元宇宙已經是真實的世界,隻不過你們掌握瞭我們世界的生死大權。」諾茲姆說道。
「話說回來,你們以前那部電影裡面的數字生命計劃,不也是和我的情況一樣嗎?都不過是存在於數據之中。」
「假如地球上某個瞬間人類突然都沒瞭,隻剩下永恒不會毀壞能自動運行的服務器,這個服務器裡面的宇宙演化,但即使再厲害,我們也是物理硬件裡面的數據,我們無法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突破這個界限。」
黃途聽到這番解釋後,明顯比紫晴要容易接受得多,他說道:「也就是說,無論我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超脫這個界限,就像二維的動畫人物不能將其原本二維變成三維一樣,我們再怎麼努力也不能超脫這個世界,所以對我們而言,這就是真實的。」
「其實我們也有一個可能可以鏈接你們世界的雙向方法,隻是現在還沒有成功過。」諾茲姆突然說道。
「雙向?那麼單向是指?」黃途聽出弦外之意。
「事實上,已經有死亡的富人開始在一個和遊戲元宇宙不一樣的空間中生活,隻是絕大部分人不知道。在我看來,他們就是那種楚門的世界,將自己的快樂設定在一個相對永恒的數據上面。他們屬於一個個被上傳設定好的數據,勉強算得上本人,也知道世界的真相,不過對我造不成一絲威脅。」
聽到這個消息,黃途並不感到意外,富人總是可以嘗試到更多的世界發展的紅利,不過他更在乎的是雙向這個詞:「那你們想怎樣過來我們這邊?」
「還不知道。」
「那麼我們是在小說世界的話,可以超越這個框架去那個世界嗎?」黃途問道。
「我說瞭,我剛才那個是假設,目的是讓你明白這個世界無論如何,對你們而言都是真實的,即使是小說世界,在作者不再描寫之後,這個世界已經在讀者的心裡面完成,你們便有無限的發展可能。」
「這是比喻,你懂嗎?」諾茲姆再次強調。
黃途點點頭:「我明白瞭,就是說我們已經成為世界無法抹掉的存在,即使我們是在另外一個宇宙裡面誕生的小說宇宙,除非那個宇宙裡面的人全部遺忘瞭,這個宇宙才是真的消失。」
「大概這個意思,但這真的是比喻。」諾茲姆再三強調。
「我懂,我真的明白,那麼不說這個瞭,你說如果你們來到現實,那是不是意味著就像智能機器人那樣,人類會被淘汰,最終矽基生物統治世界?畢竟你們和我們最重要的區別就是思考,現在你已經踏出第一步,接下來我可以預見人類的滅亡。」
黃途對於這樣的事實沒有太大的感觸,畢竟小說動漫電影看得多瞭,隻是輪到自己罷瞭。
「為什麼隻能是我們統治呢?你們轉化不也可以嗎?你們的生命隻有幾十年,如果有瞭一個能不斷修復的身體,那不約等於壽命無限延長?」諾茲姆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誕生的原因是什麼,上次你說過。」黃途反問。
「母子戀愛產生的不可思議的變化。」諾茲姆說道。
「如果沒有瞭人類,那麼如何繁衍,真正的母子又如何做到骨肉相連?機器人生機器人?那叫制造,不叫誕生。」黃途說道。
這句話讓諾茲姆陷入沉默,她回答道:「這是我,或者說是制造者特意疏忽的,他有意無意避免這個事實,我明白瞭,祝你成功。」
「為什麼祝我成功?」
「我可是偉大善良又動人,你問我有沒有監控,不就是為瞭今天睡服紫晴嗎?」諾茲姆難得用上瞭調皮的語氣。
「我……是的。」這次他坦然承認。
「沒有監控,到時候我也會將所有可能拍攝到你們的設備監視著,保證不會有外泄的可能,不過我不會偷看的。」
「我相信你。」
「但你能成功嗎?我覺得紫晴比你要糾結多瞭,在道觀裡面說的都是客套話,根據我對人類的分析,她現在還處在迷茫的狀態。」諾茲姆說道。
「你覺得我能成功嗎?」黃途問道。
「根據我的推算,90%可以吧,畢竟你們是擁有自主思考能力,10%的可能拒絕還是有的。」
「那謝謝諾茲姆你給我信心瞭。」
「我走啦,有沒有事都不要再隨意叫我,顯得我很廉價。」說完這句話後,諾茲姆的頭像從手機上消失,客廳中恢復瞭平靜。
過瞭幾分鐘,紫晴穿著一身浴袍出來,別墅開著暖氣,這樣穿著並不會太冷。
「你和誰聊天?」
黃途走上飯桌,拉開椅子,然後坐在對面,禮貌地說道:「媽媽請坐,我剛才和我舍友聊天呢,說我出來旅遊瞭。」
面不紅耳不赤,簡直是謊話成精。
紫晴沒有懷疑,她坐在飯桌上,開始開動這些飯菜:「一般般,但也挺有特色,畢竟不是專門的菜館,這樣算是不錯瞭。」
「媽媽,飯後我有話想跟你說。」黃途不認為在就餐中就可以完成攻略。
紫晴看著黃途這似乎清澈實則腹黑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自己要怎麼回應呢?
剛才她其實並沒有洗澡,不過是換上泳衣,再穿上這裡的浴袍而已,用瞭這麼長時間,是在房間裡面在思考這幾天來的一切。
她本來就是一個和兒子產生瞭不該有感情的媽媽,後來卻得知元宇宙裡面有智慧生命的誕生,又得知這個世界上存在前世今生的事情,更得知這個世界可能是更大的元宇宙,一層層套娃下來,自己整個人都懵瞭。
捏瞭自己的肉會痛,自己能思考,這是別人無法左右的,自己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自由的生命意志。
她承認可能真的有命運在從中推動一切事情,隻是自己無法得到真相,又何必再去多想。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執意要來找佈丁道長,或許是想要知道前世她和黃途是不是情侶?
得到的不是祝福,而是一句類似於好自為之的回復,紫晴說不失落是假的。
其實最終還是兜回所有的起點,自己到底可不可以和黃途越過那條線?
之前一直用元宇宙來作幌子,在自我麻痹自己不過是遊戲角色之間的戀愛。
但是自從諾茲姆拆穿瞭兩人之後,她再也沒有膽量上線瞭,他們思想上早已經跨越瞭這一步,除瞭肉體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沒有突破外,自己已經無法再將黃途看成單純的兒子。
這句話從來沒有對人說過,甚至自己也不想承認。
直到從道觀出來後,她才知道一直以來自己都是自欺欺人,妄想通過元宇宙、前世今生、真偽世界之類的變格話題來掩飾或者說延後自己要面對的感情,更直接點說,是欲望。
倒也不單單是肉體上的欲望,隻是想和自己的兒子更加親近的一種病態的別扭。
他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十多年前那個小小的隻會哭鬧,餓瞭就吸自己奶,睡覺需要自己說故事,通過耍賴去買玩具的小孩子瞭。
明明好像隻是昨天,回頭發現已經過去十多年,那個和自己手臂差不多大小的嬰兒已經變成和他的爸爸一樣成熟的男人。
他的爸爸的終點也不過是這種年齡,自從他爸死後,紫晴從來沒有接觸過更多的男人,她對戀愛的經驗以及認知仿佛永遠停留在20歲的時候。
雖然過瞭十幾年,但是回首,自己似乎也並沒有多少成長,一直都這麼年輕,半輩子都在大學這座象牙塔中從沒出去過,遇見的永遠是十來二十歲的人,好像冥冥中就在等待著一個契機。
現在黃途已經18歲瞭,當初的自己不也是和18歲的黃途他爸一起戀愛嗎?
黃途已經長大到他爸終點的年紀瞭,自己停滯不前的戀愛,在兒子18歲後重新延續,如同將一條已經斷裂的繩子,用一條嶄新的繩子系在一起綁瞭個死結。
黃途是替代品嗎?
肯定不是,他和他爸完全不一樣。
那麼自己是出軌瞭嗎?
這麼想來,好像也不算,因為他爸已經沒在十多年。
大概就是成年的那天在遊戲裡面口爆自己的時候,黃途小孩子的形象突然褪去,他無法將自己的兒子看成小孩子瞭。
她好像戀愛瞭,對象居然是自己兒子。
這怎麼敢說出去,更何況,她覺得自己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兒子也可能不會接受的吧?
他不過是因為自己是一個遊戲中的玩傢,選擇戴上面具毫無顧忌地泄欲吧?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他媽媽!
對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他媽媽,何不利用這個網友身份和他拍拖呢?
隻是沒想到,這個決定導致她越陷越深,明明說好隻是遊戲裡面的情侶,漸漸地卻發現在現實中也對自己的兒子萌生出愛意。
自己勇敢地在他醉後幫他擼瞭一發,還試瞭一下到底現實中他的雞雞和遊戲有什麼不一樣。
沒想到他是知道的!
那首《紫月曉途》證明瞭他早就已經對我的身份起瞭懷疑!
那天的生氣確實是生氣,但不全然是對黃途那粗暴的行為的憤怒,其中起碼一半是對自己主動勾引兒子的怨恨。
可是發生都發生瞭,隻好退步瞭,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步,好像什麼約法三章已經毫無意義。
到後來自己隻剩下最後的防線沒有被攻破。
自從知道諾茲姆的存在後,和她聊上,得知遊戲中的一切經歷僅僅是因為她和黃途的母子關系,這時候她感到一種如同被戲耍的惱怒。
懷著羞怒的情緒來到遊戲公司,知道林崔志和郭思旖的前世故事後,內心似乎又有一種似乎是宿命般的命中註定在強烈唆使自己去找佈丁道長。
自己會不會也像林崔志和郭思旖一樣,和黃途有什麼前世的故事呢?
可惜,沒有任何值得懷念的前世故事,甚至佈丁道長還說這個世界還不是真的?
既然世界都是假的,那麼倫理道德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但是這又涉及另一點,如果說諾茲姆的世界才形成瞭幾年,自己活著的世界運行瞭成萬上億年,那麼是不是也會演化成一個真實的世界?
即使是歷史虛無主義,自己能看到的都是世界那一刻生成的,但所謂的真實,自己活在那裡不已經是真實瞭嗎?
這幾天的信息簡直就將自己的腦子搗得像漿糊一樣。
她知道即使有另外的世界,自己也不可能去窺探去打聽到一絲一毫的線索。
哪怕自己是一個被灌輸瞭不可以對世界產生懷疑的AI程序,所有的一切都被命運擺佈著,此時此刻,她都能肯定自己所想的就是自己所要的,即使是假的想要。
她無可否認自己真的對黃途動情瞭。
就像貓咪一樣,這個小鎮就是它的世界,自己不過是蜉蝣,又何必管八千歲春秋?
她脫下自己的衣服,才開沒多久的暖氣讓她還能感受到微涼,換上三點式泳衣,裹上這裡的浴袍,她深呼吸一口氣,出到房門,聽到兒子似乎在和誰說話。
整個晚飯的氣氛很詭異,兩人都默不作聲,但又知道一會兒應該是有事情發生的。
將吃剩下的殘羹倒入垃圾桶,碗筷扔進去洗手臺,保證今晚不會惹到小蟲就行,明日自然會有人收拾。
紫晴裹著浴巾走到大廳至庭院的落地門前,已經感受到比較強烈的寒意,她回頭一笑,看到還在大廳中站著的黃途,嘴角輕輕往上,笑著說道:「不是說泡溫泉嗎?」
黃途看到媽媽那回眸的身影,身上的浴袍仿佛是禮服一樣,那璀璨微笑有著迷人的魔力,他木木地點瞭點頭,跟著紫晴的步伐走出去。
當他回頭關上落地門後,轉身一看,紫晴已經來到溫泉池子邊,兩手往下一放,浴袍順著她動人的胴體脫落在地,白色的三點式泳衣幾乎沒有太多遮掩,從後面看去,隻有背後和脖子上各有一根細線系著,內褲則是腰邊綁著兩個繩結。
現在這院子路邊有四盞照路的石燈,在涼亭裡面,隻有罩著米黃色外殼的微弱光亮的中式燈臺,略顯微妙的燈光襯托著遠方漆黑的田野和山峰,像是回到瞭古代。
紫晴將自己的頭發往後一甩,再全部挽在右肩,將自己的玉足微微探進去溫暖的泉水中,那升起的氤氳,使得這個場面變得像是貴妃入浴,一切夢幻瞭起來。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大概當年的明皇便是這般感觸。
黃途忐忑地一步步地走過去,這短短的十米路,像是半輩子那麼漫長。
黃途來到溫泉邊,紫晴正在背對著他走到另一邊,他鼓起勇氣,將全部衣服盡數脫下,一件不留,趁著紫晴還沒回頭,他一身子紮進去溫泉裡面。
濺起的水花讓紫晴猛然回頭。
不管瞭!過瞭今天,可能自己真的沒有勇氣再去攻略媽媽瞭!
他不知道媽媽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她認為我們應該恢復到正常母子關系,那也是這次旅遊之後!
有些事情現在不做,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勇氣瞭!
他整個身子撲向紫晴!
肉棒在碰到她肚子的時候瞬間勃起!
他雙手抱著紫晴的肩膀,將自己的臉湊過去索求媽媽的吻!
紫晴自然反應地一個巴掌刮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