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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冬(15.袋)

  “嗯,這個啊。”

  連月頓瞭一下。

  “姐姐,我會自己聯系Peter,走天意的流程。”

  那邊男人的聲音低低,“我就怕我來瞭姐姐你會不高興——”

  “我怎麼會不高興?”

  他都這麼說瞭,連月心裡嘆氣,隻是笑,“我肯定歡迎你來的。隻是現在我在坐月子,你到底又是外男——你來瞭,我們也是見不到面的。”

  她要坐月子瞭,不見外客瞭,季念也絕無可能允許他進她的臥室。

  “那就好,”

  陳山似乎根本不在意什麼“外男”的身份,松瞭一口氣,似乎是笑瞭起來,“姐姐我真的很擔心你。我就過來坐坐,知道姐姐在附近就已經很好瞭——”

  “不然我真的放不下心。”

  “我已經買好香燭貢果瞭,”他聲音低低,又道,“姐姐你現在出不瞭門,下午我就去六寶山給阿姨上香。”

  “好。謝謝你。”連月嘆氣。

  其實她也記著這事。

  給媽媽上香,她不會忘的。本來是準備使喚季念——等他忙完後。現在傢裡事也多,抽不出人來。

  “姐姐你永遠不用和我說這兩個字,”男人在那邊低聲說話,“你養好身體。”

  陳山的電話掛瞭,連月又幽幽嘆瞭一口氣。

  陳山現是玄黃科技的首席技術顧問,另外還頂著什麼傑青教授,數學傢,物理學傢,普林斯頓歸國教授之 ↗類的頭銜。作為學術界閃耀的新星,他走到哪裡都會是座上貴賓——何況還拿著玄黃的股份。

  拜訪爸爸那是夠瞭。絕對不會被拒之門外。

  就是季總恐怕又要不高興半天瞭——他和陳山一直不太對付,他也從來不掩飾這種惡意。

  周老師的拜年短信她回瞭。

  碧荷的短信連月沒回,改成直接給她打瞭個電話。這幾天事又多又急,自己出事的事也不想公開。隻是碧荷和媽咪前後回瞭國,她和碧荷又一直玩得好——碧荷每次回國都找她玩。這回卻是哄不過去的。

  “唉,我早產瞭啊。”電話接通瞭,連月拿著手機,躺在床上笑。

  “是啊是啊。唉。”

  “哪天?是前天還是上前天的事來著?我腦子這幾天有點糊塗——是瞭,臘月二十七。”

  “就是啊,我回瞭趟老傢,就是雲生——你也知道啊?遇到瞭幾個毛賊。唉,”

  “才32周,是個女孩——現在還在S市的兒醫。”

  “沒說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就是喊去交瞭兩次費。”

  那邊碧荷說要來看她,連月又笑,“你不用急著來看我。這才初一呢,你自己先過完年再說。”

  “後天?後天初幾來著?”女人的聲音在臥室飄蕩,“哦——初三。”

  “初三不行啊,”心裡一凜,連月卻是想起瞭什麼,又笑瞭起來,“初三傢裡有點別的事——要不初四或者以後吧?”

  初三。

  初三有人要過來。

  掛瞭電話,連月看著天花板,心裡又微微的酸澀起來。有個人要過來這邊,這邊每次都要清場的——

  不會讓其他人有面見他的機會。

  不可見的人。

  連碧荷也不行。

  窗外突然又爆發瞭一陣笑聲,又隱隱約約夾雜著幾聲鵝叫。連月看著窗外,陽光正好。

  “這個老劉,”

  過瞭一會兒,季念又忙裡偷閑跑瞭上來看她,笑吟吟的樣子,“你猜他今天又提瞭個什麼來?”

  “鵝?”連月看著他英俊的臉。

  “你剛剛聽見聲音瞭?”季念笑,“是孔雀。他不知道從哪裡居然捉瞭四隻孔雀來——活的。”

  “爸爸讓人把它們關後花園瞭,等過幾天你能起床瞭你去看看,尾巴長長的,可好看瞭。”

  連月看著他的臉,抿嘴笑瞭起來。

  三環裡某個門口有噴泉的獨棟宅子裡,一樣的賓客滿門。

  茶幾上的茶水熱氣騰騰,中年男人一身絨衫,正坐其中,氣質沉穩,眉目間卻依稀仍有十年前的清俊。他坐在沙發上,正微笑地和來訪的客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天。

  手機突然響瞭起來。

  男人摸出手機接起瞭電話。不過也是拜年的電話罷瞭,他說瞭幾句便掛瞭。收起手機之前,他又看瞭一眼屏幕。

  然後頓瞭一下。

  又點開瞭什麼。

  客人看瞭看他專註的神色,依然知趣的閉著嘴。

  男人拿著手機看著。不過幾秒,卻又把手機收瞭起來。

  神色平靜,絲毫未變。

  “喝茶。”

  他把手機放回瞭口袋,又做瞭一個請茶的姿勢。客人捧起瞭茶杯,男人也拿起瞭茶杯——他手指上的戒指已經舊瞭,掛在手上,早已經沒有瞭光芒。

  “天意這回增發玄黃股票,季念倒是上道,畢竟身後到底還有季月白這隻老狐貍,”男人端起瞭茶杯喝瞭一口,又接著剛剛的話題,“這麼大個蛋糕,季傢敢一個人吞?也不怕撐死。”

  “現在大傢都在觀察上面的意思,”男人面色毫無異常,隻是道,“到時候就知道瞭——季傢這回求的護身符,上面到底給不給,不是也要研究研究的麼。”

  市中心的中式宅院裡,幾輛車牌普通的黑色汽車隨意的停在門口。

  有人拿著資料從屋裡出來,匆匆上車走瞭;又有一輛車緩緩滑入停下,有人拿著資料匆匆下車,走進瞭屋去。

  “喻主任。”

  昨晚下瞭點小雪,地面還有些濕。秘書踩著微微潮濕的地面走進瞭屋。

  屋裡一片溫暖。

  幾朵紅梅開在窗外,和屋裡的中式裝潢相得益彰。美景怡人,剛剛的客人不過才走,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邊還有半盞熱茶。看見他進來瞭,男人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喻主任。”

  秘書靠瞭過去,視線在他鬢旁白色的發上停留,又掠過瞭。

  那人還在醫院躺著——男人在醫院整整守瞭三天,臉也足足陰沉瞭三天。昨天那邊的病情好像是已經穩定瞭,男人今早剛剛也離開瞭醫院回瞭屋,就連臉上那熟悉的神色也回來瞭。

  似笑非笑。神色不露。

  這幾天,舉國平靜,歡慶佳節——

  其實底下暗流洶湧。

  發生瞭很多的事啊。

  秘密囑咐他完成的“那件事情”,經過加急處理,也已經有結果瞭。

  “報告已經出來瞭。”

  四周空無沒人,隻有幾枝紅梅開在窗外。秘書站在一旁,依然壓低瞭聲音,把資料輕輕遞瞭過去。

  男人看瞭他一眼,伸手接過瞭紙袋。

  神色平靜。

  又看瞭他一眼——秘書知趣的退瞭幾步,出去瞭。

  男人坐在椅子上打開瞭密封好的袋,表情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