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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第四年 遇(1)

  開文到現在一年多,斷斷續續的更,加上本來完結之後大傢不舍得結束,於是又往後寫瞭三十萬字(碧荷從4萬字完結一直寫到現在78萬字),珠珠也有兩萬瞭。

  插入個特別篇慶祝,有三章。

  “這衣裳好看。”

  民俗街的一傢店鋪前,女人拿著一件白底紅花的長裙在看。她身段瘦削修長,穿著黑色極膝連衣裙,露出瞭漂亮的小腿,又勾出瞭美好的身段和腰肢。黑裙極素,卻又在裙邊袖邊以及腰線都勾著一點銀色的邊,看起來素雅又大方。

  女人說完話,她身邊的清瘦男人嗯瞭一聲。男人高瘦清雋,背著一個包,手裡還拿著一個粉色的水杯——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又有一對遊客路過,似是被這對璧人吸引,男孩側頭看瞭女人一眼。

  這一看,視線竟有點流連不去。

  女人那低頭的輪廓極美,直擊人的心靈——遊客走瞭兩步,腳下一個趔趄,女人扭頭一看,似驚似呀。

  果然是絕美的一張臉。

  這裡是旅遊聖地。

  也是人類文化的發源地,也是革命的故鄉。

  文縣。

  連月站在街邊,拿著裙子向店主討價還價,成功的從80塊砍到瞭45。兩邊達成一致,她拿出錢包付瞭錢,旁邊的男人已經自覺的接過瞭喋喋不休的店主包好的裙子,放在瞭自己身後的包裡。

  “走吧。”買到瞭滿意的衣衫,女人抬步又往前走。

  民俗街分佈一條兩丈寬的小河兩旁,青石板路,道路不寬,不過三人並行的寬度,卻又極長,蜿蜒曲折。兩個人又慢慢逛瞭半條街,女人又買瞭路邊的據說是當地有名的糖餅——女人買瞭一個,不過才吃瞭兩口就不要瞭,她遞給瞭旁邊的男人,男人毫不介意的拿著她吃剩的餅子咬瞭幾口,吞下瞭肚。

  “好吃不?”女人扭頭問他,圓眼睛帶笑。

  “好吃。”旁邊的男人點瞭點頭。

  “哈哈哈,”女人笑瞭起來,眼眸裡似乎有星辰,“陳山你真的吃啥啥好吃——”

  男人看著她明媚的笑臉,也跟著笑瞭起來。

  女人笑瞭笑,轉瞭身,又繼續往前走。青石板路形狀各異,在地上形成瞭長長短短不同的線條和花紋,她低著頭走瞭幾步,開始跳著走——

  跳瞭幾步,身子一歪,伸後已經來瞭一雙手撐住瞭她。

  這是她公派出國的第四年。

  回鄉祭母。

  其實心裡不想回來,直覺裡似乎對什麼有恐懼和抗拒——仿佛那裡盤著巨大的兇獸。可是內心偏又日日夜夜在思念,如同煎熬。

  自從那日一別,遊子已經四年沒有歸鄉。

  前兩年偶有假期,她也是窩在屋裡整日整夜的畫油畫;今年陳山也畢業瞭,他留校做瞭副教授,聽說還證明瞭一個什麼定理,提名瞭一個什麼獎。

  “姐姐你有假期就來美國。”他又給她發郵件,“學校給我租瞭一個房子,很大,陽光很好,還可以種花種菜,你一定會喜歡。”

  郵件裡還有一張照片,紅頂白墻,果然別有趣致。

  “我不去啦,”她在房間裡敲著鍵盤,斷斷續續,似有猶疑,“我想回國看一看我媽,我都好久沒回瞭。”

  四年未歸,母親的墓前是否已經長滿瞭青草?

  “那我也回國一趟,我也好久沒回去瞭。”那邊很快回。

  外交部的外派本來一次隻有三年,她現在已經在這裡待到第四年瞭——回國調令一直沒來,她也從來不問。倒是這回她申請休假回國,申請遞上去的時候,上面很是猶豫瞭一下。

  “這個啊,需要研究研究。”

  連月原本不太報希望,不過上面不知道怎麼“研究”的——研究瞭一天,居然給批瞭。

  十天。

  兩人約好一起回國。剛做瞭陳教授的男人不太有錢,又不肯讓她等,自己一個人坐瞭紅眼航班先一步到瞭S城。他在機場等瞭四個小時,在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接到瞭風塵仆仆的女人。

  兩個人在機場擁抱。

  他緊擁著她,隻覺得人生圓滿。

  這趟回來,她沒有通知其他人。

  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通知。

  兩個人出瞭機場,直接打車去瞭六寶山——白馬過隙,時光匆匆,連月憑著記憶找到瞭母親的墓,墓前一片清潔整齊,還有尚未凋謝完畢的白色花朵。

  竟像是有人偶爾會來看祭。

  時間可能撫平瞭一切傷口。

  女人站在墓前,雖然覺得悲傷如潮讓人窒息,可卻也發現自己已經無淚可流,她站瞭半晌,心裡如有重石,也隻是微微的濕瞭睫毛和眼眶。

  墓地寂寥,毫無風景。

  她三年一回,心裡有千言萬語,卻也無法言說。在這裡硬是站瞭三個小時,到瞭中午的時候,她收拾好一切,又一步三回首的下瞭山。

  “姐姐要不我們就在附近住好瞭,”已經長大成人的男人跟在她身後,“明天或者下午還可以再來。”

  女人走在前面,沒有回答。

  過瞭很久,她才說,“好。”

  兩人在最近的酒店訂瞭一間房。

  男人似乎很是疲憊,到瞭房間看瞭看她,說瞭幾句話,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瞭。女人一個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浮萍飄蕩,此生恐怕再也沒有故鄉。

  九點鐘的時候男人醒來,兩個人去吃瞭路邊的小攤上吃瞭晚餐。回瞭酒店她洗完澡,男人坐在床邊看她。

  “我不想做。”她說,“我沒有心情。”

  回鄉拜祭,她心裡自有虔誠,不想褻瀆母親。

  “好。”

  她說的一切,於他都是聖諭。他起身去櫃子裡找來瞭被子,開始往床腳的地毯上面鋪,那模樣怎麼看怎麼都有熟練的樣子。

  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這對男女一起看瞭一會兒電視。幾年沒回來,國內又大變樣——就連電視節目又變瞭很多,以前熟悉的明星和主持人都不見瞭,電視上都是陌生的面容。

  竟沒有一點熟悉的模樣。

  到瞭十點半,她關瞭燈開始睡覺。

  四點半醒來上洗手間,四周一片寧靜,外面偶有汽車經過的聲音。她坐瞭起來,想起瞭自己現在是在國內。床腳被子凌亂,空無一人。書房有燈光漫出,她走過去一看,是男人還在書桌前埋頭寫寫算算。

  桌上一堆稿紙。

  聽見瞭響動聲,他抬頭對她笑,笑容深邃,眼睛明亮。

  她也扯起瞭嘴角。

  就這麼待瞭兩天,第三天看完母親回來,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她看見瞭旁邊貼著的廣告。

  “革命聖地,國西文縣”

  背景是一片黃土和窯洞,雄壯又悲涼。

  “陳山,我們去這裡玩吧?”她看著廣告說話,突然覺得自己不想在S城再待。

  “好。”身旁的人都回答一如既往。

  兩個人當即回房間收拾東西退瞭房,買瞭馬上去國西的機票。下瞭飛機又坐大巴,夜色擦邊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住進瞭文縣的賓館。

  外面燈光閃爍,男人一進房間,又開始熟練的找被子打地鋪,女人卻從後面輕輕抱住瞭他。

  “別鋪瞭,今晚你到床上來睡。”

  小城市的三星酒店設施一般,浴室勉勉強強的站瞭兩個人。男人站在浴室裡,全身赤裸,女人修長漂亮的手指帶著酒店的劣質沐浴露,在他的胸膛上一點點的向上蔓延——

  水汽蒙蒙下她臉頰微紅,目光盈盈,男人胸膛起伏,一下子把她按到瞭墻壁上,低頭吻住瞭她的唇。

  浴室裡水聲沙沙,漸漸響起女人的似痛非痛的呻吟。

  “嗯——”女人的聲音嬌媚,帶著婉轉的鼻音,“輕些——”

  沒人回答,隻有男人急促的呼吸。

  “我還記得,”她的聲音和水聲混合,又模模糊糊的響起,“那時候叫你和我一起洗澡,你都不肯,還流鼻血——你以後還和不和我一起——”

  話音說到一半,又突然斷瞭。房間裡無人回答,呼吸聲急促,密密切切,好似被人堵住瞭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