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在問這個?連月拿著勺子,看著他平靜的臉,微微愣神。
燈光映在她的臉上,肌膚嫩白,小臉精致,眼裡波光粼粼,美的不可方物。
手指動瞭動,男人慢慢的伸手,似乎想要撫過她的臉——眼裡的波光卻在一瞬間變得躲閃和遊離,女人挪開瞭眼,輕輕的往後挪瞭挪。
男人的手頓在瞭半空,片刻,又輕輕放下瞭。
“是女孩。”
她低著頭輕聲回答,伸手輕輕捂瞭捂肚子。大陸禁止性別鑒定,可是卻管不瞭大陸以外的地方。
男人沉默瞭幾秒。
“好。”
然後他低聲說。輕輕咳瞭一聲,他伸手抓起瞭桌子上的煙盒,輕輕把玩,卻沒有打開。
為什麼他老是要問這個?
連月捂著肚子,又咬唇抬頭看他——他也一直在看著她,眼裡神色莫名。
女人眨眨眼,又挪開瞭眼。
“你別擔心,”
男人的手指動瞭動,聲音溫和又平靜,“我知道的。”
他知道什麼?
女人咬唇半晌,卻突然心煩意亂瞭起來,她站起瞭身,“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他也站瞭起來。
諾大一個園子空無一人,寂靜無聲。天已經黑瞭,微風拂過,連廊兩邊的紅燈籠晃晃蕩蕩,燈光四溢,光影交錯。女人出瞭餐廳,沿著連廊慢慢的走,出瞭小院,又來瞭屋後的魚池。幾窩翠竹在微風裡發出颯颯的聲響。
女人站在魚池的欄桿旁,低著頭看著池水,沉默不語。
似乎有什麼在隱隱失控。
又或者這一切從來不在她的控制中。
男人跟在她身後,也停住瞭腳。
微風吹皺瞭一譚池水,竹葉微晃,女人背影窈窕,一身粉裙,氣質沉靜。她就這麼靠在欄邊凝望,宛如畫中仕女。
沉默。
“喻陽,那晚上我們真的——”
女人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又在風中散開,低微似不欲人聽聞。
回應她的卻是一片沉默。
“有。”
過瞭一會兒,男人輕輕向上一步,和她並肩而立,終於回答。他的聲音也隨風散開,飄散而去瞭。
“我真的沒有印象瞭,”女人默瞭默,又似為自己辯解,“我大概喝醉瞭。”
“我知道的,你喝醉瞭。”男人低聲道。他低頭,看見她緊緊抓著欄桿的手指,心裡微嘆,聲音卻平穩,“你是喝醉瞭,我卻清醒——”
清醒的知道她做瞭什麼,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做瞭什麼。
一觸成癮。
無法自拔。
“那,我們能不能當沒有發生過?”
女人抬起頭,一臉希翼的看著他,眼裡有粼粼的湖色。
微風輕撫,燈籠搖晃,在男人的臉上投出晃動的影。男人卻低頭看著她眼裡的秋水,目光晦澀,沒有回答。
“已經發生過的的事,又怎麼能當沒發生過?”
半晌,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他低頭看她,“騙得瞭別人,騙不瞭自己。”
女人又垂下瞭眼,看著池面的微光。
“我不想做姨娘,”
她握瞭握手裡的欄桿,又看向瞭粼粼的湖面,又咬唇輕道,“我肚子也大瞭,我出身還不好,我——”
手裡的木質欄桿堅硬又冰涼,女人看著粼粼池水。一個不知道什麼生物跳入瞭池中,發出瞭撲通的一聲響。
他和她之間,隔著的又豈止是千山萬水。
“連月,”男人心裡默嘆,他往她旁邊走瞭一步,手輕輕攔住瞭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低聲安慰她,“沒有人可以讓你做姨娘。”
“我也不可以。”
女人抬頭看他,目光盈盈。她似張口欲言,他的吻卻已經落瞭下來,女人往後欲躲,身後卻已經是一條廊柱,他一手握肩一手攬腰,她退無可退。
他的唇舌落在瞭她的唇上,滾燙又潮濕。他輕輕吮吸著她的唇——一點點,一寸寸,細細的親吻。男人吮舔著她的嘴角,呼吸滾燙,噴灑在她的臉上。
隻怪今晚的月色,和那晚一樣美。
“我——”女人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似欲推拒,男人的吻卻突然猛烈瞭起來,他的舌侵入瞭她的口中,卷住瞭她的香舌,肆意汲取她口裡的蜜液。
池邊竹林蕭瑟,長廊燈籠輕晃,紅色的廊柱前,有兩個人影交疊晃動,呼吸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