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捂著額頭嗯瞭一聲,慢慢把頭靠在瞭他的肩上。沒有再說話。
“睡吧,”男人說。
她又點瞭點頭,兩個人折騰瞭一番,都鉆進瞭被窩。男人的體溫輻射,暖暖的,連月又往他身邊靠瞭靠。
燈滅瞭,月光投過窗簾的縫隙灑落。
她伸手拉住瞭他的手。
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季念,”她突然開口。
“嗯。”男人似睡非睡,被她捏著的手反握瞭一下。
“你明天去不去公司?”她在他耳邊問。
“哦——明天我約瞭劉釗他們過來喝茶,”男人似乎這才想起和她說這個,聲音有些迷糊,“中午就在這邊吃飯。”
女人嗯瞭一聲。那就是說她明天有接待任務。這也是做人太太的職責之一。
劉釗是天意的高管,天意幾大總經理之一。爸爸經常不在國內,季念是太子,子代父職和公司高管日常聊天交流,也是應有之義。
男人說完話,又呼吸均勻,似乎是要睡瞭。
“季念,”
黑暗裡,女人的聲音突然輕輕響起,“你見過嫂子沒有?”
男人的呼吸止住瞭。
“嫂子?什麼嫂子?”
女人沒有回答。
男人松開瞭她的手,側身抱住瞭她,腿壓住瞭她的大腿,默瞭一下,“你是說大哥那邊的嫂子?”
“嗯。”女人嗯瞭一聲。
“沒見過。”
男人打瞭一個呵欠,似乎又準備睡覺。
“你也沒見過?”她問。
“沒見過才正常,”男人在她耳邊迷迷糊糊的說,“媽的事本來就復雜,大哥又是過繼出去的,那位日常又嚴厲,可能根本不想讓她沾染這邊的事——也可能她自己也不想沾。”
女人又嗯瞭一聲。
“睡吧。”他又說。
男人的頭靠在她的頭邊,呼吸噴灑頸間,呼吸漸漸平穩瞭起來,看起來是睡著瞭。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那邊?”
他突然又在她耳邊問。
“就是想起來瞭。”
黑暗裡她聲音很輕,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
男人嗯瞭一聲,沒有再問,隻是摸瞭摸她的腰。
“少想這些,”他說,“睡吧。”
不該這樣的。
旁邊勞累瞭一天的男人呼吸已經平靜,女人還睜著眼睛。月華從窗簾灑落地板,就像是一片微波粼粼的湖色。
也許自己受的打擊還不夠。她想。雷霆之後本應一片荒蕪,可是欲望偏又如同雜草,在荒漠中偷偷蔓出——
或許這就是人的劣根性罷。
也許應該再來一次天譴,直接把自己劈成齏粉,這才算是一瞭百瞭。女人伸出手,輕輕摸瞭摸腰上男人的手臂,又側頭看他美好的顏色。
不該這樣。
不該想,也不該問。
喻恒在他哥這裡吃瞭一頓掛落,也說不上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日常打架鬥嘴那是多去瞭。
咂咂嘴,他到底還是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那邊辦事自然上心,第二天上午,喻恒就又給季念回瞭電話,說已經打聽到甘蒙地區有個人炒這個菜的手藝算是一絕,又說他已經安排瞭人過去請人。
“好。”
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夫妻倆正在沙發上飲茶,連月聽到季念在說話,“你安排就是。”
到瞭下午,他又打瞭電話來,說大哥指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把手藝學過來一勞永逸,少和生人接觸;又問這邊要安排誰去學手藝,先把人挑好等通知。
“好。”
公司的人剛剛告別,季念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手機開著外放在他的手邊,“你安排——哦對瞭,你晚上要不要過來吃飯?剛剛有人送瞭半隻鹿肉來,你過來晚上我們一起烤鹿肉吃——宅子那邊是不是還有幾壇大哥帶過來的酒?要不你順便一起去拿瞭。”
鹿肉是那個劉釗送的。
喻恒那邊頓瞭一下。
“在哪裡吃?”他問。
季念還沒說話,他又開口說話,語氣突然變得平靜,“我不去你那邊吃。要不就去宅子那邊吃,也省得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