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找到紙巾,開始擦手。
男人玩弄她頭發的手很快被她推開,他看著她轉過身,背對自己扣好胸扣,又整理好衣服,然後翻出鏡子照瞭半天,這才抬起頭看著他,“走吧。”
臉色微紅,眼睛晶亮,美麗動人。
女人邁步往前走,男人伸手想去牽她的手,手指剛剛碰到她柔軟的指尖,她卻輕輕一躲,躲開瞭。
男人扭頭看她。
女人卻自顧自的往前走,低著頭並不看他,也不等他。
男人垂眸想瞭想,起身慢慢跟在她後面,沒有再試圖去觸碰她。
走瞭一段路,遇到瞭一個洗手間。女人進去一趟再出來,手洗過瞭,衣服重新整理瞭,妝也補過瞭,臉色也看起來好多瞭。
男人看見她出來瞭,慢慢摁滅瞭手裡的煙。
白底襯衫,嫩綠色的一步裙,襯得身姿如拂柳。小腿修長,纖腰盈盈一握——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手心。
他低頭仔細看她的臉色。
“走吧。”女人的臉色似乎已經恢復瞭正常,還對他笑瞭笑。
男人看著她美麗的小臉,嗯瞭一聲,沒有說話。
“喻陽我們中午吃什麼?”她又笑,“這附近好像沒什麼吃的——”
“回市裡吃,”男人輕輕咳瞭一聲,聲音低沉,還有些沙啞,“博物館也在那邊。”
“好啊。”她笑。
男人看著她臉上明媚的笑容,她的表情自然——就好像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不該這樣的。
連月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男人垂眸細思,確認自己剛剛真的沒有流露出一點點逼迫她的意思。
後來的事——很突然,是她自己要的。
他隻是沒有拒絕。也拒絕不瞭。也不想拒絕瞭。
他到底做不瞭聖人。
他順從瞭本心,不想再和自己的欲念和渴望做鬥爭。
男人看看走在前面的女人,身姿纖弱,一路拂花弄柳,巧笑嫣然——
可是她又在逃避他的觸碰。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要說不願意,可她主動撫慰瞭他。
要說她願意,可是現在她又不讓他觸碰——
女人在前面含笑觀景,不時回頭和他說話,似乎對男人的心思毫無所知。
兩人又再次到瞭廟門,這次卻看見門口的佛像前遠遠圍瞭一堆人,人群裡有個女人在跪地痛哭,似乎還在念叨著什麼。連月站住瞭腳,往那邊張望。
喧鬧哭訴的聲音若有若無,聽不分明,撓得人心癢。
“喻陽我們過去看看?”
到底還是沒忍住看熱鬧的本能,女人扭回頭問背後的男人。男人的視線本就一直在她身上,此刻也隻是輕輕點瞭點頭。
連月抬腳往那邊走去,哭聲漸漸清晰。
八卦的女人餓著肚子發揮潛力,力排眾議擠到瞭最前面——把男人丟在瞭外層。然後她看見瞭裡面跪地嚎哭的女人,又看瞭看四周駐足圍觀議論紛紛的香客。
“你哭什麼呢?”
連月聽別人議論瞭半天沒聽出分明,直接走過去問跪著哭泣的女人。
女人扭頭,抽泣著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美女一眼,沒有說話。
“有什麼事你說出來聽聽。”美女在她旁邊蹲瞭下來,一臉關切,“說不定大傢集思廣益,有辦法的呢。”
隻要活著,就有辦法的吧。
她就不信世上會有絕人之路。
她自己就是爛泥潭裡爬出來的人,這世上還會有比她更慘的人?
——可能還真的有。
天底下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則各有各的不幸。
連月蹲在她旁邊,聽到瞭一個荒謬的故事,荒謬程度堪比三槍拍案稱奇,過程令人瞠目結舌——偽造檔案爭奪財產,求助無門走投無路,某些單位猶如擺設——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隔壁省的某個市大約是要翻天瞭。
你爹好像不太行啊。
連月扭頭往外看去,想找人群外的男人也來聽聽,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瞭她身邊——剛剛女人的哭訴不知道他聽到瞭多少。
“材料帶瞭嗎?”等她說完話,旁邊靜立的男人終於開口發問,聲音沉穩,表情平靜。
女人抽泣著抬頭,看見瞭說話的男人,眉目俊朗,氣宇軒昂,氣質穩定平和,身上自帶著一種讓人莫名服從和信任的氣場。
材料正好隨身帶瞭一份——女人抽泣著拿出瞭一個牛皮袋,遞給瞭男人,心裡卻突然有瞭那麼一點希望——
來人總不會莫名其妙的要求看材料。
男人伸手接過,拿出資料開始看,越看越皺眉。
“這份資料我要帶走,”男人看瞭一會兒,把資料又裝回袋子裡,聲音沉穩,“你回傢去等著,近期會有人聯系你。”
“你帶走?”女人疑惑又茫然,又有點難以置信,又抽泣,“他們很厲害的,你再看看,一般的人搞不過——”
旁邊的美女笑瞭起來,男人也笑瞭一聲,一副不欲多說的表情,“你放心,資料我給你送到京城,很快就會有人聯系你。”
“給他吧,”旁邊蹲著的美女也低聲勸說道,“他來找人幫你處理——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