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陽回到瞭臥室。他的手機上已經收到瞭伯母給他發來的資料,心裡一片平靜。
就如同去支教和調回市裡一樣,他的人生早已經被規劃好,一步步按著長輩的計劃走就行瞭——不偏不倚,也毫無風險,他甚至已經知道自己四十歲大約能到什麼位置——而和一個“合適”的女孩子結婚,也在被規劃好的范圍內。
他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其實伯父伯母不提,他自己心裡也知道這事的時間差不多瞭。
他拿起手機,看瞭看照片,沒有特別的感覺,不喜歡,似乎也不討厭。
又看看個人資料和傢庭背景,嘆瞭一口氣。他拿起手機撥瞭一個電話。
“媽。”
“我看過瞭。”
“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他笑,“也許要處瞭才知道吧。”
“不用換瞭,換來換去還不是一樣?爸看過嗎,他怎麼說?”
“王傢啊,”喻陽翻到王傢女孩的資料,看瞭兩眼,嘆氣,“行,那就她吧。”
“媽,我知道的,我先處處看,不合適就告訴你。”
“我懂的,不會勉強自己,”喻陽笑,“您放心。”
“好,您和爸自己照顧好身體。”
“再見。”
放下電話,喻陽面無表情的點燃瞭一根煙。
又看瞭王傢女孩的照片一眼,他退出瞭微信。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
他享受瞭權利,那麼必然要承擔義務。享受的權利越多,承擔的義務就會越重——他從小就明白。
不止他明白,其實他那幾兄弟都懂。隻是因為他還要更特殊一些,所以才比他們更快進入現實的角色。
他無法停留,必須往前走。
抽完瞭煙,他摁滅瞭煙頭,又看瞭看手機,回復瞭幾個工作的信息。然後把手機按瞭鎖屏,他直接起身去洗澡瞭。
他留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瞭一會兒才熄滅掉瞭。
屏幕上赫然是一張風景照。
一張吊橋全景。取景是在橋頭,吊橋從照片下方延伸而出,伸展到對面。遠處青山聳立巍峨,近處吊橋在兩座山峰之間懸掛鏈接,天高谷深,意境茫茫——
吊橋上空無一人。
也許曾經有過佳人,趴在扶手上對著他笑。
喻遠接到嫂子的電話,嗯瞭幾聲,掛瞭電話就把兒子喊回瞭傢。
“喻恒,你交女朋友瞭?”父親站在媽咪旁邊,對著他笑得如沐春風。
坐在桌子邊插花的女人也一臉驚訝的看瞭過來,“恒恒你交女朋友瞭?”
“幾個哥哥落後瞭呀,”女人拿著一隻百合笑的開心,“還是你最能幹——是哪傢的女孩子?多大瞭?有照片沒?給我看看?”
女朋友?喻恒心裡一跳。他們說的是連月嗎?
可連月不算他女朋友吧——雖然他們是睡過幾次沒錯。可是後來他都答應老四不碰她瞭——他也確實沒碰她,完全對得起老四對他的信任。
親幾口可不算睡。
兒子低頭皺眉,男人慢慢提示他,“你在雲南的時候給你張伯伯說——”
“哦,”喻恒知道躲不過瞭,他感覺有什麼麻煩在襲來,嘆氣,“是連月啊。”
“連月?”女人難以置信的皺眉,“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季念給我看那個好像也叫——”
“就是她。”喻恒點頭。
父親慢慢笑瞭,“原來季念也在裡面——你們幾兄弟還挺會玩的啊。”
喻恒皺眉,他知道父親不是在表揚他。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們怎麼玩都行,別去扯你大哥?”父親笑,“這還搞得眾目睽睽的——這是哪裡來的女孩子?”
“我都說瞭是我女朋友瞭。”喻恒說,“沒扯大哥——大哥和她清白著呢。”
父親笑瞭一聲,又看瞭他很久,嘆氣,“你們這些孩子。”
“等我先摸瞭底,再來找你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