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恒人高馬大,實在是做不出讓小孩背包自己空手的事來,抓著他把背包奪瞭回來。那小孩又要來幫連月背——連月也不忍心欺負小孩,也是不肯。
“我的大哥誒,”
“哎呀我的大哥誒,”
喻恒背著背包走在山路,一路嘆氣。大概因為有外人,他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別的倒是不肯說瞭。
二欄村在山上,一路爬坡。剛開始路還是石板小路,沒多久石板也沒有瞭,變成泥濘小路。山間偶爾有幾戶人傢,人是沒有遇到的——一路上雜草叢生,路邊的草葉割著褲腳。
還好他們早有準備,都是穿的長褲球鞋。
“我的伯父誒,”喻恒又開始嘆氣,“他這是把人丟哪裡來瞭?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瞭嘛——媽看見肯定得哭死。”
“哎呀你別抱怨瞭,你越抱怨我越走不動——”連月爬瞭一段坡,是在是腿酸,喊住前面走的飛快的小孩,“二娃,二娃,你別走瞭,等我們休息一下。”
這個小孩說他叫牛二娃。
他大概是已經習慣瞭這個環境,在前面走的飛快不說,還有精力一路 popo群⑨ -⒋ ⑨ -⑧ 七 -㈣ ① -⑧ ①- 撲蜂惹蝶,聽到連月的聲音,他又走瞭回來,操著普通話說,“你們走太慢啦,這樣走三個小時都走不到的——趕不上吃午飯瞭。”
二娃普通話挺正宗,還隱約有一口京味兒,肯定是喻陽教的。
他又回來拿喻恒的包裹,“我來背這個,你們走快些。”
“不行。”喻恒按住包。
“你背著包走不快——”
好誠實的小孩,連月噗嗤一聲笑瞭,又聽到他說,“我來背這個大包,你給姐姐背小包,這樣我們都走的快些——要趕回去吃午飯呢。”
二娃看起來對午飯念念不忘,很是執著。
“不行。”喻恒不肯放手,要維護他作為成年男性的尊嚴,“你去幫姐姐背小包就行瞭。”
二娃明顯不認可他這個安排,就要來搶他這個大包。
“這樣吧,”連月看著他們倆在那裡扯,笑著說,“喻恒你先讓二娃背一段路,他累瞭就再換回來好瞭。我們還是走快點好——還要去吃午飯呢。”
連月的包給瞭喻恒,她也輕松瞭很多。二娃背著大包,依然感覺如履平地。還時不時去旁邊找點野果給他們一起吃。
兩個小時的山路硬是被他們走成瞭兩個半,終於到達村子的時候,喻恒看見瞭站在路邊的微笑的大哥,旁邊還有幾個人。
“大哥——”,喻恒眼淚都要流下來瞭,快步上前走上去擁抱他。
“喻恒。”
哪怕身處這種惡劣的環境,喻陽也一身淡定從容。他抱瞭一下兄弟,又看瞭一眼後面的連月,微笑,“連小姐,你也來瞭。”
大概很少有外人過來,周圍遠遠的圍著幾個男女在看——連月皺瞭皺眉頭,她感覺到瞭一些意味熟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連,這種目光她從小在二曾胡同感受太多瞭——
意淫,意味不明。
“走吧,”喻陽說,“先休息一下再去吃飯——這裡條件艱苦,連小姐你要受苦瞭。”
喻陽把他們領到瞭自己的房間,普通,簡陋,但是挺幹凈的——前面是辦公桌,桌子上還放著不少資料,後面直接是床。
“連小姐,你這幾天就和我們一起住,”這裡沒有別人,喻陽直接說,“這裡男多女少,幾十歲都沒結婚的單身漢太多瞭——以前支教的女老師老被騷擾,現在都不敢派女老師來瞭。你在這裡千萬不要一個人行動,事事都喊我和喻恒陪你一起,特別是晚上。”
他頓瞭頓,“包括去上洗手間。”
連月點點頭。他不說她也感覺到瞭。
同步盜文……要臉不要?
二欄村別的地方破破爛爛,學校倒是新修的。共有兩棟二層小樓,一棟是教室,一棟拿來做瞭教師宿舍和辦公樓,都是紅頂白墻,操場稍微平整瞭一下,還是水泥地。
喻恒把包裹一丟,開始往外面拿東西,一邊抱怨,“我的親哥誒,你可不知道這包東西有多重。”
“不是二娃背的嗎?”喻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你還好意思說,”喻恒更生氣瞭,“說找人來接我們——結果來瞭個半大孩子。我都不忍心讓他背那麼重的包——我自己還背瞭一半路好吧?看看,看看?肩膀都勒紅瞭。”
喻陽拍瞭他的肩膀一巴掌,笑,“還算你有點良心。”
連月放下包裹收拾瞭一下,拿出昨晚和喻恒換的臟衣服問喻陽,“喻陽哪裡可以洗衣服?”
昨晚住旅館根本來不及洗,全裝包裡背過來瞭。
喻陽指瞭指後面,連月抱著衣服出門,想起什麼又轉身,“你的衣服拿來我一起洗?”
喻陽笑笑,“我已經洗好瞭。”
洗衣服的地方就在辦公樓後面,連月洗好衣服晾好,這才發現樓角有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偷偷看她。
她一轉身,孩子們嗡地一下全跑掉瞭。
連月笑瞭。
她回到喻陽的房間,把喻恒收拾好的糖果抓瞭幾個,果然又看見幾個小孩在門口張望。
“過來,”她笑著對著他們招手。
小孩們躲躲閃閃的都過來瞭,卻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進來呀。”
一排小孩站在辦公桌前,連月挨個發瞭糖果。
“你是新來的老師嗎?”終於有個小孩鼓起勇氣問。
“不是哦。”連月笑。
“她是喻老師的女朋友!”有個小孩大聲的喊,像回答問題似的。
“你這麼小就知道女朋友瞭啊?”連月逗他。
“大人都這麼說的——”
“姐姐你好漂亮呀,”一個小女孩含著糖,一臉羨慕的看著她,“你長的就像仙女一樣。”
“你的裙子也好漂亮呀。”另外一個小女孩也一臉羨慕,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瞭摸她的裙子。
呵呵呵。
連月從來沒得到過這麼真誠的贊美,笑的花開,又給他們一個人發瞭一塊巧克力,挨個摸摸頭笑,“自己去玩吧。”
晚上吃完飯洗完澡,連月又把大傢的衣服都一起洗瞭,坐在床邊等頭發晾幹。
喻恒躺在床上看手機,喻陽坐在桌子前改作業,手裡夾著一根煙。
“這裡信號不怎麼好啊,”喻恒突然說。他手機上信號隻有兩三格。
“偏遠山區。”喻陽改完瞭作業,看看床上躺著坐著的兩個人,想瞭想,“連月你睡裡面,讓喻恒睡中間。”
連月脫瞭鞋開始往裡面爬。
“別別別,”喻恒一個勁往裡面挪,“讓連月睡中間好瞭——老大我不是嫌棄你哈,我覺得我們兩個大老爺們挨著睡覺怪怪的——還是讓小連月委屈一下睡我們中間吧。”
連月看瞭喻陽一眼,他抿瞭下嘴,“行吧。”
床是專門加寬過的,可是三個人,也寬不到那裡去。左邊是喻恒,右邊是喻陽。連月感受著兩邊男人的體溫——
覺得自己最近搞著搞著怎麼從良瞭似的?
都沒人睡她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今晚這兩兄弟擺明瞭對自己沒性趣;
昨晚喻恒規規矩矩;
再往前——
向坤抱著自己說,“你值得更好的對待。”
這樣才是“更好的對待”嗎?
連月突然有點想流淚。她強行忍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