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車子在高速上飛快的奔馳,一路上,韋紹業和劉冬蕓都陷入瞭沉默。有件事劉冬蕓並沒有告訴老公,班主任在電話裡說,壯壯打的人是個外賣小哥。聽說是外賣小哥,劉冬蕓心裡就咯噔瞭一下,看來老公現在先不告訴壯壯的想法行不通瞭。小武可能已經把事情告訴瞭壯壯,所以壯壯才動手打瞭他。

  韋紹業的車開的很快,本來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他們一個小時就到瞭學校。倆人和門衛解釋瞭一下,就把車開進瞭校園,停好車,兩人趕忙在辦公室裡找到瞭班主任,和兩個已經平靜的年輕人。

  劉冬蕓迅速開口問道:「老師,他們是……」劉冬蕓看向壯壯,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再看向小武,雖然已經收拾過,可還是可以看到嘴角有被打破的樣子,那外賣服上也還是有幾個鞋印子。

  「我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打起來。不過兩個人應該是認識的,兩人都說不要報警。但是剛才韋傢壯的情緒比較激動,那個外賣小哥你們認識嗎?」

  「認識認識」劉冬蕓急忙回答,韋紹業拉著壯壯在一邊小聲的說話。

  「那既然你們都是認識的,那就你們傢長自己處理好瞭,本來明天就放假的瞭,要不今晚你們就先帶韋傢壯回去吧。」

  「好的,好的,謝謝老師,我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傢壯,給老師添麻煩瞭。」

  班主任和劉冬蕓簡單介紹完情況,就先離開瞭,辦公室裡就隻剩下劉冬蕓一傢三口,和坐在角落裡的小武。劉冬蕓看瞭眼小武,不敢過於表現出關心的樣子,隻能走到兒子壯壯這邊,和老公一左一右的坐在壯壯的身邊。

  壯壯低著頭一言不發,表現的還是有幾分激動的樣子,劉冬蕓溫和地開口說道:「壯壯,你能告訴我們,為什麼你要和他打架嗎?」

  壯壯沉默瞭一會,然顯得有些不願意與劉冬蕓交流,頭歪向瞭韋紹業一邊。

  「兒子,媽媽不是責怪你,隻是想瞭解發生瞭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問題,但我們總需要先知道什麼原因啊。你從來沒有打過架的啊,今天是怎麼瞭?」

  壯壯依然低著頭,看也不看一眼劉冬蕓,依然不願開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憤怒和掙紮。

  劉冬蕓感到無奈,隻好看向韋紹業,「老婆,我覺得壯壯現在可能還不想說什麼,要不我們先讓他平靜一下?。我先和他去宿舍收拾東西,今晚就先回傢吧,反正本來明天也是要過來接他放假的。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聊?」

  壯壯點瞭點頭,站起來和韋紹業走出瞭出去。劉冬蕓看瞭看小武,猶豫瞭一下,還是走到他的跟前。

  「你怎麼樣瞭?有沒有傷到哪兒?」

  小武抬起頭,看著劉冬蕓,半個來月沒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冬冬瞭,他的眼中閃爍著柔情,他站起瞭身子,輕輕地伸出手,輕撫劉冬蕓的臉龐,溫柔地說道:「冬冬,我想你瞭,真的好想好想你。」他的聲音充滿瞭深情,眼中的柔情無法掩飾。

  劉冬蕓被他的眼神和言辭深深打動,她輕輕一笑,用手輕拍著小武的手背,「有人,我問你有沒有事呢?」

  小武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他摸瞭摸自己被打破的嘴角,然後輕聲回答:「沒事,就是嘴巴有點疼,沒有大礙。剛才是我不對,」

  「你的不對?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到學校裡來?」

  「是這樣的,我接瞭單送到這裡,送完單我想起傢壯在這個學校。我覺得我應該和他承認,是我欺負瞭你,不管是什麼原因,愛你喜歡你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成為我欺負你的理由。所以我就找瞭他,把我對你做的那些個混蛋事,都告訴瞭他,他聽說我欺負瞭你,心裡一急就……你放心,我絕對沒有還手,真的。」

  「你都告訴他瞭?」

  「嗯」

  「天天的事也和他說瞭?」

  「這個沒有,我隻說瞭我喜歡的人是你,還有就是那晚我做的混蛋事,他就動手瞭,天天的事還沒說」

  「你啊……你要和他說這些事,怎麼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啊,都馬上做爸爸的人瞭,就不能遇事多想想?」

  劉冬蕓的眉頭微微皺起,她顯然感到有些為難,小武和壯壯的坦白,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聲說道:「小武,算瞭,雖然我能理解你這麼做的用意,但你要知道,我是有傢,有老公,有兒子的人,你要想我好,就要學會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事情,我不是那種單身的女人,可以不管不顧的。而且就算要說,也適合在學校這個地方說。這萬一被別人聽到瞭,壯壯還怎麼在學校裡學習啊。」

  「對不起,冬冬,是我考慮不周全,我太沖動瞭。冬冬。我真的很在乎你,愛你,那天從你傢出來,我想瞭很多,我……。」

  劉冬蕓溫柔地看著小武,輕輕地說:「小武,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無論發生瞭什麼,我們都要一起面對,解決問題。我也在乎你,但我們需要在合適的時機,以合適的方式去處理一切,畢竟我有傢。」

  「我知道,我不介意的,你不是說韋叔有那個什麼綠帽情節嗎?我想他也不會介意的。」

  韋紹業和壯壯坐在宿舍的床邊,房間裡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氣氛。韋紹業看著兒子,「小夥子,怎麼樣,打贏瞭?」

  「爸,我……」

  韋紹業輕輕拍瞭拍壯壯的肩膀「兒子,爸爸並不生氣,也不責怪你,我隻是想瞭解發生瞭什麼事情。為什麼你要打他?」

  壯壯仍然低著頭,沒有回答。

  壯壯沉默瞭一會,終於抬起頭,他的眼神中充滿瞭掙紮和憤怒。

  「爸,你知道嗎?那個小武,他強奸瞭我媽。這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你說,我不揍他可能嗎?沒打他個半死都是我手下留情瞭。」

  韋紹業心裡一陣震驚,他沒有想到壯壯那麼快就知道瞭小武和老婆的事,這來的也太快太突然瞭,快到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壯壯,我不知道你都知道瞭什麼,單純從你打他的角度看,你長大瞭,像個男子漢瞭。但是在學校裡做這事就有些不明智瞭,比方說你就沒有考慮到媽媽的感受,畢竟這事不適合讓外人知道,不是嗎?」

  「嗯」

  「你想想如果今天老師是叫瞭警察,那媽媽的事是不是就都被別人知道瞭?」

  「可他那是犯罪,哪怕他說再多喜歡我媽,鬼迷心竅,都掩蓋不瞭他是個強奸犯的事實。」

  「你小點聲。是,他是強奸犯,沒錯。如果現在我們報警,肯定能把他送進監獄裡。但是你想過沒有,縣城就那麼點大,別人會怎麼看你媽,別人會怎麼看你。別人又會怎麼看你爸?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對於你媽來說,能得到什麼?到時候會有多少人,在你媽的背後,在你的背後,在我的背後指指點點的。我們一傢還要不要在縣城裡生活下去?你媽是在保護我們,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保護我們,而且在這件事上,爸爸我也犯瞭很大的錯。」

  「爸,你……」

  韋紹業很艱難的吧目前他和老婆之間的事,和兒子壯壯簡單說瞭一下。並把老婆肚子裡懷的是小武那晚留下的,也告訴瞭他。隻是說因為那晚事情發生以後,夫妻兩都沒註意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懷上瞭。

  「爸,其實他和我說過很多次,他喜歡我媽,隻是他從來沒有明說,隻是說喜歡一個年紀比他大,有傢有孩子有老公的女人。直到今天他才說,這個女人就是我媽,而且他還對我媽用瞭暴力,我……」

  「你是對的,好瞭,不說這些瞭。不管我和你媽,還有那個小武怎麼樣,你要相信,爸和媽都是永遠愛你的。」

  「我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不是由我定的。」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傢人都會在一起。你現在重要的是,不要讓它影響你的學習,考個好大學,這也是對媽媽最好的支持。其實你媽留下這個孩子,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堅信你一定會考上個好大學的,她怕你去上學以後,她寂寞,而且你媽太善良瞭,肚子裡怎麼說都是條生命。至於小武的事,我想我們都應該尊重她的感受,理解她的選擇,不要讓她感到尷尬。你媽她需要些時間來處理自己的情感。我們要相信她。」

  「我明白的爸,我會努力學習的,不讓這些事情影響我。我也能大致能理解,媽媽留下這個孩子的原因,她真的很善良,我會支持她,至於小武,我會尊重媽媽的選擇。但是如果小武再次欺負媽媽,我一樣會揍他。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是一傢人,我會一直愛媽媽,也會一直愛你。」

  韋紹業聽完壯壯的話,感到非常自豪和欣慰。他輕輕拍瞭拍壯壯的肩膀, 「兒子,你成熟瞭,記著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是一傢人,爸爸和媽媽永遠愛你,而你也永遠是我們的驕傲。走出去,做到最好,讓媽媽和我都為你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