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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極柔生剛

  小南極海底有一洞府,水晶制成,深藏海眼深處,上面海水受有邪法禁制,宛如一片碧綠晶幕,張在上面。笑和尚飛下,見小寒山二女正與群邪鬥法,為首一人正是烏靈珠,另有幾個妖邪也均精於玄功變化,俱是為首元兇。二女因海眼深處,離地肺甚近,海底更有億萬生靈,七寶金幢威力大大,不便取用。眾邪看出二女心意,冒險纏鬥。

  笑和尚又聽呼救之聲,尋到當地,黎望已被困在法壇之上,身上附有一條魔鬼黑影,是烏梭陰魔,正施凌虐,黎望疼得滿地打滾。妖孽也是以此挾制二女,須將那梭魔除去,才能解救。笑和尚仗著隱形神妙,法壇上主持邪法的妖黨不曾警覺,輕悄悄掩將過去,施展無形劍氣,冷不防罩上梭魔影上。緊跟著發出乾天火靈珠。一片紅光金霞連閃兩閃,魔影立被消滅,妖黨也被無形劍所殺。揚手又是一個太乙神雷,將全洞震成粉碎,帶瞭黎望一同飛出。

  謝琳見黎望脫難,即將先準備好的滅魔大法驟然發動,六個為首妖邪頓時被除去瞭四個。滅魔寶籙專克妖邪,以謝琳經佛門小轉輪三相化生妙法改造之身施為,如此妖人難有馀燼,隻是尚存利用價值,得以為餌。

  兀南公老謀深算,以妥協阻斷正教中有道修士插手,卻幕後慫恿妖邪左道前來雲集。陰魔就要眾妖人送羊入虎口,無影無形中引撥滅魔大法局部法氣,楔出法罅,放走烏靈珠與伍神師二首惡。二惡運用玄功變化,遁入海眼深處。小寒山二女防他倆鋌而走險,攻穿地肺,以死相拼,不得不放寬一步,與笑和尚、黎望一同回歸海面,見葉繽仍與新來強敵黑衣老婦在法鬥。

  老婦乃玄陰水姥一系,水母嫡傳弟子。當年玄陰水姥被大禹逼復原位,化生北海,育栽水母立宗。水母得道數千年,成道後坐入死關,自我封閉在北海水底地窟,躲避天劫。因見此徒最恃強好勝,恩怨乖僻,將她禁閉宮中三百七十二年。此人竟由禁法中悟出妙用,參透玄機,煉有癸水雷珠及玄陰真氣。更發現昔年玄陰水姥遺音,得知留有南海水宮仙府而居之,隱然成瞭一派宗主,雖未奉有遺命承繼大統,已若與另一男同門絳雲真人陸巽分掌教宗。以為自己神通廣大,法令素嚴,門人不敢違背,多收無妨,於是海外旁門中人聞風來歸。她又喜怒無常,感情用事,隻要來人宣誠誓忠,便即收留。更因其天性好勝,門下弟子有犯重條由外人向其告發,絕不姑息,但向不容人欺侮。一經信符報警,不問門人善惡是非,必先趕來,為門人報仇,然後回宮處治,決不輕饒。四十七島妖人和她頗有淵源,內有數人法力雖不高,卻拜在她門下,方才已死於煞火,形神皆滅。引致此人死纏不休。葉繽那麼高法力,又有幾件至寶,偏都不用,隻將冰魄神光化為一股彩虹與之相持。一條白氣、一股彩霞,長虹般互相抵禦,相持不下,橫亙海上,亮透海底。

  原是奉命潛伏海底的凌雲鳳聽甄氏弟兄談說上空來敵似是水母一派,想起傳聞神禹令是玄陰水姥一系克星,立功心切,匆匆趕出水面。一指禹令神光,朝上空沖去,卻用非其所,更強弱懸殊,克重體殘,即術界常談的財多身子弱。黑衣老婦面容驟變,把口一張,噴出一蓬細如米粒的銀灰色光雨,為數何止千萬,暴雨也似,朝雲鳳當頭罩下。那細如星沙的雲光剛一近身,雲鳳便覺奇寒侵肌,身外已被銀灰色的光雨緊緊裹住,密層層快要融為一體,幾難忍受。

  就這危機瞬息,一轉眼之間,猛瞥見一道金光破空橫海而來。剛看出來人遁光眼熟,光中已現出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女,正是神尼芬陀惟一傳衣缽的弟子楊瑾。左手五指上發出五縷紅線,朝雲鳳面前射來。這五縷紅線看去細極,色作深紅,又勁又直,無甚奇處。誰知此是太陽真火凝煉而成,威力十分猛惡,和那雲光剛一接觸,黑衣老婦便知不妙,把手一招,想要回收,已是無及,那大量銀沙挨著紅線,紛紛消滅,化為大蓬熱霧,彌漫海上。黑衣老婦急怒交加,厲聲大喝:“你雖仗著人多,今日教你知道我厲害!”

  話未說完,一股灰白色的光氣由口中噴出,和那殘馀的銀色光沙會合,不等紅線追來,先自紛紛爆炸,化為大量熱霧,奇熱無比,四下飛騰,晃眼展佈開來,千百裡的海面齊在籠罩之下。遙望前面上下四外,已被這類似火非火,似氣非氣的熱霧佈滿,白虹彩氣也看不見,雙方均無蹤影。隻楊瑾一人在法華金輪等師傳佛門至寶之上,金光祥霞電旋星飛,在白色濃霧影裡停空不動,隱隱閃閃。海面上熱霧更加強烈,熱力比起烈火還要猛烈得多。那白霧不特奇熱無比,更具極大壓力。雲鳳奇寒剛退,雖在劍光防護之下,依然熱不可當。

  忽聽楊瑾笑喝:“閡道友,何苦為瞭幾個門下敗類,鬧得身敗名裂?道友得道千馀年,當知順逆利害。乘著此時勝負未分,各自回山,免累多年盛名,豈不是好?如覺這太陰凝寒之氣陰極陽生,化生火霧,易發難收,我囊中帶有九疑鼎,足能將它收去,隻請少安勿躁,免生枝節。”

  金輪寶光中突現出一張大口,由口中噴射出中雜億萬金花的五色祥焰,神龍吸水一般投向霧陣之中。那上與天接的方圓千百裡無量熱霧,忽隨同那兩股祥焰,往大口中飛投進去,晃眼便去瞭一小半。雲鳳方覺身外一輕,耳聽謝琳在旁低語道:“這老婆子有多可恨!我葉姑再三讓她,還自逞強。你那神禹令是她克星,可乘著楊仙子話未說完之際,冷不防給她一點厲害。你看如何?”

  峨眉這班同門對謝氏姊妹個個投緣,私交甚厚,誰也不願違背二女心意。雲鳳因自己根骨稟賦均非三英二雲之比,對於各位師長同門格外恭敬,更視謝氏姊妹若天人,忙即點頭示意。謝琳見她點頭,又附耳笑道:“凌姊姊隻管放心,真個闖出禍來,都有我呢。”

  謝瓔插口笑道:“葉姑不願各走極端,她偏不知進退。我姊妹不便出手,凌姊姊用神禹令以雲竅抽水,給她看點顏色也好。”

  自從九疑鼎大口一現,雖隻有問答幾句話的工夫,滿空熱氣白霧已被吞沒瞭十之七八。黑衣道姑口中連噴銀色光氣,滿臉憤激之容,把黑臉上兩道白眉往上一豎,口中喝得一聲:“楊道友!”

  雲鳳已將神禹令寶光朝前射去。因為先前連受瞭酷冷奇熱,元氣損耗,幾乎重傷,心中懷憤,加上二女慫恿,哪還再計利害,反恐一擊不中,遭人輕視,特意把神禹令寶光先行隱去,揚手先是一口玄都劍、三枝火雷針朝前猛射出去。黑衣道姑雖覺前見青光是她克星,自恃玄功變化,始終未把雲鳳放在眼裡。一見劍光如虹,夾著一溜紅光電掣飛來,一時疏忽,意欲先給敵人吃點小苦,挽回顏面。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張口噴出一股銀色光氣,欲將那一劍一針裹去。不料遇見對頭克星,白氣剛噴出口,把劍光裹住,猛瞥見一股青蒙蒙光氣突然出現,自己苦煉千年的癸水元精竟被突然一撞,逼退回來。一念輕敵,吃瞭大虧,當時元氣損耗頗甚,更受瞭內傷,不由怒火上撞,厲聲大喝:“你們欺人太甚,休怪我狠!”

  說罷,把手一揚,剛由五指尖上射出五串光閃閃的水星。忽聽楊瑾大喝道:“閔道友莫要造次!此是前古至寶神禹令,還有離合神圭與宙光盤,正是助令師脫劫之寶,如今均在峨眉派手內。道友當真為瞭一朝之憤,便自身不計,連師恩也全忘瞭嗎?”

  話未說完,葉繽將手一揚,一片霞光已飛向前,將神禹令寶光擋住。黑衣道姑也將所發水星收回,滿面愧容,無話可答。楊瑾知其素來好勝,將手一招,收回九疑鼎,招呼葉繽、雲鳳一齊飛上前去,見面笑道:“閡道友,自來不打不成相識,何況事出無知。你那幾個門人本是四十七島中的妖邪,極惡窮兇,無所不為,道友為他們負氣,未免不值。乘此勝負未分,由我作個魯仲連,將來再令雲鳳帶瞭前古三寶,前往水宮仙府,負荊請罪如何?”

  黑衣道姑慨然答道:“道友盛意,令人心感。我因這幾個孽徒為惡甚多,久欲處治。隻因傢師坐關,快要期滿,但在道成飛升以前,還有一場大劫,厲害非常,多高法力也難抵禦,為此日夜加功,苦煉瞭兩件法寶,昨日才煉成。忽接傢師坐關以來第一次心聲傳語,說是此寶雖經貧道苦功煉成,仍非天劫之敵,隻有方才楊道友所說前古三寶,可以免難。這類前古奇珍即便被人得去,寶主人也非庸手,愚師徒隱居南北兩海,千百年來,閉關清修,極少與他人交往,又是借來抵禦天劫,一個不巧,人寶全毀,除非真有交情,對方決不肯借。再說,三寶也不會在一個人的手內。先見神禹令青光與別的法寶不同,還不知是傢師所說三寶之一。適聽道友之言,竟連那兩件奇珍也同在峨盾派手內。貧道性情雖然剛愎,為瞭傢師,粉身碎骨均所不計,傷點顏面,有什相幹。我這人心口如一,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道友隻要肯相助,請得此三寶光降水宮助傢師脫難,感謝不盡。既已化敵為友,如何還說負荊二字呢?”

  輸瞭要認,打下牙齒和血吞,何況還有師恩作擋箭牌,真時慷慨激昂,落地有聲。性情中人難以迎合,卻有其可取之處。葉繽笑道:“閔道友快人快語。如今話已說明,成瞭一傢。水宮仙府不可離人,道友請先回宮,日後必令三寶前往效勞,如何?”

  黑衣道姑耽心的就是雲鳳修為淺薄,前古奇珍在她手連自己也抗不來,如何抵擋天劫,得葉繽暗示,才得安心,忙即告辭。謝氏姊妹看道姑一走,便飛近身來。葉繽笑道:“又是琳兒淘氣,己然無事,偏給人傢一個沒趣。”

  謝琳笑道:“自習滅魔寶籙以來,葉姑遇事不問青紅皂白,老是怪我,那姓閔的道姑來時神態兇橫,有多氣人。要無葉姑在場,恩師又再三禁止,即便因她不是左道妖邪,照此蠻不講理,我也決不放她過去,多少教她丟點人,才消氣呢。連姊姊都開瞭口,別人就不說瞭。”

  謝瓔笑道:“琳妹自從學會寶籙,平添瞭許多殺機。我請凌姊姊施展神禹令,一半使其知難而退,一半也為此人性情偏激,不到黃河不死心,非使親見此寶威力,才能心服口服,否則怎會這樣聽話?我乃好意,當是和你一樣,真個與她難看嗎?”

  真是嘴是兩塊皮,同樣一件事,好壞就憑怎樣去說。所以有假好心辦真壞事,當然更要看能否有佢講無人講瞭。

  這時四十七島上空,已被葉繽暗用冰魄神光一齊籠罩,光華已隱,猛瞥見遠遠海底飛射起二三十道妖光。

  原來海內外妖邪同黨看兀南老怪金面,前來參鬥的甚多。尋到藏在泉眼內的烏靈珠、伍神師,見其慘敗若此,也為之駭然。烏、伍二妖人正在咬牙切齒,痛恨仇敵,見妖黨內有數個能手,竟妄想借此援兵,轉敗為勝,或是助其脫難。能手中有一個名叫膝柱,乃摩訶尊者司空湛的得意門人,邪法既高,又持有兩件異寶,人最刁狡,早看出敵勢強盛,休說報仇,逃命都難。便向烏靈珠獻計,把人分成四方八面,使敵人不能兼顧,乘機遁走,真要不行,再與一拼。否則逃尚無望,如何能勝?

  烏靈珠和妖黨略一商議,不等回應,便自起身。伍神師既憤烏靈珠專斷,便和眾妖黨一同沖出。膝柱因和烏靈珠至好,而當地是海心深處,泉脈縱橫,隻烏靈珠能找得到,隻要逃得入其中一處,便可借著水遁逃走,為此追隨不舍。留在海眼,別人還有顧忌。不安於室,妄信人多勢眾,卻盡是螞蟻懸崖誇大惡,簡直自尋死路,省瞭陰魔不少精神。

  眾妖人剛離原處,潛伏的二甄兄弟即啟動葉繽暗中埋伏的滅魔大法,將海眼閉塞,斷瞭妖邪歸路。群邪見事不妙,隻得仍照原計,分頭突圍逃走,妖光四方八面紛紛飛起。

  楊瑾一指法華金輪,寶光立時大盛,電旋星飛,朝眾妖人沖去。葉繽將冰魄神光往下一壓,謝琳又將碧蜈鉤放起。眾妖人看出厲害,再以全力向前猛沖。一時五光十色,縱橫飛舞,電射星流,頓成奇觀。晃眼之間,群邪即傷亡大半。烏靈珠肉身為楊瑾飛刀所斬,連傷瞭四個身外化身,知其七煞化身已去其四,即便逃走,也無能為力,便用傳聲告知眾人,速退光圈之外。南海雙童也由海底飛出水面。

  這時群邪隻剩烏、伍二妖人和四個赴會的妖黨,膝柱也在其內,各仗玄功變化和邪法異寶防身,正在舍命相持。忽見四外神光一閃,四外天邊立起瞭大片金紫二色的霞光,環立若城,下齊海面,上達天心,精光萬道,幻為異彩,映照得千尋碧海齊煥霞輝。滅魔神光早已發動,禁法十分神妙,來人能入而不能出。這時現相於晃眼之間,電也似疾,往中心合攏,由千百裡方圓縮成百馀丈大小。上面滿空冰魄神光照向金紫圈之上,將眾妖人罩在下面。

  那數十百畝方圓的光圈突往中心收攏,伍神師和另外三同黨相隔較近,驟不及防,撞向光圈之上,連人帶元神全被吸住,掙紮不脫。緊跟著上面射出萬道毫光,連聲慘叫中,人便化為烏有。膝柱這才知先前敵人不曾發揮全力,不由心膽皆裂。同時瞥見對面光墻也當頭壓來,快要上身,上面已射出千萬道金紫色的精芒火花。又聽烏靈珠大聲疾呼:“膝道友,你再不施展那師傳至寶,我們全無命瞭!”

  膝柱本帶有兩件旁門奇珍,因見敵人厲害,惟恐損毀,不肯輕用。見勢危急,隻得把心一橫,伸手一按胸前,轟的一聲,飛出一蓬傘形碧光,中雜無數銀色火星,傘尖朝前,將二人一齊裹住,火花紛紛爆炸,發出億萬霹靂之聲,火龍也似朝光圈上猛沖出去。那紫色的光圈立被沖開一洞,二妖人立時逃走。膝柱方喜師門至寶,威力神妙,忽聽一聲怒嘯。回頭一看,烏靈珠身外化身又被敵人消滅瞭一個。同時一片金霞由身後射將過來,籠護身外碧光火雷忽全消滅。緊跟著又有一股極大吸力由身後猛襲過來,不由魂魄皆冒,連忙運用玄功,一同遁走。萬分情急之下,又將另一件防身法寶放出,借著水遁,亡命飛逃。

  這裡眾人本要隨同追殺,被楊瑾止住,是陰魔慫恿,放妖人引出受兀南公操縱的同黨,加以殲滅,為華山三次群仙大鬥劍作清路。海面上滅魔神光已全收去,葉繽已和小寒山二女先行飛走,楊瑾命雲鳳回山,令商建初、朱鸞回金鐘島待命,各分途而去。南海雙童以新島主白明玉前生兒子身份留下;笑和尚共瞭患難協同整理尚馀島嶼。

  陰魔剪除瞭兀南公眾多爪牙,意料仙示中的沙紅燕卷土重來,及引出兀南老怪之事,勢必提前發難,倍增兇險,非幻波池中三女所能應付。雖對癩姑無甚好感,易靜更是意氣用事,但幻波池重地關乎時勢消長,不得不把千鈞重擔,加上李英瓊肩上,有必要饋贈玄天異寶,此當年長眉真人所以預見英瓊獨秀。

  易靜、癩姑、李英瓊同上官紅、神雕佛奴、袁星等師徒諸人,入駐幻波池後,隻在洞中修道煉寶,以備他年開建別府,並防妖邪來犯。日月一久,英瓊更把前得的幾件至寶奇珍,連同莽蒼山木魈腦中的一塊青靈髓和矮叟朱梅所賜形似冰鉆之熔人鉆,一齊照下山時所奉仙示煉成。道業有成,功力尤為精純,別具一種冷艷出塵,便是易靜、癩姑朝夕同修的至交姊妹,也往往覺著英瓊這兩年來,性情神態一毫未變,不知怎的,另具一種清華高貴的威儀。這就是自信,隻有累疊的成功才孕植得出來,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間,非摹仿所能得其神髓。

  仙山歲月,本甚逍遙,英瓊想到至交姊妹中,因餘英男是患難深交,自是想念,更因英男雖然名列三英,於下山時,隻蒙賜瞭一件防身法寶,說尚有一事辦完,始許入幻波池同修。英瓊頗為耽心,欲往山外訪看餘英男近況。易靜令上官紅同行。

  英瓊帶著上官紅往山外飛去,到瞭浙江東天目後山深處松篁澗古仙人成公舊居崖洞,餘英男和李文衍、向芳淑同修之處,卻隻見新近下山的章南姑留守。英男和向芳淑因事外出,李文衍在武當練陣。英瓊就在洞中住下。

  到瞭夜間,正值大雨之後,夜景澄鮮,碧空萬裡,明月吐輝,山光如染。陰魔到來,暗中放出那從金石峽截來的兜率火。此寶雖是紫清玉府太虛宮中乾靈燈上靈焰所結燈花,卻仍是後天五行法物,以質量硬碰。陰魔雖已重孕五行法身,卻能招知則來,無用自己負荷。將兵不如將其將,先天之道。

  三女特在崖頂賞玩,忽見西北方遙天空際,忽有三點紫色星光遊動,並不甚快,是如意形,看去像朵燈花,時大時小,舒卷無常,靈焰流輝,細看也無邪氣,卻對正自己飛來,忙把身形隱去。英瓊近來法力大增,已看出那紫光似是無主之物,在皓月明輝之下載沉載浮,互相激撞引逗,相隔已近。忙用太清仙法設下禁網。剛佈置好,忽聽側面又起瞭破空之聲,又是一道暗紫遁光追來,晃眼便要追上前面三朵紫焰,竟是七手夜叉龍飛。

  略一接觸,妖光被蕩退老遠。那三朵紫焰忽然由慢而快,電掣星飛。英瓊看出紫焰與佛火心燈所發燈花神光相似,知是至寶奇珍,不是妖道所有。龍飛略一停頓,重又急追,先是數十道暗綠光華夾著大片陰雲慘霧,狂風鬼嘯之聲,急湧而來。說時遲,那時快,紫焰已經自動投入太清禁制之內。隻因紫焰強烈,吃太清禁制一擋,光焰突然暴長,上下亂沖,想要掙逃。英瓊惟恐遁去,立將身劍合一,朝那紫焰圈去。一面施展分光捉影之法,一面發出手中寶網,大蓬其亮如電的銀絲朝上網去,三管齊下,自是成功。

  其實神物有主,是陰魔發放出來,那口紫郢劍更是古仙人艾真子的故物,與這三朵靈焰氣機相感,原有應合。英瓊劍光往上一圈,那大蓬銀絲乍一出現,還未罩上,紫焰已被英瓊接去,落在手上。是三朵形似燈花,若實若虛,溫軟輕浮的寶光,急切間看不出是何質地,但知是異寶奇珍,心中大喜。恐其遁走,仍將寶網招回網住,同放法寶囊內。

  龍飛忽見對面飛來一個白衣少女,美艷如仙,不由色心大動,妄想擒回山去受用。剛一轉念,一道銀虹已迎面射來。龍飛邪法原高,當日辟邪村法鬥,已把峨眉主流諸長老殺得雞零狗碎,更自把軒轅魔宮鬧得蟲翻卵反後,歷練得較前更兇。看出對方劍光強烈,還妄想生擒敵人,暗使一套子母陰魂劍化為數十道慘碧妖光,想將對方圍住,隻要稍微沾上邪氣,人必暈倒。上官紅見滿空妖雲邪霧,陰風鬼號,料知來勢猛惡,不等妖光圍攏,揚手便是一粒彈月弩。酒杯大一團寒光,出手爆炸,一聲大震,妖雲邪霧也被震散瞭一大片,劍光立被蕩退。龍飛大怒,正待施展邪法再下毒手,猛瞥見那三朵紫焰已被英瓊收去,緊跟著,一道紫紅電掣飛來。

  龍飛忽想起敵人這道劍光頗與傳說中的紫郢劍相似,警覺那收紫焰的少女就是峨眉三英中第一號人物。卻因其年輕美貌,猶存僥幸之心,沒想到敵人這等厲害。英瓊對敵素來膽大疾惡,心靈手快,劍光剛飛出去,緊跟著又把新煉成的青靈髓施為,熔人鉆也齊出手,再將太乙神雷連珠打出。當時金光百丈,霞彩千重,雷火漫空,精虹電舞,一齊施威。滿空妖雲邪霧,固是轉眼消散,連龍飛的一套九子母陰魂劍,吃紫虹、青霞、神雷四外夾攻,立成粉碎。甚至連當頭的朗月疏星,飛雲斷絮,也全被映成瞭好些異彩,霹靂之聲震得山搖地動,響徹重霄。

  上官紅再發彈月弩。一團寒光連飛劍、太乙神雷又復一齊夾攻而至。

  龍飛不由嚇得心膽皆寒,忙縱妖光想逃,紫虹先已上身,一團六角形的青色奇光又相繼迎頭蓋下。猛覺周身如墜洪爐,奇熱如焚,吸力奇強,中存一絲銳冷,雷射透骨,隻得運用邪法,將右臂往上一揚,施展化血分身,化為一溜紫紅色的妖光,電也似急刺空飛去。英瓊崇尚除惡務盡,免留後患,焉肯容他逃走,隨帶上官紅飛身追去。

  陰魔也沒當龍飛是甚魔一回事,本想回越城嶺黃石洞享受母女畸淫,卻感覺到那交付餘英男修煉的離合五雲圭突然失控狂暴。

  英男孤身一人在外行道。開府時,妙一真人也沒賜道書,對連山大師一系,外作尊崇,內裡卻是忌妒而遠之。茍無真心愛意,也真不宜狎近。人知患,好為人師,就是自以為神,牧眾若羊,泯絕趨光接水之賦稟。最慘烈害人的卻是蒙上外善內厭的畫皮,更死纏不休。無論外表多麼造作,內心之煩厭必是惡之欲其死,凡事必從對峙方面的立場定言行之位,更得冠冕堂皇,隻手遮天,受內外更攻之壓,動輒得咎,必有一方詛咒,得其利者嫌少,邪惡受剿也能怨聲載道。連不動也成十惡不赦,未有舍身喂虎,成全眾之所望也。能被棄而遠之,卻是英男的生機。

  英男自幼築基之離合神功,是從血神經而來,本屬先天,未臻大成,也真不宜旁摹分心。本師妙一夫人也練有離合神功,知其利弊,隻擇其無礙之法而授予。對離合五雲圭,隻說關系她今後成就甚大,時至自曉,也未傳授用法。英男因自己名列三英,功力卻不敢外露,法寶又隻幾件,秘密修煉離合五雲圭,卻無甚進展,想起便覺慚愧。幾次開看仙示,都是後半空白,終無字跡。

  這日英男偶從莽蒼山經過,想起昔年風雪被困,受那寒冰凍髓之苦,事後想起十分心寒。心念一動,觸動靈機,莫非此洞與師尊所說那件要事有關不成?意欲就便去往風穴一探,看那狂風是否還有那樣厲害,就便試驗自身道力。心中尋思,便即尋去,不覺飛近山陰。

  因為當初受創太甚,回思尚有馀悸,分明近來功力大增,仍然謹慎,不敢直飛風穴。山陰一面,昏沉沉驚沙蔽空,暗無天日,與山陽的日麗風和,繁花盛開,大不相同。到瞭穴前下降,步行走去,耳聽穴中悲風怒號,異聲亂起。風已歸穴,並不猛烈,聲勢尚且如此厲害,越發不敢大意。方要去往穴口,忽見前面亂石叢中似有黃色妖光閃動,忙即隱身。

  隻見二妖人用一面妖幡正施展邪法,將穴中數十百根風柱攝起。眼看無數大小風柱矗立穴中,發出極淒厲的異嘯,互相擠軋排蕩,電漩星飛,凌空急轉。忽然隨著妖人手指處,由風柱叢中飛起一根,被一股黃光裹住,急轉瞭一陣。倏地由大而小,化為一縷黑煙,往幡上飛去,晃眼不見。

  這妖人全紹、史準不知由何處探出底細,竟將風雪中的風母精氣攝去,要煉八面妖幡。已經煉成七面,藏在風穴底下。前時邪法煉聚是在穴中,本來人不知鬼不覺,便可成功。因為連番無事,漸漸膽大,又不耐穴中狂風玄霜之苦,便在上面行法祭煉,致被發覺。

  正邪不兩立,彼長則此消,敵我存亡所系,實無存異求同之可循,劫之所應,隻在能否力有所遞。英男歷劫多輩,從萬劫而來此身,嫉惡如仇,視殉道為至聖崇階。看出妖幡煉成是個大害。更不尋思,左手一指南明離火劍,化為一道朱虹,電掣飛出,朝妖幡劈去。右手猛發太乙神雷,金光似暴雨一般打出。等到妖人警覺,已是無及。穴上懸幡吃仙劍一絞,當時粉碎。持幡妖人未及施為,一道朱虹已經上身,先被腰斬。妖幡一破,幡上所攝風母也全復原,化為滾滾狂風,重又歸穴。另一妖人見勢不佳,縱起妖光便逃。

  英男憑信南明離火劍最具威力,忽然膽大起來。因出劍前聽得妖人之言,說還有七面妖幡,豈非異日又成大害?為防妖人逃遁,將新學的太清玄門禁制施展出來,罩住洞口,然後追降深穴。一來,南明離火劍火克陰霾;二來,洞內黑霜玄冰也被七面妖幡搜刮瞭不小去;就百禽道人公冶黃也被困的風穴冰窟也被沖入窟底。

  妖人發動妖幡的八反神風,無量狂風潮湧,卻不見妖人影子。黑霜中更夾有千萬玄冰晶刃。南明離火劍雖是劍氣縱橫,揮得寶光重重,也封不瞭寒潮蝕骨,卻觸發機緣。機緣所以無常,就是處於認識之外。投緣是發自內心,非矯揉造作之假面所能切合共鳴。但內心之秘,縱是反覆自問,也難窮其究竟,非觸慟無以醒現出來。若南明離火劍能封寒潮,離合五雲圭就得緣慳一面。

  離合五雲陰陽二圭為寒潮激變,突從寶囊內飛出,精芒四射。就這晃眼之間,化為七寸長短。那面陽圭形似穿山甲,腹有八隻九指利爪;陰圭形若雞心,中虛罅隙,容下七十二爪嵌入,依偎空中。那些黑霜玄晶挨近寶光便被蕩開,把窟底翻起千重黑浪,浮拋坑甬,現出窟底一座神碑。碑上便發奇光,頂上朱痕射出七點火星和龍形紫光,沖破黑霾,竟與陰陽二圭熔合。

  龍形紫光首先染入陽圭頂尖,即蛙脹成猙獰菇傘,強擠陰圭開縫,七點火星得隙即入。陰圭火熱膨張,撐出凹槽大開。寶光大盛,照將過去。神碑上顯見“雙英並美,離合南明,以火濟火,玉汝於成”十六個朱書篆字。英男暗忖“雙英”與“南明”均與自己暗合,不禁狂喜。再看上面,又現出兩行字跡。大意是說碑中藏有紫光星火,本是此洞寒晶極陰中之真陽,特意留贈有緣,來人得去,與神圭合壁重煉,便具無上威力。因聽窟坑雷聲隆隆,越來越急,唯恐延誤,忙即謝恩,匆匆起立。

  同時眼前墨光暴長,陽圭嵌入陰圭槽中,嚴絲合縫,成瞭一體,精芒萬道,耀目難睜。邪法立破,現出那邪法隱蔽下之七面妖幡。英男右手太乙神雷就連珠打出。霹靂隆轟,近側三面妖幡先被震碎。馀下四幡中有一面主幡,上繪風火刀箭的,乃妖人本門至寶。妖人百忙中瞥見那面師傳主幡正在敵人身右,隨手可以破去,心系若此寶一失,休想再煉。情急萬分,頓忘利害,又恃飛遁神速,一縱妖光,朝前沖去。英男還沒想到妖人會自尋死路。陰陽二圭本就鬱怒待發,再經妖人觸發,威力立時暴長。隻見墨光精芒突然大盛,電一般朝前沖去,妖人吃圭光射中,當時慘死。

  陰陽二圭合璧,卻在瞬間伸長三尺,狂沖猛挫,急升驟落,寶光外映,精芒眩目。英男指定劍光,以全力將神圭緊緊裹住。其力奇大,劍光制它不住,太清仙法更惹反彈。神圭威力太強,那麼堅厚的玉石,在一連串轟轟隆隆中,壁碎成粉,卷漩成萬鈞洪濤,把英男拋飄於駭浪千重的茫茫石粉中,浮沉起伏,寒熱交替侵肌,莫能自己。

  陰魔血光神遁到來,才知原在黑刀峽海下鏡天湖泉眼下,盤犖寶庫中走失三寶之二竟是神圭動能,是濟合陰陽二圭合壁之源。體用未濟,才沖擊動湯。陰魔總是原主,有先天真氣導而慰之,陰陽融洽。星火紫光交匯,牽系陰陽,才漸漸平伏還原。英男在惡浪翻卷中,卻能定神守一,百年若是剎那,猛瞥見神圭上面飛起一片銀霞,略閃不見,已經收到手內。

  陰魔全神貫註離合五雲圭,事完才接收到先天真氣傳訊,適逢其會得塑亂倫畸淫的李如煙母女已喪命英瓊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