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矮離開巫山神女峰後峽谷地穴後,帶著石完先去凝碧崖,降落一看,竟是絕壑沉冥,下臨無地,雲煙翕莽,深不可測。知道下有七層雲帶封禁,多高法力,不經允準也難深入。便即跪拜通誠,求告各位師長開雲賜見,並稟知來意。祝告之後,暗壑中嗖的一聲,飛上一道尺許長的金光。金蟬知有仙示,忙伸手一招,接瞭過來。到手化為一封柬帖,乃諸葛警我所發,說掌教師尊正在閉關煉法,所有奉命下山諸同門,不奉傳諭特許,不得托故回山。早有明訓,如何明知故犯?隻是嚴人英身帶祖師密旨同求,不便降罪。掌教師尊原許下山諸同門,在不背教規之下便宜行事。石完拜師,更可允準,何況又是石仙王之孫。
眾人看完,俱頗欣慰。隻是仙府宮墻,咫尺蓬山,不克拜謁師顏,稍微有點失望。鯀珠嚴人英不屑密旨,當然不予濫用。更知外觀高深莫測,卻是雲封霧鎖下,不知幾許明爭暗鬥,難宣於世。更不能穿雲出軸,自知隻能標榜玄門正宗主流,而降魔法力則連個妖邪後輩也不如,隻能匿入雲帶後,由派鞭玄真子主持綸音,施展由魔宮嫡傳的“見乜反乜”魔咒,貫徹敵人反對我贊成,敵人贊成我反對,推動善信虛張聲勢,以維持至高無上的虛名。
有異端能手加盟,當然求之不得,那能吝惜以玄門正宗旗幟予以鍍金。七矮正下師徒名份後,反正無事,便取道金頂,往山下走去。邊說邊走,已由後山繞過歌鳳溪橋上,不覺到瞭華嚴堆,金蟬忽想起:“秦紫玲之母天狐寶相夫人自從東海脫劫,便奉瞭仙札來此隱修。別前,還曾托自己和一幹同門,遇事照看她母女。雖然外有本門禁制,不能入內,乃女寒萼之事必所關心,何不就便一踐前約,告以二女近況?”
寶相夫人所居崖洞,原在解脫庵舊址後面暗壑之內,地勢極為隱秘。眾人行抵坡前,見舊址旁邊不遠又建瞭一座小廟,庵名也叫解脫,地勢比前還要幽靜,不走近前,決看不出內有庵宇。所選地勢尤為奇怪,庵門面壑而開,正對寶相夫人所居崖洞之上,山石磊磊,甚是難行。
石生偶往壑底探頭,瞥見一個白發如銀的老佛婆,肩挑兩大桶水,由前面危崖腰上飛駛而來。金蟬認出,來人正是鐵抓無敵唐傢婆,滿臉愁苦容色。唐傢婆一抬頭,見身旁立定九人,與金蟬對個正面,不禁吃瞭一驚。前與金蟬相見,隻知姓齊,是英瓊好友,不知來歷。但見眾童俱都年輕,料定就有法力,也不是庵中人的對手。惟恐其誤觸危機,又不敢輕於交談,忙朝金蟬將手一擺,一言不發,也未答問話,匆匆挑瞭水桶急奔入庵中查看。
金蟬心細,見唐傢婆搖手示意,料有原因。眾人剛到庵前,唐傢婆已見對頭神遊未歸,她才略放心,慌慌張張由內跑出。見瞭金蟬,把手一招,將眾人引往庵後竹林深入僻處,悄聲問道:“你不是那年為尋餘英男,騎雕飛來的齊公子麼?”
金蟬答道:“正是,你怎把庵建在此地?又那麼慌張害怕?”
唐傢婆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知公子不是常人,但未必是庵中人的對手,此時也無暇多說。我前聽恩主廣慧大師說,餘英男終必拜在峨眉派門下,照她所說,此時當已入門,公子與她好友李英瓊相識,也許知她近況,如蒙見告,實是感謝。”
石生不甘示弱,接口道:“你不要小看我們。你說那餘英男,乃我師妹。這位便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之子。我們均是峨眉門下,多厲害的對頭也不怕,但說無妨。”
唐傢婆本意隻問明瞭餘英男的下落,不料來人俱是聞名多年的峨眉門下,並還是妙一真人之子。當時喜出望外,連忙拜伏在地,說道:“我老婆子有眼無珠,不識真人,還望恕罪,救我一救。”
金蟬連忙扶起,問道:“唐傢婆,我們知你曾隨廣慧大師苦修多年,是個好人。別說還有英男師妹這重淵源,便是萍水相逢,也無袖手旁觀之理。你隻把事情說出來,定必助你除害便瞭。”
唐傢婆隨領眾人往解脫坡上前庵址的後面山崖之下。順著崖坡,走到臨澗下面一石窟。先向眾人告罪,說:“此窟原是當年廣慧大師所辟,內有仙法禁制封閉,外觀蕪穢,隻走完一條甬路便到達瞭。對頭把前庵火焚,移建新址,這條可通金頂的石窟沒被發覺。惟恐被他看破,我已有一年未來此地。……”
甬道末瞭一段,洞徑更窄更低,不能並肩而過。唐傢婆更須低首俯身,才可通行。盡頭處土石夾雜,並無門戶出路。這時相隔盡頭洞壁不過丈許,石完年幼天真,性急喜事,穿山行石又有專長,一見無路,知道路未走完,意欲當先開路,在師長前討好。雙足一頓,往前躥去。金蟬一把未抓住,一道墨綠色的精光,已向前面石土夾雜的洞壁上穿入。墨綠光華到處,撞出紅、白二色的光華,化為朵朵蓮花,電旋般急飛。
金蟬由光華電閃中看出石完隻在光層裡面擋瞭一擋,便已沖光而入,知無妨礙。因聽說此窟可通金頂,恐與寶相夫人有關,而不願將這禁制破去,忙即回身阻止,也隻把將要發動的石、易三人攔住。甄兌惟恐愛徒吃虧,一著急,便用專長土遁徑由洞頂穿入,往前趕去。甄艮惟恐有失,忙鬼母朱櫻碧磷沖取出,以作戒備,跟蹤進入。
此穴為連山大師為陰魔而建,用法寶、飛劍沖入,禁制立生妙用,那光層宛如千百層神鋒,電轉飆飛,稍差一點的飛劍、法寶,當之立成粉碎,又豈是石完的修為所能攻破。陰魔為圖省事,免唐傢婆移壁費時,隻略示厲害,就止住禁制放入。
石完因是天生異稟,目光如電,尤其石中視物,能看出老遠一段。才一進門,便瞥見隔著大片石鐘乳林後,晶屏下面暗影中,坐著一個白衣少女。雙方從未見過,隻知寶相夫人住在對崖,隻因聽唐傢婆說近有對頭強占解脫庵,邪法甚強,本身又性暴好勝,不由分說,先將劍光發出。而寶相夫人偏守著仙示“除卻本門弟子,不許與外人交談”之誡。匆匆不知來歷,存有戒心,便將護身銀霞先行放起。
南海雙童穿山飛入,等越過禁地,石完已然脫困,不知去向。方欲分途尋找,忽聽石完語聲隱隱傳來。二人尋聲追蹤,飛入石窟之內,見內中鐘乳甚多,在暗中閃耀,忽聽一少女口音笑道:“果是峨眉道友駕臨。我乃紫玲、寒萼之母秦瑚,不是外人,小道友快請停手吧。”
話還未畢,全洞窟立時大放光明。水晶寶座上的道裝白衣少女,在一幢銀霞籠罩之下,緩緩起立。石完手指一道墨綠的晶光,尚在銀光之外飛舞擊刺。南海雙童上前相會,石完也將飛劍收去,一同上前拜見,奉命出窟往引眾人入來。
甬道內,唐傢婆知壁厚兩三丈,可以上下移動,原是活的,但越往前發掘越堅,見甄氏師徒如入無人之境,想起對頭未必有此本領,不禁驚喜交集。那禁法有好幾層,收止甚難。唐傢婆本身又無什法力,隻憑貼身密藏的一面法牌和廣慧大師昔年所傳符印口訣,收有頓飯光景,還未完事。忽見石完在最末一層紅光後現身,喜喚道:“寶相夫人也在裡面。這禁法先不要破,可用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另外穿山入內。”
前面紅光閃處,眼前一暗,依舊還瞭原來洞壁。隻是壁上穿瞭一洞,向上移去。裡面原是峨眉山山腹中裂之處,洞徑彎曲,形如峽谷,高低廣狹大小不等,有兩三條歧徑。由左側歧路轉折上升十餘丈,方到大石窟。
眾人方聚入金窟,唐傢婆身上即發出另一女子口音,求告道:“諸位道友請勿生疑,容我分說完後,如有不合,再聽憑諸位處治如何?”
隨見一團青煙由唐傢婆身上飛起,就地一卷,現出一個姿容美艷,裸著臂腿的短裝山女。陰魔嚴人英即將清光放出,立將來人元神制住。雲九姑隱現不得,竟與被攝去之真形無□無礙,堅信推薦無差,便朝眾人禮拜,道:“許飛娘知翼弟持有昔年紅花鬼母朱櫻所遺七寶的碧靈斧以及陰磷神火珠,欲借此寶前往峨眉侵擾。翼弟堅拒不允,妖婦翻臉成仇,到處尋人與我姊弟為難。我姊弟這有場大難也由於此。去年妖婦等知我師父遺留的寶囊已被我姊弟發現,內有三粒毒龍丸和玉頁符□。翼弟想學玉頁符□,朝人請教,泄露出去。這兩件是明霞谷癲僧多年夢想之物,再經妖婦慫恿,益發生心。妖婦知我黎母教下最守誓約,寧死不二;何況又是恩師遺命。又知癲僧習性,無故輕不犯人,於是又用陰謀詭計,令一黨羽引誘翼弟往他山中采藥,使其誤犯禁忌。結果被癲僧困入婁山關九盤嶺側峽壁之內,日受風雷之厄,迫令獻寶降伏。我得信後,為防萬一,先將玉頁、毒龍丸用法寶封藏,投入五指山後風穴以內,外面再用法術封禁,然後趕去,卻又吃癲僧將真形攝去。如他長日將我煉形攝神,在四百九十天內必為所害。”
陰魔魔吊抽離寶相夫人的可憐逼後,已替鯀珠入主嚴人英囊殼,翻聽自己的編撰,可覺汗顏。雲翼若真持有鬼母二寶,又豈是區區一癲僧所能活捉生擒。眾人又那慮及此,聽說伯仁由我而死,無不義憤填膺,同仇敵愾,更見這黎女雲九姑長身玉立,上身穿著樹葉和鳥羽織成的蓮花雲肩,下身一條同樣短褲,臂腿全裸,雖是元神,不是真身,依然玉肌如雪,纖腰約素,霧鬢風鬟,豐神楚楚。均覺一個異教中人,元神如此凝煉,功力可想,平日行為也必不差。面上果不帶一點邪氣,語聲更是清婉柔和,動人憐惜。
金蟬便與眾人商議。甄艮道:“妖僧韋禿邪法高強,更精迷蹤潛形之術。我們一去,他料知結局兇多吉少,保不定懷恨遷怒。人在他手,加害容易,豈不有違救人初志?依我之見,九姑暫勿同往,我們假裝遊山誤入禁地,等他恃強行兇,再行下手除他救人,不是好麼?”
寶相夫人見九姑聞言後,目視自己,便接口道:“他除精迷蹤潛形之法外,更精推算照影之術,一經行法,千裡內外事物清晰如見。九姑屢次叩壁求見,四出求援,蹤跡不免泄漏。諸位道友由此起身,且不往雲霧山妖窟,而先往婁山九盤嶺救人,不特翼弟,便九姑的真形,也同被攝在那崖洞底層法臺之上。此洞在遵義境內妖窟之北,相隔非近,又與妖僧所設照影邪法相背。諸位飛遁神速,如能同救出困更好;隻要當時不被查知,就是觸動禁制,妖僧警覺趕來,有諸位在場,再想加害必難。至多費點事,人必救出來瞭。”
陰魔嚴人英道:“邪法不怕,隻要在起身前,由我用略微禁制,便川藏蠻僧的晶球視影也難察看推算。”
石生接道:“二甄師兄帶瞭石完前往救人;蟬哥哥、二易師弟、和我另成一路,假裝遊山誤人禁地,引他動手。南北夾攻,雙管齊下,使其不能兼顧,豈不更好?”
跟著,九姑便把途向、形勢詳為說出。並說入口秘徑隱僻非常,由其引路同往。陰魔嚴人英道:“你那真形被妖僧禁攝在九盤嶺,與我這一路同行,豈不要好得多?”
雲九姑故作遲疑,裝模作樣,更惹疑竇,是引君入甕的手段,等獵物攝蹤而來。寶相夫人接口岔轉,道:“九姑實是可憐,尚有難言之隱。諸位道友仗義憐助,請照所說而行吧。”
金、石、甄、易等六小弟兄聽得九姑一說,猛想起自己洞府正是道傢西南十四洞天中最好的一處。隻因仙示隱微,仙柬又有‘別府暫居,便宜行事,任意所如’之言,好似尋到也難久居,尚有奇遇,僅推測出在雲貴邊嶺一帶。不料竟是妖僧所居,地名也與金、石二人暗合。全都心動喜慰,不暇細顧雲九姑的異樣,聞言立允。
寶相夫人便請唐傢婆回去守口保密,以後也不可來地穴通路窺探,隻等自身功行使命完滿,定必助她轉世重修。又將開府前紫玲抽空省親所留靈丹贈瞭兩粒。唐傢婆見已因禍得福,自是感慰。寶相夫人仍不放心,又請七矮行前將土穴入口封堵。
眾人應聲辭出,行法運送石土堵塞前半入口,並移瞭兩株藤樹植在上面。雲九姑隨請眾人同去庵中小坐。回到庵中,元神忽隱,庵中九姑原身立即睜眼起身,重又向眾拜謝救助之德。眾人即告起行,劍光迅速,不消多時,便到邊嶺。
那雲霧山在都勻縣西,乃首嶺主峰,高出雲表。常年雲封霧合,山之得名也由於此。半山腰上有一片斷崖絕壑,外觀煙嵐雜沓,雲霧迷漫,絕壑千尋,其深莫測,山勢又是奇險,雖在向陽一面,也亙古絕少人行。下面卻隱著大片極膏腴的盆地,茂林嘉木。再由平原東折入一幽谷,泉石風景越發靈秀。
多年前越南地震,谷中崩崖,為韋禿無意中發現崖後有一山洞,乃道傢西南十四洞天中最好的一處,金石峪少清仙府的一條通路,入口山徑奇險,窮山惡水,景物荒寒,仙凡足跡均所不至。前時有一旁門散仙隱居在內,後來屍解化去,洞中還留有靈丹、道書之類。韋禿潛踞其中,修法有成,改谷名成癲師谷妙玄洞天。為防人發現,又用邪法將通路禁制。
妖僧平日假裝瘋魔,滑稽玩世,頗喜扶持善良。隻因出身旁門,來往朋友多是左道,性情又極古怪,常受妖人蠱惑,專與正教作對,是旁門散仙中有名的癲和尚,已在雲貴深山中隱伏多年。
眾人趕到雲霧山後,九姑暗幸天還未亮,忙引眾人飛入,行時連聲都不敢出,神色惶遽,隻打手勢,將那幾處極隱秘曲折的螺徑山環走完,到達一暗洞之下,方始匆匆辭別,竟不是往九盤嶺飛去,去處卻在谷口外面山腹之中。
原來九姑因在解脫坡苦求寶相夫人,時經一年,終無回應。知道兄弟受盡磨折,心如刀割,四出求人相救,遇見前在昆侖派,後被逐出的陰素棠。因見對方遁光乃昆侖傢法,人又美艷,不知底細,一見訂交,便露求助之意。陰素棠假說:“妖僧邪法厲害,勝他容易。無奈你姊弟二人,一個被困洞內,一個真形被他攝去,投鼠忌器,必須冷不防先破禁法,將人救出,再行下手。我有一至交金神君,煉就小阿修羅法,可以為你出力。”
小修羅法的確唯我獨尊,一道靈符所至,即可破洞入府,大肆搜掠,厲害無比,隻昔求法者代價高昂,是奢侈之極的選擇,往往得不償失。毒手摩什奉魔宮密旨,修煉異參條法,就是向小修羅法分一杯羹。
陰素棠隨寫一信,令雲九姑往投。那地方正是妖僧所居入口的暗谷附近,九姑趕到一看,對方雖住在山腹之中,以示清廉,佈置得卻和仙宮無異,覺著此人法力必高,事情有望。誰知那人以前乃魔教中有名人物,因和陰素棠素識,曾托她代為物色兩個有根器的美女。陰素棠意欲借此結納見好,以便為異日學他魔法的進階。
九姑哪知就裡,照著指點和那一道魔符,深入洞內,朝著當中寶座恭禮陳詞,眼前一花,寶座上現出一個中年道裝男子。此人聽完來意,便取出一個晶球,令其自看。球上一片黃光閃過,立時現出兄弟雲翼在妖僧洞中受那風雷水人煉魂之苦。九姑心中悲痛萬分,跪哭求救。金神君道:“我雖在這一甲子內不離此洞,但我法力無邊,通行地底,如魚遊水,更能用我阿修羅法隱蔽行蹤。隻消煉法四十九日,救你姊弟,易如反掌。但我不白出力,可曾準備以何為酬麼?”
九姑知對方看中她的姿色,自非所願,但又不敢得罪,隻能唯唯諾諾。金神君有小修羅法為憑,掠得雲翼及九姑真形到手,隻要下點禁制,也不怕雲九姑賴帳,自打自話的說道:“我由今日起,便為你煉法,以備開山入地。你兄弟的慘狀你也看見瞭。你將來的身受比他更慘,如允嫁我為妾,立可轉禍為福。可自歸計利害,隻要在四十九日之內趕來回復,說明心意,絕不勉強。否則便算應允,到日不必你求,我自下手,將你兄弟救出。由此你姊弟二人同在我的門下,永享仙福。”
九姑無可如何,未置可否,退瞭出來。回來越想越傷心。心想:“當年恩師黎母曾說自己根骨甚厚,如能改歸正教,成就尚不至此。因為師門恩重,尚不肯改投到別人門下。如今偏遇上一個妖邪對頭苦苦相逼,事還未完,又遇見這麼一個魔頭。”
悲忿之下,如非手足情長,兄弟未曾脫困,真形又被妖僧攝去,惟恐激怒,致受形神俱滅之害,真恨不能毀容自殘,以免糾纏。後來再四盤算,且挨過四十多天,等將兄弟救出,令其遠遁海外,然後自行兵解,再去轉世修為。苦苦相逼寶相夫人求借金丹,也是為轉世不入回輪之用,免損靈覺修為。
寶相夫人借箸代籌,也是顧慮到金神君不可靠,欲引嚴人英入金神君洞穴內的化金鋼蕩魂邪陣,更以雲九姑獨擅的邪法暗算,賴入金神君的邪陣。雲九姑得以獻身玄門正宗後,舍棄瞭由女貞連結的真形,也不用再怕金神君、妖僧的脅逼。雲九姑能與寶相夫人稱姊道妹,豈是省油之燈,隻惜雲翼的手足情深,是她死穴。為雲翼而委曲求全,一步一步墮入妖僧圈套,才被攝真形。雲翼尚在妖僧手上,投鼠忌器。七矮兄弟雖然自告奮勇,也不敢公然同行,依然是倚靠金神君的小修羅法,隻欲引嚴人英入彀。
去時,假托引路,與眾同行,借峨眉隱身法,自然不為妖僧所悉,故作慌張就是引嚴人英跟來。以陰魔的先天真氣血影神遁,任是兀南老怪、赤杖真人夫婦也覺會不到,但既是排演需要,當然隻用神木劍遁隱身,處處給九姑察覺,一直闖入金神君洞穴。
雲九姑有魔符引路,自然點塵不驚,一如所料,魔頭正在宮中恣情作樂。陰魔嚴人英依本子辦事,跟蹤而入,即觸動化金鋼蕩魂邪陣。一時淫囈浪哼,回繞耳際,四外浮現一片粉紅光彩,艷麗無匹,絲絲似騷非騷、似麝非麝的□津香氛灌鼻而入,直頭四肢百脈,在叫床聲浪震顫靈臺中樞的夾攻,縱使千年修為的仙魔也不敢掉以輕心。唯是先天真氣另辟蹊徑,當日魔女明殊身演色相,催動化金鋼蕩魂邪法也迷不到陰魔分毫。
不過依本子辦事嘛,陰魔嚴人英偽裝抗拒,五心朝天導氣。雲九姑當然不能任邪陣發展,拖延時刻,連忙上前護持,卻是暗施獨擅的邪法,加速欲火。先天真氣百毒不侵,連淫海稱尊的寶相夫人也遭劫的也茫然不知的獨擅邪法也無濟於事,更被認出是苗疆淫蠱而矣。可是越簡單越難防,更是細胞一體,無從辨別隔斥。
無奈先天真氣的無我無相下,淫蠱無所依附。雲九姑欲作捕蛇人,卻被淫蛇隨□上,淫蠱被先天真氣播弄而反噬養主。雲九姑已決志獻貞,當然不在乎淫蠱沾身,反而竭力催促,隻要小冤傢共浴巫山雲雨,則素願得償。不過切志相同,也有主奴之別,棋差一著就是俯首稱臣。陰魔嚴人英寄身玄門正宗,淫奸之事隻可寧俾人知,莫俾人見,事無佐證,更可大興問罪之師,討伐誹謗,豈會在魔頭洞內淫操雲九姑,授人以柄。
圈套早經安排,洞房花燭夜的小洞穴也早覓妥。血影神遁遷移雖於瞬息之間,雲九姑卻已欲火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