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等六矮本該七人一起,合北鬥之數,因天樞一星還未叁詳出來,拉瞭同是半大未大的嚴人英湊成七矮之數。易鼎、易震聽教祖口氣,料乃姑易靜三女南疆之行必動幹戈,慫恿眾人前往相助,相機行事。鯀珠嚴人英以三女還得些日子才能起身,有的是時間,而仙示命自覓仙府,日期地點雖未限定,總想先把安身之地找到,再作計較。
金蟬與眾童先回仙府,想見母親請問幾句話,但沒有賜見。因仙示上所說事跡,都應在三湘七澤之間,於是由此起身,順江而下,先去湘江、楚澤,繼歷衡嶽、泰山,復往黃山、北嶽,重又遄飛嵩洛,西入咸陽,橫越大白高嶺,道出秦川。多日來,似這樣東西轉折,南北飛馳,除卻夜間必做的功課外,每日都窮搜澗谷,選勝登臨,連飛行瞭好幾萬裡,經過的山水何止百數,把所經有名山水之區全都就便繞越,其中雖也有不少勝境靈區,不是已有主人,便有別的缺陷,又因紫雲宮、幻波池兩處洞天福地在前,眾人料難比美,也希望像點樣子,不肯輸那口氣。結果白費瞭兩個多月的光陰,一處差強人意的也未尋到。因仙示沒有滇黔字樣,所以未往雲貴兩省尋找。
這日鯀珠嚴人英說邊山中頗多靈境,仙機微妙,隻憑懸揣,怎能作準?許能無心發現也不一定。石生忽想起易靜等三位師姊行期已近,本來要往南疆與妖人鬥法,仙書又有一頁空白,焉知不是天機不宜泄漏,關乎重要的便難預示呢?於是先往哀牢山,沿邊山行進。
金蟬因自身居長,將來還要開山收徒,不能再似以前任性胡鬧,叫大姊說他。盡管大傢喜事,總覺應援須俟接到法牌信火告急之後,兔致債事。
這日已是九十九日,法牌全無徵兆。七矮照例尋到天晚,便席地用功,連洞穴也不用,日久已成慣例,隻四外設下禁制阻隔,以防妖邪暗算。正在用功入定之際,突然禁制內層映出青蜃,一朵青靈火焰從鯀珠嚴人英身旁升騰出來,把鯀珠嚴人英圍入火眼。
點點青光密佈,依附上鯀珠嚴人英身上閃爍不定,潮湧濤飚,瀉入鯀珠嚴人英肉身內,漸漸蠶蝕殆盡,變成芒彩變幻,耀閃流輝。可惜竭澤而漁,仍未拘押得元靈真神。鯀珠隻是第二元神,本無實體,不受青靈拘束,隻是肉身受青靈苔毒瀉占,離動兩難。煎熬的反應,波及陰魔無相法身。
原來當日入大荒無終嶺,於老怪腦後擷取,寫有入南星原盜寶的兩大片竹葉,早已註入青靈引子,過入陰魔法身,隻惜無我無相,青靈引子若儲若虛,和而不群,此時為苔毒牽引,即將籬體而去。這枯竹老怪精修的苔毒換身大挪移是旁門最高心法。可惜還是以後天真氣模擬先天,有後天之能量卻配合不上奪來的肉身。那肉身質素越高,如白谷逸的肉身,越是不能暢順,必致受殘越勁,越成老醜。才精心設計,窺覬陰魔的火鳳凰元胎,舍白谷逸的肉身,再作入定,釀造青靈引子。
陰魔知道若任青靈引子回歸,枯竹老怪必強奪金蟬肉身。那時,枯竹老怪以金蟬皮囊,發揮千載修為,定必驚世駭俗。隻惜真靈被撤換瞭,必致倒行逆施,為哈哈老怪作傾覆神州的死諜,篡奪玄門正宗。決心以身試法,反扣枯竹老怪的青靈引子,使其外逃不去。剎那間,先天法身疊入嚴人英肉身,主持鯀珠元神,由無我無相的元神羈絆青靈引子,若即若離,陷枯竹老怪於進退失據之境。
不舍青靈引子,則受制於陰魔的先天真靈,作蠶自綁。若舍青靈引子,則必須重新入定,再煉鑄引子。要若幹年後才能另尋皮囊,甚至起動儲存的法身皮囊。當前的紅發老祖公案,因臨時借用的皮囊是凡夫俗子,脆弱得不堪揮動元靈法氣,必須動用有足夠修為的道者法體行事。
爭奪間,六矮忽然同時心動,警覺一看,面前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美少年,笑嘻嘻望著眾人,手上拿著一技新折下的竹枝,蔓出一片青光圈著陰魔嚴人英,映得嚴人英肉身精螢剔透。
六矮同時震驚,心想峨眉禁制何等神奇,外人怎能走進?少年卻先開口以小友叫喚,儼然以尊長自居。對六矮問他姓名來歷,又不肯說。眾人自是不服。易震更嫌他道出祖父名諱,妄自尊大;又自稱他無事不能前知,現在海內外散仙,十九是他後輩;此次尋找我們,乃是好意相助,彼此有益之事,此事並還非他不可,口氣狂傲。
易震想開個玩笑,卻心念才動,他隻笑說瞭句:“孺子無知,如何班門弄斧?小苦頭也吃定瞭。”
一派吃定瞭的神識。甄艮、甄兌宏緣附驥,不若易氏兄弟背有強力靠山,凡事身充先銳,與易震同時施展,哪知法術無效,法寶也未飛出。三童忙手探寶囊,所有法寶連同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也不知怎的,都會失去。一時情急,認作是對頭。飛劍剛剛飛起,吃他用竹枝向空一指,人劍全被定住空中。
還是石生心靈,見禁法仍在,並未破去,外觀仍是一片幻景,看不出有人在內。他卻從容走進,其法力之高深,可想而知。若是仇敵,眾人早已遭劫。從容上前施瞭一禮,說道:“我弟兄七人,好好在此入定,老前輩忽然走來,心中自然不無疑慮,你也知道難怪我們。你如果真是師執前輩,想也不會和後生小輩一般見識。如用著我們,何妨放下人來好說,隻要不令我們違背教規,當無不從命。否則,不是仇敵,或是受瞭妖人之愚,故意尋事。休看我們法力不濟,也還敢於一拼,寧死不辱。何況還有三人未動,知是誰勝誰敗呢?”
枯竹老怪已知事與願違,心靈篡僥,降伏不瞭陰魔嚴人英,而事已迫切,隻得折衷兩存,維持現況。不過真的陰溝裡翻瞭船,無奈假手他人。盤膝坐在山石上面,聞言笑指金石二童道:“你兩個年紀最輕,根骨緣福最厚,行事也有分寸,實是難得。我豈有心為難?”
那少年霸道起釁,還說人傢冒失,不過總算交回失物,手上現出甄、易三童所失法寶。三童立即飛落,將寶收回,心知必有所圖,所說不虛。金蟬一面賠話,並請去瞭陰魔嚴人英的禁制。枯竹老怪陰謀敗露,還笑道:“我請他為我護法,稍留一二日,事完再走本人早已心願,你們何必擔心呢?”
陰魔嚴人英在先天領域吃定瞭枯竹老怪,不過若是逼虎跳墻,後天五行硬碰,必傷亡慘重,還是虛與委蛇,尚可牽牢對方。便接口道:“這位道友與我有緣,我此時已然省悟,適才他並以心靈傳意,說瞭大概,我決計留此,事完再尋你們去吧。”
六矮見陰魔嚴人英面現笑容,似無所苦。經此行九十多日,雖還未知是化身,也覺是裝傻扮懵,玄機莫測,知小呆瓜面懵心精,得有玄門妙諦,功力頗高,心靈修為另辟溪涇,極難受制動搖。妙在是雙方不落言詮,便即領會,這比收去法寶還要高明,自然驚服萬分。聲落即見禁制外青光一閃,這地方哪是什山頂高林,竟是一個大石洞,四面鐘乳四垂,晶輝耀影,宛如纓絡寶蓋,天花飛舞,泛彩流光。眾童打坐之處,就在他對面不遠石鐘乳下,之前半夜起便入瞭幻境,一切都在別人算中。原來便是一起。無怪禁制無阻隔作用,不過法力如此神妙,也頗驚人。
枯竹老怪命六矮為陰魔嚴人英護法,即脫出元神,往紅木嶺外佈置。陰魔也逸出鯀珠元神紅木嶺天狗崖往視易靜等三女二童。
天狗崖上,自陰魔籬去後,猛聽當空又是一聲尖銳的厲嘯,一隻形似大手的五條碧森森暗影,正向雲幢上抓到。易靜知是敵人元神玄功變化,厲害非常,非是強敵當前,仇深恨重,立意一拼,決不出此,不由又驚又怒。
英瓊定珠已發生妙用,栲栳大一團雪亮銀光由寶傘外飛出,迎著那五條暗綠影子,在雲幢之上懸住。流光四射,祥輝燦爛,四外血光雖仍未散,立即暗淡瞭許多。那綠影想似知道厲害,兩下裡還未接觸,便似電一樣縮退走。忽又在前出現,便向兩道劍光抓去,來勢神速已極。
英瓊一心運用定珠,不暇兼顧,才一照面,紫郢劍先被抓走。還算易靜應變神速,阿難劍雖比紫郢劍稍差,但也是佛門異寶,再加易靜修為較深得多,心無二用,忙即收回阿難劍,未被奪去。
眼看一道紫虹,被五條綠影抓去,沒入血海深處。英瓊見狀,心中萬分痛借,連忙運用玄功回收,劍光卻似被極大力量吸住,竟收不轉。一時情急,便要飛出,仗牟尼珠前往拼命。易靜再三力阻,說:“此劍乃本門至寶,外人決難收用。老怪勉強運用元神收去,其勢不能長久把握,稍一疏神,決保不住,終於被你收回,心急甚麼?此時全身脫出要緊。”
英瓊無奈,隻得含忿應諾。
忽聽四方異聲沸騰,宛如萬千天鼓齊鳴,往中央襲來。二女正不知敵人用甚毒惡妖法陷害,仗定珠之力沖出一條血,仍往中樞法臺殺去。紅發老祖元神重又出現,怒喝道:“賤婢,急速束手就擒。你那定珠保得上方,保不得下方。”
話未說完,忽聽有人應聲喝道:“老怪物,不要臉!誰信你的鬼話?”
跟著眼前一亮,由斜刺裡血海中,沖來一幢青瑩瑩的光華,宛如一副光網,沖行血海之中,如無其事,中間裹住三人,癩姑居中,前見二童分立左右。
癩姑搗毀三面主巾幡後,尋到較易沖進的門戶,有方、元二人的寶網護身,直入陣內。前行之處與雙方相持之處,正是相對,隔得又近,恰好無心撞上。聽得紅發老祖喝罵之聲,便覷準方向,冷不防猛沖上去。女童手中持有一個形似風車的法寶,大才數寸,連柄不過尺許,卻發出數十丈長的銀光,飚輪電馭,更是神速異常。分光輪飛光電漩之處,前面血光被沖得波翻浪滾,蕩漾湧來,卻又無甚過分阻力。身後來路竟被沖開一條血。
全陣已成血海,雙方鬥法正急,陣中妖法已全發動,四面俱是鬼哭神號,異聲大作。方、元二童合力發揮六甲分光輪,沖破千尋血浪,無限妖光,往前沖去。癩姑便回頭說道:“瓊妹,快收定珠,好聯合一起,”
英瓊將手一招,珠光才落,男女二童手指處,那光網倏地展大,將易、李二人連雲幢一起裹住,合在一起。同時癩姑又向紅發老祖發話道:“你那中樞法臺已吃我這兩個朋友破去,此事不能怨我三人,我們暫且失陪瞭。”
男女二童各持手中光輪,分指上下,把手一揮,便縱遁光向上飛起。四外血光越發厚密,雖有光輪開路,也沒有來時神速。剛飛升瞭二三十丈,男女二童倏地左手朝紅發老祖一揚,立有一片青光,箭雨一般朝前射出。紅發老祖咬牙切齒,剛縱元神避開,雨光箭雨也似,連珠霹靂紛紛爆發。同時癩姑手指處,發下一團金光,直落地上,一聲大震,地面禁制便被震破,裂開一個深穴。二幼童齊指光輪向下,沖得腳底血光四散。癩姑忽把手一揮,遁光往下一沉,改升為降,五人一同奮力沖下。
紅發老祖所有法力全加在上空,急切間萬沒想到會有此事。等到回身追來,敵人已比電還疾,由地穴中遁去,攔阻無及瞭。祖已看出有異,因那妖幡並非自己祭煉,中央法臺恰與這三幡不連,被人毀去,毫未警覺。見青光若虹,飛芒電馭,疾駛而來,認出瞭此寶來歷;又聽主幡被毀,又驚又急。忙著回洞查看,自然無心追趕。
癩姑率領眾人降到地穴深處,回手向上一揚,先用法力將地穴封閉。然後行法。隨手指處,無論山石泥土,水火煤鐵,全都紛如雪崩,現出一條孔道。一面開出兩條歧路,以為疑兵之計;一面加緊飛駛。
約有半個多時辰,已行有四百馀裡,女的便從腰間取出一面小鏡,呵瞭一口氣,朝上註視瞭一會,笑道:“還有二十多裡路程,已然入瞭我們禁地,此時出土也可。”
癩姑點頭,將手一搓,往上一揚,一聲雷震,頭上石土便自爆裂,向上飛起。眾人也跟著由沙石驚飛中飛身直上,晃眼便出地面,見瞭天光,現出一片清明境界。脫困來此已是寅末時光。癩姑將出土地穴行法掩沒,復瞭原狀,一同走向湖邊。元皓手朝崖一揚,匹練也似飛起一道白光,拋向對崖,晃眼化作一道極壯麗的白玉長撟,由湖邊起直達對面崖腰之上。
易靜看出這是旁門中的飛虹過渡之法。方瑛當先引導,走著走著,手似捏有靈訣,不時向前、左、右三面比劃連指。每指一處,必有一片光雲明滅飛散,同時天空便有大小靈旗隱現。由湖岸起直達對崖,湖水上空竟埋伏得有道傢極厲害的禁制十二都天九宮神煞。三女同往撟上走去,剛一離岸,身後一段便隨著人走過處收縮起來,相隔眾人約有丈許,隨過隨收。眾人走得甚快,一會將湖過完,登岸到瞭對崖,那座虹撟也已收完,投入女童元皓衣袖之中。
二童到瞭崖上,重又禹步行法,同向來路比劃。忽然雲光雜沓,佈滿湖面,什麼也看不見。二童再舉手一揖,數十面靈旗在雲影煙光中閃瞭兩閃,一齊隱去,全境忽又出現。二童行法停當,重又揖客前行,穿過松林,到瞭盡頭崖洞,由一極高大平壑的石門走進,引進內層左邊丹室以內。
請眾落座。易靜和英瓊為禮相謝。二童俱謙遜道:“兄妹多年強忍的這口惡氣,也沒法出呢。區區隨行微勞,又是自傢人,二位姊姊何客氣乃爾。”
癩姑已笑嘻嘻先向四人說道:“你們怎麼俗套起來?有些話,你們不好意思問,他兩個也未肯盡情說出,還是等我說吧。”
女童元皓笑道:“癩姊姊,我們一別三十年,這張快嘴仍和從前一樣。少說兩句,莫要我們丟人吧。”
癩姑仍把二童來歷宣揚,頗真赤誠坦白得令人尷尬。
紅發老祖之事已作交代,三女本可暫時舍之而去。無如英瓊這口紫郢劍,乃本門鎮山之寶,必須奪回。又以師父仙喻所示,此事不能算瞭。英瓊偏又愁急寶劍,立即運用玄功,想將劍收回。接連幾次,那劍似被絕大神力吸住,掙脫不得。最後癩姑道:“也許老怪見我們剛才逃敗,未必如此大膽回頭得這麼快,又來一回。妖宮虛實已得,輕車熟路。若能天從人願,用地行法直入妖宮,乘隙將幾件法寶盜來和他換,老怪借人之物不能失落,必允無疑。豈不是好!”
易靜亦同意姑且一試,元皓更依旁門散仙囑咐,借予癩姑一道靈符及其分光輪。癩姑大頭一晃,即無影無蹤去瞭天狗崖。好容易依易靜所說心得,也費瞭好些時候心力,才由地底把坎宮四十九峰辨明,看到峰上把守的兩個妖徒,其中一個就是隨引,正在等候機會。
事有湊巧,敵人又在演習妖陣,另一妖徒忽然走去。隨引本身修為比眾妖徒高出甚多,屈身紅發老祖門下,隨眾妖徒班下,隻為無緣投入正教。癩姑隱身從地底過來,瞞不瞭他。趁風雷四起,立即乘機裂土而出。不料才一出土,迎面微風過處,現出隨引,朝那剛復原的地穴低語道:“來者如是峨眉諸位上仙,此時最好回去。否則,也請與我答話,幸勿見疑,免致涉險。”
癩姑對隨引心響名門,也略有所聞,見隨引不作發動陣勢,料有誠意,便把來意說知。隨引聞言,好似喜出望外,先飛身峰上,四顧無人,重又下來,跪地默禱瞭一陣,起來答道:“孽道久欲改邪歸正,日夜悔過虔求,想不到能立功贖罪,真乃萬幸,百死不辭!師父正在那間室內行法制劍,前後均有禁法。不論隱身與否,人一走過,立時警覺發難。上仙又說得如此緊迫,此時必須到手。為今之計,隻好冒一點險瞭。”
隨引把心一橫,待要棄瞭陣地前往盜取,拼著相隨同逃。忽聽銅鼓之聲,隨引急道:“谷外已有不少敵人到來,那廝想已隨出應援,就此去吧。”
立即趨前引導,直入妖宮。眾妖徒有的忙出,有的忙進,無一理會。等趕到宮內,告急的人已是七次。紅發老祖正在神宮以內重煉陣法和新得來的那口紫郢仙劍,如非玄功禁制把持得緊,幾次都要被它掙脫飛去。在尚未制服,並刺心滴血通靈之前,一時也松懈不得。內心不願舍劍出敵,便令雷抓子先率徒眾出去接應。
哪知對方的人越來越多,言說來瞭六個幼童,俱是峨眉門下,在谷口外與諸同門和一些外教中道友相遇,竟被傷瞭三個門下,外人來助者尚不在內。紅發老祖心想非出不可,尋思用法力將仙劍封禁宮中,是否能夠制住,不被破禁飛去。
就在這沉吟遲疑之際,湊巧恰巧英瓊一時情急,又試收劍。
英瓊在碧雲塘一晃又多半日。七個時辰過去,方、元二童仍用虹撟飛渡,去望湖行法,湖中煙光雲氣,重又明滅隱現。英瓊思量也許此時老怪或會松懈,自坐洞前樹下大石之上,暗以全力施為,默運玄功,猛力往回一收。紫郢原是神物,如非被大法力禁制,主人不收,也自飛回。這兩頭一湊,紫郢劍立時脫出紅發老祖手掌,紅發老祖手指還被劍光掙脫時裂斷瞭三個。這還仗著法力高強,防禦得快,稍差一點,連身首都未能保全瞭。
哧的一聲,一道紫虹破壁而出,凌空飛去,去勢端的比電還快。英瓊覺著仙劍隻略受留滯,便即脫瞭禁制往回飛來,惟恐途中又遇甚阻截,隻顧全神貫註在收劍上面,加緊運用。正覺劍快飛到,忽聽方、元二人同聲失驚道:“有人破法!似有一件厲害法寶,破禁欲入,來勢不善,二位姊姊快些準備!”
英瓊耳聽方、元二童似在湖邊急喊,因為一心註在劍上,又相隔較遠,也未聽真;同時水面上雲氣煙光重又湧現,眼看佈滿全湖。湖心澄波,現出畝許大小一面圓鏡,碧雲塘全景畢現其中。靠來路山崖一面,現出大片青霞,將崖上下一齊擋住。外有一道紫虹,勢絕猛烈,正往青霞上沖蕩。易靜已看出那紫虹乃英瓊的紫郢仙劍,意欲阻止,勢已無及,隻聽遠遠一片極強烈的爆音,水鏡中青霞竟被劍光沖破,化為一天光芒,飛散消滅,四外崖上蜃影禁制,一齊化為烏有。
劍光仍朝湖上飛來。這湖上禁制卻與外層大不相同,當時煙光潮湧而起,竟將紫虹緊緊逼住,不能再進。英瓊覺到仙劍又復遇阻,這次力量更大,竟難沖動。惟恐二次又復失去。一時情急,認為是得失緊要關頭,加緊運用玄功,往回猛收,不敢松懈,直到易靜趕往阻止,方始醒悟。
總算湖上禁制輔有枯竹老怪所留異寶,大有威力妙用,而為時又暫,彼此兩無傷害。但那外層禁制全被飛劍無心沖破,藩籬盡撤瞭。英瓊知是自己冒失之過,心中好生不安,不住道歉。方、元二童道:“外層禁法已破,近山景物忽然呈現,難保不將仇敵引瞭前來。還有癩姊去瞭半日,人還未回。等我們傳瞭靈光回影之法,大傢運用玄功慧目,一同試看一回吧。”
此法是在水中現一圓光,向天照去,將遠近地面上景物攝向天空,再往圓光中倒映下來。憑著自身功力,以定所照地域大小。易靜道力高深,自然一學便會,立即如法施為。因湖水中禁制神妙,仍由方、元二人為首行法,同時一口真氣吹出,湖上靈旗招展,雲光離合,一陣明滅之後,波心突現出尺許大一個圓圈,晶波若鏡,水花一般往外展去,越展越大,晃眼大出二三十丈,宛如極大的一輪明月,浮在湖波之上,圓光也越發晶亮,通體空明,所有近處三百裡內的景物,俱現其內。
二童將仙法催動,光中景物便去卻三面,專往妙相巒路上移去。眼看相隔妙相巒不遠,現出二三十道光華,在空中交織惡鬥,認出內有自己人的劍光在內,一夥男女同門,各施飛劍、法寶,正與十馀個妖人在妙相巒附近谷口外空中苦鬥。谷中另有數十妖人,駕馭大片妖光紅雲,蜂擁而出。看出有牝珠司徒平、秦寒萼、李文衍、向芳淑、陸蓉波、廉紅藥、金蟬、石生、甄艮、甄兌、易鼎、易震。
牝珠司徒平、秦寒萼、李文衍、向芳淑原為兩起,在雲南各縣行道,各自發現兩個妖人。那妖人本是雷抓子的好友,鬥法不勝,便往妙相巒遁走。四人窮追到此,遇見谷外埋伏的妖人,雙方打瞭起來。陸蓉波、廉紅藥曾共患難,又以自身法力功行各有所短,便做瞭一路。因關心易靜等苗疆之行,展轉尋來。行近當地,望見同門在和妖人相持,也上前相助。
此時枯竹老怪也佈置完善回來,傳陰魔嚴人英操控之法後,才對六矮說道:“這事與我有關,不容袖手,早由遠道趕來。易靜三女已與老怪成仇,谷外伏有妖邪,正與你們幾個同門相持,可上前助戰,隻忌入谷陷陣。敵人雖然厲害,卻奈何你六人不得,隻管放心。”
金石六矮受瞭指點,特來助戰。
易靜見無癩姑在內,料是癩姑失陷被困,用法牌傳音告急,將這些同門引來,不知自己牌上怎無感應?忙行法撤禁往援。收法之際,又發現同門,三三兩兩由各方飛來,加入助戰。
莊易、林寒是路遇百禽道人公冶黃,令來接應。跟著又是餘英男為首,算計易靜等三女南疆之行將到,獨自約瞭申若蘭前來接應,路上又遇見何玫、崔綺、黑孩兒尉遲火、鐵沙弭悟修、靈和居士徐祥鵝等幾個同門,於是聯袂相同來,以致人多勢盛。益發成瞭混鬥,滿天空俱是劍光縱橫,寶光照耀,妖雲迷漫,邪焰騰空。
圓光忽隱,雲氣翻舞中現出虹撟,方、元二童匆匆行法復禁,便同飛空中,急催遁光,往妙相巒趕去。遙望雙方惡鬥方酣,易氏兄弟同駕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電馳星飛般上下沖突於妖光邪焰之中,如人無人之境。尤厲害的是金、石二童與廉紅藥在峨眉開府之初得自瑛姆的九九修羅刀,滿空飛舞縱橫,威力至大。妖人也頗有能者,無如高下不齊,強的雖能自保,弱的相差太甚。
對方那些異派妖人,如金眼狒狒左清虛、追魂童子蕭泰、無發仙呂元子,以及被玉清大師打中子午火雲針、又被斬斷一臂的明珠禪師,還有孔靈子、曹飛等二十馀人,多一半是慈雲寺、戴傢場兩地漏網的馀孽。還有五臺、華山派暗中派來勾引妖人的幾個妖婦淫娃,法力更是有限。
這夥妖孽見對方俱是少年男女,還當易與,暗幸峨眉諸老無一在場,正好下手,誰知撞著瞭喪門。這班敵人均有異寶、仙劍隨身,簡直無一好惹。才一照面,便被飛劍殺瞭三個妖婦、兩個妖黨。這才看出不可輕侮。內中又有幾個法力較高的妖人,再紛紛出來助戰,卻是死亡越多。終盼紅發老祖出場,轉敗為勝,報復前仇,故此相持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