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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劫灰馀威

  妙一夫人、玄真子引瞭烈焰直上兩天交界之處,既要使它佈散高天,借乾罡之氣滅火化沙,消滅火毒;又須聚烈焰在一起,隻在那千百裡禁制圈中。乾天罡風又與尋常風力不同,無孔不入,不令隨風吹散,本是極難之事。一晃三日,仗長眉真人法寶妙用,妙一夫人的法力,雖然萬年大火毒焰厲害,俱都平安過去,火穴中煙勢日衰,已成強弩之未。

  天到深夜子正,穴中毒火便已噴完,隻剩絲絲殘煙,搖曳上升。島上妙一真人便照預計發令,將手一揮,穴上深井一般的大光筒便即撤去。眾弟子立駕遁光,散出陣外,分佈空中九宮方位上。十馀位仙人也各降下,與乙休、天癡上人相見。

  眾仙遙看殘月西斜,海中魚介生物已全部遷徙。海面上靜蕩蕩的,隻剩波濤向海岸沖擊,吞吐嗚咽。仰望空中,玄真子與妙一夫人同在八九千尋以上,不見一點形影。那毒煙烈火破空直上,所發風雷之聲也早靜止,顯得夜景分外幽寂,與日前猛惡之勢迥乎天淵之別。

  一會工夫,啟明星耀,東方漸有曙色。便聽高天空裡異聲大作,宛如無數天鼓當空齊鳴,若有千萬神兵,鐵甲天馬,萬蹄雜沓,自天殺來,便是雷霆暴震,聲勢也無如此猛烈。說時遲,那時快,眾仙已爭先飛起,晃眼間沖起數十道金光霞彩,滿空交織,大地立現光明,映得上下四外俱成金色。那匹練般的金霞,閃電也似在空中略一掣動,便即互相聯合。再改直為橫,其長何止千丈,又分作瞭上下三層,每層相隔約數百丈,宛如三道經天長虹,交叉橫亙空中。眾弟子也把各人飛劍,聯合成瞭四道較短的光虹,分四面圍列在末層金虹之外。妙一真人、赤仗仙童與神駝乙休三人,早飛出最高一層金虹之上相待。

  空中異聲也越來越近,隱見無數火星,明滅亂迸,聚在一起,大如山嶽。那火星便是空中太火毒焰,被罡風消滅以後所剩劫灰,合成一股其大無比的灰瀑,自萬丈高空,瀑佈也似倒瀉下來。灰沙互相摩擦激蕩,發出無量火星,由上向下,如火河飛墮,加上異聲怒吼,驚天動地。眼看越來越近,妙一真人為首,喝“疾”吐氣,離手飛出一道極大的金光,迎頭一裹,擠得那灰瀑勢益猛惡,由金光環繞中直撞下來。

  最高一道金虹首先迎住,金虹兩旁往上一翹,彎成瞭一道長河,將劫灰盛住,左邊一頭便漸漸往前伸去。隻聽轟轟發發之聲,金河閃耀,霞彩橫空,上接一根通天火柱,頓成亙古不見之奇。約有盞茶光景,金河的一頭未動,一頭已伸長瞭二三百裡,漸漸低垂,斜垂海中。劫灰由金河中順流而下,海水立即怒沸,駭浪如山,直上遙空。數千丈大小的劫灰,互相擊撞,聲如暴雷。那金河隨在海面上由近而遠,縱橫擺動。約有刻許工夫,金河伸盡,妙一真人便手指一道金光,把通天火柱緊束後尾,金河亦離去本位,往東方移去。

  通天火柱重開,空中劫灰仍然往下怒瀉,由那第二層的金虹迎將上去,接個正著,仍是彎作金河,卻一頭向西方伸長,漸註入海。所到之處,海水盡沸。東西海面兩相呼應,聲勢更是強烈。這時紅日正由天邊升起,朝雲曉霞,一層層齊幻金光,上有金虹斜掛,下有駭浪飛騰,端的氣象萬千,奇麗無恃。第二道金虹伸得漸遠,神駝乙休便放出一道紅光,束住光尾,向遠方海中移去。兩道金虹俱是伸出離島二百裡以外,方始下註。近海邊百馀裡內,尚無劫灰註入。

  第三道金虹又復接上,也彎邊成河,卻不像前兩道金虹般的一頭下垂。待瞭一會,忽在空中閃瞭幾閃。赤仗仙童手揚處,飛起一團祥光,將灰瀑圍住,口喝:“諸位道友,我等各顯神通,點綴一個奇景如何?”

  這第三道金虹,本是法力最高的幾位仙人主持。眾仙聞言會意,立將金河展開,化成一張華蓋,越展越寬,外邊俱都向下,將全島罩住,離海面不過兩三丈。那灰柱由祥光中直瀉下來,分向四邊流墜,散佈得均勻已極,由下往上,宛如一頂碩大無朋的金幕。因是離開海面,做一大圓圈,同時下註,四邊火珠如潮,滾滾飛落,由上往下,又似一朵萬丈金蓮,挾著無量星沙,自天倒掛,瀉入海中,煞是奇觀。赤仗仙童又頻使神通,使那無量星沙遠近飛佈,激得掀天巨浪,潮湧而起,令人心驚目眩,又是一番奇景。

  個把時辰過去,第一、第二兩道金河放完瞭劫灰,先後飛回,改為一南一北。相繼接夠瞭數,仍和先前一樣,向南北兩頭伸長出去,註入海中。近島的一圈,因是地方不大,頭一次劫灰便將海底佈夠瞭數。

  赤仗仙童二次待要如法施為,被妙一真人由北飛來止住,並說:“大師兄和山荊在靈空交界處滅火消沙,不曾再有消息。赤仗道友如是有興,何妨上去助他們一臂?”

  神駝乙休也由南方飛回,說要同去。赤仗仙童說一聲:“好。”

  兩道金光比電還疾,隻一閃,便雙雙射入高空雲層之中不見。妙一真人看二仙去後,隨縱遁光飛起,手掐靈訣,指著海中,立有一道金光飛出,電轉星馳,環島飛行三匝後,回到原處,一閃即隱。一聲霹靂過去,忽起海潮,環著銅椰島周圍,由島邊沙灘起,化成一個水圈,宛如水受投石所擊,由小而大,往外推展開去。最前的一圈浪頭,約有三四十丈高下,裡許來寬。全圈一般平,無甚高低,直推出百裡以外,忽然停止,直似環島添瞭一圈浪城。浪花盡管翻流不休,卻是通體高低如一,不消不退,把殘灰隔離島外。

  天空劫灰已去七八,到瞭快要收功時節。軒轅老怪和兀南老妖兩個老妖孽知道禁制圈縱使四散,至多銅椰島和左近海面受災,那裡俱是無人之地,水中生物又經徙走,造孽不大,再等下去則必錯失機會。二妖孽驅使隨來眾妖邪潛出匿藏處,貼壓二天交界的臨界面,隱形邁往妙一夫人背後,合力作雷霆萬鈞的一擊,消滅峨眉派中的主要抗衡力量。

  妙一夫人空身還能應付,而這時面對滿空劫灰,正由禁制圈中往下急降,尚未放完,前無退路,更須敵我兼顧,一心二用,未免吃虧。隻不過有心人算無心人,兩老妖孽不知行藏已露,料想不到竟是個陷阱。妙一夫人遵從陰魔佈局,對二妖孽的匿藏詐作不知,把禁制圈彎入一塊,背向二天交界之臨界面,裝作免後顧之憂,暗中留神戒備。

  當眾妖邪潛入青靈寶扇風力最具威力范圍,觸及陰魔佈下的探氣點。陰魔靈犀心訊通知妙一夫人。妙一夫人早已戒備,得訊即旋身揮扇,迅速有如幻影,青寧寶扇經離合神功導引,突然現出原來扇形,大若雲層,扇出風暴漩渦,盡壓群妖。行先死先的妖黨全被扇出二天交界外的外太空。

  這二天交界處罡風凜冽,非極強法力,不能沖過。三教共簽封神榜,設立天界,也隻是在二天交界處,辟出南北天門兩個穿脫臨界面的出入點,進入密封的天宮。宮外即是臨界面另一邊的靈空天界,卻是虛無一片,太空無氣,仙凡俱不能存,隻有細菌形態,在保護殼下冬眠。法力過瞭臨界面也告無效,出去瞭就再也無力回來,永成乾屍。

  二老妖孽押在最後,也是法力遠非同黨可比,卸瞭一點力後,不足破臨界面的表面張力,被撞退回來。這驚虹一扇是出乎二妖孽意外,見到連山大師至寶的威力,才信寶扇名不虛傳。不過群妖隻是喪命在出奇不意,正面交鋒尚有回避的馀地,二老妖孽還未心息,更添恐懼,怕錯過此時,後日更難對付,企圖聯手夾攻,命令玄真子假好心上前與妙一夫人並肩作戰,而真辦壞事,承不設防際施毒手偷襲。

  陰魔不克主持窩燒雲屏,就是怕玄真子這死間偷襲,急急趕來,在遠處現胎相,驚悸兩個妖孽。乙休、赤仗仙童也排雲飛上。玄真子眼看兩老妖孽為三仙所截,待得連山大師駕到,必定形神俱滅。救主心切,那還顧忌天劫,竟將禁法露出一點破綻,震散灰沙。馀灰少說還有萬丈方圓一團不曾降完,虛而不實。禁制一破,灰沙全都爆散,鬧得兩天交界滿是火星灰霧,散亂橫飛。

  乙休、赤仗仙童、妙一夫人三仙恐灰沙隨罡風吹墮人間,貽害生靈,而灰中毒氣已見天風,脹力又是絕大。不約而同,三仙各以全力施為。妙一夫人縱遁光連揮寶扇,滿天追逐阻擋,乙休、赤仗仙童收攝聚集,一面又將罡風擋住,一面仍使下註,也沒顧及追逐妖人,二妖孽才得夾尾竄逃。陰魔之能仍未足以在後天五行法力領域抗衡壓二老妖孽,也隻是虛張聲勢,追敵而去。

  總算三仙應變尚速,但也因上天下地,過於廣大,收尾一圈,費瞭許多事,才強行聚攏。經此一散一聚,合力防禦,才未生出大枝節來。無奈大火初滅,毒氣尚盛,一旦經風,必然自行膨脹,摩擦愈烈,愈生變故,若迫束過緊,為害尤烈。更收攏時,中雜乾天罡煞之氣,一個不好,二次爆裂,發出亙古未有的巨震,雖然修道人自是無妨,但這千裡以內所有大小島嶼全被震裂,海水逆上千百丈更在意中。就說水族已徙,各島生物總還不少,銅椰島就非少數,豈不全數遭殃?對它輕瞭不好,重又不好,隻有在快要降完未爆發前,大傢合力將它包沒。

  下界卻見多半日光陰過去,空中灰沙雖仍下降,勢已大減。數千裡方圓海底也已按預定尺寸快佈滿瞭,所馀應是無幾。仰望那這一根往下瀑瀉飛墮的撐天灰柱,中斷之處尾梢散漫,攪成瞭一團濃霧。玉清大師受精頻眾,靈犀暗通,得陰魔傳訊,知悉變故。頭一道天河,乃是峨眉眾師兄弟主持,早將灰沙放完歸來。

  玉清大師,忙呼眾仙將兩道大河連合為一,化成一面天幕,將全島罩住,以防灰沙散漫。

  說時遲,那時快,就十幾句話的工夫,空中馀灰帶著後尾一團濃霧,自天飛墮。妙一夫人、乙休、赤仗仙童、玄真子四仙各指一道金光,緊隨沙霧之後。島上諸仙也應變神速,使光幕向上反兜相待。眼看相隔那面金光天幕不遠,中間一段,忽似花炮迸雪,當空爆炸。果然還未降完,便已爆裂。灰沙中無量數的火星,宛如箭雨飛蝗,隨著萬千道濃煙滿空飛射。立有十道金光匹練般飛出,當空伸長,分十面遠遠斜橫空中,擋住斜飛之勢。

  下面光幕往上飛去,分列空中。眾弟子各用劍光法寶,齊往中間逼去。上空四仙,也將金光化成一面華蓋,緩緩壓來。有那眾弟子阻擋不及、橫送出去的,被那橫空十道金虹阻住去路,平兜過來。不消半盞茶時,上下四外齊向中間緊攏,成瞭合缽之勢,直似數千丈大的圓盒,將那無量劫馀灰沙包藏在內,通體渾成,毫無一絲縫隙。射出金光萬丈,映徹海面,燭照雲霄。

  眾弟子的劍光逐漸撤出,光球逐漸縮小。約減到百十丈光景,眾仙共指金球,朝遠方海面上飛去。令其就此飛入海底,再開一口,在海底徐徐散佈。那一片海面立湧起無數撐天水柱,有無量數山大的水泡冒起,爆聲如雷,震撼海嶽。

  環島數千裡海底本來平添瞭十來丈厚一層毒沙,到處波翻浪湧,驚濤山立,洶湧奔騰,聲如巨雷,不曾片刻寧靜;再吃這麼大一個光球挾著絕大量的毒沙落往海底,飛舞散佈,聲勢更盛。

  那光球雖然上有極深海水,精光寶氣依然上透層波,掩藏不住。隻見一個百丈金輪的影子,光芒萬道,在天邊無數撐空晶柱之中星丸跳擲,出沒升降,翔轉飛馳,映出半天金霞,比起海上日出之景,還要雄偉得多。這亙古未有之奇災浩劫,大兇極險,僥幸平安渡過,勉奏全功。

  隔瞭一會,遙望海上金輪忽散,化作十馀道金光,飛起空中,略一掉轉,相繼飛來。晃眼近來,光華處,玄真子等十來位仙人一齊現身。

  天癡上人早已將易氏弟兄所失之寶交還,整理停當後洞,備有水酒,慶功慰勞。嚴師婆朱梅笑道:“乙駝子,你把人傢鬧瞭個河翻海轉,不要你賠還,一切歸之劫數。他島上這些銅椰靈木,被你那又陰又毒的飛刀毀壞,別人無法解救,你難道好意思不管,少時袖手一走,便瞭事嗎?”

  天癡上人初意,以自己的法力修建洞府,極為容易,所斬斷的大小數百株銅椰仙樹,都是東方乙木之精,桑姥與己雖是面和心違,卻有極深淵源,一呼即至,滿擬使其回生,易如反掌。及聽嚴師婆朱梅一說,才想起乙休斬銅椰的是道碧光,元磁真氣收攝無效。前聽人說,乃妻韓仙子有一至寶,名寒碧刀,如是此寶,卻非糟不可。到底釋嫌不久,又不好意思出口。

  乙休已笑道:“朱矮子,你最刁巧,起先慫恿我和天癡道友為難,今又來做好人。欲待稍飲再去,靈木接上重生,再來終席,與諸位道友同行。你多管閑事作甚?”

  嚴師婆朱梅笑道:“駝子少發急,當初我怎對你說來?如尋癡老兒赴約,須把我和白矮子約上。你偏倔強任性,獨個兒到此,怨得誰來?”

  天癡上人不知乙、白、朱三人深交,嬉笑怒罵成瞭傢常便飯,恐有爭執,借著解勸,乘機問道:“乙道友那日所用諸般法寶,均非磁峰所能收攝,法力高強,大出意外。內有一道雙尾碧光,從未見有相似之寶,可是那寒碧刀嗎?”

  白谷逸在旁笑道:“駝子因你磁峰專攝五金之寶,恨不能把當初給韓仙子的聘禮都借瞭來。不是此刀,還有何物?”

  天癡上人道:“果是此寶,那就莫怪全島靈木都如枯朽,一觸即折瞭。”

  乙休看出天癡上人似頗情急,又有不便出口相煩神氣,笑道:“自來矮子多是人小鬼多,不好惹。他兩個素來貧嘴薄舌,裝乖取巧,不值理睬。且為主人醫完神木,再來叨擾馀酒吧。”

  上人忙起致謝,意欲陪往,並令門人隨侍,聽候驅策。乙休道:“俱都不消。我前邊還有峨眉門下幾個小友,有話要說,你自做主人吧。”

  嚴師婆朱梅也攔道:“他是娃娃頭,如今峨眉眾弟子下山,他不知又要出什麼花樣,教人惹事。也許還約兩個在海邊過過棋癮。你由他去,醫不好靈木時,再和他算帳。”

  赤仗仙童大笑道:“你兩個可是仙人,直成井無賴,專以口舌為勝瞭。”

  忽聽外面雷聲大震,乙休聞聲辨主,知是韓仙子在島外轟發的太乙神雷,匆匆起身出去。

  韓仙子徹底燒盡雲屏,已是半日。邢傢二小隻是魔宮朋友,未涉身入魂兵的雲屏,見火焰環爆,即知機溜走。韓仙子追索半天,蹤跡杳然,才重新撥轉遁光,飛臨島上,見是一片殘垣敗瓦,人影不見。因陰魔離體回顧妙一夫人是,去得匆忙,未及告知島上詳情,韓仙子估量是還在火穴激鬥,發雷叫陣。乙休出洞相會,略談情況,韓仙子便又飛回白犀潭。

  乙休率峨眉門下八九位弟子,醫治靈木重生後,和眾弟子訂約相見,便即回洞歸座,面有怒容,說是韓仙子途中遇阻,與對頭鬥法兩日。

  赤仗仙童道:“嫂夫人雖然法體未復,當年法力仍在,更多異寶。對頭何人,竟敢輕捋虎須,樹此一雙強敵,也可謂不知自量瞭。”

  追雲叟白谷逸道:“這也不一定。你沒聽鬥瞭兩天法嗎?如是庸手,遇上這位女菩薩,焉有生理?駝子又那樣生氣,莫非是他舊仇人不成?不然,她是來救夫報仇的,無故怎會和人如此惡鬥?”

  妙一真人道:“當然沒有別人,難怪他夫婦忿恨,這類喪心昧良,棄明投暗的妖邪之徒,便我們遇上,也容他不得。如非行蹤詭秘,善於潛行遁跡,早為我們誅戮瞭。他們必是見韓仙子元神雲遊,妄思加害,沒想到對方如此神通。這一勾起前仇,必無幸理。”

  嚴師婆朱梅道:“雙鳳山兩小與兩個老殘廢交往頗密,兩下裡又近,駝子前去尋他,未必便能順手,一到便占瞭上風呢。”

  乙休把怪眼一翻,正要答活。赤仗仙童接口問道:“你說老殘廢,可是天殘地缺嗎?我正要去尋他們呢。雙鳳山兩小又是何人,敢捋乙道兄夫婦虎須?”

  乙休道:“這兩小賊,乃山荊未遭劫以前的仇人,老弟怎會不知?”

  葉繽怒道:“那兩個忘恩小賊尚在人間嗎?我知乙道兄向不喜人相助,但這兩小賊,我卻恨之入骨,非加誅戮不可,不允同往,卻是不行。”

  乙休道:“我倒並非懼怕那老殘廢,倒是防二山相向,望衡對宇之際,那二賊詭詐滑溜,善於隱跡,和那年一樣,一逃走便難找到。他們受人指教,詐死多年,我夫妻竟然忽略。哪知他等妄恃煉成法寶,又來惹我們,如何容得?有老弟和道友前往,伏誅無疑瞭。”

  餐霞大師道:“如論邢天相、天和兄弟,不知是何居心。身非邪教,已將成就,無端背師叛友,比匪行兇,人隻要與他們相交,必為所賣。天殘地缺百般袒護此玄門兇星,將來恐也不免被他們連累呢。”

  眾仙便起謝辭,眾弟子已在外侍列恭送。除乙休、葉繽、赤仗仙童往尋仇外,玉清大師、楊瑾二人做一路,白谷逸、嚴師婆朱梅也各回山,峨眉眾仙自回仙府。十馀道金虹高射遙空,電閃星馳,一瞥即逝。

  除齊霞兒、諸葛警我、嶽雯三人暫且還山待命外,凡是奉命下山的,俱都隨來島上。此時各遵師命,按所去之處,由島上分別起身,不是預定的同伴不許結隊同行。隻一個鯀珠嚴人英身懷祖師密令,沒定有去處,把眼望著金蟬、石生、甄易弟兄六矮。霞兒這賢妻良母對著這個亦父亦夫可就關心則亂,泄露蛛絲馬跡,道:“你想跟金蟬、石生他們結伴惹事嗎?留神我稟告娘親,要你好受。”

  這就是女人。隻要瞭她,就是向她下跪瞭,任你通天徹地也隻是她的奴才,美化一點去形容,說是如意郎君吧。

  鯀珠嚴人英賭氣答道:“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叫我到哪裡去?你看人傢師兄弟互相攜帶,多親熱,偏我受欺。”

  霞兒道:“有祖師密令叫你下山修外功,是要你和人湊熱鬧嗎?不會自己找地方去?”

  金蟬把俊眼一眨,鯀珠嚴人英心中會意,答道:“那我就單人走吧。”

  霞兒才走,秦寒萼、申若蘭、何玫、崔綺、李文衍等七八個女同門同聲追問,寒萼更是巧語盤詰,鯀珠嚴人英被她逼得臉已發紅。秦寒萼更道:“你這一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不可告人似的。轉不如說將出來,省得別人胡猜亂想,反而不好。”

  英瓊也是個中人,當然老大不以為然,更是心直口快,接口說道:“人傢私事,與我們何幹?”

  無意中正刺中寒萼的心病。金蟬性子更急,不待英瓊說完,便拉鯀珠嚴人英道:“我們先走吧。”

  說罷,同瞭石生、甄、易弟兄,連鯀珠嚴人英共是七人,朝送別的人一舉手,便駕遁光飛去。

  寒萼也是好事已慣,無心之言,鬧瞭個好大無趣。總算近來性情已然大變,雖未記恨生嫌,卻是道心不凈,也不刻意求進,而根骨緣福又不如人,以致日後滅形之禍,乙休那血緣慈父也救她不得。

  七矮走得急快,靈雲來不及攔截,說道:“蟬弟心性忒急,我還有話忘瞭叮囑,他便領頭去瞭。”

  易靜接口道:“我看兩位小師弟福澤最厚,定能無往不利。師姊骨肉情重,未免關心太過,實則決可無虞,由他去吧。”

  靈雲道:“舍弟雖是厚根美質,不知怎的,童心猶在,一行六人,又以他為首。加上嚴人英又是個叛經離道,此去決是難免多事,故想叮囑幾句。許是怕我說他,急忙走瞭。”

  女人就是太過自作聰明,自以為很聰明能幹,事事都要插一手,管的閑事太多,但顯然是能力並不足,終身沉醉在愛的幻境,那裡曉得男人愛她隻是色欲蒙心,對待同性,可就是另一副面孔心腸。依她的博愛無我,殘己益人心態,隻會無事生事,有事誤事。

  英瓊笑道:“大姊多慮,小師兄如不勝任,恩師肯令他為六人之首,便宜行事嗎?據他對我說,恩師還命他六人另建一座別府,自為洞主,事業且比我們大呢。”

  靈雲驚喜道:“他那仙書賜柬寫什事情?他沒和我說,瓊妹可知道嗎?”

  易靜道:“適才我倒聽鼎和我說,那別府在貴州深山之中,乃道傢西南十四洞天中比較最好的一處。應在三年以後,此時尚被幾個妖人占據。到時還有一人加入罷瞭。”

  八姑笑道:“師祖仙敕許他六人湊合,隻是還未知到時加入是誰,若女若男,還未叁詳出來。北鬥七星,樞、璇、磯、權為魁,玉衡、開陽、搖光為杓。天樞為首,搖光壓軸。既許蟬弟為首,但湊合的一位又像是功德鼎盛,比美紫薇,難符搖光之像。仙機微妙,我們休再閑談,也該分途起身瞭。”

  就在島上,峨眉小一輩劍仙依照預定結伴,相繼往中土飛去,各上征途。陰魔把嚴人英法身交付鯀珠,溢出無相法身,籌思去處。紫雲宮殿頂的初鳳與金須奴那老畜牲的隱秘,也因真相大白,無關重要,剩下的隻是仇恨的發泄,樂得任由二奸困在殿頂五行微塵陣中,待惡毒的假母冬秀被陣內五行催化血光鬼焰,推動鎖骨穿心小修羅法,磨化成億萬劫灰,才把紫雲宮重歸峨眉。忍神尼與謝山的五行法身有先天本命混沌元胎與雪元丹的化身元神修持,雖事倍功半,但也不及自身的五行胚胎重要。

  當務之急,卻是植胚胎入代母體內,縱欲供養,重修後天肉身。華山妖女修為不正不凈,胎氣不純,神韻自是難登大雅之堂,無公信力可言,焉孚眾望。隻艷屍崔盈所習卻是玄門正宗的根基,人邪功正,舍她其誰。不料脫化馮吾外相,三入幻波池,竟是邪魔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