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魔轉化外障為一層似透明實反光的迷幕,在幕內現出馮吾外相。妖婦見來人如此高明,更粉搓玉琢,認為是創派以來所未有的福緣,不禁意亂情迷。可是她雖自迷,卻不一定能令對方著迷。這些魔宮訓練出來的人形工具,真是隻可遠觀,不得近狎。光是氣化的膚淺揩撫,還可覺到潤滑清涼,不過捏搓真身,所接觸到的卻是有不假。用上一點力,肌膚內中就如象皮一樣硬實。兩隻乳袋卻是內藏矽蠟,如捏石塊。外看嬌美的五官,都是經人工剪裁。渾身上下既無知覺,一切骨酸肉軟,淫哼浪叫都是按本子表演出來,比賣春娘更假偽做作。
那刻意施出的觸指興陽邪法,卻真是魔法無邊,久經實踐,導致陰魔馮吾肉更是堅挺,不過一經插入妖婦道,卻感覺到壁有如樹皮。對一般修士來可說是堅兵厚甲,卻遇上這宇內無雙的陰魔巨,再加催谷,又豈是她的化金鋼蕩魂邪法抵受得來,不一刻已冷汗直漂,花容失色。
原來妖婦倪蘭心師承,支出修羅魔宗,以收斂知感作抵受修羅的沖刺為主,講求榨出雄性精液,作悅人為目的,本身不具快感。而今如被劈鑿爆破,痛如刀割,比非在盡力鎖陰下,經受粗糙的刮痧更慘。皮膚在粗糙刮刷下,外層細胞何以剝落,抵銷那刮擦扯力,但在鎖陰下,壁外層其堅若剛,給陰魔硬扯,把整塊外皮層扯動,就是剝皮的痛。
陰魔馮吾細察端祥,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妖婦這個外相,可接近綠袍老祖,有犧牲的價值,於是化堅鋼的巨為洪爐,絲絲熱浪滲入倪蘭心施功下的糙硬璧,軟化壁內凝結的真氣,緩緩滲漏出壁外,舒緩丹田重壓。令倪蘭心魂魄墮下,初嘗女性的奇趣。
陰魔馮吾更轉運肉,吸刮璧附苔蘚,倪蘭心被弄得痕癢入心,顫栗得靈魂出竅,七魄散離,不住嬌聲求饒,卻手腿力匝,挺腰撞莖。但求搔癢,擺動得香汗淋漓,昏暈中隻存穴壁在追肉莖,再無其他感覺。突然覺到內肉莖急搗猛推,一下強於一下,撞入嫩柔的花芯,直至一切痕癢的微點,齊應沖爆炸,粉散入大虛。到魂魄重聚,又再酸癢哀求,狂挾猛匝,不爆不休。循環休復,不知凡幾。一切心識,意識俱被解得沉淪淵底,被陰魔馮吾所化的玄精以血影神光占領瞭妖婦三屍元神,篡脫瞭妖婦外相,為的是借妖婦外相暗算綠袍老祖。
陰魔馮吾原身在奸淫妖婦,無相神光卻未有絲毫忽略對綠袍老祖和雅各達的偵察,知悉著二妖的一切所作所為。更在妖婦的心識處,獲知那藏文蛛的地方,有三個通路。一處便是綠袍老祖打坐的廣崖地穴,金峰崖,是笑和尚、金蟬初上百蠻山,隨辛辰子潛入之甬道,於二童逃出後,綠袍老祖已用妖法將地形變易。
除在穴內設下極惡毒的妖法埋伏,等人前去入阱外,文蛛業已不在原處。另一處在主峰後面,百丈寒潭之上,風穴之內。那寒潭中的泉眼便是辛辰子和唐石被禁閉,受盡凌辱受罪之所。還有一處是綠袍老祖的寢宮,與妖婦追魂娘子倪蘭心行淫之所。
到瞭黎明時份,陰魔已在穹頂內佈下先天玄女遁,內藏火鳳凰劫火之源的五火乾坤羅,隱五行挪移迷魔障於倪蘭心體內,待綠袍老祖歸來入伏。本體法身即潛出去,尋著笑和尚等四人,假傳妙一夫人訓示。安派好四人行動後,陰魔先一步到達金峰崖,氣化法身進入甬道。甬道內沿途埋伏重重,由妖僧雅各達把守。
五行法物的埋伏,對陰魔的無相法身如同虛設,但要引發埋伏卻易於反掌。雅各達也自身難保,每一步都給陰魔替他引發,地水火風同時發動。埋伏越周密,雅各達越無容身之地。金峰崖上窟內法燒煉白眉針的綠袍老祖聽得告警,收功趕到時,雅各達業已在收功的片刻間死於亂箭之下,更身首異處,所有埋伏均被觸動,綠袍老祖不由又驚又怒。
綠袍老祖方離開窿窟,陰魔已誅瞭雅各達回來,現身吸納瞭崖壁間封鎖金蠶的彩霧。金蟬、莊易也趕到,烏、紫兩道光華滿空飛舞,追殺著萬千金蠶。這些尚未完成氣候的毒蟲,怎經得起玄門至寶的威力,被殺得吱吱亂叫,金星墜落如雨,連看守金蠶的人也死亡殆盡。
當綠袍老祖從甬道化光趕回,金蟬、莊易也在綠光出現時,便即破空而去,在陰魔的無相真氣掩護下,轉眼隱去形跡。一任玄牝珠能照形顯影,也追尋不得。綠袍老祖剛用妖法將所有金蠶收聚一起,帶往昔日藏文蛛的中洞地穴之下,便聽前洞妖婦用石竅傳音的妖法,在那裡呼救。
原來笑和尚同瞭石生依照指示,往主峰的南面,風穴所在的暗谷裡去。那谷形勢異常險惡,到處都是毒嵐惡瘴,穢氣鬱蒸,陰森森一片可怖的死氣。陽光射到谷裡,都變成瞭灰色。隔溪對面山崖腳下有一洞穴卻發出怪聲,時發時止,聲音尖厲。笑和尚、石生聞聲潛入,見洞壁上釘著一個妖人,認出是綠袍老祖門下叛徒之一,身前身後有四面小幡發出熊熊妖火,正在圍著那妖人身子焚燒。妖人不住呼號,掙紮悲嘯。那妖人已經覺出有瞭生人進洞,忽然停瞭悲嘯,怪聲慘氣地說道:“來的生人,莫不是想除綠袍老鬼的麼?除瞭極樂真人還在人間管閑事,別人再也休想,你如能應允我一件事,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笑和尚道:“既不能除他,助我何用?”
妖人搶著說道:“隻盼有人能暗入他的寢宮後面陰風前洞,將妖物文蛛除瞭,去掉他的羽翼。一則稍息心頭之忿;二則妖物一死,他那種狠毒妖法便煉不成,留下我等無用,必然早日處死,可以少受許多罪苦。要進前洞,非會本門法術和我們用的六陽定風幡不可。昨日老鬼處治我們,色蒙瞭心,竟然沒有收去我們隨身的法寶。那文蛛藏身的空壁上面有一石匣,內中有十來根三寸六分長的小針,每根針上釘著一小塊血肉。你從右至左,數到第六根針上,下面釘著的便是我的元神。你隻要將針一撥去,我這裡雖然軀殼被陰火焚化,身遭慘死,元神卻得遁走轉劫,不致消滅。你隻要答應我除瞭文蛛之後,代我將那根針撥去,我傳你那面六陽定風幡和解法。萬一僥幸脫劫轉生,異日相遇,必報大德。”
笑和尚得陰魔神光搜探,已深知虛實,但解法卻是獨門,樂得舍難取易。取瞭妖幡,忙不迭地同瞭石生直飛寢宮。穹頂中的隻有倪蘭心的皮囊,在陰魔的身外化身操縱下,赤身橫陳石座之上,裝作假寐。笑和尚按照解法,將幡一指,妖物嘯聲又由地底傳出,漸漸由遠而近,毒煙妖霧中帶起兩串綠火星,張牙舞爪飛將出來。才一出洞,似有覺察一般,竟往笑和尚、石生面前飛來。笑和尚知道妖物異常靈警,必是聞出生人氣息。又知妖人寢宮到處都是埋伏,一觸即發,不敢大意,隻得沿著洞壁一面飛避。
那妖物也緊迫不舍,圍著洞壁繞逐起來。繞到第二圈上,陰魔已掩護金蟬、莊易離開金峰崖,潛回寢宮,先一步為妖物觸發埋伏。千百點暗赤火星飛起,滿洞彩氛同時蒸騰,將妖物包圍成一團。彩煙之中,隻見紅綠火星滾滾飛揚。妖物飛到哪裡,火星彩氛也追到哪裡。妖物逃到穹頂上面,更轟的一聲,一陣黃煙引發,妖物周身的千百點暗赤火星也都爆散開來,化成一片烈火,燒得妖物口中毒氣直噴,吱吱怪叫,爪上兩串綠火星似流星趕月般舞個不停。笑和尚唯恐綠袍老祖得訊趕回,忙運玄功,將手一指,霹靂劍化成一道紅光,直朝妖物口中飛去。
隻聽“哇”地一聲慘叫,業已洞穿妖物臟腑。那妖物靈氣一失,整個身子便被妖火圍著,燃燒起來。
誅殺文蛛妖物已任務完成,但陰魔志在玄牝珠,要引綠袍老祖進穹頂入伏,用妖法告警。那綠袍老祖愴惶撞回,見妖物已被燒成灰燼,竟能在狂怒下,猛覺心中一動,知道又有人在內去救那些叛徒元神。此時笑和尚、石生已按照隨引所說,尋著石匣,將第六根妖針撥起,下面那團血肉便化成一溜火星,一閃不見。
石生覺得好玩,隨手也撥起一根。
就是這剎那的延遲,便見一團綠火劈面飛來,是綠袍老祖化形飛到。二童仗著身形隱住,打算讓過綠光,往外逃走。那綠袍老祖卻聞到一股生人氣味從身旁飄過。狂嘯一聲,那團綠光倏地暴漲開來,比電還疾,頃刻照耀全洞。綠光射處,首先將隱身靈符破去,現出二童身形。石生忙把兩界牌一晃,帶起一道光華,竟然破壁飛去。後面綠袍老祖業已催動煙光,電閃星馳般追來。
忽然射來一道五彩金光,直敵綠袍老祖,是金蟬同瞭莊易手持天遁鏡,劈面飛到,四人會在一起,合力迎敵。綠袍老祖知道天遁鏡厲害,毒霧煙光,不能上前,便獰笑一聲,揮動長臂。臂影過處煙霧越濃,倏地分成數團,各向四人擁去。寶鏡光芒要四面揮照,更顯力薄。
那綠袍老祖從煙光中用身外化身,將玄牝珠元神幻化成一隻數十丈長的大手,綠光熒熒伸將過來,映得天地皆青,眉發盡碧。石生連用子母降魔針,投入綠光之中,宛如石沉大海,杳無反應。笑和尚、金蟬又雙雙冒險將霹靂劍放出抵擋,劍光隻圍著綠光怪手,隨斷隨合。
元神幻化的厲害之處,就是能穿透五行法物,也能隨意聚合,那會有這多時間,任子母降魔針及霹靂劍揮舞抵擋。陰魔已聚化法身,滲入大手之內,以先天真氣阻撓玄牝珠與主元神的聯系,企圖竊據為己有。無奈陰魔修為尚淺,雖能分化玄牝珠氣,卻仍未能完全阻止大手前進。
就在危機一發間,倏地三道匹練般的金光,如長虹瀉地,從空中往下直射。
四童身軀被大力吸住,直甩出去約有半裡之遙,脫出瞭險地。接著便是驚天動地的一個大霹靂打將下來,震得耳鳴目眩,搖魂蕩魄。所有前面毒氛妖霧,已被霹靂震散,金光影裡,現出兩個仙風道骨的全真和一個清瘦瞿曇,正是東海三仙玄真子、苦行頭陀和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駕到。三仙的三道金光,宛如三條金龍同搶一個翠珠,霞光四射,變化無窮,異彩晶瑩,照徹天地。
又聽得破空之聲,三道光華,兩個自北一個自西同時飛到,現出三個矮子。西邊來的藏靈子首先到達,生得最為矮小,一露面便高喊道:“三仙道友,暫停貴手。我與老妖有殺徒之仇,須要親手除他,方消此恨!”
言還未瞭,北面來的也現出身來,正是嵩山二老追雲叟白谷逸和矮叟朱梅,同聲說道:“三位道友,我們看看藏矮子的道力本領。他不行,我們再動手,也不怕妖孽飛上天去。”
三仙退將下來。藏靈子手揚處,九十九口天辛飛劍如流星一般飛上前去,包圍綠光。綠袍老祖獰笑一聲,倏地往主峰頂上退飛下去。藏靈子哪裡肯舍,電閃星馳般直朝綠光追去。那綠袍老祖將藏靈子誘入瞭重地之後,空中玄牝珠化成的那團綠光倏地漲大十倍,照得天地皆碧,藏靈子才知綠袍老祖玄牝珠真個厲害。
忽聽地下怪聲大起,鬼聲啾啾,陰風怒號,砰的一聲大震,砂石飛揚,整個峰頂忽然揭去。五色煙霧中,隻見一個赤身露體的美婦影子一閃,一座琉璃穹頂比飛雲還疾,飛到半空。倏地倒轉,恰似一個五色透明的琉璃大蒸鍋,由藏靈子腳下往上兜去。上面飛劍抵不住的綠光又平壓下來。
綠袍老祖心計毒辣,竟不惜將多年辛苦用百蟒毒涎煉成的琉璃寢宮,孤註一擲地使將出來。更把倪蘭心練成穹頂內的吒女陰魔,加添威力,可惜弄巧反拙,把陰魔的身外化身也牽瞭進去。陰魔當然舍不得那埋在琉璃穹頂下的五火乾坤羅,也不願敵人的敵人喪在敵人手上,不惜脫離玄牝珠,聚化法身,契入琉璃物質中,於穹殼底處,以司徒平軀殼內的神風原爆毒,爆出一個小孔,收回五火乾坤羅、玄女遁,歸入倪蘭心軀殼內,氣化而去。藏靈子也暗將舌尖咬碎,拼著犧牲一些精血,連人帶劍光,竟往煙光中卷入。
綠袍老祖正待將穹頂收小,催動陽火將敵人煉化時,忽見穹頂裡面,霞光連閃兩閃,兩道五色長虹,宛如兩根金梁,交錯成瞭十字,竟將穹頂撐住。澌澌微響瞭一下,煙光盡散,藏靈子已不知去向。那座大穹頂,底已洞穿,多年心血煉成的法寶竟被破去。
藏靈子滴血分身,幻作自己元神,化成一朵黃雲,從綠袍老祖身後直射過來,疾如奔馬,裝作與他拼命。綠袍老祖因舍不得這副奇怪軀殼,便暗使隱身妖法,往地下鉆去,同時精魄離身,與元神會合一體,直往黃雲中飛去。兩下一經遇合,那黃雲卻是無甚大力。
那藏靈子覷準綠袍老祖軀殼潛藏之所,運用裂地搜神之法撞入。那藏處本是重地,由二弟子紫金剛龍靈把守,排下魔陣,專作誘敵之用,本是絕高機密,為消滅紅發老祖而設。可惜紫金剛龍靈見三仙二老齊臨,心生叛變,放藏靈子進入。藏靈子才得將綠袍老祖軀殼震裂,更將那兩半個殘馀頭顱拿在手中,口誦真言,用手一拍,拍成粉碎,再將兩掌合攏一搓,粉碎的頭顱立刻化成黃煙,隨風四散。綠袍老祖失去不死之身的保護,才風化在微塵陣內。
藏靈子看著前面黃雲已漸被綠光消滅,知用別的法寶決難抵敵,便將身往下一沉,落在山巖上面,將九十九口飛劍放出,護住全身,然後將手往頭頂一拍,放元神飛出命門。一朵畝許大的黃雲,擁護著一個手持短劍、長有尺許的小道士,直往天空升起。這時玄牝珠已將先前那朵黃雲沖散,劈面飛至。
兩下用盡心機,一場惡戰。綠光、黃雲上下翻滾,消長無端,變化莫測。直鬥瞭有個把時辰,那道綠光芒彩漸減。猛聽綠光中連連怪嘯,是綠袍老祖覺到陰風洞底被囚禁的元神竟被放走,忙即如隕星飛瀉,直往下面墜落,將眾妖徒元神從新禁制,驅遣禦敵。綠光影中,紅光一閃,一陣血團黑煙劈面飛灑而上。那血團是眾妖徒的生魂血肉幻化,居中有好幾個陰魂厲魄催動。藏靈子便將心靈劍飛出手去,一團其紅如血的光華,將那陣血團黑煙圍住。盡管血團被劍光斬斷,卻不消滅,反而由大變小,越來越多,緊緊纏定劍光不舍。
猛然又聽異聲四起,吱吱喳喳,響成一片,從後崖那邊又飛起千萬點金星,漫天蓋地飛叫而來,正要往藏靈子存放軀殼的山崖飛去。這些受過妖法訓練的通靈惡蠱,秉天地奇戾之氣,愍不畏死,得空便鉆,見孔就入,九十九口天辛劍勢難護身。陰魔志在綠袍老祖,見敵人的敵人有難不可不救,當下氣化法身,囊擁藏靈子所有氣味,向東南方吹去。這些金蠶惡蠱追的就是氣味,不識敵友,隻在東南方徘徊追撲。綠袍老祖元神被藏靈子絆住,無法操控,隻急得嗚嗚怪嘯。轉眼間,從斜刺裡飛來兩道妖光,湧現出兩個妖人,其中一個是隨引,另一個是斷瞭一隻臂膀的,各持一面妖幡,煙霧圍繞。
原來那被笑和尚放走元神的妖徒隨引,放瞭眾妖人元神後,飛經主峰後面,風穴上空,見到一團灰暗暗綠陰陰的妖火,從主峰那面朝辛辰子飛去,遙望辛辰子尚在被背釘的妖牌上面掙紮。忽見一溜綠火,現出被辛辰子誣蔑,給綠袍老祖咬去一隻臂膀的妖人,指著辛辰子罵道:“你這惡鬼臨死還要害人,害我斷瞭一隻手臂。不想我的元神,竟會自己飛出。如今特地前來尋你算帳。”
隨引攔住那斷臂妖人說道:“你我恨極辛師兄,也不過將他軀殼毀瞭,他的元神隻有峨眉派的純陽仙劍才能消滅,我等仍奈何他不得。何苦為傷別人,反而耽誤自己?”
想起多年同門之情,拉瞭尋來的妖徒一同化成兩溜綠火,乘此空隙,往陰風洞底去解放血團黑煙中眾同門所受禁制。辛辰子的元神也即將歸竅。當此之際竟然有笑和尚隱身在側。
這笑和尚本應奉命在仙陣監守。峨眉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於綠袍老祖往主峰頂上退去後,從法寶囊內取出六粒其紅如火、有茶杯大小的寶珠和十二根旗門,分給玄真子、苦行頭陀與嵩山二老每人一粒寶珠,兩根旗門,自己也取瞭一套。剩下一珠二旗交與笑和尚,傳瞭用法,吩咐他帶瞭金蟬、莊易、石生三人,將此旗、珠攜往東南角上,離百蠻主峰十裡之間立定,但聽西北方起瞭雷聲,便將珠、旗祭起。笑和尚知滅門是全陣死門,不愁敵人飛遁,剛將陣法佈好,便想起那辛辰子窮兇極惡,要趁此時前往一探虛實。向金蟬、莊易要瞭隱身靈符,與石生一同前往,以便到瞭緊急時間,一聞雷聲號令,就用他的兩界牌飛回。
辛辰子也是惡貫滿盈,氣運將終,那元神原也異常精靈,無奈被綠袍老祖禁錮已久,日受玄牝珠妖火燒煉,元氣大傷,泯盡警覺,被石生飛劍一擋,笑和尚霹靂劍已從後方追到,恰好從綠火中心穿過。耳聽妖牌上“哇”的一聲慘叫,那團妖火已被劍光斬為兩半,還在飛躍。石生的飛劍如一陣銀雨湧瞭上來,會合笑和尚劍光,圍往這兩個半團綠火一絞,光焰由濃而淡,逐漸消滅。
回看妖牌上面的辛辰子,還在“吱哇”慘叫,更不怠慢,指揮劍光飛將過去,圍著妖牌繞瞭幾下。牌上妖霧散處,連辛辰子帶妖牌俱都斬斷成好幾截,半晌毫無反應。
隨引見到劍光揮舞,忙駕著遁光飛來,喊道:“恩公留步!快將那面幡兒還我,待我去將惡蠱引來,將它消滅,以免日後為害。”
笑和尚剛將幡取出還瞭隨引,便見金蟬從滅門上飛至,說道:“適才苦行師伯巡視各門,給瞭我們一道靈符,說是少時如見金蠶,可用此符破它。”
隨引與另一妖徒即持幡前來,尋到惡蠱,呼嘯一聲,各將長幡一擺,煙雲起處,簇擁著那些金蠶,遠離綠袍老祖飛去,回到笑和尚誅辛辰子的風穴上空。笑和尚忙用真火將靈符焚化,一道金光宛如一幅天幕,從空中落下,將隨引二妖徒和那萬千金蠶一齊罩住,被這金光閃瞭兩閃,頃刻不見。
笑和尚料隨引也不免於難,甚是難過。隨引卻從金光影裡脫身出來,朝著笑和尚等下拜說道:“那斷臂同門名叫喬瘦,想是他平日積惡太重,未及逃出。我已起瞭重誓,決計棄邪歸正。”
隨引拜謝而去,笑和尚、金蟬、石生也重歸東南角上,守護仙陣滅門。陰魔掃描到金蠶已被消滅,就重新聚化法身,滲入玄牝珠化成的綠光中,從中蠶食玄牝珠丹氣。那血團是妖徒元神,受玄牝珠禁制,被驅遣禦敵,甘受宰殺。陰魔混入玄牝珠內,暗中去破瞭禁制,妖徒元神自然紛紛逃散。藏靈子以為自己軀殼必毀在惡蠱毒口,萬料不到起瞭變數,居然保全,見血團妖法又失瞭靈效,頃刻消滅,正自得意。
這時已雷聲大作,仙陣發動,一座百蠻主峰,周圍數十裡上空,俱是祥雲瑞藹籠罩,紅艷艷一片金霞異彩,更看不清絲毫景物。藏靈子深悉這生死晦明幻滅微塵陣法乃是長眉真人當年除魔聖法,非同小可,急忙遁回軀殼,拖著心靈劍,往西北方飛去。那綠袍老祖也想速離險地,緊緊追趕。兩下裡遁光俱都迅疾非凡,恰如飛星過渡,電閃穿雲,相隔也不過十丈左右,若首尾銜接。
藏靈子首先退出陣來,綠光轉瞬便出陣門之際,倏地一片紅霞從斜刺裡飛來,放過藏靈子,揮出一道血光比電還疾,直朝綠光劈去,恰好兩下碰個正著。隻見綠光被紅發老祖的化血神刀當頭劈個正著,發出一聲慘嘯,掉轉頭便遁瞭回去。紅霞勢子不停,剎那間就要追入陣門。妙一真人用手往空一指,一團紅光飛將起來,頃刻化作一片火雲,直往空中佈去。紅發老祖見陣勢業已發動,不用分說,自知這陣法非同小可,不愁殺徒之恨不消,與妙一真人見禮之後,便即作別回山。藏靈子也自覺無趣,駕遁光離去。
微塵陣內不時看見那團畝許大的綠光東沖西突,閃搖不定。三仙二老各在本門方位上盤膝坐定,運用玄功,放起純陽真火,手揚處便是一個震天大霹靂,帶著一團火雲,直往陣中綠光打去。四外雷聲一個接著一個,隻震得山搖地動,石破天驚。
無畏的陰魔仍在玄牝珠內涉身陣中,覺得此陣比那峨嵋山中的仙陣大不相同。此時陣內全無元靈,那佈的隻是五行有相法物,雖然威力無邊,但僅憑觸發啟動。由陣外眾仙的金光火雲掃蕩敵蹤,以雷電驅迫陣內敵人自投羅網。因缺少瞭主旗中的元靈,變作因循茍且,盲目僵硬。雖是陣內神光飛旋,卻阻不瞭陰魔那非五行凡物的先天微塵法體,罡風也吹散不瞭那無形無影無質的先天法身,任陰魔出入自如。
綠袍老祖卻被困在陣內,把玄牝珠化的第二元神,擋在本身元神之外,伸出尖尖幼幼的長刺,回避著陣內的障礙物,探往金光幕去。皆因陣圖靜中帶動,功能迷人方向於不知不覺間,令人巡回不休,精神崩潰,觸犯埋伏。以靜中之動抗之,直而不曲,而仙陣缺少主旗,威力虛有其表,本難羈絆綠袍老祖。
可惜玄牝珠內多瞭陰魔,更遠離本身元神,方便陰魔法身在玄牝珠尖端,軟化珠氣,復還為原體,在端處晶結聚合。綠袍老祖無法察覺遠處異動,隻能盡送珠氣,給陰魔點滴全收,將玄牝珠凈化。眼見妖孽失珠後化作綠光億點;上則遍天飛舞,綠火螢光變幻出諸般奇影;下則鋪地鉆土,映漾流竄出無數異奇形怪狀,就是流竄不出仙陣去。
這時那留在峨眉的飛劍,卻傳來妙一夫人聯絡劍氣的訊息,要來凝碧崖尋奸夫淫聚。陰魔不想暴露私隱,急於回山,也不等綠袍老祖化作無識微塵,便氣化法身,出陣去瞭。看眾妖徒化成溜溜綠火,四散奔逃,都在金光火雲中消散。隻是綠袍老祖的元神,要等滿瞭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消滅,掃蕩毒氛。後來才知自己早退,笑和尚三童因功力不足,所守死門兩個旗門給數點綠螢漏網,自埋陣底土下。不過妖孽亦修為散盡,重修不得,隻能給軒轅老怪羅致,嵌以紙荊,淪為魔宮蜀山殿內十二壁畫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