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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異變

  江淺跟安簡手牽手,並肩走在繁華的步行街。

  今天是周六,步行街人流如織。

  安簡長得很漂亮,氣質又婉約,江淺牽著手跟她一路走來,許多路人都紛紛朝她投來各種目光,兩人倒也習以為常。

  走瞭半天,路過一傢高檔的男裝店時,安簡突然強拉著江淺走瞭進去。

  江淺有些納悶:「你上次不是幫我買瞭幾套新衣服瞭嗎,不用再買瞭吧?」

  安簡挽著他的手,微笑著說:「這間服裝店是凝姐的一位朋友開的,我上次跟凝姐路過,進來看瞭看,裡面的衣服都很不錯,再給你挑兩件,就當照顧凝姐朋友的生意,來嘛。」

  「是這樣。」江淺恍然,「那行。」

  蘇凝是安簡的閨蜜,同樣也是在江城大學畢業,比江淺跟安簡要高兩屆。

  她學業優秀,又時尚大方,在安簡之前,蘇凝基本上是江城大學裡最受男生歡迎的女生,雖然隔瞭兩屆,同樣優秀的兩人卻成瞭無話不說的好閨蜜。

  蘇凝目前在江城開瞭一間私人心理診所,生意不錯,江淺跟安簡時常在周末有空的時候去跟她聚餐。

  服裝店的店主是個三十來歲的時髦女人,笑容很溫和,蘇凝稱呼她陳姐,她認識安簡,很熱情地過來親自招待二人。

  三人說瞭會話,安簡拉著江淺在店裡幫他挑瞭幾件襯衫,然後過去試衣。

  安簡的眼光很好,挑的幾款襯衫都很合身,款式也很不錯,江淺相當滿意。

  「安簡,你男朋友長得很帥氣呢。」陳姐在一旁笑咪咪地打趣說。

  「哪有。」安簡有些不好意思。

  江淺站在一塊試衣鏡前,鏡子裡反襯出瞭安簡那簡約優雅的美麗身影,看著心愛的女友,他嘴角微微揚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在傢裡的時候,費晴拉著安簡的手坐在沙發上,微笑地詢問她打算什麼時候跟江淺結婚。

  雖然江淺覺得母親這話問得過早,但他其實也關心安簡心裡的想法。

  安簡臉色紅紅,隻是小聲地回答說,她跟江淺交往還不到一年,等過多兩年穩定下來再考慮結婚的事也不遲。

  安簡明確的回復,讓費晴相當高興,江淺更是覺得一陣幸福。

  江淺的微笑還沒淡去,目光無意中瞥見試衣鏡的左下角落,他的笑容忽然凝固在瞭臉上。

  一張面容扭曲慘白的臉,出現在鏡子裡。

  就在江淺的身後!

  江淺整個人像突然掉進一個冰窟窿裡,手腳冰涼,全身寒氣直往腦門上冒。

  他張瞭張嘴,嘴巴裡吸進去的全是刺骨的冷氣。

  江淺震驚得連呼吸都難以繼續。

  那隻鬼……竟然出現在瞭這裡!

  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江淺驚恐得四肢僵硬,就這麼杵在試衣鏡前,拿著試穿襯衫的雙手因為過於用力,指關節都變得發白起來瞭。

  「江淺,你怎麼瞭?」

  正跟陳姐說著話的安簡察覺到瞭異常,連忙快步走瞭過來。

  江淺艱難地回過頭,目光掠過快步走來的女友,死死地盯著前方某個角落。

  「江淺……」安簡有些驚慌地抓住男朋友的手,「你怎麼啦?」

  此時的江淺不僅額頭佈滿瞭冷汗,他的上衣也完全濕透,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嘴唇也在輕輕地顫動著,死死睜大的雙眼,像是看見瞭什麼令人無比驚恐的事物一般。

  「她跟來瞭……她跟過來瞭……」

  江淺驚恐地喃喃。

  「誰跟來瞭?」

  安簡連忙順著他所望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瞧見。

  「什麼都沒有呀……」

  江淺朝前一指,驚恐地說:「你,你看不見她嗎?」

  「看見誰?」

  安簡也有些被他的表情嚇到瞭。

  「這是……怎麼啦?」陳姐也連忙過來詢問。

  江淺嘴唇顫抖著。

  他這一刻已經明白,那面目可怖的女鬼根本不是什麼幻覺,而是真真存在的東西,並且更可怕的是,那鬼隻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江淺盡力地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接觸那女鬼。

  他抓著安簡的手,向陳姐告辭一聲後,幾乎是逃一樣地拉著安簡離開。

  兩人在不遠處的廣場一個石階處並肩坐下。

  安簡無比擔憂地問道:「江淺,到底怎麼啦,你剛才真的嚇到我瞭。」

  江淺嘴唇動瞭動。

  他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安簡的,一是怕她擔心,二則他心裡存著些許僥幸,或許是他這陣子真的太累產生瞭一些幻覺,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沒事。

  但現在,那隻可怖的女鬼陰魂不散,光天化日下都出現瞭,江淺沒辦法再瞞下去。

  他把一切跟安簡吐露。

  「你是說,叔叔藏的那張畫,其實是隻鬼?」

  安簡聽完,不出江淺意料,她將信將疑,「你說那幅畫有詭異,可是……那晚我也同樣看到瞭,為什麼我一點也看不見?」

  這個問題江淺無法回答她。

  安簡嘆瞭一口氣,顯得有些憂心,「江淺,你是不是太累瞭呀,要不然……你把這份工作辭瞭,換份輕松點的工作吧。以你的才幹,找份好點的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

  江淺搖瞭搖頭。

  那隻女鬼的出現,跟他累不累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安簡不由握緊瞭他的手,說:「我覺得你就是這陣太累瞭,休息一段時間就好瞭。」

  面對女友關心的安慰,江淺不忍讓她擔心,隻好點瞭點頭。

  廣場裡人流如織,周末放假,到處是結伴玩鬧的小孩跟大人,歡聲笑語。

  可是身處於此的江淺,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他感覺自己像被這個世界隔離拋棄,隻剩他一人孤伶伶的。

  渾身都冷瞭起來。

  這時,他感覺鼻尖突然有點癢,好像被安簡的發絲撩到瞭。

  可他轉過頭,看見安簡系著蝴蝶結的頭發安靜地盤在肩後,兩邊垂落的一些頭發也被她優雅地繞在耳後,根本不可能蹭到他。

  也就在這時,江淺感覺眼前似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鼻尖再一次癢瞭起來。

  他的目光再度變得驚恐起來。

  因為他發現,蹭到他鼻尖的東西,是從他的頭頂上垂下來的。

  江淺張瞭張嘴,慢慢地抬起僵硬的脖子。

  一張掩藏在頭發裡,慘白得已近有些浮腫的臉,距離江淺不到二十公分。

  沒有瞳孔,盡是眼白的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黑色的頭發在江淺的面龐前飄散。

  她伸出佈滿尖銳指甲的雙手,忽地一把狠狠掐住瞭江淺的脖子。

  「呃……」

  江淺感覺自己被兩隻力大無窮的手狠狠掐住,一口氣卡在喉嚨處,瞬間無法呼吸。

  他雙手死死地扳住脖子處這雙手,想要把它扳開,對方卻紋絲不動。

  一股強烈的劇痛襲擊他全身所有的神經。

  那女鬼十根尖銳的指甲,用力地插進瞭江淺的脖子。

  他感覺他的脖子正在往外溢著溫熱的液體,那是他的血。

  這隻厲鬼不僅要掐死他,還要要刺死他。

  「呃……」

  江淺想要呼救,可是他別說開口說話,連呼吸都已經無法呼吸,隻能瘋狂地拍打著女鬼的手。

  「江淺!」

  安簡在耳邊驚慌地叫喊著。

  「你怎麼瞭,江淺!」

  安簡的聲音傳進耳朵的瞬間,那隻厲鬼突然消失瞭。

  江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江淺……你怎麼啦?」安簡驚慌的聲音傳來。

  無盡的恐懼淹沒瞭江淺的理智。

  「她來瞭,她又跟來瞭……」

  他緊緊拉著安簡的手,瘋狂地往廣場中央跑。

  「江淺……」

  「江淺!」

  安簡在身後驚慌地叫喊,但江淺充耳不聞。

  他此時腦袋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直到那隻可怕的女鬼追不到他。

  「呀!」

  身後突然傳來安簡一聲驚叫。

  江淺這才發現,自己拉著她跑得太快,害得安簡不小心扭到瞭腳。

  「安簡,你沒事吧?」

  江淺終於恢復瞭理智,驚慌地把她扶起來。

  「呀……」安簡眉頭微微一皺,「好像扭到腳瞭。」

  「對不起,安簡。」江淺愧疚地扶著她。

  「不是很重,休息一下就好,不要緊的。」安簡安慰他說。

  她隨後十分關切地看著男朋友,「江淺,你剛才……真的很嚇人,到底怎麼啦?」

  安簡的話重新把江淺拉回到方才的恐懼之中。

  他不顧廣場周圍不少人向他投來的怪異目光,驚魂未定回答喘著氣,說:「那隻鬼……她剛才掐著我的脖子,她想掐死我……」

  「江淺,你別嚇我好嗎,剛才明明什麼都沒有呀。」

  「哪會沒有,她的十根指甲全都插進我的脖子裡瞭,我的脖子一直在流血,你看……」

  他摸瞭摸脖子,臉色忽然變得一陣慘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沒有的?」江淺四處摸著脖子,滿臉的不敢相信,「那隻鬼明明死死掐著我的脖子,我被她掐得無法呼吸,幾乎差點給活活掐死,怎麼突然沒瞭……」

  安簡看著他,目露驚惶。

  她咬著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她剛才分明看到,江淺本來還坐得好好的,突然間卻……自己用手掐著自己!

  安簡拼命地要扳開他的手,卻紋絲不動,直到看見江淺把自己掐得臉色漲紅,眼睛都開始要往上翻瞭,安簡才忍不住驚恐地大聲叫喊他,令他清醒過來。

  她壓下心裡的害怕,忍不住嘆氣,說:「凝姐這幾天不在,等過幾天她回來瞭,咱們過去咨詢她看看,好嗎?」

  江淺並不認為作為心理醫生的蘇凝,在這件事情上能幫到他什麼。

  但他聽出瞭安簡語氣中流露的一絲哀求,隻能同意。

  發生這樣的情況,約會自然無法繼續下去。

  安簡陪江淺回傢。

  那隻給江淺造成瞭極大恐懼的厲鬼,過後也似乎消失,沒再出現。

  可隻有江淺知道,她會在你意想不到時候,出現在你眼前。

  江淺的精神根本沒有一刻能夠放松。

  「出租屋的床底下,有一個保險箱,密碼是0719,裡面放著一個盒子。切記,千萬不要打開它,拿到盒子之後在晚上十二點之前,把盒子沉到江底。」

  江淺第二十三次重復播放手機裡那條語音信息。

  江淺爸依舊是呆呆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對此沒有半點反應。

  江淺見狀,隻能嘆一口氣,關掉手機。

  他茫然地看著床上的江淺爸,想不明白,他那天晚上在父親的出租屋裡搜出的畫,究竟是什麼東西。

  安簡已經走瞭。

  江淺想留她一起吃晚飯,她推辭說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

  當晚,江淺睡得很不好。

  明明沒有做噩夢,可他卻總不時地被驚醒。

  醒來時,次次都是渾身冷汗。

  翌日一早,安簡又過來陪瞭他一整天,讓江淺的精神狀態稍好瞭一些。

  隻是一到晚上,江淺又睡不安寢,一夜驚醒十幾次,陷入惡性循環。

  安簡知道他的情況,周一請瞭一天假,陪江淺一同到蘇凝開的心理診所。

  兩人到診所的時候,蘇凝才剛剛替一個因為工作壓力大,而專程來咨詢問診的女白領安排完治療計劃。

  看見兩人來,她笑著打趣說:「你倆今天不會是雙雙翹班瞭吧。」

  說話間,她套裙下那對裹著黑色薄絲襪修長得驚人的雙腿慵懶地交疊。

  蘇凝是個很典型的北方美女,個子高挑,留著一頭酒紅色的波浪型中長發,紅唇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臉上的妝容永遠是那麼地精致,女人味十足。

  她成熟性感的氣質,跟淑女婉約的安簡完全不同。

  蘇凝招呼兩人坐下後,安簡沒有太過客套,直接把江淺的情況告訴瞭這位無話不說的漂亮閨蜜。

  蘇凝聽後臉色嚴肅瞭起來:「聽起來似乎有點嚴重,我先幫江淺做個檢查吧。」

  蘇凝是個具有專業資質的心理醫生,安簡對她的能力非常信任。

  不多時,診斷的結果就出來瞭。

  「目前來看,江淺的身上有睡眠障礙,同時伴隨有睡驚癥,長久地發展下去,會對他的健康和精神造成很大影響。」

  蘇凝臉色認真地把診斷的結果,詳細地告訴瞭兩人。

  「那怎麼辦?」安簡滿臉擔憂。

  蘇凝柔聲說:「不要擔心,隻要找到發病的根源,對癥治療,江淺身上的這些問題都能得到治療的。」

  江淺沉聲說:「造成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幅詭異的畫。」

  「畫?」蘇凝愣怔瞭一下,「什麼畫?」

  安簡咬著唇,把事情簡略地跟蘇凝說瞭一遍。

  蘇凝聽後眉頭一皺,「這麼奇怪,那畫長什麼樣,給我看看。」

  江淺嘆氣,「扔進江裡瞭。」

  「凝姐,江淺現在這樣,有什麼方法可以幫他?」

  比起那幅無甚緊要的畫,安簡關心的是男朋友的身體狀況。

  蘇凝拍瞭拍她的手背,微笑說:「好瞭,安簡,你不用擔心,我先給江淺開點幫助睡眠的藥,讓他把睡眠調整好來,後面再觀察看看。」

  「那麻煩你瞭,凝姐。」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

  蘇凝微笑著坐到桌前,一邊開著藥單,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難得你倆一起來,我今天恰好沒有預約的病人,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吧。」

  安簡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跟她這位好閨蜜聚餐,於是欣然同意。

  「那我們請客吧。」

  「好啊,你們要請客,那我就不跟你們二位客氣啦。」

  「瞧你說的。」

  有蘇凝這位專業的心理醫生在,安簡心裡終於稍微安定下來。

  蘇凝很快開好瞭藥單,讓兩人先坐一會兒,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到樓上去配藥瞭。

  這時,安簡的包包裡傳來瞭手機信息提示聲。

  是微信上有人給她發信息,於是她拿出來看看。

  身旁的江淺,起初隻是不經意地瞥瞭她的手機一眼。

  安簡也和他一樣,微信裡加瞭不少公司的同事,平時就算沒在上班時間,也經常會收到同事或上司發來的一些工作上的信息。

  今天安簡專程請假陪他,手頭上的工作隻能讓同事幫忙處理,江淺心想可能是同事有事找她。

  但江淺不經意的一瞥後,卻看到微信上給她發來信息的,是一個他並不陌生,但卻一點也不想看見的人。

  對方的頭像用的是一張自拍照,那是一個皮膚黝黑,但頭發卻梳得鋥光油亮的青年,咧著嘴沖著鏡頭在笑,露出一口在江淺眼中看來很是誇張造作的大白牙。

  是羅東。

  那個二流子一樣的傢夥!

  他之前追求過安簡,但後來隨著安簡跟江淺在一起之後,江淺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個人出現,還以為他自覺消失瞭。

  江淺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沒有死心,還在纏著安簡,更沒有想到安簡和他還有聯系。

  他皺著眉頭,說:「這個姓羅的二流子,還對你糾纏不清嗎?」

  「什麼二流子?」安簡訝然望他,說:「你是說羅東?」

  江淺沉著聲說:「除瞭他還能有誰?安簡,這個人看上去不務正業,你以後不要再跟他有聯系瞭。」

  安簡沒有發現男朋友臉上的不高興。

  她正低頭拿著手機一邊在回復,一邊為羅東輕聲辯解說:「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瞭,他現在有自己的事業,沒有不務正業。」

  「而且,他從來沒有糾纏過我,我隻當他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江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他想知道羅東在微信裡跟安簡聊什麼,卻又不想被安簡認為他是要幹預她的私人生活。

  心頭有種莫名的煩躁。

  「咚。」

  這時,通往二樓的木制樓梯上,傳來瞭沉重的腳步聲。

  江淺有些奇怪地抬起頭。

  蘇凝個子雖然高挑,但身材修長,一點也不胖,踩著高跟鞋走樓梯時發出的聲音還是比較輕的。

  但傳來的這兩聲腳步聲,聽起來卻非常沉重,而且間隔也比較長,有些奇怪。

  江淺抬頭望去,隱約看見紅色的樓梯轉口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試探地問道:「凝姐……是你嗎?」

  沒有回應。

  那個模糊的身影似乎仍然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一股寒氣從後背陡然升起。

  江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再次喊道:「凝姐,是,是你嗎?」

  他的聲音已經能聽出有些發顫瞭。

  「江淺,你怎麼瞭?」

  安簡被他突然的叫喊嚇瞭一跳,抬起頭來時,便看見江淺那蒼白的臉色。

  江淺的額頭佈滿冷汗,語氣充滿瞭驚恐。

  「她來瞭……她在上面,你看到瞭嗎……她就站在那……」

  安簡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上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有些驚慌失措地拉住男朋友的手,「江淺,那裡什麼都沒有,你不要亂想,都是假的……」

  「怎麼可能沒有呢,她就站在那裡,就站在那裡……」江淺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她在等我上去……等我上去自投羅網……」

  「我沒有騙你,真的什麼都沒有,樓上隻有凝姐一個人……」

  江淺臉色驟變,變得更加慘白瞭。

  「她……她想害凝姐……我如果不上去……那隻鬼,她就要害凝姐……」

  江淺的話音落下時。

  「咯……咯……咯……」

  一道詭異瘆人的笑聲,從樓梯口的陰影處傳瞭下來。

  聽到這笑聲,江淺的頭皮幾乎要炸開。

  而身旁的安簡卻依舊對此一無所覺。

  江淺心中驚悸,隻覺得心臟震蕩得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下意識地想要立刻逃離這隻厲鬼,可是腳下卻像生瞭根一樣,動彈不得。

  「我不能走……我一走,她就要害死凝姐……那隻鬼就要害死凝姐……」

  江淺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凈,全身僵硬得像冰塊一般,嘴唇在不停地顫動。

  他幾乎是鼓起瞭最後一絲勇氣,才艱難地抬起雙腿,向前邁動瞭幾步。

  一個面目浮腫,眼睛完全隻有眼白而沒有眼珠的女鬼,靜靜地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她披散著頭發,彎著身子,沖著江淺發出陣陣詭異笑聲。

  這瘆人的一幕,讓江淺全身的血氣直沖上瞭腦門。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最後一絲勇氣,在這隻厲鬼的笑聲中消失得幹幹凈凈。

  江淺腳一軟,整個人直栽倒到瞭地上。

  「啊!」

  耳旁傳來瞭安簡惶恐的驚喊。

  「安簡,怎麼啦?」

  蘇凝聽到叫聲出來,便看見倒在安簡懷裡的江淺,她心裡一驚,「噔噔噔」的飛快下樓。

  「凝,凝姐……」安簡眼眶都紅瞭,「江淺他……」

  「他暈厥瞭,先把他放平來,別動他……」

  蘇凝看瞭他的瞳孔,又探瞭他的心跳和脈搏,迅速地把江淺的衣領解開,讓他的呼吸可以通暢一些,跟著又給他掐人中。

  沒過多久,江淺才緩緩醒來。

  「江淺,你說……那隻女鬼剛才站在樓梯上,那現在呢?」

  江淺的目光再度朝樓梯的方向望去,沉默地搖瞭搖頭。

  但安簡跟蘇凝依然看見他眼中浮現的一絲驚懼。

  兩人對視瞭一眼,安簡咬著唇,驚慌失措地說:「凝姐,江淺他……現在究竟是怎麼啦?」

  蘇凝猶豫瞭一下,最終隻好回答說:「依目前來看,江淺的身上已經出現瞭精神分裂的前兆,情況比我預想的要嚴重得多。」

  「凝姐,你,你不要嚇我……」安簡被她的話嚇得臉都有些白瞭。

  「我當然不想嚇你,隻是江淺的情況確實已經有些嚴重。」

  蘇凝嘆瞭一口氣,對她說道:「我看,我得親自給晴姨打個電話,告訴她江淺的情況。他現在這種狀態,短時間內已經不適合再去上班瞭。」

  安簡聽到問題這麼嚴重,登時六神無主:「怎麼會這樣,凝姐,這可怎辦才好?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江淺呀……」

  蘇凝連忙握緊她的小手,安慰說:「放心吧,你是我最好的閨蜜,江淺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會不管呢,放心吧。」

  費晴還在警局上班,接到蘇凝打來的電話時,她顯得很錯愕。

  她近來公事繁忙,最近的一周都沒回傢住,收到這樣的消息,完全沒有準備。

  費晴親自驅車,半小時後,穿著襯衫長褲的她,便踩著高跟鞋雷厲風行地到瞭蘇凝的診所。

  看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江淺,她蹙著秀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簡隻好把一切告訴她,隨後一旁的蘇凝也將自己的診斷結果遞給費晴。

  「這隻是我個人的初步診斷結果,更具體的,需要晴姨帶江淺到更專業的地方去做診斷。」

  看著診斷單上的結果,費晴皺著眉頭,沉默瞭半晌,才柔聲說。

  「你的診斷結果就是非常專業的,暫時不用去其他地方。嗯,這些我都知道瞭,這次就麻煩你瞭,小凝。」

  「晴姨您說的是哪裡話,我跟江淺和安簡都是好朋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江淺現在的狀態需要多休息,而且最好有個人能幫忙照顧他。」

  費晴點點頭:「我知道瞭,我先帶他回傢,便不打擾你瞭。」

  「嗯,晴姨你們慢走。」

  三人跟蘇凝告別後,費晴隨後載著江淺跟安簡先回傢裡。

  到瞭傢,費晴接瞭個電話,便匆匆地說:「安簡,警局那邊我還有事,江淺他就麻煩你先照顧,晚點我就回來。」

  「有什麼事,可以請徐阿姨幫忙,或者給我打電話。」

  安簡乖巧地點頭說:「晴姨,您忙吧,我會照顧江淺的。」

  費晴乘著電梯下樓後,腳上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向車庫走去,一邊撥通瞭一個號碼。

  「接下來我得回傢住一段時間瞭。多久?不太清楚呢……」

  「是我兒子,他出現瞭一些狀況,晚上我必須回傢照顧他……別人我不放心。我也不知道多久,到他好瞭為止吧……讓他到你那住?」

  「他大概不會同意……不是這個原因,你又沒得罪他,他怎麼會對你有意見……」

  「他自小跟他爸感情很好,你也知道,他爸出瞭車禍,現在成植物狀態,放著他一個人,他肯定不會答應……」

  「你說什麼?」

  「咯噔」的一聲。

  費晴腳下的黑色高跟鞋忽然停住,美麗的玉容顯得很是驚訝,「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手機那頭似乎又說瞭些什麼,費晴臉上聽得十分驚訝。

  「好吧。」

  「別那麼快,等我晚上下班回來瞭再說。」

  「嗯,先這樣,掛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