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嶺當中,一支人數數萬的軍隊正蜿蜒逶迤在崇山峻嶺當中,前鋒線已經深入到點蒼山內,而後軍才離開大理城。這支軍隊自然是樓西風率領的蒙古鐵騎和大理精銳,由於道路狹窄崎嶇,很多的地方都隻能讓一人一馬獨行而過,因此行軍的速度不能說快。不過,好在前鋒是點蒼漁隱,對雲嶺一帶的地形非常的熟悉,選擇的路線也相對好走得多。那個精力旺盛的南海鱷神嶽老三被樓西風派去跟隨在點蒼漁隱的身旁協助,這個傢夥的功夫可是在手下眾人當中一流的。
大軍前鋒為點蒼漁隱的藤甲軍,左翼為華箏的蒙古鐵騎一部由向導引領著穿行在點蒼山脈裡;右翼則是鐵甲重騎兵,不過此時的重騎兵並沒有完全裝備,都是半甲裝備的輕騎;後軍是由高升泰率領的大理殿前諸軍,負責輜重和糧草的押運。按照正常的行軍,本來都會講斥候探馬撒到大軍行軍路線的前後左右,不過因為點蒼山裡的灰霧要比其他的地方的灰霧更勝更厚,隱藏著的危險更多,因此華箏等人的建議是講斥候的活動范圍收縮。
不過,大軍的人數眾多,盡管原始山脈當中的野人以及狼蟲虎豹猛獸眾多,卻都繞著大軍走,大軍的行軍半徑5裡之內沒有任何的危險存在。一路上倒也平靜,耳朵裡聽著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清脆鳥鳴聲,偶爾的有野獸的嚎叫在山林裡回響,就隻聽到大軍行進在落葉當中的沙沙腳步聲。
揮軍東進的樓西風騎在飛雪烏雲蓋上,如今已經是行軍的第三天,剛開始的行軍熱情早就消失瞭,枯燥的前行讓他無所事事,更加上心裡有些不舒服,如果是小蝶的那駕怪異獸車在又或者是梅若雪的座駕在,這個時候他都應該是和眾女在車廂內廝混瞭。不過他也知道在行軍過程當中,與女宣淫會影響到軍隊的士氣,不說別的,單是沐劍屏等人的叫床聲,絕對會讓大理以及蒙古鐵騎眾將士心猿意馬。蒙古鐵騎還好說,那些大理士兵可都是生人的呀。
樓西風所在的軍隊是大理最精銳的皇傢侍衛和蒙古鐵騎三個千人隊組成的中軍,一燈大師的兩位高徒武三通和朱子柳率領的鉤鐮手和弓箭手也都在其中。樓西風的目光落在瞭朱子柳的身上,這三天來,每到一處地方,他都會繪制一幅圖畫,然後再在一張地圖一樣的黃娟上添上幾筆,樓西風的“眼睛”看的清楚,那是在繪制行軍地圖。
“朱子柳前輩,可否讓我看幹一眼你的行軍地圖?”
“世子不要這麼稱呼。傢師在派遣我等四人來之前,已經告知我四人要盡心輔佐世子,世子所需就是子柳所做。”朱子柳儒雅,和大理四大護衛的第四位朱丹臣是叔伯叔侄關系,一手凌風扇耍得可是瞭得。見樓西風對自己的圖畫感興趣,欣然的將自己的圖畫和黃絹一並交到瞭樓西風的手上。
樓西風與朱子柳並馬而行,胯下的飛雪烏雲蓋十分的靈性,與朱子柳的坐騎竟然保持著幾乎一致的步伐速率。樓西風展開瞭朱子柳剛剛畫好的一副圖畫,圖畫的墨跡未幹,因為是在行進過程當中作畫,線條和佈局都有些不太理想,不過依然看得出朱子柳的繪畫功底紮實。
樓西風更註意的則是那副黃絹的行軍地圖。第一眼樓西風就感覺到它和段正淳留給刀白鳳等眾女的滇錦很類似,不是作畫風格或者是材質,而是裡面蘊含著的一種力量,那是坐標,有瞭這個坐標,樓西風可以穿行無忌瞭。
樓西風的手指在黃絹行軍圖上輕輕地滑過,大理城以及大理城北的一處亮點才是樓西風最註意的地方,大理城的坐標不用說瞭,那北方的一處亮點,應該就是一燈大師的隱居之地瞭吧?“子柳前輩,這裡就是一燈大師的靜修之所嗎?”
“正是!世子手指所指的地方正是傢師的靜修之所,看來世子一眼就看出瞭其中的不同。再請看這一副。”說著朱子柳又翻出來瞭一副黃絹,這副黃絹小瞭很多,畫法更雄厚很多,遠山近景栩栩如生,“這是真正用段氏畫功畫出來的精品。”
“段氏畫功?”
“段氏畫功,實則也是脫胎於大理段氏皇族的一陽指神功,通過一陽指作畫,筆勢可輕靈可厚重,完全隨著作畫者的心境而生,畫技達到傢師那種程度,已經登峰造極瞭。”朱子柳的眼睛裡閃爍著類似狂熱的光芒,“可惜,我盡得傢師的畫法技能,卻因為指法不行而永遠都無法達到傢師的高度。”
樓西風心裡一動,從懷裡取出瞭一副錦帕,那是鏡湖小築的坐標圖,遞給瞭朱子柳。朱子柳看瞭一眼,神色大動,“好精美的一副湖畔靜夜竹林圖,作畫之人的一陽指功力雖然遠不及傢師,但是畫功卻不相上下瞭,難道是世子的作品?”
“哪是我畫的,是傢父的作品。”樓西風提到瞭段正淳,總舉得乖乖的感覺。
“原來如此。聽說世子的一陽指不但爐火純青,六脈神劍也是青出於藍,傢師在得知世子鬥四大惡人,戰蒙古鐵騎的消息後曾經連續贊瞭三聲好,言道當世子對畫功感興趣的時候,讓我將一陽指畫功的秘法交給世子。”說著一卷滇錦送到瞭樓西風的手裡。
樓西風展開一看,上面有文字也有圖畫,上面詳細的論述瞭如何作畫如何運指,如何考慮佈局指法的深淺厚重,怎樣運使真氣將真氣氣息留存在畫紙上。樓西風一下子就被這那卷滇錦上的內容給吸引住瞭,隱隱然的感覺到瞭自己接觸瞭到混沌界裡的一些秘密,至少從段正淳留下的所謂萬裡江山圖或者是一燈大師的畫技中,能夠感知到那些定位坐標的秘密,這才是樓西風最需要的東西。
樓西風前生對繪畫並沒有多少研究,不過,此生的他貌似什麼東西都學得飛快,福至心靈的他對繪畫也有瞭一層獨到的瞭解,情不自禁的手指在虛空當中畫著,按著那畫功當中的指法運使,原來一陽指還可以這樣的運轉這樣的翻腕點捺挑撥,樓西風一邊學著一邊心裡暗自稱嘆。
“方怡師姐,你看樓哥哥是不是發羊癲瘋瞭?”
“噓,小郡主,別亂說話。我看樓將軍是在練習什麼奇怪的功法呢。”
“師姐,我們都是好姐妹,以後別叫我什麼小郡主瞭,已經敗亡的沐王府談什麼郡主。”
“不對呀,小郡主,沐王爺生前對我等有知遇之恩,對方怡有養育之恩,我等自當以死相報。”跟隨在沐劍屏身後的搖頭獅子吳立身搖著頭說道。在他的旁邊,還有十多名沐王府的手下,這幾乎已經是沐王府的全部力量瞭。
“丹臣,那兩個女娃為何稱呼世子為樓將軍?”朱子柳有些不解地問身旁的朱丹臣,眼睛卻十分贊許地看著樓西風在馬上不斷的揮灑自己的一陽指功法,周圍早就已經空出瞭一片場地,樓西風在不知不覺的運功過程中泄露出來的真氣打在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啊,樓西風是世子的別名,是在江湖上行走時用的。”朱丹臣如是回答。
“樓西風?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想不到世子的境界已經如此之高瞭。難怪傢師讓我等來輔佐世子左右。”
“原來世子的名字還有這一層意思?叔叔今天不點醒,侄兒還一直在捉摸世子為何要使用這個名字呢。”朱丹臣恍然地一拍腦袋。
大軍依然在忽緩忽快地前行,有的時候中軍幹脆停瞭下來,不為別的,因為他們的主帥樓西風突然畫性大發,手指蘸著墨汁和顏料在畫絹上就是一通繪畫。柳無眉和程靈素等女靜靜的守在樓西風的身旁,欣賞著樓西風的畫作。剛開始的時候樓西風的畫作毫無章法可言,但是沒有幾幅已經開始有瞭神韻,隻是樓西風繪畫的要比她們這些人看到的更清晰,好像樓西風能夠剝除掉層層的迷霧看到灰霧背後的景色似的。
在樓西風更廣范圍的靈魂覆蓋中,秀美的蒼山景色盡顯其中,巍峨的高山,青翠的林木,潺潺的流水,或飛躍或蹦跳在感知當中的那些小動物,樓西風一一的將它們融入到瞭畫中。他的一樣指法其實並不是很熟練,在畫畫的過程當中,指法竟然開始嫻熟起來。興之所在意之所到,樓西風的一陽指不但在熟練地掌握中,更奇特的則是以指法來定位。隻要樓西風想要定位,那麼在畫絹上運使一陽指,一滴鮮血從指尖滲出被指法催到畫絹當中,定位則成功,這遠比樓西風當日的精血定位方法強得太多。
樓西風仔細地端詳手裡來自阮星竹的錦帕,已經基本瞭解瞭整個段氏畫功奧秘的樓西風逆向推析,發現那張鏡湖山水中除瞭筆法功力十足的畫法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用精血繪制的點睛之筆,那點睛之處就在於那座湖邊小竹樓。升級到瞭第五重的靈魂能力依稀的感覺到瞭裡面有一絲很熟悉的感覺,那是來自阮星竹的氣息,而還有一絲糾纏在一起的味道,很陌生又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似的。
樓西風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覺,冥思苦想,手裡又多瞭一張錦帕,那張從王夫人李青蘿手裡的得到錦帕依然是兩種不同的氣息,一種是李青蘿的,另外的一種則是那陌生與熟悉的混合氣息。對瞭,這種氣息自己在阿朱、王語嫣、木婉清以及鐘靈等女的身上都感覺到過,原來那竟然是段正淳的氣息。
樓西風心念一動,手裡又多瞭一幅滇錦帕,這張滇錦帕上也是同樣有山有水,仔細的分辨,赫然和此時大軍所在的地理環境十分的相似,這張來自刀白鳳的山水錦帕顯然是描繪的是點蒼山的地理特征。一個古樸而幽靜的山坳當中,到處都是水田的村落,想來就是刀白鳳的傢鄉。
因為樓西風一路上研究段氏畫功,加上在雲嶺山脈當中行軍並不那麼的順利,大軍已經進入到山裡第六日,還是在山地當中,如果不是大理這次準備的物資和給養足夠用,恐怕大軍已經開始進入糧荒瞭。不過,樓西風絲毫沒有理會軍隊的後勤,自然有華箏與高升泰等人在一一打點。
“靈素師娘,師娘啊,救命啊~~~”南海鱷神那惡劣粗豪的嗓門穿透力還真強,加上他附著瞭內傢的真氣,這一下從很遠的地方傳瞭過來。
程靈素一愣,將目光從樓西風的身上轉移到瞭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大會兒功夫,就見南海鱷神如同一匹奔馬一樣從山林之間沖瞭出來,崎嶇無路的山林在他腳下如同是平地一樣。就見他的身上背著一個人,看樣子一動不動,好像是重傷昏迷瞭似的。
等到南海鱷神奔到瞭近前,有些氣喘的將背上的那個人放到瞭程靈素的身前,眾人才發現這個昏迷的傷者赫然是點蒼漁隱。本來臉色並不好的點蒼漁隱此時的臉色黑紫色,臉龐和手腳都腫脹瞭不少,那黑色的血管好像隨時要爆開似的糾結。
“好霸道的五環七步毒!”程靈素的臉色也變瞭,急忙從自己的工具箱裡取出來瞭一把鋒利的小尖刀,扯開瞭點蒼漁隱胳膊上的衣服,尖刀沿著血管的走向輕輕的劃破,並沒有劃破真的血管卻將裡面的毒血給放瞭出來。流出來的毒血發出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道,好像是多少天沒有洗過的臭腳的味道,其中還淡淡的隱藏著一絲奇怪的香氣。
“不隻是一種蛇毒,還有追魂奪命蠍的蠍毒啊。嶽老三你們到底遇到瞭什麼?”自從葉二娘也成瞭樓西風的女人之後,嶽老三再也不敢爭什麼老二的位置瞭。
“師娘,是蛇,成群結隊的毒蛇呀。我們本來正在行進過程當中,突然從樹叢草叢當中爬出來無數的毒蛇和毒物,然後就襲擊瞭我們,很多的弟兄都中瞭毒。我和老漁斷後,讓弟兄們先撤,結果,老漁被蛇咬中。我想到隻有靈素師娘能救他,就拼瞭命救他回來。有救嗎?”
“還好回來的及時。雖然中的兩種毒都很霸道,但是以毒攻毒,毒性發作的反而沒有一種毒性來的更猛烈,加上他本身的內力雄厚,性命沒有問題瞭。”程靈素一邊說著,手裡可一點都不閑著,開刀破毒、上藥止血、金針過穴,取出瞭藥囊,從裡面選瞭幾味不知道什麼藥物的藥丸,混合在瞭一起,讓嶽老三撬開瞭點蒼漁隱的舌尖將藥物灌瞭下去。
“好瞭,將他帶到遠遠的,等他吐幹凈瞭就沒事瞭。”程靈素吩咐嶽老三,嶽老三聽話的帶著幾個士兵抬著點蒼漁隱走到瞭密林中吐毒。過瞭一會兒回來,那張本來就醜陋的臉上更加的難看,“老漁這傢夥吐的還真臭,我看他還拉瞭吧,上吐下瀉的,不過這條命我看是撿回來瞭。”
“是五毒教,讓世子小心瞭!”點蒼漁隱終於恢復瞭一點神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情報。
“五毒教?聽說五毒教分為東西兩個五毒教,西五毒教活躍於滇南,東五毒教在黔西一代活動,大哥你說的是哪個五毒教?”問話的是朱子柳,他雖然在四名弟子當中跟隨的時間最短,但從一燈大師的身上學到的東西最多,和師叔吐蕃僧也學過不少的毒藥學知識,知道兩個五毒教的來歷。
“我不知道,也隻有五毒教才能飼養出那麼多的毒蟲毒蛇來。”點蒼漁隱明顯有些虛弱,“我看到隱藏在密林當中的教眾是苗人打扮,可能是西五毒教吧。”
“五毒教?是何鐵手的五毒教還是藍鳳凰的五毒教?”樓西風早就已經清醒,盡管他封閉瞭六識讓自己沉浸在研究段氏畫功當中,不過,他的靈魂卻將發生的一切都看在腦海裡。
“世子也知道五毒教?據說當年滇黔桂粵一帶五毒教猖獗,但也不危害百姓,專門和豪門大族對抗,後來不知道為何分裂成瞭東西兩派。一派是東五毒教,現任教主正是藍鳳凰,一派是西五毒教,教主是何鐵手。據說兩個教主都是絕色美女,但卻心如蛇蠍狠毒無比,遇到她們的人,特別是男人,都會被折磨得精血幹竭死狀淒慘無比。所以,我想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碰這些全身都是毒的五毒教最好。”
“嶽老三,帶著為師和師娘去看看。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五毒教能擋得住我大軍的前進腳步?”樓西風對朱子柳的意見根本不置一詞,在他看來,何鐵手和藍鳳凰早就已經登上自己《獵艷譜》上瞭。
甩開瞭中軍大隊人馬,樓西風帶著程靈素、柳無眉、沐劍屏和方怡以及朱子柳和武三通加上褚古傅朱四大護衛隨著嶽老三飛快地感到瞭前鋒部隊被毒蛇襲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