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收服貨幫集

  次日,算是正式走馬上任的樓西風來到瞭原來火雲幫的勢力范圍,出雲河南城段的貨幫集,之所以這裡叫貨幫集,因為這裡是跑貨運的窮苦勞力聚居的地方。和南城碼頭的繁榮不同,這裡臭氣熏天大白天都有耗子跑來躥去,幾百戶貨運勞力人傢擠在瞭那隻有一裡多長的一條街巷上。

  兩名隨著樓西風到這裡的天齊幫眾一個叫山鼠一個叫樹鷹,至於他們的本來名字,他們自己甚至都已經忘得差不多瞭。

  “風哥,這裡管著兩千來口著人呢,可惜的是,都是窮的連褲子都穿不起的硬棒子,沒有什麼油水的。”山鼠身材矮胖,不過小腦袋上尖下寬,很像是一隻穿山老鼠。

  “是啊。不過跟著風哥混一定沒有錯的瞭。聽說風哥很得幫主的賞識呢,是幫主直接任命接替那個死鬼黑七的不二人選。”樹鷹身材普通,但是兩隻手卻要比常人更長些。

  天齊幫設在貨幫集的分舵就是原來火雲幫的總堂。說是總堂,其實隻是一間眾貨運棒子集會的一間大碗茶館而已。大碗茶館就在出運河畔,十來張破舊的桌子幾十把長凳。當瞭幾天這裡總管的黑七並沒有將這裡改觀,事實上,黑七隻來過這裡一次。

  有幾個常設在這裡的幫眾等候在這裡,看到新的管事的過來,紛紛過來行禮。這些都是天齊幫的正式幫眾,盡管和實際的天齊幫的幫底差的太多,但很多瑣碎的事情都是他們做的。以前的癟三的願望就是成為他們這些耀武揚威的眾人之一,如今這具身體在那些人面前作威作福。

  樓西風問瞭一些貨幫集的事情,一個看起來年輕但很穩重的青年一一回答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

  “老大,我叫常瑞。”

  “哦,常瑞,這裡的情況如何?”

  “老大,我覺得這裡的貨運棒子本身就和我們是不對付的,雖然明裡他們不反抗,但是暗地裡勾結在一塊,一有機會就會打我們的悶棍。前兩天,我們的兩個兄弟就被人打昏後扔進瞭出雲河,幸好有人發現救瞭上來。”

  “那你有什麼打算?”

  “全憑老大做主。相信老大一定帶來瞭幫主的最新指示。”

  “實話告訴你,沒有。你說,我們如果真的要控制這裡,該要怎麼做?”

  “我覺得要準備兩手。一是來硬的,一是來軟的。硬的,我們要殺一儆百,將幾個頑固分子的氣焰打壓下去;軟的嗎,將那些並不很堅定的人分化收買。這些苦哈哈的棒子,本身當然的為瞭生計,給他們一些小恩小惠,就會分化出很多人的。”

  “不錯。你的主意很不錯,這就由你負責吧。”

  常瑞愣愣地看著樓西風,他不知道這個新的貨幫集的老大為何竟然如此輕松就放權給自己?要知道,所有的幫派老大的第一慣例,那就是將所有的權力都抓在手裡,看哪個人對自己忠心,然後才會將一些好處給他。

  “常瑞,那兩名受傷被扔到河裡的兄弟在哪裡?”

  “就在我們的居所裡。”

  “帶我過去看看。”

  天齊幫貨運分堂共有50多號人,大部分都回城南的傢裡,兩名傷員因為行動不便就被安置到瞭臨時征用的居所裡。

  那是兩名長相很獐頭鼠目的天齊幫眾,兩個人不隻是頭頂上,連身上都纏著繃帶,顯然傷勢不輕。一聽是新來的堂主,兩個人爭先恐後的咒罵起瞭那些貨運棒子來,就是他們從背後打悶棍才讓他們受傷昏迷,差點成瞭出雲河裡的水鬼。

  “你們兩個看到是誰打你們瞭嗎?”

  “沒有。他們是從背後打的我們,打悶棍向來是這些棒子們的拿手好戲。”

  “他們為什麼打你們?”

  “還能有什麼原因,還不是恨我們唄。”

  樓西風點點頭,起身仔細的查看他們的傷勢。除瞭棍棒造成的傷口和淤痕以外,在兩個人的脖子或者是胸膛都發現瞭抓痕。

  “你們兩個的那裡受傷很重嗎?怎麼那裡也裹上瞭紗佈?”

  “堂主,你不知道,他們那裡的娘們有多兇,隻是調戲瞭她幾句,就被踢瞭兩腳。要不是我們兄弟兩個被踢中瞭要害,哪那麼容易被人從背後打悶棍?”

  “恩,放心瞭,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公平的。”

  “謝謝堂主。”

  “常瑞,山鼠,樹鷹,你們三個跟我去貨幫集裡轉轉,如何?”

  “老大,這樣不妥吧。如果有人打悶棍的話,會很吃虧的。”山鼠擔心的道。

  “那不正好有理由整頓這裡瞭?”

  由於幾百戶人傢都擠在這一條街巷,將街巷擠得十分的狹窄。一路走去,很多的人望過來的眼神是仇視和疑惑的,不過每個碰面的人都自動的閃開,包括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也被旁邊的大人拉開。

  雖然說這裡有兩千多口人,但這裡大部分都是婦女和兒童,壯年男人很少。這個時間,應該都是在跑碼頭挑貨呢吧?在生前的那個世界裡,也有這樣的貧民窟存在,同樣的衛生狀況很差,很多的孩子都沒有穿褲子就那麼光著身子跑來跑去的。有幾個已經發育的女孩子還那樣袒露著青澀的乳房好奇的看著幾個穿著光鮮的外來人。

  凡是有人集合的地方,那麼就會有一個領頭的,就好像動物群居一樣一定會有一個王。本來這裡有個“王”,叫黑虎,自從被打敗之後,黑虎就消失瞭,應該是齊大山動的手腳瞭。不過,那隻是表面上的王,真正的王應該是這裡最德高望重的人,而不是最能打的人。

  “小弟弟,最喜歡你們的老爺爺是誰?”樓西風拉住一個光屁股的小男孩和藹的問道。

  “是王春老爺爺嗎?他最喜歡我們這些小孩子瞭。”小男孩怯怯的回答。

  “他住在哪裡?”

  “他在那邊乘涼呢。”

  順著小男孩的手指方向,樓西風看到瞭一群老人,而且一眼就認出瞭其中哪個是王春,原因無他,長期指引一方之人的老者自然會讓周圍的人時不時的註意自己的言行以及和他的距離。

  樓西風面帶最誠摯的笑容,帶著三個屬下來到瞭那個有著雪白絡腮胡子的老者面前。“請問老丈,可是王春老人?”

  “不錯,年輕人,你是新來的那個外堂堂主?”

  “樓西風。以後還請老人傢多多的指教。”

  周圍的老者還有兩個壯漢都不自覺的靠瞭過來,但是王春揮手示意自己沒關系。

  “不知道堂主光臨有什麼示下?”

  “前兩日有兩名兄弟被人打昏扔進瞭出雲河,向來老人傢一定知道吧?”樓西風頓瞭頓,環視下周圍那些貨運漢子,“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隻是想老丈告訴我他們兩個究竟對這裡的居民做瞭什麼惡事。”

  “堂主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懂。我們這裡也沒有發生過什麼,至於你們那兩名幫眾的事情,我們也都不知曉。”

  “這樣啊。這次我來還有一個目的,希望老人傢今天晚飯過後能光臨我們分舵,旁觀我如何處理那兩名幫眾的事情。”

  “老朽屆時一定會到。”

  王春擺手制止瞭騷動的人群,目送著樓西風等四人離開,想瞭想,“今天晚飯後,讓大傢都帶著傢夥去大碗茶館。還有,叫上餘傢四姑娘。”

  “王春哥,他們是什麼意思?是下馬威嗎?”

  “哼,下馬威難道我就怕瞭嗎?我們這些常年在水邊混飯吃的人,難道就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一天過的很快,晚飯過後,掌燈瞭,大碗茶館外已經聚集瞭很多的貨運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挑貨用的棒子,目光不善的註視著茶館裡的外來人。

  相比較外面幾百號人,天齊幫眾的人就少瞭太多瞭,加上樓西風、常瑞、樹鷹、山鼠也不過十多個人。每個人都緊緊的握住瞭腰間的短刀,盯住瞭那個白胡子老頭王春,當然除瞭樓西風例外。

  “老人傢,你很守信。隻是這麼大的排場,好像用不著吧?”

  “聽說堂主有事,這些血性的漢子都想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哦,原來如此。閑話少說,閑談正事。來人,將那兩名傷員幫眾給我帶上來。”

  有人出去,很快就將兩名滿身繃帶的傷者帶瞭過來。一看到眼前的陣勢兩個人嚇瞭一跳,踉蹌的跑瞭過來,“堂主小心瞭,這些窮棒子要鬧事……”

  突然身後有人踹瞭他們兩個一人一腳,正好是腿彎處。兩個人撲通一下跪瞭下去。“常瑞你幹嘛?”有人驚呼道。

  卻聽見樓西風緩緩的開口,聲音很嚴厲:“你們兩個奸淫民女,給我幫造成瞭惡劣的影響,你們還不從實招來?”

  “堂主,冤枉啊,我們沒有,是那些窮棒子打我們的悶棍。”

  “那麼你們身上的那些抓痕怎麼解釋?你們的頭頂的棍傷為何是從前打的?你們的下體為何受瞭重傷?如果不是你們犯瞭眾怒,會有人想要加害你們?你們以為狡辯就能逃脫罪責嗎?這裡集合的這些貨運漢子們相信都是證人。”樓西風轉頭看著王春,“是不是,老人傢?”

  眼前的情形讓王春始料未及,讓所有在場的貨運漢子都大出意外。王春下意識的點瞭點頭。

  “那麼,我想清受害人親自出來指認他們兩個,可否?”

  “餘傢四姑娘,是受害者。”

  一個梳著大辮子,臉色蒼白但一看就是一個漂亮妞的年輕女子從人群中走瞭進來。隻見她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指著那兩個跪在地上的幫眾大聲說道:“就是這兩個流氓,闖進瞭我的傢,打傷瞭我娘,強行將我……”說著,大聲的哭瞭出來。

  “下面的事情,我想請王春老丈講述一下,如何?”

  “好的。這兩個人沖進去將餘傢四姑娘強行非禮。餘傢大娘見勢不妙跑出來求救,當時大部分的青壯年都在碼頭忙碌,剩下的幾個青壯年就在我的帶領下沖瞭過去,可是那個時候餘傢四姑娘已經被奸污瞭。那兩個傢夥一邊系褲子一邊口出不遜,說什麼你們這些臭貨運的臭娘們,老子想玩多少就玩多少,明天還來幹之類的。當時老朽實在不夠冷靜,所以就動手打瞭他們。”

  “可是這兩個人的傷好像不是一個人造成的吧?”樓西風目光灼灼的盯著老人。

  “他們幾個是幫忙,主要行兇的是我。”

  外面的人群情洶湧,紛紛喊著“是我打的,和王老爺子無關”。

  樓西風一擺手,大聲地沖著來兩個傷者喊道:“人證有,旁觀人證也有,你們身上的傷就是物證。我想我們的弟兄當中也有人知道你們做的這些醜事。我也不想讓他們出來指證你們瞭。現在,問你們一句,認罪不認罪?”

  “堂主,你不能聽他們一面之詞啊!”

  “哦,是嗎?你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力瞭?那麼好的呀。常瑞,山鼠,樹鷹,其他的弟兄,今天的月色不錯,我做東,大傢去慶福樓喝一杯怎麼樣?這兩位兄弟的傷勢還重,就委托這裡的地主王春老先生代為照料一二瞭。”

  兩個傷者面如土色,撲上前抓住瞭樓西風的褲子,“堂主,不能啊。我們都是天齊幫的,你不能不幫我們,幫他們呀。”

  “那你們是承認還是不承認啊?”

  “是。我們確實對那個姑娘有點過分,可是是她勾引的我們呀……”

  “好,承認就好。常瑞,幫規第十條是什麼?”

  “幫中兄弟不能在保護區肆意傷害保護區內人,不得肆意奸淫婦女,不得妄自偷盜財物,違者輕則杖責三十,重者杖責五十驅逐出幫。”

  “那你說他們兩個是不是犯瞭幫規第十條?該如何處罰?”

  “他們確實犯瞭幫規第十條,但他們也受到瞭懲罰,身上受傷頗重,我看,還是免瞭吧?”

  “哼,他們兩個如此膽大妄為,給我們天齊幫造成瞭惡劣的影響,如不嚴懲,恐怕明天你我的屍體都有可能漂在出雲河上。念在兩人有傷在身,就免瞭五十杖,驅逐出天齊幫。從今天開始,如果聽到你們兩個還敢稱天齊幫眾,休怪我翻臉無情。”

  兩個傷者聽到這話,癱在瞭地上。而其他的人,包括常瑞等人在內都詫異莫名。要說幫派的人有哪個沒有欺負過普通老百姓,強奸的事情更是屢有發生,但最多也隻是鬧得人情洶湧的時候輕描淡寫的打幾下殺威棒而已,如樓西風這樣強勢的處罰,非常的罕見。

  “剛才說過瞭,請各位兄弟去喝酒,大傢走吧。”在路過呆呆的王春的身旁的時候,樓西風輕聲說道,“和天齊幫無關的人酒醉落到河裡淹死,最好不要巡城有司衙門造成騷動。”

  在樓西風走過外圍的人群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自動的閃開瞭一條道路,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充滿瞭不解。

  說來,樓西風這一手雖然得到瞭一部分貨運漢子的心,特別是得到瞭他們的領頭人王春的支持,不過,依然有一些頑固分子暗中串聯意圖對天齊幫的暗中管轄不利,但很快就被常瑞用計將他們整治瞭一番,結果王春不但不出面為自己的人說話反而要求樓西風堂主公事公辦。而另外一方面的軟手段也取得瞭讓人意想不到的成果,既然沒有瞭這些流氓小混混的直接威脅,那麼這些普通的老百姓的生活本身就已經是很滿足瞭。

  樓西風短短的幾天,就將一個曾經仇視天齊幫的貨幫集變成瞭天齊幫的附屬,消息傳到瞭齊大山的耳朵裡,他的小眼睛眨瞭眨,“多派人手監視樓西風,要高手。還有,派人挖他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