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島千夜寂寞的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音響中響起瞭挪威傳奇女歌手恩雅那夢幻般空靈的歌聲。音樂就如一條無形的小河,在房間中緩緩飄過。

  不知道為什麼,小島千夜看著遠處的燈光,覺得欲望之城特拉福是一個披著繁華外衣但是被一種叫做寂寞的病毒侵入骨髓的病人。

  窗戶上,黑貓阿霍瓦懶洋洋的伏臥著,看著黑色的夜幕下發生的事情。

  李長信說它是一個五千歲的大惡魔,但是小島千夜並不相信李長信的話。她提著一紮桶裝啤酒,也坐到瞭窗臺上,將兩腿搭拉在窗臺外,風掠過她的身體讓她有種在飛翔的感覺,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地面上路燈全部壞瞭,隻有一輛汽車的車燈在閃爍。

  遞給阿霍瓦一桶啤酒,“喝嗎?”

  阿霍瓦一對大眼睛盯著小島千夜看瞭幾秒鐘之後,兩隻爪子抱過啤酒。用牙咬開拉環,咕嘟的喝著。

  小島千夜說道:“說起來你和我是一樣的,他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會愛護寵物的人,一定很辛苦對吧。”

  “還好,沒有你這麼倒黴。”黑貓竟然開口說話瞭,聲音雖然有些結巴生澀,顯然很久沒有說過話瞭。

  “你會說話?”雖然有點驚訝,但是卻已經不會緊張瞭。

  黑貓阿霍瓦道:“今天是月圓之夜,在午夜,我可以說一會人類的語言的。”

  小島千夜叫道:“好可愛。”

  黑貓翻瞭個衛生眼:“我可不覺得可愛是誇獎的詞。”

  小島千夜問道:“你在看什麼?下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到。”

  “在看汽車。”

  “汽車?”

  黑貓說道:“正確來說,是汽車後座。小孩在汽車後座會生出危險,大人在汽車後座會生出小孩。李長信經常在汽車後座做讓女人生小孩的事情。雖然他是生不出小孩的。”

  小島千夜輕嘆一聲,看著夜幕說道:“有一個女孩落入他的魔掌瞭嗎?”

  黑貓瞇著眼說道:“還不一定,不過你呀,不用太計較他和你上床的事情。就算你以前沒有和人上過床,對你也沒有什麼大不瞭的。對女性來說,那隻是一層膜而已。他跟你還是交換條件,要是在過去,男人們直接使用暴力在你十四五歲時,就進入你的身體瞭。在巴比倫,每個女人都要去聖廟獻上肉體,讓男人們花錢享受的。就是公主也不例外。”

  小島千夜驚呼道:“真可怕,不過那是過去。現在,這是一個講究自由人權的時代。不能再那樣野蠻瞭。”

  “有區別嗎?”黑貓阿霍瓦冷笑一聲,就如鐵刷子掠過玻璃的表面。“這座城市和當年的巴比倫沒有區別。所以,我喜歡這裡。”

  小島千夜將啤酒罐扔下黑暗中,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做這樣沒有公德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很愉快。

  “我呀,曾經想過我的男朋友的,也曾經想過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失去處女。”小島千夜又打開瞭一罐啤酒,聲音有些迷離:“我在夢中看到過,我從學校出來,大門口有一輛紅色的跑車。穿著白色禮服的王子,懷中抱著九十九朵鮮紅的玫瑰花,來迎接我。身後是無數女生的驚呼和嫉妒的眼神。他半跪在我的面前,吻著我的手。我們在舞會上翩翩起舞,在燭光中共進晚餐。最後,在明亮的月色透過窗戶灑在鋪著白色地毯的房間內,他一點點的脫去瞭我的衣服。將我抱上柔軟的床。然後……”

  黑貓問道:“然後怎麼瞭?他上瞭你?你在喘息呻吟,就這樣嗎?”

  小島千夜噗哧笑道:“然後我就醒瞭,沒有夢到和他做愛的細節。我當時覺得好可惜。”

  黑貓瞄的一聲,悻悻的說道:“真是無聊的夢。”

  車內克麗仃娜點著瞭一根煙,大麻特有的香味在密封的車內回蕩著。李長信從她的嘴上拿過大麻煙,深深的吸瞭一口,吐出一個個白色的煙圈。“調查到瞭什麼?”

  “小島忠夫不是一個人來特拉福的。”

  “知道,還有幾個黑道的人。”

  克麗仃娜說道:“不錯,那幾個人是和他一起來到特拉福的。不過在他來到特拉福之後,他身邊多瞭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叫禦明草子。其他情報我們目前還不知道,但是這個女人是個巫女。”

  李長信問道:“你怎麼知道?”

  克麗仃娜說道:“小島忠夫是個變態者,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他來到特拉福的當天晚上就找瞭八名妓女和他們一起做極為不正常的性活動。在那過程中,那女人招出瞭鬼,讓鬼奸淫她們來滿足小島忠夫的變態欲望。事後那女人要殺她們滅口,不過八人中有一個是我們旗下的妓女,她是蛇靈的女兒,拼死逃瞭出來。”

  李長信問道:“鬼?是指亡靈嗎?”

  “不是,應該是和惡魔差不多的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召喚生物。是日本特有的一種異界召喚術。能夠召喚出鬼,那個女人,是很強的陰陽師。”

  李長信問道:“那女人現在在那裡?”

  “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後,那女人就失蹤瞭。我們也無法調查出她的下落。但是在那四個死掉的日本人死亡前,有人在附近見到過她。”

  “這麼說,都是那個日本女人在搗鬼瞭。目標定瞭,下一步就是把她找出來瞭結這件事情。”李長信舒服的伸瞭個懶腰,“這件事情解決後和我約會吧。”

  “那麼她呢?”克麗仃娜看著窗臺上搖晃著兩條小腿的小島千夜道:“你準備怎麼處置她?”

  “處置?”李長信皺起瞭眉頭:“看來你並沒有弄明白我和她的關系。她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奴隸,當我覺得她的付出可以和我的工作價值相抵瞭,我就會放她自由。”

  “那要多久,一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李長信坐直瞭身體,“我不知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事到臨頭自然明。到時候就知道瞭。記著,你欠我一個約會。”李長信推門下車“幫我多註意一點,找到那個女人第一時間通知我。”

  克麗仃娜沖著他的背影叫道:“我不是你的奴仆。”

  啪的一聲,車門關上。克麗仃娜掩著嘴笑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