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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兩大勢力

  這次舞會設在皇宮大廳之內,在寬敞得數百人同時在裡面操練也不覺得擁擠的大廳中央,擺瞭十幾張長型的桃木桌,各種制作精美食物,按照葷、素、甜點、瓜果種類的不同,分別擺放在不同的桌上。這種皇宮舞會沒有諸多的限制,來賓根據自己各人的喜歡,端著盤子自己取用桌上的食物,而穿插於貴賓中的美貌宮女,則根據需要為貴賓提供酒水。無論是氣氛還是莊重程度,都遠非前交我在神龍廣場參加的宴席所能相比。

  對於參加這次舞會的大數人來說,他們壓根就不是為瞭吃或者跳舞而來的。那些掌握帝國脈搏的權貴,平時在朝堂上雖然天天見面,可是上面有皇帝壓著,下面有眾多的耳目在看著,彼此間都難說三分真話。平時幾個意氣相投的大臣貴族想要聚在一起吃頓飯或商量什麼事,都是非常小心的,生怕有有人向皇帝打小報告說自己結黨營私。這次舞會,卻也給瞭他們非常好地聚在一起的機會。大部分的官員貴族,都是手中端著一個酒杯,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閑談。這完全是一場以社交為目的的舞會,吃在這裡並不重要。

  不過我傢的女人們來說,皇宮裡制作精美的食物,來自各地的各種奇珍異果,還是引起瞭她很大的興趣。羅莎和雪芝姐姐倆的註意力很快就被吸引過去瞭。小公主顯然很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興奮地纏著小克裡斯汀,逼著他表演小魔術。

  他們都玩得很開心,不過我和希拉卻的心情卻並不太輕松,我知道今天晚上的舞會不會那麼簡單就結束,希拉也同樣感到有些不安,因為皇後的禮物實在太貴重瞭。草草地往盤子打瞭些食物,我們倆就回到自己桌前,小聲地談論起先前發生的事。

  “達秀,皇後的這份禮物,找準機會,我看我們還是把他退還給她吧!”

  “退?怎麼退?皇後當著這麼多的人面送給你,要是退還給豈不是在刷她的面子?”

  皇後來瞭這一手,現在回過味來,我也是大叫頭痛:這可是份燙手的禮物,碧姬和皇後勢同水火,希拉受瞭她的禮物,碧姬阿姨會怎麼看呢?

  “你是擔心阿姨會我們的氣嗎?其實阿姨寬宏大度,不會在意這個的,我擔心的事情還並不是這事。”

  希拉一邊說著話,一手邊手玩弄著那顆藍寶石鏈墜。這讓我記起瞭卡尤拉送給我的那枚戒指,那東西我一直帶在身上,可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我根本沒有機會拿出來。

  “你擔心什麼?”

  “你看那邊?”

  順著希拉手指的方向我望去,希美亞公爵正和幾個大臣站在一起,有說有笑,他身邊的那些人,除瞭幾個平時在朝會上見面的官員外,其餘我都不認識。但這些陌生人個個衣著華貴,看得出絕非泛泛之輩。

  “那些人是誰,奇怪,以前在皇帝的議事廳裡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希拉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她閉著眼睛,手指搓弄瞭那個鏈墜好一會兒,突然她睜開眼,問我道:“達秀,你是不是想搭上皇後這條線?”

  我大吃一驚,我想倚著皇後這棵大樹乘涼,這個念頭我一直埋在心中,除瞭義父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沒想到卻被希拉一口道破。

  看著我驚訝的眼神,希拉卟哧一笑,右手松開鏈墜,手指在我的面上用力地擰瞭一下。

  “沒什麼好驚訝的,皇後是什麼身份,如果你不是先有意向她遞橄欖枝示好,她怎麼會在下這麼大的本錢招攬你!”

  “不這樣的,其實這些都是我死鬼老頭做的孽,他以前和皇後是……是好朋友,她是看在父親的面上……”

  我不好意思說破父親當年的風流史,但以希拉的聰明,應當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這樣嗎?你又騷頭皮瞭……”

  希拉撅起嘴,白瞭我一眼。

  “不是這樣的,和你說的那樣也不太一樣,但也差不多就是瞭,我們互相招手,如此而已。”

  “真是的,語無倫次。”

  面對著希拉嗔怪的眼神攻勢,我唯有老實坦白,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瞭她,好在希拉也沒有怪我。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現在也是迫不得已,不找個有勢力的人做靠,以後在帝國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的。”

  “奧拉皇帝已經完成七變瞭,隻要能熬到如月登基的那一天,我們的日子應當會很好過的。”

  我把目光投向遠處,如月坐在一桌圓桌前,戴著白絲手套的右手端著一杯紅葡萄酒,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前方,靜靜泯著杯中的紅酒。而坐在如月身邊那一身火紅色禮服的少女,正是風都城內僅次於如月的最強悍的女人,希美亞公爵的寶貝女兒卡瑪。她們的關系似乎很不錯,坐在如月的身邊的卡瑪絲毫也沒有因為對方是公主而顯出半分的拘謹,她一邊大嚼著盤中的水果,一邊不停地動著嘴皮子,嘴裡不知說些什麼。而慢慢喝著紅酒的如月則不時地露出一個淡笑,或者微點一下頭,偶爾才會動一下嘴破子,回應卡瑪的話。

  從前皇帝在神龍廣場上大宴的時候,如月還曾把安達和希拉拉去長談,那時的她對我雖然不太友善,但對於和自己相同女性卻相當友好。但拉法死瞭之後,如月的性格變得閉塞瞭許多,愈來愈孤傲,對著卡瑪雖然也時常露出微笑,但那隻是用禮節性的笑做為面具,隱藏自己心中真實的情感。

  和如月說瞭幾句話,性格很如月本有些相似的卡瑪也受從如月這種自閉式的冷淡,禮貌的告辭瞭。這時幾個年青英俊貴族青年趁機上前和他搭腔,她卻表情依舊,目光依然空洞迷離。即使被眾星環繞,如月現在的樣子卻給我一種煢煢孑立的感覺。

  “沒有半個知心朋友,沒有可以說心裡話的人,天之驕女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夠可以的瞭!”

  我現在終於明白,和麗安娜皇後關系並不太和睦的如月,為何對自己的妹妹,小公主如雲是那麼好瞭,除瞭那個變態的皇帝以外,她算是如月唯一的親人。

  希拉突然把身體倚進我的懷中,抓緊瞭我的手。

  “隻是我要提醒你,外戚和皇親爭權,向來是兩敗俱傷!如果真想找皇後作靠山,千萬要三思而後行。”

  我回過神來,把目光重新投向希拉:“外戚與皇親爭權?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瞭,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現在帝國內部,除去皇帝之外,其實有兩派的勢力在把持著朝政。”

  “外戚,皇親?你的意思是指法比爾傢族的直系血親貴族那一派的,以及皇後那一派的這兩派人?奇怪,我參加議事也好久瞭,怎麼就看不出來?”

  “達秀你是真胡塗還是假胡塗啊?這你都看不出來?”

  希拉笑著在我的大腿上輕捏瞭一把。

  “其實是這樣的,平時上朝,我都是站在那兒,睜著眼睛打盹,皇帝在那邊說話,我站著卻已睡著瞭……”

  “你還敢說!你在外面領軍打仗,這些事情怎麼能不關心?”

  “我是軍人啊,不是那些政治爬蟲!軍人隻要學會怎樣在戰場上多殺人就行瞭,政治上的東西,管太多幹什麼?”

  話一出口,我就發現自己說錯話瞭,現在怎麼能在希拉面前說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話?以前傢裡買隻活雞要殺瞭給她補身子,結果那些雞鴨都常常被希拉偷偷放生瞭。

  但希拉並沒有表現出我心裡所想的不良反應,她搖瞭搖頭道:“軍人不管政治,能打好仗嗎?你已經吃過苦頭瞭,難道忘記瞭?”

  我無言,沉默瞭一會兒,我虛心問道:“你說的兩派勢力,這是怎麼劃分的?”

  “一派人,就是以希美亞公爵為首,這些人平時都站在皇帝左手的位置,聽說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帝國內有錢的商業巨頭,比如說希美亞公爵,他就是靠捐錢當上這個財務大臣的。”

  “另一派的人就是站在皇帝右手位置的那些傢夥瞭?難怪,我覺得好奇怪,怎麼姓法比爾的人都站在一起瞭。現在我想起來瞭,以前我好象就曾聽說過,皇帝的大臣們中間有左派和右派之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

  “人們都說皇帝陛下很胡塗,其實在我看來他一點也不胡塗。聽說十幾年前,整個議事廳裡,幾乎都被姓法比爾的人占據瞭,這十幾年來他看似糊裡胡塗不管事,可是下面的大臣卻在人們不註意的時候換瞭血。那些被提拔上來的人,聽說大部分都是靠麗安娜皇在皇帝邊上吹枕邊風幫瞭大忙的。”

  希拉這麼一提醒,我才模模糊糊記起來瞭,上次遠征阿沙尼亞,分配後勤工作時發生的那一幕幕,情況確實象希拉說的那般。父親留給我的記憶裡,對麗安娜皇後的評價,就是這是一個極有野心,權力欲極重,而且很有手腕的女人。有錢的人,當他們手中的錢超過一定數字,錢成為符號的象征時,很自然的就會去追求除瞭錢以外另外一種東西——權勢。

  我已在大腦畫出整個事情大致的輪廓:正想培植自己勢力的皇後遇上瞭正拼命向上爬的希美亞公爵一夥人,正如同蜜蜂碰上瞭蜜糖,雙方一拍即合,合作起來。

  我在思考,希拉卻繼續說著,為我分析著帝國的形勢。

  “其實,用左派和右派來劃分他們並不確切。比如說皇傢騎士團的團長卡都斯,他雖然是法比爾傢族一脈的,可是卻和希拉亞公爵這邊的人關系極佳,更是皇後的心腹,和自己的父輩反而有些生分。那些法爾比的貴族青年們,有一大半的人情況都和他差不多,雙方的關系相互交錯,很不容易分清楚的。”

  “我明白瞭,其實在這所謂的左派和右派中間,還存著很大一部分兩邊討好的中間派。嗨,中間派,要是能兩面討好那該多好!可是我這次把法比爾傢族的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全部得罪瞭,除瞭投向另一派外,真是無路可走瞭。”

  我一方面感嘆自己近乎窮途末路的處境,但另一方面卻對希拉驚訝萬分,驚訝得在心裡有些發慌。

  “希拉她真的變瞭,變瞭好多,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啊!”

  從前我一直在騙自己,希拉還是從前的她,純潔善良,害羞怕事,不擅交際,隻是一個一直被我摟在懷裡呵護的小傢碧玉,然而現在我卻再也無法將現在的她和過去的她聯系在一起瞭。從前對政事一無所知的她,也從不關心這些的她,一夜之間,竟能在我面前侃侃而談,縱論國事,分析政局,細致入微之處,精明得足以令我汗顏。我甚至在心裡認為,如果她坐在如月的這個位置上,她會做得比還未當上皇帝就快成瞭孤傢寡人的如月出色百倍。

  上次我離開風都時,希拉並沒有這些異常,但才過瞭不到半年,她身上就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她身上,一定發生瞭什麼重大的變故。

  那個顆神秘的水晶石,義父臨死前那番莫名其妙的話,以前那個間謀頭子拉古斯話中有話的忠告,這三件事聯系在一起,都很明顯地向我表露出,希拉身上一定發生瞭重大的變故。

  我心裡對希拉又是驚疑,又是恐慌,但在臉上我卻表露出來,繼續問她道:“一半是外戚,一半是皇親,這些人如果聯起手來,大傢一塊兒發財不是很好嘛,怎麼會分成兩派的?”

  希拉笑瞭起來,她並沒有看出我心裡疑慮,仍然繼續說著讓我更憂慮的話:“達秀,在戰場上你很精明,碰這事,怎麼就胡塗瞭?一個蛋糕,十個人來吃,如果蛋糕有桌子那麼大,誰也不會在意哪個人多吃瞭一點;如果換成一百個人來吃,蛋糕卻隻有巴掌那麼大,你說會怎麼樣?”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瞭。”

  “希美亞公爵那一方的人,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大都是商人出身。從政的目的,一方面是為瞭過過權力癮,更重要的是他們希望能以此影響國策,為自己賺取最大的得益。這幾十年來,法比爾傢族的皇傢子弟,不斷地插手商業上的事情。由於他們享有各特權,光是過關免稅這一條,就比其它人要占有極大的優勢瞭。他們這麼做,等於搶走瞭希美亞公爵這些平民出身的大商人的蛋糕,希美亞公爵棄商從政,我看他也多半是為瞭這事吧。”

  希拉說得沒錯,法比爾傢族的貴族們從商之後,由於享有各種免稅的特權,在價格上自然享有極大的競爭優勢。加上這百年來帝國年年征戰,為瞭維持龐大的軍費開支,帝國也是一再加稅,平民故然苦不堪言,那些有錢的商人們就更是叫苦連天。而這時那些皇親貴族們再插手商業上的事情,搶奪他們所剩無已的蛋糕,他們不跳起來那才怪呢。

  我現在掃描瞭父親留下的一些記憶,這才發現,在十多年前,奧拉皇帝也曾起過免除皇傢貴族們各種特權的念頭,並實施瞭一些新政。但由於這些貴族勢力過於龐大,招致反對聲一片,最後這事也是不瞭瞭之。這十幾年來,奧拉皇帝在不聲不響中扶持瞭一批象希美亞公爵這樣的新興貴族上臺,也正是為瞭削弱這些傢族勢力。

  現在看來,奧拉皇帝這位史上最強的玻璃,其實一點也不笨,表面上他礙於情面,不得不時常幫著“右派”打壓“左派”,暗地裡卻又扶持著這些新興的勢力,玩弄勢力平衡的把戲。否則的話,我有意淹死瞭幾萬的貴族軍隊,這麼大的罪過,他竟隻是象征性地關瞭我幾個月,罰瞭我一年的薪水瞭事——或許在心裡面,這個玻璃皇帝高興還來不及呢,因為我幫他除去瞭心頭大患。

  “他們兩派人表面相和,暗地裡卻爭鬥個不休,也在拼命地拉攏對自己有利的盟友。希美亞公爵要和碧玉龍聯姻,不停地向你示好,以及讓麗安娜皇後的侄子成為如月公主未婚夫,都是他們的手段啊!公主是未來的皇帝,而達秀你,幾場戰爭中你所顯示出來的軍事才能,已不得不讓人另眼相看瞭!你們倆都一樣是奇貨可居,有極大的投資價值啊!皇後當眾送我項鏈,故意讓小公主接近你,也是為瞭拉攏你啊,說不定將來她還想招你做女婿呢!”

  希拉笑著把目光投向附近的,在一個小噴泉水池旁,小克裡斯汀正為雪怡和小公主表演魔法的小把戲:他把一大團水聚在手上,變化成各種各樣動物的形態,惹得兩位小女孩興奮的發出喝彩聲。

  “真是太精彩瞭,想不到小克裡斯汀操縱魔法的能力竟是這麼的強!”

  就連和我談話的希拉的眼神,也小克裡斯汀的表演吸引住瞭,但我卻無心去觀看小克裡斯汀的表演,我現在已是心亂如麻。

  “當然瞭,論操縱魔法的能力,我們誰都比不上小克裡斯汀,他們傢族的人,天生就是使用魔法的天才!”

  我隨口敷衍著希拉,心裡卻暗罵義父,希拉身上到底發生瞭事,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卻全部藏在肚裡,到死也不肯說。

  現在我對希拉已是驚疑萬分。

  她身上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是什麼事情,使得待我如親子的義父硬要藏在心中,至死也不說?

  我很知道答案,卻又不是非常地想知道答案。我很矛盾,也有點害怕,因為我害怕蒙在秘密表面的黑佈被揭開後,會崩出一個什麼樣恐怖的事物來。安達死後,希拉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逆鱗上要是再多出一道傷痕,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修補瞭。

  “奇怪啊,希拉,以前這些事,你都是絲毫不關心的,怎麼現在竟比我還要清楚?”

  疑惑,驅使我伸出瞭試探的爪子。

  “這些都萊恩夫人說給我聽的,上次為瞭你的事,我求她幫忙。我們倆談瞭很久,我隻是轉述她的話而已。”

  希拉的解釋很完美,但我知道她在說謊。

  關於皇後的那些宮廷秘聞,就算身為報社文編的雅格麗本領通天,有辦法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這些小道消息,但剛才希拉對帝國的論述,瞧她說話的口氣,根本是自己的看法意見,並不是在轉述別人的話,因為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不自覺地揚著眉毛。和希拉認識也快十年瞭,她很瞭解我,我也一樣瞭解她的習性作風:我說謊時喜歡用手騷頭皮,而希拉說謊時總會不自覺地揚著眉毛。

  “想不到雅格麗的論述這麼精辟,厲害啊,有機會,我真要找她多多請教瞭。”

  我呵呵一笑,說著口不對心的話,卻努力地壓住瞭用手騷頭皮的沖動,心裡卻冒出一個念頭:我是否要找機會和雅格麗查證一下,問問她是否真的對希拉說過類似的話。就算是知道她在說謊,我也要再次確認一下。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我心裡是愈加地害怕。這是怎麼瞭,我竟連自己最疼愛的人兒都不相信瞭,竟會有這樣念頭?太可怕瞭!

  “幸福是隻鳥,抓住瞭,就要抓緊瞭!”

  我打瞭一冷戰,下意識地抓住瞭希拉的雙手,握得緊緊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希拉瞭!”

  “達秀,你怎麼瞭?”

  我抬起希拉的雙手,放在嘴邊,輕吻瞭一口。望著希拉那閃爍著聰慧的紫眸,我沖口而出道:“我才才不想當什麼皇帝的女婿呢!什麼是幸福?隻要能天天看著你,握著你的手,抱著你入睡,每天早上醒來,看著你安詳地睡在我懷抱裡。對我來說,這就是幸福,希拉,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不要讓幸福再飛走瞭!”

  希拉逃避地躲開我的眼神,小聲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啊?誰說我要走瞭?”

  “那就好!”

  我把希拉拉進懷裡,不顧一切地吻著她。

  “別,這裡有很多人啊!”

  “管他們的,隻要有你就夠瞭!”

  我睜眼偷瞄瞭一眼如月,如月恰好也掃向我。在那瞬間接觸隨即躲開的眼神中,包含著三分的羨慕,卻又流露出七分的痛苦。

  “如月,你一定也想起瞭拉法瞭吧?那個謙和的年青人,他確實是非常適合於你的男人,可惜啊……”

  想到拉法,我又回憶起瞭逝去的安達。如果是安達讓我有這樣的感覺,我會毫無顧忌地向她傾心相談,問明一切,而不是象現在這般使心眼。

  希拉到底不是安達,到底不能取代她在我在心中的位置啊!

  “真是有些肆無忌憚啊,呵呵呵……”

  希美亞公爵的笑聲讓我和希拉都感到窘迫萬分,連忙分開身子,這們帝國權重一方的大人物,就在我不註意時站在瞭我們身邊,正微笑地望著我。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在場的來賓,三分之二的目光都註視在我們身上。射向我的眼神,有一半透著仇視的火焰,但望向希拉的,卻又是另一種眼光。

  希拉亞公爵望著希拉,不住地點著頭。

  “不要害羞,年青人就該這樣,這才象年青人嘛!希拉小姐,今天看起來很美麗啊!這顆藍月之星和她很相配!”

  “藍月之星就是希拉脖子上的項鏈鏈墜上那顆寶石的名字啊!十多年前我爸爸送給皇後殿下的新年禮物!她非常喜歡,出席重大的宮廷舞會時都戴著,想不到這次卻轉贈給瞭你。可見皇後很喜歡你啊,希拉!”

  卡瑪也和希美亞公爵站在一起,今天要和自己未來的婆婆見面,卡瑪的穿著顯得是精心打扮過的。除去一身和她的個性相似的火紅色的禮服,難得塗瞭口紅,精略地描瞭描眉,並在耳朵上戴瞭一串耳環。由於氣質的原因,她現在的樣子依然和淑女沾不上邊,但也不失為一個英氣逼人的美少女。

  “看你這幾年還算老實,沒有再亂來瞭,這次就放過你瞭!我和希拉好久沒有見面瞭,我們要聚一聚!”

  說話的口氣依舊粗聲粗氣,不過戲謔的成份卻居多,照例贈給我一個惡狠狠警告的眼神,卡瑪一把抓著希拉的手,拖著她走到一邊去瞭,隻留下我面對著她的父親。

  “對不起,我女兒讓我寵壞瞭!”

  望著卡瑪的背影,帝國首富很無奈地聳著肩膀。

  “沒什麼,希拉有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啊!”

  我說的是真心話,比起連自己都到墮落的我,以及現在的希拉,卡瑪卻依然保持著她原來的本色,做事還是這麼地我行我素,不拘小節,絲毫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心智的成熟而喪失瞭自己本性。

  “是嗎?我卻並不認為這是好事,她做事太魯莽,太沒有心機瞭!”

  希美亞公爵微微地搖瞭搖頭,苦嘆瞭口氣。

  “約克最近都一直托病在傢,沒瞭他,現在這兒的氣氛好多瞭!對瞭,我從前在加裡斯的幾位老朋友也來到這裡瞭,他們非常想見見你!”

  希美亞公爵指瞭指身後,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在大廳的角落處的一張方桌邊,坐著五位衣著華貴陌生人。看見我目光投過去,其中一位黑發男子朝我友好瞭舉瞭舉手中酒杯示意。

  “加裡斯?”

  一提到這座被我淹到水底的城市,我就渾身不自在起來,這兒是我功成名就的地方,卻也是令我結下無數仇傢的是非之地。

  “看到那位舉酒杯的先生瞭嗎?這次外界對你的輿論評價一夜之間發生瞭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全是靠他幫忙的!”

  “他是誰?”

  “有人說帝國內一半財產都在我口袋裡,這種說法太誇張瞭,這幾天我棄商從政,早就被人趕上瞭。不過如果說帝國內一半的舌頭都長在那人身上,卻一點也不過份。”

  “這個人是……”

  “他就是默多斯·波曼先生,帝國的舌頭!整個帝國三分之二以上的報社,全是他掌管的!”

  希美亞公爵舉手中的酒杯,對著那個黑發男子遙敬瞭一杯,微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