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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喀琉斯的腳跟

  “我敗瞭!!”

  那一天,與我一戰之後,繆斯回到傢中,手持著破日,胡亂地砍劈著,刀氣縱橫,火勁狂吐,將花園裡的樹木弄得七零八落。

  繆斯很生氣,他真的很生氣,那天他和我一戰,表面上雙方不相上下,一腳換一刀,可是內心中他卻認為是自己輸瞭。

  他完成第二次變身已有快半年時間瞭,卻隻和剛剛完成第二次變身的我打成平手,他很不服氣。

  那一戰,剛開始時,他用封龍印封住自己一部分的力量,但在被我用近身肉搏的方法貼上後,在我的膝蓋撞上他的小腹的一瞬間,繆斯突破瞭封住自己力量的封龍印,用盡瞭全力,才扳回瞭劣勢,擊退瞭我。

  所以他認為是自己敗瞭。

  “是我的努力不如他嗎?不,我一天有十二個小時在練武,而他,聽說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和女孩子混在一起;是天賦嗎?就連帝國裡從不誇人的赤發狂魔老師都說我是個天才的戰士,那是為什麼?為什麼?”

  繆斯大吼一聲,丟掉手中的破日刀,一拳砸在地上,整隻拳頭都深深地陷到泥土中去。

  “那是因為你把勝負看得太重瞭!”繆斯的父親,科爾狄斯·比賽亞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和繆斯比起來,他的父親科爾狄斯,更象是他的哥哥,相貌與他有六七分相似,隻是臉上多瞭些歲月的風霜。

  擁有龍之魄的龍戰士,當他們體內龍戰士的力量蘇醒之後,身體的發育就開始減緩,縱使已經年近五十,可是科爾狄斯的相貌看上去還和十八歲的少年無異。畢竟,對於應該象龍一樣,擁有數千年壽命的龍戰士來說,五十歲的年齡,隻是他們的嬰兒時期。

  若不是因為受著萬神血咒的折磨,龍戰士,也應是一種“長壽”的生物。

  “你有心魔!你從沒有失敗過,所以你一直不能接受失敗,雖然你一次又一地打敗你的對手,可是你的內心裡卻害怕失敗。每打敗一個人,你的心魔就加深一分,勝得越多,你也怕得越厲害。”

  “不,我不是害怕失敗,我沒有,我什麼都不怕。”繆斯雙手捂著頭,對著自己的父親大聲叫著。

  “沒有?哼,那我問你,赤甲龍的屬性是炎,炎系的力量代表著暴烈剛猛,以攻為守,有進無退。我問你,你和暗黑龍交手之時,可曾主動地進攻過?”科爾狄斯仿佛親眼看到瞭那天我們的決鬥一般,冷笑著問道。

  “啊!”

  繆斯愣瞭一下,確實,那晚他和我交手,他幾乎沒有主動進攻過。

  “你為什麼樣不主動進攻?”科爾狄斯喝問道,“沒有吧!你害怕失敗,你隻想一心求穩,隻想等對方露出破綻再進攻,我沒有說錯吧,你當時一定是這麼想的。”

  繆斯羞愧地低下瞭頭,滿臉通紅。

  “所以說,你並不是敗給瞭基斯的兒子,你是敗給瞭你自己!因為你已沒有瞭平常心!”

  看到自己的兒子因為失敗而大叫,科爾狄斯很高興,暫時的失敗對他是極有好處的,過去幾年來他一直被人捧到瞭天上,也該讓他掉下來瞭。

  “平常心?平常心,!”

  繆斯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手搔著頭皮,自言自語地,他突然冷靜下來瞭。

  “我要好好地靜一靜,爸爸,不要叫人來打擾我!”

  他拾起丟在地上的破日刀,轉身回到自己的練功房裡,合上瞭門。

  看到自己的獨生子能接受失敗,老科爾很滿意,他將來一定會成為比我更偉大的龍戰士的,老科爾心想,如果沒有那個詛咒的話……

  想到這,他又有點興趣索然。

  繆斯從他的失敗中擺脫出來瞭,但我呢?

  ※※※

  在安達的安慰下,我漸漸地從打擊中回復過來。我沒有去找希拉向她解釋一切,就算希拉原諒瞭我又如何?

  當我體內的萬神血咒發作之時,母親的命運也一定會降臨在她的身上。

  或許,這樣的結局,對我們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瞭。

  我現在所想的,隻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安達幸福,讓雪芝她們快樂,以補償我的過失,我已暫時把希拉忘記瞭。

  被朱雀學院開除之後,雪芝轉到瞭蒼龍學院來上學,學校裡的那群缺少美女關愛的大大小小的王老五們聽說這個好消息之後,高興得舉手歡慶瞭一番。不過當他們知道她是因為我的原因被開除時,一個個全都失望得要自殺。

  “達克,我們是好兄弟吧?”至今還是孤傢寡人的肯問我道。

  “是啊。”我回答道。

  “嘿嘿,你已得到瞭美麗風騷的羅莎和可愛的梅兒瞭,能不能把雪芝讓給我啊?”肯嘻笑著求我,口水流瞭三尺長。

  “好說好說,我不反對啊,誰叫我們是兄弟啊,好東西應該兄弟們同享嘛。”我暗暗笑著,大方地回答道。

  “真的?”肯高興地問道。

  “不過得看她願意不願意接受你瞭。”我說。

  “那我就去追她瞭。”

  想不到這個笨蛋真的去瞭,後來要不是我出手快,他又要少瞭顆牙瞭。

  至於羅莎,在交往瞭一陣之後,我終於明白瞭她為什麼對於失身於我的事,似乎一點也沒有見怪的真正原因。

  “那隻是桃花劫,我早就知道瞭。”羅莎是這麼對我說的。

  “桃花劫?”我奇道,

  “那天正好是我的十七歲的生日,我是故意溜出門去的。過去有位星見曾對我的父母說過,我十七歲生日那天絕對不能出門,否則會遇上桃花劫。”當我一邊用我的方式補償羅莎時,羅莎這麼對我說。

  “星見的話怎麼能信,他們都是騙人錢財的騙子。人的命運,是由自己決定的。”一說到星見,我就想笑,我的義父,成天給人算命看相,大都是說些模棱兩可,莫名其妙,故作高深,連自己也聽不懂的話,以此來騙錢騙物,根本就靠不住,更何況是那些走江湖賣假藥的騙子。

  我一邊說著,一邊加快瞭聳動下身的速度,惹得身下的羅莎又是一陣的嬌吟。

  “他可不是騙子,那個人,就是帝國的三大祭師之一,曼奇尼大師啊,他以前和我父親是好友。”

  “什麼?”

  聽到曼奇尼大師之名,我停止瞭攻擊,把正要抨擊一番星見的話又收回瞭肚中,弄得樂瞭半調子的羅莎又摟緊瞭我。

  在帝國所有的星見中,我最相信他說的話,因為曼奇尼大師和義父不同,他輕易是不會為別人看相說命的,而且,他說的話向來很準,從未錯過。

  “他還說瞭些什麼?”我問道。

  “他說我十七歲生日那天會有一劫,不過會被一條妖龍所救,那條妖龍,才是我所要找的人。”羅莎說著臉一紅,羞澀地把頭埋入瞭我的懷中。

  妖龍?獸性大發的暗黑龍,不正是妖龍嗎?我的天,她不是在說我嘛,不會吧,那個星見,這麼準,什麼時候我一定要找他替我看看相,看一下我將來的命運。我不禁為那天遇上曼奇尼大師時沒有好好地問他而感到後悔。

  “人傢現在都已被你那樣瞭,也隻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從瞭你瞭。老公,你可不要始亂終棄啊!”羅莎說著一把摟住瞭我的脖子使勁地扭瞭扭蛇腰,狹窄火熱的下體夾得我忍不住又喘起氣來。

  “嫁雞隨雞?老公?”天,我感到自己好象成瞭雞狗不如的男人瞭,不會這麼悲慘吧?我哭笑不得地想著,下面卻不停地發動攻擊,以作為被她當成雞狗的報復。

  從我回傢的那晚起,大膽的羅莎公開地呆在我傢裡和我同居瞭起來,害得學校裡的那些傢夥們個個都得瞭嚴重的紅眼病。女人總是好嫉的,為瞭不輸於人,幾天之後,雪芝幹脆也帶著妹妹搬瞭進來,而經過義父一段時間的治療,雪怡的身子骨也逐漸地好瞭起來。

  至於梅兒,她有點害羞,不好意思公然與我同居,所以就和義父居住在一起,順便照顧個人自理能力極差的義父的起居。老傢夥平時不修邊幅,傢裡也實在是亂得可以,有人幫忙打掃衛生,總算象點樣子。義父的房子比起以前是幹凈整潔瞭許多,但義父卻沒有多少機會能好好地享受。

  為瞭好好地補償我的過失,我時常來到義父傢,給這位失去父母的孤兒以兄妹般的溫暖。由於我安慰的周期比較長,加上多半是晚上來(在擺平瞭傢裡的那兩個少女之後),男性精力特別旺盛的我,往往一弄就是一整個晚上。

  無法忍受噪音的義父,為瞭睡個好覺,也隻好抱著被褥,一個人躲到蒼龍閣的觀星臺上淒涼地吹著冷風去也。在持續瞭幾次之後,因為睡眠不足而兩眼發青的義父,終於放棄瞭梅兒這個免費傭人的想法,他讓梅兒搬到安達那兒住去瞭。

  梅兒和性情溫和的安達相處得極好,從小失去父母的她,很自然地就把安達當成瞭半個母親或者是大姐。由於傢裡多瞭許多人,原來留在我心中的那種破敗的感覺,倒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天我照常上學,夜裡則和幾個美女胡鬧,抽空與安達偷情,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瞭。

  唯一讓我不解的是,從那來到我傢裡來的幻象騎士我可以看出來,皇帝應該早就明白我暗黑龍的身份瞭,他卻沒有照例封我為伯爵,以繼承父親的爵位。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就連義父也弄不清楚,但我也沒有在意,反正我也不想為這個好男風的傢夥賣命。

  時間過得很快,一年的時間一晃就過去瞭,在這一年中間,帝國又多瞭一位新的龍戰士——喬西·哈爾格特,銀翼龍龍戰士的第八代傳人,他在十七歲的生日那天成瞭龍戰士,也被皇帝封為瞭伯爵。

  很快,又到瞭帝國的比武大會的時候,帝國青年才俊中第一高手的角逐,依然象人們想象中的那樣,還是在迪卡尼奧和繆斯之間進行。

  我依然沒有參賽,這一回,義父也沒有再逼我。可是,有人是不會放過我的,那個人,就是已經把勝負之心拋棄瞭的繆斯。

  ※※※※

  在比武大會開始的前一天夜裡,我正摟著羅莎和雪芝,在傢裡的床上胡天胡地,為瞭不讓聲音傳出屋外,對雪芝的妹子產生“極壞”的影響,我在屋門口佈瞭個結界,隔斷瞭與外界的聯系……

  “你這個淫婦,我要幹死你!”我笑著送上一個吻。

  “唔。”她一邊接受著,一邊張開四肢,以一種最放蕩的姿態把身體暴露在我的面前。

  “老公,我要你用三個人來奸我!”她真是不知死活。

  “好!”我正要這麼做,心靈突生感應。我從她身體裡抽出身來。

  正樂在性頭上的羅莎非常地不依,緊緊地摟著我撒嬌。

  “別鬧瞭,有人來找我瞭。”我說。

  被我加上瞭結界的房門就在這時被人推開瞭,那個被人們稱作帝國第一青年才俊的瘋子加武癡,出現在房門口。

  ※※※

  “快一年沒有見面瞭,達克。”繆斯邊說邊邁開步子走進屋來,腳踩在木制的地板上,不發出一點的聲息,他的步伐平穩得讓人害怕。

  看見別的男人進來,雪芝和羅莎都嚇得急忙拉過床單遮住赤裸的身體。她們兩人都稱得上是絕色,但是在心裡隻有武藝的繆斯的眼中,實在是和骷髏沒有什麼兩樣,他連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我是來找你決鬥的!”繆斯說。

  天,又來瞭!

  我痛苦得差點自殺。

  不戰也得戰,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仔細地觀察著繆斯。今天的他,和那天我在樹林子裡遇見的他已大大不相同,沒有瞭過去那種不可一世的咄咄逼人的氣勢,卻多瞭一份沉穩,一分平淡。

  今天的他,讓我無法看透。

  “你進步之大真讓我吃驚!”我由衷地說道。

  “這全拜你所賜!那一腳讓我明白瞭許多東西。”繆斯真誠地回答道,眼光之中,流露出無限感激的神情。

  我感到有點兒發毛,這種表情,本來是不該出現在象他這樣的傢夥的身上的。

  “明天你還要和迪卡尼奧比武呢,受傷可對你不利。”我實在是不想和他打,所以我還抱著一絲的希望說道。

  “勝負對我來說已不重要瞭,今天我來找你,隻是想試一下自己到底還有哪些不足。”

  繆斯微笑著答我,被大傢稱作不會笑的木頭的繆斯,居然笑瞭。

  情況很不妙。

  “下次來時要先敲門,男人要是這樣被你多弄幾次,會陽萎的。”我故做輕松地奚落瞭他一句,我的心裡卻七上八下的,今晚這一戰決不會象那天那樣輕易地結束。

  ※※※※

  月光下,在樓下的竹林裡,我和繆斯面對面地站著,兩個美女匆忙地穿上衣服,衣冠不整地跟在我們的後面,知道我要和上屆的武術大賽冠軍決鬥,她們都緊張得將一顆心提到瞭胸口。

  “今天,我隻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劍術,我們還是不要用龍戰士的力量吧,還有,這也不要用瞭。”繆斯一邊說著,一邊從右手臂中取出破日刀,隨手扔在一旁。

  “好!”他的建議正合我意,我也把逆鱗取出來,放在一旁。

  咔喳一聲,繆斯右手揮瞭一下,從邊上砍下瞭一截四尺長的竹子,竹子不過三指粗細,他握在手上揮瞭兩下。

  “不錯啊,我就用這個和你決鬥吧,也免得你邊上的那兩位美人擔心。”他拍著竹子說道。

  我也從邊上的竹子上折下一根手指粗細竹,我的劍法是剛柔相濟,細竹更適合我。

  “來吧!”我用手彈瞭彈竹枝,韌性極好,很適合我。

  七步之外的他象一根擎天柱般地矗立著,整個人溶入這片樹林之中,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淡淡的殺氣,籠罩著我。

  我單腳站立著,左腳的腳尖跟頂著右腳的後腳跟,身體搖搖擺擺地,有如風中飄浮不定的落葉,這樣的站立姿勢,是我這一年來新悟出的招式,動靜合一,攻防一體。

  大傢都沒變身,用的又竹子,不過在我們這兩個擁有龍的力量的高手的手中,竹劍和真劍已沒有多大的區別,而且大傢都不變身,沒法使用神龍不死身護體,挨上一下可不是說笑的。

  “你知道嗎,那天我敗給你,是因為我把勝負看得太重瞭,出刀之時束手束腳,但這一年來,我閉門思過,自認為已把勝負之心完全拋棄,所以才會來找你,小心瞭。”

  真想不到,一直以來,把勝負看得比命還重要的繆斯,會在我面前主動地承認自己的失敗,雖然那一戰我們隻是打成平手。

  “我那天最大的失誤,就是為瞭求穩而放棄瞭主動,但今天,我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話音一落,繆斯就動瞭,他的腳尖一點,人象炮彈一樣地撲過來,一出手,就是全力搶攻的架勢。

  “疾如風”,

  “掠如火”!

  竹子在他的手中舞成瞭一片竹墻,向我的頭頂壓來,這兩招一年前他曾用過,但這一回使出來,已完全變瞭樣。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接近的竹墻,繆斯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分解開來,綠色的竹墻,在我的眼裡成為一把不斷移動變化的竹刀,竹刀在空中劃過的軌跡,下一步的走向,將會到達的時間,都已清晰地在我的腦海裡映現出來。

  我抖瞭抖手中的竹劍,翠綠色的竹枝隨著我註入其中的暗黑龍的龍勁,先是一彎,接著一彈,跳瞭起來,由下而上,毒蛇一般地咬向繆斯持“刀”的手腕。

  “啪!”

  繆斯手中的竹刀一縮,握著“刀柄”的手向下一挫,“刀柄”的把頭象釘子一樣地釘在瞭毒蛇地七寸上,竹枝本不受力,立刻彈瞭回來,緊接著他的手腕一翻,竹刀仿佛沒有受我剛才的那一擊影響似地,繼續順著原來的軌跡向我劈來。

  我的兩腳一噌,繼續玩起瞭一擊不中,立即遠逸的把戲。

  哼!

  繆斯冷哼一聲,仿佛象是知道我的心思似地,手中的竹刀微微一變向,一記側劈,砍在空處。

  他所砍的位置,竟是我原打算側移的方位,恰好截斷瞭我的退路。

  百忙之中,我剎住腳步,硬是停下來,右手一拳轟向繆斯因一刀虛劈而露出空檔的的左肩。

  “好!”繆斯口中輕贊一聲,左臂一曲,抬起手肘,以肘部擋瞭我擋住瞭我轟過去的一拳。

  拳頭和肘部交擊的聲音響起,我本想借著這一擊的力量再度後退,這時一股粘勁從肘部傳來,吸得我的後退的身體窒瞭一下。

  窒瞭一下的後果就是繆斯手中的竹刀有機會再向我發出第二波的攻擊。

  他的左肩隻是在相撞時稍向後擺動瞭一下,右手竹刀卻趁機著這個擺動再次回砍過來,竹刀在空氣中呼呼作響,又把我纏上。

  刷!刷!刷!

  竹刀在繆斯的手中接連劈出,每一刀都包含瞭真空切的力量,在我的四周佈下一重又一重無形的氣墻,我左右移動的空間完全封死。

  我的劍法,本是以快為神,以動為主,這樣一來,行動大受限制,當然是要吃大虧瞭。

  竹刀再度纏上瞭我,在極短的時間裡,記記搶攻,招招奪命,一連數十刀,不給我任何一點回氣和躲避的時機。

  現在的情況,就仿佛是我們那天交手時的重演,那一次,我利用近身纏鬥的方式,欺繆斯手中的破日刀不擅近戰的弱點,占盡上風;而這回,繆斯則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利用纏鬥的方法,讓我無法發揮出速度快的優勢。

  現在,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憑著自己在劍法上的真實的造詣,與繆斯較量,而在這方面,卻恰恰是我的弱項,因為在武藝修煉上並不是很努力的我,絕不是繆斯的對手。

  “這回你沒法亂跳瞭吧?”

  繆斯揮動著手中的竹刀,臉上露出可怕的微笑,有瞭點“人性”的他,看起來比那天死板的樣子看起來要順眼多瞭,卻也讓我感到有點發毛。

  對於勝負我看得並不是很重,但我也不喜歡被人打敗的感覺,畢竟,爭強好勝之心,是人類的天性,縱使是並不好戰的我也一樣。

  繆斯的刀法,走的是樸實無華,大巧若拙的路子,而我則反其道而行,用詭異莫測的招式對付他。

  我們兩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尺遠,繆斯把我粘得很牢,每一刀劈出,都後勁無窮,逼得我無法退開拉遠距離以發揮自己靈巧機動的優點。

  “以無厚入有間!”

  我用那晚初遇魯斯貝爾時無意中悟出來的劍法,用如庖丁解牛般細膩無比的劍法,對付繆斯大開大合的刀法。

  細細的竹枝,在我的手中有如一條吐著毒信的毒蛇,不規則地扭動著,每一次的出擊克敵,取的時機都是繆斯手中竹刀劈出的間隙,竹尖所取的位置,都是他身上最脆弱的關節。

  雖然我手中的毒蛇的每一次出招都奇峰突起,不拘常理,為人所不敢為,想人之不敢想,每次總是從不可思議的地方攻出,有如天魔亂舞一般不可捉摸。然而繆斯手中的竹刀,卻象能明白我心思的似的,他的招式和我比起來顯得有些笨拙,遠不如我手中的竹枝靈動,可是他的每一記毫無花巧的橫砍豎劈,卻都能準確地擊在毒蛇的七寸,天魔的真身之上,牢牢地壓制著我。

  相反,當繆斯化守為攻之時,他的竹刀的軌跡,我也同樣能事先預見得清清楚楚,但應付起來,卻又是另外一碼子的事瞭,明明是平平淡淡地從上到下豎劈的一刀,我偏要花上極大的心思才能化解。

  我們交手不過數十招,我已感到自己處處受制,在繆斯的緊逼之下,我成瞭一隻掉入蜘蛛網的飛蛾,被他佈下的重重刀網困住。

  四尺長的竹刀在他的手中一刀接一刀的劈出,出手的速度不是很快,出擊的頻率也不是很高,卻有如一隻不斷地吐出絲線的蜘蛛,用一條接一條的絲線,不緊不慢地編織著陷阱,緩緩地把落入網中的飛蛾縛住。

  我的行動越來越困難,因為環繞在我身體四周的絲線,越來越多,而且,他們已經開始收緊。

  不足二兩重的竹枝,在我的手上,變得越來越沉,原本靈動無比的劍法,也隨著重量的增加而慢慢地呆滯起來。

  失敗的陰影開始湧上我的心頭。

  四面的壓力猛地減輕,這是因為繆斯突然放棄瞭搶攻,收刀後退,

  此時,我卻不能趁著這個機會發揮快的優點將身體逸開,擺脫這種極被動的困境。因為在我的四周,繆斯已成功地織瞭一張大網,把我的行動完全束縛住。

  他的這次後退,隻是全力進攻的前奏。

  “鳳舞狂龍!”

  繆斯大喝一聲,隻是後退瞭一步,身體立刻反攻回來,剛才的後退緣由,就和拳頭在全力擊出前必須先收回才能打得更有力這個道理一樣。

  青色的竹刀,灌註瞭無限的火勁,在他的手上燃燒瞭起來,化成一條龍形的火勁,向我發出致命的一擊。

  剛猛無比的一刀,牢牢地鎖住我的靈魂和肉體,讓我避無可避。

  無法閃避,那隻有硬接,百忙之中,我使出“斷情!”

  “斷情”,是我和希拉分手時那種悲怒交加,苦澀的感覺溶入劍法之中創出來的。

  斷情的招意,就好象是兩個熱戀中情人,開始時纏綿綿,永不分離,而後突然分手,化愛意為無窮的殺意。

  細細的竹枝不斷地劃劃一道道的圓圈,我的身體不斷地後退,劃出圓圈象海綿吸水一樣地,用釜底抽薪之法,一層一層地將不斷攻來的刀勢化解。

  我退瞭八步,同時,也化解瞭繆斯這剛猛霸道無比的一刀。

  繆斯面帶微笑,手中的竹刀招式不變,依舊一刀接一刀地攻出。

  “拖泥帶水,不夠幹凈,殺氣不足!由守轉攻的一瞬間,就是你的落敗之時!”繆斯一邊說著,手中的竹刀猛地一收,變為雙手持刀,舉過頭頂,狠狠地劈下。他的這一刀,不偏不倚,切在我的竹劍的中部,此時正是我的劍勢轉守為攻的瞬間。

  一條火龍順著竹刀向我噬來,斷情已被他輕易地破去。

  “啪!”地兩聲輕響,兩根竹子同時斷裂,化成無數的碎屑,射向四周,我貼著地面滑出瞭幾米遠,而繆斯地胸口上多瞭一樣飾物,半截竹子插在瞭他的左肩。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口中吐出半口血。

  “我輸瞭!”我說,我雖然刺傷瞭他,卻隻是微不足道的輕創,而繆斯的竹刀卻重重地劈在我的右肩,肩骨都斷瞭,我傷得要比他重。

  繆斯愣瞭一下,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肩膀上的半截竹枝,長長地嘆瞭口氣,象小孩子一樣地摸瞭摸自己的腦袋,那個樣子,仿佛在說,我到底在哪兒又做錯瞭。

  “上一次是我自己被自己打敗,但這一次你卻被你自己打敗,你若不是在逃避什麼,那一招也不會有弱點。”繆斯拾起扔在地上的破日刀,又消失在黑暗中。

  “不過我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快點把你的缺點補上,我們下一次交手時,可就不光是比劍那麼簡單的瞭。”

  他的聲音遙遙地從遠處傳來。

  我站在那兒默然不語,任由撲上來的雪芝和羅莎為我檢查傷口。

  他說得一點沒有錯,我是被自己打敗的,就算我的武藝不如他,也還不至於敗得這麼慘。我又想起瞭希拉,我在出劍之時由於心中有缺憾,所以劍勢受制,露出破綻,被繆斯趁機破去。

  以情為招,最大的弱點就是,用劍的人心中絕對不能有缺憾。

  ※※※※

  “傷得可真不輕啊。”看著我的右肩,義父心痛地說。

  我斷瞭根鎖骨,好在我是龍戰士,傷得雖重,身體復原的速度要比常人卻要快上百倍,加上繆斯又手下留情,破去斷情之後他就收回瞭一部分的力量,所以隻是外傷而不是內傷,在聖光術的治愈下,很快就好瞭。

  “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說,我明白,這一年來,我一直都在騙自己,我以為自己已將她忘記瞭,其實我隻是在自欺欺人。

  斷情的弱點並不是殺力不足,而是我心中有根刺。

  ※※※※※

  “你明天不參加比賽瞭嗎?”

  看著胸口流血的兒子,科爾狄斯是又氣又急。

  “沒事的,反正明天我也是輸的。”繆斯淡淡地說。

  “什麼?”

  “我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將勝負之心完全拋棄,可是當那招斷情出現破綻時,我又起瞭勝負之心,以至出刀早瞭點,否則我也不會受傷。”

  “我應當接受更大的失敗,明日這一戰我一定要輸,我連在無數的人面前輸給迪卡尼奧這樣的事都能接受,那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我放不開的!”

  繆斯摸著胸口上的竹枝,平靜地說道。

  望著自己兒子已漸成熟的臉,科爾狄斯的心中充滿瞭欣慰,兒子,終於長大瞭。

  ※※※

  在第二天進行的比武大會上,迪卡尼奧如願以償地獲得瞭冠軍,不過,在這一年的比武大會上,來自哈爾格特傢族的年輕戰士,銀翼龍的第八代傳人喬西·哈爾格特的表現也極為搶眼。

  而“失敗”瞭的繆斯,不久之後就離開風都,與父親一起到帝國的東部的軍事重鎮海因特從軍去瞭,這幾年,帝國與魔族和獸人族之間雖然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可是小規模的沖突卻是持續不斷,到戰場進行真正的生死相搏,正是繆斯所想要的。

  二個月之後,鐵背龍迪卡尼奧·蘭貝斯,也離開瞭風都城,做瞭和繆斯相同的事情。

  那一年赤甲龍繆斯二十歲,鐵背龍迪卡尼奧二十歲,我十九歲,三頭黃金龍如月公主十九歲,碧玉龍波爾多十八歲,銀翼龍喬西。哈爾格特十七歲。

  這一代的龍戰士,年齡都很接近。

  帝國的歷史,在平靜的表面下,翻過瞭一頁。

  這一年,是帝國建國的第三百個年頭,離第十二次神龍戰爭的爆發還有一年半的時間。

  註:阿喀琉斯的腳跟:阿喀琉斯是荷馬史詩《特洛依》中希臘聯軍的英雄,由於小的時候其父母將他在冥河的水中浸泡過(另一說為用魔火灸烤),全身上下刀槍不入,隻有他的腳跟被其母抓著,沒有浸到河水,成為他身體上唯一的弱點。

  後來太陽神阿波羅就是利用他的這個弱點,用暗箭射殺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