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姐姐要求今晚就回去上晚自習,原本還想著和小姨溫存一會兒的我有些沒辦法瞭,隻能和姐姐一道回瞭學校。
但不管怎麼說,我和小姨的事情沒有被姐姐發現異樣,結果還是很不錯的。
就是我腦海當中那張羊皮紙上,關於小姨那個好感度欄目裡斜杠之後的數值又增加瞭。
現在是100/23。
也不知道那條數值是什麼意思,但根據小姨數值波動的情況來看的話,我隻能認為它是跟厭惡這方面的意思掛鉤的瞭。
被小姨開車送我們倆回瞭學校後,我就跟姐姐分道揚鑣先回瞭一趟宿舍。
主要現在要是跟姐姐在一起的話,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回到宿舍,我將眼鏡盒拿出來放到我房間裡面收好後,就等瞭一會兒,覺得跟姐姐回教室的時間差不多隔開後,我便背上書包,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微風徜徉在人流之中,落葉翩躚,預示著秋來。
當然,江城這樣偏居z國南方的地方一年之中也隻有夏季和冬季。
秋天?
抱歉,沒經歷過。
同時,江城也不會下雪,正因如此,其實我心裡面是非常稀罕雪的。
雖然之前冬季的時候,也是跟媽媽她們旅過遊,見過雪,但不管如何,對於每一個生長在南方的孩子而言,心裡面或多或少都會對下雪抱有一種比較深重的喜愛。
就在我左思右想的時候,忽然註意到瞭一個嬌小的身影正低著頭走路,我想瞭想,還是選擇快步跟瞭上去。
小姑娘聽到腳步聲後,下意識地抬起頭,可發現來人是我後,又低下頭繼續走著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我見到對方的動作,有些無奈地一笑,但還是繼續和她並排走著:“輕染,你這麼快就回學校瞭嗎?我記得你們高二不是可以晚一個小時到的嗎?現在才七點多……”
小姑娘聽到我的話,抬頭看瞭我一眼,隨後咬著唇站定,一張小臉緊皺著,櫻唇微啟,語氣又是有瞭那晚的氣勢:“學長……你能不要繼續這樣瞭嗎?你能對我這麼好,不就因為我像你妹妹嗎?但我不是你妹妹!”
你不是誰是……再說瞭……就算你不是,我現在知道你長得這麼好看,還不能讓我來騷擾你瞭?
不過既然你現在不想喊我哥,那我就用另外一個身份唄……
我心中嘀咕瞭一下之後,眨瞭眨眼,佯裝奇怪地撓頭,厚臉皮道:“咋瞭,我關心一下師妹不行啊?”
顧輕染臉色僵瞭僵,不善言辭不善與人爭論的她能說出剛才的話就已經是極限瞭。她本想著她的那番話能勸退眼前這個真的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兄長,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厚著臉皮,擺出瞭學長的姿態。
她要怎麼辦才能擺脫他?
越想越急,小白兔那一雙瀲灩生波的桃花眼迅速泛起瞭一層薄霧,楚楚可憐。
而我見瞭她的神情,也是被嚇瞭一跳,心中的柔軟被戳中,立馬輕聲道:“輕染你別哭啊……我走行瞭嗎?”
顧輕染明顯愣瞭一下,眼中的淚光像是蕩漾瞭一下,她意識過來後迅速低下瞭頭,磕磕巴巴地道:“好……好……學長再……再見……啊不!”
出於自身的修養,顧輕染下意識地說瞭一句再見,可話一出口,她意識到不能說一些讓眼前男生繼續糾纏她的話,接著就又是下意識地補充瞭一聲啊不。
但說也說瞭,事已至此,她也隻能慌張地扭過身去,不敢面對我。
“噗呲……”
我也意識到顧輕染所想,也是被她的自我否定所戳到,看著她扭過身去的樣子,我沒忍住地噗呲出聲,雖然極力將準備發出的笑聲吞咽下去,但最後還是沒忍住笑出瞭一點聲音。
顧輕染聽到我的笑聲,臉上浮現瞭一絲紅暈,有些著急地扭頭看向我:“學長!”
我聽到她的話,立馬收斂瞭聲音,隨後認真地看向她。
顧輕染見到我的神情,馬上動腳準備離開,可她每走一步,都被我攔瞭下來,沒有辦法,最後她隻能又是淚眼汪汪地看向我,希望我能讓開道路。
我看著眼前小白兔那張姣好的臉頰,低下瞭頭,“輕染,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而選擇不想見我,但是我大概率不會就這樣輕易地聽你的話的,所以我事先給你打個預防針。”
顧輕染聽瞭之後,像是做出瞭什麼重大決定一樣,也是十分認真地看著我:“學長,你真的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什麼都知道瞭,是我搶走瞭你的爸爸……我們的確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但我們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搶走瞭爸爸,可你卻還對我那麼好……我覺得這樣好難受……好難受……”
顧輕染說著說著,語氣從一開始的氣勢很足又變成瞭怯懦緊張並且帶上瞭哭腔,同時她眼角噙著的淚花也是慢慢變成瞭一滴又一滴的淚珠,不斷滾落而下。
我微微皺眉,沉默地翻過背包,拿出紙巾來遞給她。
顧輕染搖搖頭,一手拍開瞭我。
見到她不想接,我沒有多想,十分強硬地一把將她抱住,然後開始幫她擦去眼淚。
顧輕染感受到背後的溫暖和我的動作,整個人呆滯下來,就連哭都忘瞭,這也方便瞭我的動作。
等著身後的男生幫她擦去眼淚後,我才感受到顧輕染像是回過神來瞭,迅速掙開瞭我的懷抱,隨後眼神迷茫地看著我,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空洞無比。
我將紙巾揉成一團,伸手揉瞭揉她的頭,在她茫然無措的眼神下,輕聲道:“既然你知道瞭,我就實話實說吧。輕染,沒錯,我們兩的父親……啊不,應該還要加上我姐,之前跟你見過一面的,她叫江沐雪……反正不管瞭,就是我們兄弟姐妹三人的父親,都是江沐淵。”
“那學長你為什麼……”
“聽我說完。”我打斷瞭顧輕染的話,看瞭一眼已經沉下來的天幕,開口道:“江沐淵的確拋棄瞭我們,改而去和你媽媽在一起瞭。可輕染你要明白,我對他,隻有恨,因為他拋棄瞭我們一傢。但我對你,沒有恨,反而是可憐和疼愛。”
顧輕染眸光微閃,眼神全是不解。
我咽瞭咽口水,收回瞭手,示意她和我一起走。
看著顧輕染猶豫瞭許久,最後選擇跟上瞭我,我繼續講述自己的想法:“你想問我為什麼對你是這種感覺,是吧?唉,有三個原因。第一個,首當其沖的,就是我們第一次在法院外見面的時候,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江沐淵。
但我知道的是,她直接動手打你瞭,沒有一絲猶豫。他這樣的一個父親,竟能不假思索地當眾打自己女兒……見到你被打,這就是我可憐你的第一個原因吧。
第二個,便是我跟你的關系,後面得知你的父親也叫江沐淵後,再加上我當時已經知道那天那個男人就是自我出生以來就沒見過面的生父,我其實已經判斷出來你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瞭。我沒當過哥哥,但看著你,或許是出乎本能地想去疼愛你吧。這個就是第二個原因。
最後的第三個原因……其實跟第一點差不多,都是看你可憐,我見到你性格的問題,見到暑假那時候的你因為傢庭的緣故而沒有飯吃……見到你的父母將你看成一個可有可無,雙方都嫌棄的人,我於心不忍,你知道吧?”
顧輕染聽後,眼神第一次變得有些兇狠:“我爸媽才沒有將我看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們才沒有嫌棄我!”
面對第一次發火的小白兔,我淡漠地看著她,見到她眼中不畏縮的神態,我將外界以及當初小姨評價她顧傢的問題的話語重復瞭一遍。
重申瞭一下她以為的,跟她實際上面對著的對比瞭一下,讓她認清事實後,我最後又補充道:“當局者迷,輕染,你媽媽我不敢隨便評價,畢竟還沒見過面……但就江沐淵來說,你以為他對你很好,但我還是那句話,誰傢父親會當眾呼親生女兒一巴掌?這就是他對你好的地方?
你要記住,江沐淵就是個人渣,能直接為瞭金錢和地位,直接拋棄瞭我媽……同時也是因為和你媽媽生瞭間隙,他有對你釋放過一絲父愛嗎?嗯?你能感受到嗎?
你感受到的,或許隻是他扮演出來的,這隻大概率隻是他在別人面前表演出來的做作舉措而已。
你想想,他對你很好的時候,是不是有你們傢的老人在?是不是有你外公在?你外公是你們傢的主權者是吧,他隻要表達出對你好,對你這個外公的外孫女好,江沐淵他就能獲利,你知道嗎?
輕染,我最後說一句,你沒有搶走我父親,你不必愧疚。他也不配當我父親,而對於你來說,他也不配當你的父親。
我對你做的事情,是出於哥哥的身份,既然你不願接受的話,我也不堅持瞭……呼——就這樣吧,輕染,再見。”
話音落下,我們也是剛好來到瞭兩棟教學樓的分岔路。
我最後看瞭一眼呆滯的小姑娘,心情復雜地往自己的教學樓走去。
原本還想瞞著的……可沒想到這才沒多久,就全部說出來瞭……
所以……
說給顧輕染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是誰?
亦或者是她自己發現的?
若是前者的話,那麼說出去的人,是小姨……還是姐姐?
一路上到五樓,我心中也是將小姨這個選項排除。
走到姐姐的教室前,我看向角落裡的那個座位。
座位上的少女在埋頭做著卷子,鬢前的秀發垂著,遮住瞭臉頰。
越來越多的線索一一被我找出,我忽然有些害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