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眾修士起先沒回過神,見寧塵二人棄船而下,才意識到救人難免動用真氣,不由得大驚失色,連聲呼號叫他們回來。
寧塵又不是傻,他鼓瞭一口氣在胸中,巽風邪體應和江風,隻用點滴真氣便在空中滑出幾十丈去。他方才揣測那蜃蛟之威,自己就算打不過也有逃生之力,況且蜃蛟隻用尖牙利齒襲人,若真被咬上一口對自己這肉身也無大礙。
蘇血翎身為元嬰更是無畏,鬥將起來未必不能斬蛟而勝。隻是萬一用出真力被人識出修為,一位元嬰過江入境,寒溟璃水宮自不會坐視不理。
寧塵從不做有勇無謀之事,他甘冒風險救人,可不會隨意把自己搭進去。他提著一口氣竄出,堪堪滑至水面上最近的那塊木板。有瞭實處借力,隻需足尖一點,寧塵與蘇血翎不需真氣便在水面騰躍起來。
蘇血翎速度快,率先撲至最近的幾個落水船工,雙手分別一提,抓著兩人脖領子撈起來向後扔去。寧塵在後面占住一塊大船骸,凌空接住兩人,轉身又去往大舟去送。
殊不料那大舟哪怕無人驅動,也順著江流滑出更遠去瞭,若想不用真氣一步躍回船上,實在難上加難。
正在踟躕,卻聽得船上一陣吵鬧,有一人抬手劈在船舷木板上,幾名力大的武修紛紛將碎木擲瞭出來。凝心期武修用上氣力倒也不錯,一條條木板排在江中,依稀給瞭寧塵一條小路。
倒也是有心,寧塵暗暗點頭。他躍近大舟,呼喝幾聲抬手將船工往上去扔。幾名修士算是有眼力介,小心著手將人接瞭上去。
那蜃蛟不知是吃瞭四名金丹修士滿足瞭肚腹,還是壓根對這些沒有修為的常人提不起興趣,江面上一片紛亂,它卻再沒現身。寧塵蘇血翎來回忙瞭半天,有驚無險,把落水的盡數救瞭起來。
二人回歸大舟,那些船工車夫上前圍作一團,磕頭如雞奔碎米。寧塵敷衍幾句,隻帶阿翎回去艙裡,懶得露面。
不多時候,本船與貨船的船老大都前來敲門,做足禮數敬詢二人名諱,說是要報上寒溟璃水宮羌州分舵為兩人請賞。寧塵自不可能報名,三言兩語冷冰冰給他打發走瞭,兩人走的時候畢恭畢敬給寧塵送上一桌酒菜,一句多的話不敢問。
「寧塵,你方才為何一意冒險救人?」兩人坐到桌邊,蘇血翎忍不住開口發問。
寧塵拿筷子戳碎瞭盤中一尾清蒸鰱魚,夾起魚肉送進嘴裡:「修士打戰連累凡人,我看不慣。」
若是情勢兇險,寧塵斷不會沒頭沒腦跳出來做老好人;但力所能及之事卻袖手旁觀,叫寧塵的性子是萬萬安不下心的。
也不是一次兩次瞭,無論當初在合歡宗出手幫程婉,還是白帝城外為車夫雷小黑教訓何子霖,其實都是一個道理。雖素昧平生,可在他眼裡,修士凡人還不都是爹養娘生,活的久些便能把人不當人?王八還活的久呢。
方才最後殞命的那名女修,自然知道就算上瞭船也無濟於事,卻還偏要往這邊來,為的什麼?還不是為瞭叫那一船凡人替她去喂蜃龍,自己才好有機會脫身。她要是真借那一船人逃瞭活命,寧塵也得出來給她剁瞭——何子霖當初不就被他打成熊貓眼瞭嗎。
他多喝一口酒,斜著眼沒好氣地問:「怎麼,你覺得我不該去救人?」
阿翎面無表情,隻淡淡道:「輪不到我說該與不該,你要去闖虎穴龍潭,我都護在你身邊。我問這話,是覺得那似是你道心所在,若能論一論道,或許對你結嬰有助。」
寧塵還當是蘇血翎不喜自己管閑事呢,這樣說來倒是錯怪她瞭。他聽到結嬰之事,頓時有瞭興致,趕忙問:「阿翎,你是如何結嬰的,與我說一說吧。」
他早將柳輕菀之前教的與眾女分享過,阿翎便順著那路數解釋道:「想要結嬰,必須祛除道心中一應雜質,打磨至玲瓏剔透,方能丹破生嬰。我道心落在一個「忠」字上,但若是一味愚忠,卻是斷然無法結嬰。」
「那又當如何?」
「如柳七娘所說,生出道心便是對這世間發出一問。彼時我比龍雅歌修為更高,依著道心卻要忠心不二,舍身拼命去保她周全,道理何在?我又憑什麼要「忠」?這便是我的道心一問。」
蘇血翎早有答案,不需寧塵多問,她繼續說道:「我們合歡法綱精妙非凡,直指大道,能助龍雅歌尋得真訣傳人便能完整法綱,這是動念之始。而後我與她情同手足,亦知她胸懷大志,這忠的便不是一個宗主之位,而是彼此之情。」
寧塵聽在耳中,暗暗感嘆。這答案聽起來輕描淡寫如此簡單,仿佛是任何一個人都能講出來的道理,可落在修士自己的修行之上,卻非得從心而發才能解去心結。
隻是不知自己何時能摸到眉目……寧塵一邊想著,一邊沉念去觀自己氣海。
渾沒想到,那逆行金丹不知何時竟平靜下來,雖逆轉依舊,但其勢之微卻幾不可查。飛來青嵐江這邊的時候,那逆行金丹還轉得跟小陀螺一樣,半天功夫就忽然生出變化,必然和自己救人有關。
寧塵忍不住嘿瞭一聲。合著鬧半天,真就得是扶老太太過驛道才好使?這以後天天做好事當文明標兵,豈不是幾步跨到道心大圓滿?
寧塵通曉這一節後,反倒真正生出瞭「一問」。
為瞭提升境界行善,那行善就隻不過是求功求利的工具。隻有從心而發,拋卻功利,才能真正心行合一。可想做到這一點何其困難。悟到此節之後,每每見到行善之機,就必然生出「目的心」,善舉也變作瞭諂媚。
所以那一問便是:這該如何是好?
答起來也簡單:憑本心行事,不去多想即可。
答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人不就是這樣麼,越不叫自己去想,偏偏就沒辦法不想,非得是有機緣大徹大悟一番才能堪破此節。
說是「從心」,可當初為瞭救霍醉,絞盡腦汁制住燕七梔,又是怎的不從心瞭?為何還是鬧得金丹逆行?寧塵如今復盤,恐怕隻在自己臨走時對燕七梔那一句:「對你不住。」
所以想要「從心」,也有捷徑。哪怕有愧,也可以自己找個萬全借口。皇寂宗是敵非友,那燕七梔先前還對自己嚴刑拷打,自己反而制之,於理來說無從指摘,隻是於情有礙。如果能哄得自己過瞭這道心坎兒,大概便不會金丹逆行。
隻不過如此這般,那【我道】也即是【癡我】之道瞭。自己騙瞭自己,道心雖無損耗,卻又能蒙混多久?寧塵忍不住嗤之以鼻,真想得成正果,非得走那【真我】之道不可。
弗一想通,寧塵隻覺得全身一震,氣海中逆行金丹竟戛然而止。他化出一問,又擇定真我之道,使得偽丹驟然凝實,緩緩恢復正旋,眼看就要成就飽滿。
寧塵心中歡喜,忍不住大嘆一聲。自己都他娘靈覺後期瞭,這才真正結成圓滿金丹,說出去都叫人笑掉大牙。眼下三五天功夫金丹便能夯實,隻要不去主動雙修惡采,今後哪怕有些差池也再不至失控逆行。
至於如何解那一問,但叫它來日方長吧。
「好阿翎,虧得你及時提點,更得好好叫我親親你啦!」
寧塵把手一招,把蘇血翎喚到自己桌子一邊,夾瞭一口魚肉喂給她吃。
原以為親箸相喂盡顯親昵,沒想到阿翎把頭一撇:「我不吃。」
「啊?為什麼?」
「不幹凈。」
寧塵低頭看瞭半天:「哪兒不幹凈啦?我都吃好幾口瞭,挺好吃的啊……」
蘇血翎垂下眉去:「吃進去不幹凈。」
寧塵啞然失笑。這船傢備的都是現撈現捕的河鮮,凡人吃食不似靈獸仙植那般純凈,其中無法煉化的雜質頗多。吃到腹中的雜質多瞭,總要向外排的不是。蘇血翎元嬰修為早已練就辟谷不食,非是靈力精純的仙肴才不入口,真應瞭後世那句仙女不拉屎的俏皮話。
「我一個人吃喝有什麼意思,陪我吃!」
寧塵不由分說,揭開蘇血翎面巾就送去她唇邊。蘇血翎實在沒轍,隻好微張小口讓他喂瞭。
那河鮮味道不錯,蘇血翎被寧塵強喂兩口,無奈之下自己也篤瞭筷子吃瞭些。寧塵倒瞭一杯船傢自己釀的薯酒,喝在口中又辣又澀,他心下使壞,拉過阿翎接吻,都渡去瞭她嘴裡。給人喝完還多叮囑道:「不許用真氣散酒力!」
阿翎知道他捉弄自己,可心裡不知怎地卻也歡喜。不多一會兒,一壺酒都被寧塵連引帶勸灌入阿翎腹中。那酒劣而烈之,阿翎喝得雙眼迷離,臉上盡是紅暈,硬邦邦的身板兒也軟瞭些,直往寧塵身上去靠,叫寧塵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負一頓。
她外面穿著灰撲撲不起眼的短衫長褲,寧塵松瞭她袍帶伸手往裡去摸,著手處又硬又光,不由得「咦」瞭一聲。
阿翎酒中微醺,見他模樣忍不住笑出聲,自己撥開衣襟去給他看,原來裡面還有一件貼身的夜行黑衣。之前總穿的那套黑衣乃是護衛法袍,除隱匿功效之外也織入瞭禦敵護身的陣法,而這件緊身的卻把所有法織都用在瞭躡足潛蹤的法術上。但凡寧塵需要,她將外袍一脫便可施展影遁之術。
這套緊身黑衣乃是魔礁黑鯊的鯊皮所制,那魔鯊潛於海中伺機而動,專以靈獸仙魚為食,連元嬰修士的神念都能避過,更別說如今制成衣物又嵌織瞭數種隱匿法術。蘇血翎正是有此物相助,才能潛至燕庭闕身邊而不被發覺。
寧塵哄著她把外袍都脫瞭,隻見黑衣與阿翎身體緊緊貼附,臀腹曲線一覽無遺,連胸前兩顆乳頭都分毫畢現,如同再生的一層肌膚,若不是顏色深暗,簡直如裸體一般瞭。
寧塵咽著口水道:「我說阿翎,你穿這麼一身兒,若是潛入哪處被人捉到瞭,還不激的人傢淫性大發?」
阿翎笑道:「羽化期以下,沒人捉得住我。」
話音一落,就見她身子往前一探,驟然消失在寧塵眼前。寧塵趕忙拿神念去掃,卻全然察覺不到阿翎所在,這才心服口服道:「你跑哪兒去啦!快出來吧!」
扭頭一看,一團黑霧竟從寧塵影子裡剝瞭出來,眨眼一晃恢復瞭阿翎模樣,無聲無息,無風無波,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寧塵張大嘴:「這便是影遁?」
遁術算在身法之內,乃是靈覺期往上才能修習的法術。與平常身法比起來,遁術隻勝在隱秘詭奇,尤以劍修為尊。劍修修至人劍合一之境,可神意化靈融入劍光而遁,乃世間最常見之遁術。其餘諸如水遁火遁,無非是海外仙島中修士亦或避災避險時所用,通曉者人數不廣。
然而外道暗修掌握的遁術卻大不一樣,當日阿翎在萬法宗帶寧塵以心尖精血施血光遁法,求的便是借血光凌厲,好在數名分神期敵手的阻攔下搶出一段距離激發脫身玉玨。方才用的影遁之術也是一般,不求速度,隻叫人無從感知。搶占先機也好,輕身遠匿也罷,當真無往不利。
寧塵見獵心喜,央求道:「阿翎教教我吧!這功法實在有趣!」
「你若要學,我自然教得。隻是想要弄得如我一般,非得有這件法衣才好。你想要,我就脫給你穿。」
那本就是阿翎的寶物,自己隻是好學心起,自然不能奪人所愛。他一擺手:「回頭你教我個皮毛就好,衣服我不要。倒是不知,這衣服如何脫得?」
阿翎不必說話,伸手在臍上三分輕輕一劃,露出一條縫來。原來這套黑衣仍是分得上下兩件,隻在中間以法力相接,這才看上去天衣無縫渾然一體。
寧塵將她摟過來從後面抱住,也不急著把手伸到衣服裡面,隻隔著那薄如蟬翼的鯊皮去摸阿翎。阿翎身材修長,偏偏那對鴿乳在寧塵女人中最是小巧,尚不如洛笙那對早熟的奶子。可如今叫這緊身的衣服一擠,仿佛還大瞭半分似的。
一手揉她奶子一手捏她屁股,寧塵興致盎然,問道:「先前說想要霍醉那樣的,又是哪樣?」
蘇血翎給他三兩下捏的微微氣喘,強壓著嗓子輕聲道:「你那日……隻插瞭她一下,我卻見她爽成那樣子……我……也想試試。」
她本是個冷硬性子,如今和寧塵親密無間,這才拼瞭命說出這麼一句。寧塵聞言愛的她更緊,手上忍不住多用瞭兩分力,揉得阿翎嗯哼一聲。
伸手就去扯她褲子,那鯊皮彈性甚強,不費吹灰之力便拉到大腿,露瞭白花花的屁股出來。寧塵把手伸到阿翎牝戶之間探瞭探,不過微有潮意,絲兒都拉不出來,知道是火候未到,便抱著那白白嫩嫩的屁股蹲下身,拿舌頭去舔。
「什、什麼東西?!」
阿翎往日見著寧塵那根白玉老虎都是硬挺挺的,隻等那虎頭頂在自己陰門上。結果硬的沒吃上,卻來瞭一條時軟時韌的東西往穴口鉆,立刻一個激靈想要掙開,卻因寧塵抱著屁股動不得半分。她回頭一看見是寧塵親她私處,心兒頓時化瞭一半。
寧塵舌尖從她紅豆一直舔到會陰,癢得阿翎連連晃動屁股,口中忍不住道:「說好、說好是要插我……你別舔瞭……」
眼見那粉紅色嫩穴濕得光亮,寧塵這才站起身來把龜頭壓在阿翎小屄上。阿翎與他身高相差不多,最適合站著行淫,她雙腳向上踮起,順著著寧塵最舒服的高低,舉臀相應。倒不需寧塵往裡插,她自個兒就用穴兒一口一口將雞巴含瞭進去。
寧塵如法炮制,把雞巴捅到底,輕磨片刻便往外拔,卻隻聽見阿翎一聲痛哼。她淫水還不夠豐潤,酸麻間隻被剌得隱隱作痛,卻不覺多麼舒爽。
那日霍醉一棍叫寧塵戳得升瞭半截天,實是因柳輕菀即刻就要到來,弄得姑娘心下忐忑又羞又急,刺激之下才有那番酸美。阿翎和寧塵一同膩在艙中無人相擾,哪裡能有那般情趣,自然嘗不到什麼鮮瞭。
「有感覺嘛?」
阿翎搖搖頭:「不覺有什麼稀罕……可能我天生性冷,嘗不出滋味……你自己弄得舒服就好——喔!!」
不等她說完,寧塵又一棍子杵瞭進去,撞得阿翎一聲嬌吟,抿著嘴唇準備承他一番雨露。沒成想寧塵操進去又不動瞭,勾著她腰將阿翎攬在懷裡,重新坐回到桌前。
阿翎好久都沒被他碰過,那細窄管腔被玉杵撐得緊緊漲開,龜頭也直抵在宮口上,仿佛喉嚨都給頂到一般。結果寧塵倒好,把她抱在雞巴上插好,自己又吃開瞭。
「你……你幹什麼……」阿翎梗著喉嚨嗔道。
寧塵一手叨著菜往嘴裡送,一手摸著阿翎滑嫩小腹愛不釋手。他將手指往裡去壓,隔著她肚子都能摸到裡面那根硬物,叫阿翎又多氣喘瞭三分。他又拿手指頭去玩弄那恥間絨毛,給她搓瞭細細幾綹,給阿翎鬧得個好不羞。
吃飽喝足,他又拿腦袋從阿翎腋下探過去,推瞭緊身衣上去露出她乳兒來,含在嘴裡親瞭起來。阿翎那穴裡含著雞巴時間一長,這會兒功夫已泌瞭越來越多淫水下來,一股焦熱在腹中回旋,一點一滴積累著快感,一炷香時間下來已是全身發緊,再叫他一吃奶子,立時小小去瞭一次。
那高潮又輕又緩,隻叫阿翎肚子抽瞭兩抽便慢慢退去。可那雞巴依舊頂在腹中,潮水退瞭三分不禁又往上漲。心中奇怪,怎麼都沒被他如何戳弄就能高潮,莫不是自己天性淫蕩?可叫阿翎有些慌瞭。
「寧塵……我、我到瞭一次瞭……你拔出來吧。」
寧塵嘿嘿一笑,摟著她站起來,往旁邊床上一倒,抱著阿翎側躺在榻上,雞巴卻一直杵在她穴裡。阿翎梗著嗓子忍瞭片刻,見他沒有動靜,便想翻身起來,卻又叫寧塵大腿一掀壓在她腿上動彈不得。
阿翎叫那雞巴捅在裡面恁長時間,心火上湧,也不再顧得矜持,晃這屁股就想自己動一動。不料寧塵俯身一側將她壓趴在床上,撅屁股都沒得地方撅,隻能老老實實含著雞巴趴在枕頭上。
自個兒男人整個趴在自己背後,乳頭蹭在被褥上,屁股也叫他懟得死死的。阿翎隻覺得全身都來瞭感覺,恨不得叫寧塵狠狠操上百十個來回才能舒坦。可寧塵這麼一趴又是半個時辰,愣是紋絲不動,把個蘇血翎弄得喘如風箱,屄裡的那根雞巴每每跳上兩下,她便要去上一次。
一個下午,寧塵雞巴不過前後總共挪瞭兩三寸,蘇血翎已吃瞭十來次的小高潮,整個人都快迷糊瞭,口水不自覺把枕頭濕瞭個透。
「主……主君……別再……唔!!阿翎……阿翎又到瞭……」
眼看身下的姑娘已軟似爛泥,聲兒膩的發甜,寧塵這才咬著她耳朵道:「不饞霍醉那一口兒瞭吧?這樣弄,阿翎可喜歡?」
「嗯嗯……喜歡……你拿出來吧……」
一次激烈的泄身都沒有,半天下來全是一波又一波的小高潮,這滋味比酣暢淋漓一場歡愉更加耗人,蘇血翎隻覺得自己骨頭縫都給磨得酥瞭,全身上下已敏感到極致,甚至稍微動彈一下子都會要再去一次。
然而隻聽寧塵說:「可我還沒吃飽呢?」
「唉?」
蘇血翎剛一愣,寧塵已扶著她腰起瞭身。阿翎連忙隨著改換姿勢,跪在他身前撅起屁股來。寧塵忍瞭一下午也不再收著,薅住蘇血翎腰際狠狠操瞭進去,那股間蓄得汁水一下子噴出來,殷紅一片,那血沁柔腸的名器早活泛瞭。
阿翎禁不住一聲大叫,又到一次,她驚恐其他艙裡有人聽見,連忙一口咬住臉旁那濕漉漉的枕頭,苦苦憋住瞭呻吟聲。
寧塵兩隻手擒著那緊繃的腰身,雞巴不斷犁過不能再熟悉的陰道,噗噗撞在阿翎屁股上,將她推的前後搖晃不休。隻褪到大腿根的鯊皮褲褲襠已滴滴答答積瞭慢慢的淫液,隨著寧塵抽插竟水波蕩漾起來。
阿翎伏在被上,死死把臉埋住,卻也蓋不下那「恩恩嗚嗚」一連串淫叫。寧塵伸手抓著她後腦頭發,硬把她提起來:「阿翎呀,你這樣我聽不到你叫呢。」
阿翎滿臉都是沾染的口水,回過頭來淒然望著寧塵哀求:「主君!主君!我忍不住!會叫旁人聽到……」
「聽到又如何?他們既不知道我們是誰,你又掩瞭面目,怕的什麼?」
他露出壞笑,拽著阿翎頭發不讓她趴下去捂嘴,腰腹用力,噼噼啪啪撞得更加起勁。
蘇血翎無奈隻能咬在自己手臂上堵嘴,剛堵上一半又叫寧塵躲瞭一條手去拽著,她已忍到極限,沒得半點辦法,櫻口一張再也停不下來。
「啊——啊——主君!!主君!!啊!!噢噢——那雞巴、要把我、裡面都熨平瞭!唉呀!!啊啊!!主君!!阿翎、阿翎喜歡——喜歡你——喔!!噢!!太、太深瞭!!啊啊啊——求你——求你也喜歡阿翎——喔!!到瞭——阿翎要到瞭!!今天、今天第十八次——到、到瞭——唔唔唔!!」
那撐著身體的單手再堅持不住,胳膊肘一彎軟瞭下去。寧塵怕真扯痛阿翎頭發,連忙將手一撒,她咚一聲栽倒在枕頭上,不省人事。
冷言冷語蘇血翎,叫寧塵花瞭一下午時間調教,終是被他揉捏的心尖失掣穴兒花開,精神迷亂之間把一肚子淫語都操瞭出來,恐怕等她轉醒之後,現在說瞭些什麼一句都不記得瞭。
寧塵懟瞭她宮口最後一下,舒舒服服在她穴裡射瞭。蘇血翎早暈瞭過去,被他這麼一射又渾身顫瞭幾下,迷迷糊糊說瞭幾句什麼,卻也聽不真切。
為瞭叫她身子不倒,寧塵還一直捧著她屁股呢。等給她灌完精,寧塵拔出屌來立刻就將鯊皮褲子拽瞭上去,緊緊包住瞭阿翎的臀兒。
昨夜趕路未眠,又操瞭整整半天,寧塵抬眼一看外面天都黑瞭。他哈哈一樂,抱著蘇血翎一起滾在踏上,摸著她滑溜溜的夜行鯊衣睡瞭個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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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血翎天明轉醒,手酸腿麻,後脊梁從上到下說不出的酥軟通透。往旁邊一看,寧塵與自己抵首而眠,睡相憨態可掬。她心中柔情一片,抱著他的手不禁緊瞭幾分。
忽覺身下小腹一片熾熱,她輕輕騰出手來往下去試。卻不知寧塵一股熱騰騰陽精還蓄在她穴裡,被那緊身鯊衣封在裡面,她這麼一掀褲腰,那濃精立刻從穴咕嘟咕嘟溢出來,流的熱乎乎粘稠稠一片,都叫那夜行衣裹住在屁股大腿上。
她又羞又氣,見寧塵瞇縫眼正看她,抬手推瞭他一巴掌。
寧塵可不慣著,樂滋滋起身把阿翎按住在床上,脫瞭褲子豎起雞巴,這一天是把她從白天操到晚上。百十個姿勢都用遍瞭,從頭到腳都日透瞭,把個蘇血翎幹得服服帖帖,一身初嘗人事的青澀都揉成瞭美嬌娘的軟膩癡纏。
寧塵仍不算完,還次次都故意出在阿翎褲子裡,褲腿兒都快灌滿瞭才罷休。
開始還不高興的,可一番擺佈欺負之下,寧塵卻發現她越欺負越軟。最後一次強行往她腿間射精的時候,她自己穴兒一抽竟多到瞭一次。
「原來阿翎喜歡叫人欺負呀?」寧塵親著那已經喘得發冷的嘴唇,逗她道。
阿翎早沒瞭力氣,隻垂目道:「嗯……你怎麼欺負……我都高興的……」
「那,不許洗,我叫你清你才能清。」寧塵隔著那緊身褲摸來撫去,隔著褲子也能試到那自己至陽之物暗暗在裡面發熱。
阿翎咬著嘴唇,對他雙眼緩緩眨瞭一下權作應瞭。半個身子裹滿瞭他的精液,蘇血翎隻覺得熱血上腦,心口怦怦直跳,卻是別有一番情趣。她扭過身去,暗暗摸瞭摸熱乎乎的小腹,呼吸不禁又急促瞭幾分。
轉過天來清晨,眼瞅著黎州船塢就要到瞭,寧塵也不好一直與阿翎宣淫。他們收拾停當,阿翎穿好外面佈衣佈袍,兩人一同去到甲板上吹起涼風,也看看黎州兩岸風貌。
眼看河港已入目力所及,客艙中修士都耐不住聚在瞭甲板上。一時間人頭攢動,吵吵嚷嚷, 船上稍微熱鬧瞭起來。
「怎的有一股騷味?聞到沒?」
「船上撈的魚吧?大驚小怪。」
蘇血翎聽得不遠處兩名修士對話,也不知是不是聞到自己腿上氣味,頓時面紅耳赤,直拿手去推寧塵的腰。
忽然,船艙中走出一人,兩旁修士連忙避讓,都躲在離那人三尺之外去瞭。寧塵先前掃過一遍,滿船也沒一個金丹,此時出來這人亦是凝心期,可偏偏一身殺氣凜冽,不禁令人側目。
寧塵定睛觀瞧,但見一女子頭戴鬥笠,下掛黑紗遮瞭面目。她長發及臀,懷揣長劍身穿暗色勁裝,昂然佇在船舷邊上,靜靜隻等行船靠岸。除去鬥笠,那打扮和阿翎在合歡宗時倒有七分相似。隻不過阿翎冷若寒冰,她卻一身鋒銳,像把出鞘的刀。
見寧塵註意力往那女子處飄,阿翎便開口道:「是誅界門的人,我識得她袖口的紋飾。」
「哦——————沒聽說過!」寧塵兩手一攤。
阿翎笑笑:「中原腹地的小宗門,離遠些的地方就沒有幾人知道瞭。隻不過因是少有的暗修宗門,我才會識得。」
世間皆知,暗修一途難成大道,能修到元嬰已是千載難逢。暗修還專門湊瞭個宗門,分明就不是沖著修行本身去的,不過培養瞭一幫供人驅使的工具。
「那誅界門的人厲害麼?」
「頗有些手段。暗修本就長於殺伐,她那樣一個凝心期,越階殺人輕而易舉。」
「與你相比如何?」
「粉刷烏鴉,墨染鸕鶿。」
蘇血翎不動聲色,嘴上卻不饒人。她雖是暗修,修的《合歡烈血決》卻是比玄門正宗的心法還要強橫的神功,平日裡爭鬥時所使的那些暗修法門,被烈血決大法力在後面一架,直如寶珠彈雀、牛刀殺雞。
講到自己外道一門,阿翎不禁話也多瞭幾句:「他們誅界門多以出借殺手為利,行事詭秘冷峻,在中小宗派間頗有威名。但看那女子,頭發留得那麼長,礙手礙腳,殺氣又如此張揚,便知她修得偏瞭。如她這般,距離三丈都能遙感到殺氣縱橫,隻會多惹耳目,平添警兆。」
「你當初也好不到哪兒去哇。」
「在合歡宗行的是護衛之職,自不需遮掩。若真要主動出手,必然要收斂氣息假作低階修士,以期獅子搏兔,扮豬吃虎。」
寧塵點頭稱是,蘇血翎在合歡宗時不顯山不露水,宗門弟子隻知宗主身邊有個護衛,存在感極弱。不像這姑娘,往那一站盡拿氣勢唬人瞭。
就在這當兒,一陣涼爽爽江風吹過,撩起那女子鬥笠上半邊黑紗。一瞥之下,叫寧塵眼前一亮,見那女子淡掃蛾眉剪水眸,小高鼻子朱紅唇,生的嫵媚清涼,不說是絕代佳人,也多少有些沉魚落雁的意思。隻是不知為何,她腮幫子努著太陽穴鼓著,渾身憋瞭一股狠勁兒,好像跺上一腳能把這船跺翻瞭似的。
臨瞭黑紗落定之前,寧塵才註意到,那絕好佳人的耳朵上有著半邊殘破,還在臉頰下頜處順下來一道細細疤痕,應是爭鬥時叫人劃瞭一刀留的傷。
「喜歡?我把她捉來給你?」
耳邊廂阿翎一句話把寧塵喚醒過來,寧塵以為她說笑,橫瞭一眼,卻見她一臉認真,嚇得寧塵趕忙擺手:「你別耍瘋,我是那樣人兒麼我!」
「誅界門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人,手上都有血債。你若想要她,也不會損道心……」
「行瞭行瞭,你說這話我都覺得挺嚇人的。」寧塵咂麼過味兒來,阿翎話裡話外多少有些陰陽怪氣。於是扭頭不再去看那邊的女子,隻趴在欄桿上犯懶。
阿翎看他這模樣,鼓瞭鼓勇氣,趴到他旁邊小聲說:「那我問你件事,你不許生氣。」
寧塵第一次聽阿翎這樣說話,於是好聲應道:「阿翎這麼好,我怎麼會生你氣。」
阿翎抿瞭抿嘴:「霍醉和我比起來,你是不是更喜歡她?」
寧塵後腦皮發麻,愣沒想到還能問的這麼直白。他腦袋裡電光石火,心說這可得小心應付,一句話說偏可就傷瞭姑娘的心瞭。
「你不要琢磨話兒哄人,隻與我講實話……我有瞭分寸,今後也知道該如何自處……」
寧塵輕嘆一口氣:「阿翎,喜歡這事兒斷不是能比來比去的,非要去稱分量,那可就弄錯瞭。我這心吶,好比就是一盆毛血旺——貪脆的,吃口毛肚;貪鮮的,咬口鱔絲。你問我是喜歡毛肚還是喜歡鱔絲,那我隻能說,我喜歡的是這盆血旺。」
阿翎似是沒怎麼聽懂,訕訕問:「我是鱔絲還是毛肚?」
寧塵實在憋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醉兒與我喝酒談天,最是投脾氣;可若有生死抉擇需得有人依賴,有你陪在身邊,我就多瞭一萬個踏實。憐晴伺候得我舒心,洛笙熏染瞭我無邪。咸的甜的辣的酸的,又能如何去比?你們每個人都給瞭我旁人比不瞭的。」
阿翎唔瞭一聲,不再說話。過瞭半天,才又小聲道:「你在我面前都不說更喜歡我,那就肯定是更喜歡她瞭……」
寧塵一拍腦門,半天口舌全白費瞭。
別看阿翎少經世事,直覺卻是犀利。自己嘰裡咕嚕一大頓,人傢都不往心裡去,隻側眼一紮便給自己捅破瞭。
不過阿翎說完也沒有面露不悅:「我身為影衛,本就沒奢望許多,主君對我不離不棄,視若掌中之珠,我都知曉的。方才又特意拿話哄我,真心我鑒。我隻多問一句……我,是她替不瞭的,對麼?」
寧塵心中感動,捉著她手親瞭親:「阿翎在我這裡,自然無人能替。」
阿翎爽爽嗯瞭一聲,貼著寧塵與他廝磨半天,冷不丁又突然說:「那龍魚兒與霍醉……你更喜歡誰?」
寧塵身子一震,全不用思忖,隻哀聲道:「龍魚兒。」
讓柳輕菀這等外人說起她,寧塵什麼都不多想。可從阿翎嘴中說出她的名字,寧塵似是瞬間便重歷瞭一遍合歡宗之情切,萬法宗之淒烈,一股焦灼情緒難以自制。
阿翎望見他模樣,忽覺心安,隻緊緊摟住他胳膊:「我們去尋她回來……尋她回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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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靠岸之前,不少修士已耐不住這片刻等待,仗著岸邊水淺無有大礙,紛紛躍下船去自己禦瞭風。寧塵蘇血翎也有樣學樣,拔去空中往黎州腹地飛去。
青嵐江邊水草豐茂鬱鬱蔥蔥,不曾想往深處飛不過半個時辰,身下的綠油油的草地便逐漸被枯黃色吃盡。抬眼望去,眼前竟是一片望不到頭的戈壁灘。一路上怪石嶙峋,稀稀落落生長著些許刺灌枯木,時時能瞥見人畜鳥獸的骨骸散落。
寒溟璃水宮所在怒州橫空山脈,足有半個昆侖大小。這麼一座山脈正橫在黎州界上,吞瞭打南邊來的濕氣,隻留下重重幹風吹遍黎州土地,落得個久旱少雨。離水脈稍遠些的地方,便盡是這般灰黃色的荒地戈壁。
飛到半路歇息的時候,寧塵口渴去掐聚水決,掐瞭十來次一共才聚瞭三五口,這地方當真幹的要死。好在先前看過地圖,柳輕菀說的銅林鎮已距離不遠,再忍些時候怎麼也到瞭。
前面漸漸有瞭被人踩實的商道,二人不願招人眼目,便從空中降下,沿著那土路又走瞭些時候,終於在前面光禿禿的石嶺環抱處望見一座大鎮。
這銅林鎮遠比寧塵想的大,也比想的更加繁華。旁邊那道嶺子雖然不高,卻連綿兩百多裡,其中產出不少稀有礦石。依傍著天賜寶地,又處在戈壁灘的交通樞紐上,銅林鎮在黎州也算數一數二的重鎮瞭。
鎮外面黃土漫天,裡面卻開鑿瞭十數處泉眼。鎮民們精心規劃,把泉眼之間相互挖通成小河流轉,又借此往鎮子邊兒上種瞭一大圈防風林。雖然仍是擋不住黃土墊道,鎮裡卻是生機盎然。黃土屋佈滿瞭綠油油的藤蔓,道兩旁也都是青爽爽的楊柏。
進到鎮裡,呼氣兒都順暢許多。寧塵跑到小河溝邊捧水洗瞭把臉,這才將一路上積的土腥味抹瞭去。
黎州滄涼,不利耕種,雖然借著鑿泉引水鋪瞭幾十畝田出去,鎮民們終究還是不靠種地吃飯。不似中原腹地有修士助得風調雨順,大多修士不愛在銅林鎮這種地方盤桓。就看這鎮子裡的人吧,被夾著土的幹風吹出瞭一層老皮,有種說不出的愁苦模樣。
況且這交通樞紐之地,行商極多。行商嘛,走南闖北,要是沒一臉橫肉,怕走不瞭幾個鎮子就被人連哄帶騙薅光腚瞭。他們聚在鎮子外圍,寧塵剛從鎮外走進來的時候,被他們拿兇神惡煞的目光剮瞭半天,不知道還以為進瞭土匪窩呢。
可是此地倒是孩子不少。孩子們小鼻子小眼也不去鎮外勞作,一個個都還挺水靈,不似此地成人那般苦大仇深。他們哇哇叫著從街這頭竄到路那頭,玩得不亦樂乎。
有一十歲上下的小子玩得瘋瞭,一腦袋撞上前頭一個行商,恰捅瞭他膝蓋窩,給他撞得一個踉蹌差點沒跪趴下。那大漢橫眉豎眼,一把撈住小孩搡在地上。
「我日你娘的小兔崽子,找死!」
鐵塔一般的漢子抬腳就踹,一腳踢得小孩大哭起來。他一腳之後不算完,逼上去還待動手。周圍有鎮民面露不鬱,隻忌憚那漢子兇蠻不敢多語。
寧塵剛想動作,隻聽有人「咄」的喝瞭一聲。旁邊人都抬頭看,卻是一名四十多歲的教書先生。那先生穿著白底黃紋長袍,手持一把折扇,快走幾步來到近前:「小孩子頑劣,不過沖撞一下,何必下此狠手!」
大漢的蒲扇巴掌張開瞭怕是比那先生的頭還大,誰知被他呵斥瞭一句人卻縮瞭,口中連聲道瞭不是,扭頭趕車便走。
看雙方表情,這教書先生與大漢並不相識,多半是身上服色表明瞭是出自某座書院的。那先生一句話便能將這些行商喝退,可見其書院倒是在周邊地界甚有威望,鬧不好是哪個修行進境無望的老修士辦的。
眾孩童一擁而上,纏著那先生撒嬌。那先生摸摸這個腦袋拍拍那個肩膀,嬉笑聲中被眾童兒簇擁著走瞭。
銅林鎮這地界多少有點窮山惡水,可孩童們倒是天真爛漫,足見得此地鄰裡和睦傢中親善。寧塵點點頭,聽著孩子們那笑聲,心情敞亮瞭不少。
下午頭上,太陽甚是有些毒辣,寧塵他們不怕,老百姓可受不瞭,一個個蔫兒瞭雞的躲在屋裡不動窩,看不到多少行人。寧塵找人問瞭兩嘴吳少陵的大名,三拐五拐,尋到瞭他當鋪所在的那條街上。
這趟街算是銅林鎮最熱鬧的去處,三個路口首當其沖各立著一座大酒樓,沿街大大小小十幾間客棧叫行商的客人住得足足夠,還有什麼綢緞莊、南果店、茶樓賭坊應有盡有。寧塵沿著街走下來,路過吳少陵那間吉興當鋪的時候卻沒停腳,隻不動聲色地從門口慢騰騰掠瞭過去。
上次叫柳輕菀坑瞭一回,這次寧塵可不能再當愣頭青,得先仔仔細細摸些底才行。當鋪最怕閑雜人等亂串,所以門臉兒修得極為嚴實,寧塵順著縫兒往裡去看,卻也瞧不真切。
好巧不巧的,他剛一腳從門口滑過去,就有倆小廝抬著躺椅拎著茶幾送到門口佈好,緊接著大咧咧走出來一位,優哉遊哉躺瞭下去。
寧塵連忙腳步一歪,往吉興當鋪斜對面的一個面攤兒坐去。他選瞭個正對的位子,叫擺攤的做上兩碗爛肉面,寧塵這才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那人來。
那人穿著一身青袍,那袍子看著素凈,卻是一身仙織,可不是老百姓買得起的東西。不出意外,應當就是吳少陵。畢竟一路走來,銅林鎮上所見都是尋常百姓,隻見瞭十來個煉氣。寧塵用神念探瞭探,這吳少陵卻有築基修為。
卻不知,憑這築基修為,他是怎麼和柳輕菀勾搭上的。
吳少陵看面相不過二十四五歲,白白凈凈一股子書生氣,頭發梳的板板整整,拿一根玉簪紮好,很是講究。他躺在躺椅上搖著扇子,時不時拿起茶幾上的紫砂灌幾口涼茶,好不自在。
寧塵也不前去相認,一邊往嘴裡嘬面一邊與面攤小老板搭話:「誒,那躺著的,是吉興的東傢嗎?」
這大下午,除瞭他這一桌也沒旁的客人,小老板也是閑極無聊,順口答音兒:「對著呢,那就是吉興的吳大少。」
「之前就聽說過你們這兒有一位築基期開當鋪的,還挺新鮮。」
「可不是嗎,堂堂築基期修士和咱們老百姓一道在街上開買賣,放別處說去誰信吶。」
修行這事要說難也沒多難,隻要肯費些氣力,甭管根基如何,再差的三五年也能邁入煉氣期。無非是老百姓平日裡忙著討生活,騰不出修行的功夫。隻要是傢境稍微富裕點的,弄一套基礎心法,說入境也就入境瞭。
可築基期就不一樣瞭,資質較差、為人愚魯的往往難以成就,還要拿出錢來購置丹藥。不然光憑自己,一修修個四五十年築基,也怪浪費生命不是。
不說別的,宗門裡築基期外門弟子,每個月到手的俸銀再少也得一兩枚靈石。跑到銅林鎮這種黃土旮裡開個當鋪,頂瞭天賺些金銀出來,吃喝拉撒逍遙自在倒是夠用,修行資源可就別想瞭。
寧塵繼續勾話道:「吳大少心也真夠寬的啊?年紀輕輕築瞭基,就撂這兒享起清福來啦?」
「哎呦,你是不知道。聽說是惹麻煩瞭,宗門待不下去,這才跑到我們這兒落得腳。」
「他人咋樣?」
「沒啥說的,既不欺男也不霸女,最多好喝口花酒,俺們鄰裡之間處的好著呢。他和那些修士還留著門路,買賣開得好極瞭,偶爾來我這兒吃碗面,出手也大方。」
「他來這兒多久瞭?」
「怎麼著都有小十年瞭吧?那時候我還沒娶媳婦兒呢……」
那老板絮絮叨叨開始胡扯些沒用的,寧塵不動聲色給他打發瞭,心中多少有瞭計較。吳少陵看著年輕,實則年齡也不算小。不過宗門中修行起來一晃就是十來年,心智也不會有多大變化,還得是離瞭宗門在塵世間打起滾來才成熟些。算他小時候就修煉得法,那現如今也就當成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沒什麼毛病。
打聽瞭這一番,人倒是應該沒什麼問題,況且再怎麼說也不過就是個築基。真要幹起來,吐口唾沫也把他淹死瞭。寧塵左右一想,也別墨跡瞭,最後還不是要來一出開門見山。
人生地不熟,他到底還是留瞭個心眼,躲拐角讓阿翎影遁在自己影子裡,晃晃悠悠看著似孤身一人,大步往吉興當鋪走去。
寧塵往門裡進的時候,那吳少陵躺在那打著呼嚕,連眼都沒睜,隻有當鋪頭櫃恭恭敬敬迎上來,旁邊還跟瞭一個點頭哈腰的學徒小廝。寧塵原來還琢磨,不如踹吳少陵一腳弄醒得瞭,可又怕以後用人傢的時候臉上不好看,於是隻客客氣氣與頭櫃作瞭個揖。
那頭櫃恭敬道:「這位貴客,您是典質還是贖當?」
「哦,我代辰州柳七娘,來給吳公子送一封信。」
頭櫃是個凡夫俗子,根本不曉得什麼瀟湘樓柳七娘的。可門外頭吳少陵卻像屁股下邊炸瞭顆大頭鞭炮,噌地蹦起高來。他一步搶進店裡,大叫:「老袁!關門上板停業落鎖!今兒買賣就幹到這兒!」
「東傢……您這……」
「麻溜的!還叫我說第二遍?!那誰!起茶倒水!果盤點心都擺上!」他橫眉豎眼,嗚嗚喳喳指揮半天,人近到寧塵身前時卻臉色一抹,登時化作陽光燦爛一張笑模樣:「遠道而來,未能遠迎,恕罪恕罪!敢問貴上下?」
「吳公子客氣瞭,在下免貴復姓獨孤,排行十三。」
吳少陵嘴上不停,噓寒問暖。
「十三兄弟一路舟車勞頓,真是辛苦瞭哇。辰州最近天氣如何?風調雨順?極好極好。是從羌州過來還是坐得船?哦,走的青嵐江啊,江上風景可還能入眼?」
他滿嘴浮言,隻待手下人佈好茶點,這才手一揮將他們驅出房間,又掐瞭屏蔽法決,牢牢護住瞭兩人所在。
展瞭禁制,吳少陵臉色便嚴肅起來,拱手道:「十三兄弟,把七娘手書請出來吧。」
寧塵手腕一翻,從星隕戒中夾出信來,卻不急著遞他:「吳兄,有言在先。您看完瞭信,還望借我一觀。若是不允,十三就此別過。」
吳少陵沉吟片刻,點點頭:「雖不知十三兄弟為何如此慎重,但我與樓主之間倒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地方。你若執意要看,我與君同觀就是瞭。」
寧塵心中舒快許多,伸手將信遞於吳少陵。吳少陵手指運上法決向信上法封一點,流光一滑,抽出箋來,敞敞亮亮鋪在桌上,與寧塵一同觀瞧起來。
但見信上幾行花簪小楷,俊雅鋒銳,自柳七娘親書無疑。
——此遞信者獨孤十三
人中豪傑也。
特遣你處調用,請善待之。
別有用心之想,切莫加之。
有不情之請者,望盡心助之。
錢債於你我,自此兩清。
書信落款處,秀筆點睛勾瞭一片柳葉圖樣,卻不留名。
吳少陵點點頭,嘴上露出一抹微笑,朗聲道:「原來十三兄弟是來替七娘還債的,那今日便清賬吧。」
寧塵一瞪眼:「啊?什麼賬?」
吳少陵點點書信最後一句:「七娘先前欠瞭我不少錢,送你過來說是錢債兩清,意思不就是讓你帶錢來清賬的麼?」
寧塵一捏拳頭,這他媽柳輕菀,又來吃老子的!
臉上卻不能作色,隻硬邦邦朝吳少陵一笑:「七娘沒和我說啊……」
「這樣吧,要不十三兄再回去辰州問問,問清楚瞭,咱們再行會賬。」
來來回回這麼個跑法也不是事兒啊,寧塵暗自咬牙切齒,心說等著回去瞭一定得給柳七娘好瞧。他嘴角抽瞭兩下:「她欠你多少錢?」
吳少陵倆巴掌一翻:「連本帶利,二十萬靈石。」
二十萬對寧塵來說九牛一毛,可就這麼愣給人一把一把往下薅羊毛能不疼嗎。他勉強沒叫自己露出呲牙裂嘴的模樣,倆戒指一點,給吳少陵送瞭二十萬過去。
吳少陵高高興興收瞭,給寧塵又斟好香茶:「聽樓主意思,十三兄此行也是有事要我幫忙?」
「正是。」
「我看十三兄神意堅實,似是已有靈覺期後期氣象,可否明示修為?」
寧塵不禁心中暗驚。隻因合歡真訣法綱全然不同其他玄法,自己才能遙觀旁人修為高低。可世間其他修士,哪怕高階探查低階修為,若不交手,也隻有撫頂搭脈才能探得真切。而金丹以下道心未結,揣度修為更是難上加難。吳少陵一個築基期,何談越三階觀視自己修為?
見寧塵面色遲滯,吳少陵連忙道:「十三兄弟想多瞭,我不過是癡長幾歲,觀人氣度行止,勉強胡說罷瞭。能被瀟湘樓主看重之人,絕不會在金丹之下;我又觀你氣神勃發,隻缺瞭一份元嬰的浩蕩,才隨意猜瞭一下。」
說的有理,可寧塵也不至於傻乎乎盡信其言,這傢夥說不準也有什麼神通在身。
「吳兄神乎其技,十三佩服的很。我此行黎州,實是在這邊有不少事情要辦,還需一個地頭蛇相助,哈哈哈。」
他前頭話說得彬彬有禮,到最後突然冒出一句地頭蛇,可沒把吳少陵噎著。
隻見他撓撓頭,也不端著瞭:「嘿,十三兄弟真是開口見心。可是說得還真沒錯!我吳少陵便是銅林鎮頭一號地頭蛇,有什麼幫得上忙的,盡管說!」
寧塵早打好瞭譜,這次來揣瞭兩件事在懷裡:一者,搭上一條寒溟璃水宮長老級別的暗線,龍雅歌若是元神遁來此處被困,多少應該有些蛛絲馬跡;二者,打聽妖族底細,若有機會便去南疆一探,從步六孤曦名字入手,弄清皇寂宗祖陵下血窟真相,也好解決自己肉身之礙。
隻是坐下沒多久呢,二人說話雖然還算對脾性,倒也不能就這麼不遮不掩地把此行目的和盤托出。寧塵慢悠悠喝瞭口茶:「小弟初來乍到,地面上的情況不太清楚,想讓吳兄指點指點。」
「好說好說——」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咣咣」聲音,鋪面前門剛上的板子給砸的亂響,來人使得勁兒極大,砸的門框撲嚕嚕往下掉土。
吳少陵眉頭一皺,掐訣放開屏聲陣法,大聲道:「誰啊?!沒看見打烊瞭!!」
外間厚厚門板遮得嚴實,隻聽得有人悶聲叫:「開門!吳少陵!開門!」
吳少陵一個築基期修士,在這塊也是有頭有臉的,被人隔著門叫號,也不耐煩瞭:「誰這麼不長眼啊……今日有客!你明天來!」
外面就跟沒聽見一樣,砸的更起勁兒。隻聽咔嚓一聲,門板竟然給砸得碎瞭,隻因鋪子有法陣還護,那碎裂的木板仍凝在一起不見散落。
「他娘……」吳少陵橫鼻子豎眼,嘴裡含瞭句臟話,礙著寧塵面子沒吐出來。他無奈朝寧塵一拱手,快步往門口走去。
寧塵也不好就這麼坐著,站起身湊到門口去看究竟。
吳少陵手扶門板,大聲道:「到底是誰!報名!」
「是我!你開不開門!」
吳少陵這回勉強聽瞭個真切,怵然展眉,嘴裡「哎」一聲把陣法滅瞭。法陣一消,那飽經風霜的木板門立刻嘩啦啦散瞭一地。吳少陵這邊往裡一讓,外面那個砸門的一腳踏瞭進來。
寧塵一看,這不是那個被阿翎看不起的誅界門暗修女子嗎?他感覺到腳下影子輕輕一晃,仿佛阿翎哼瞭一聲似的。她飛得不如寧塵他們快,卻不似兩人這般慢悠悠四處打探,下瞭船直奔吳少陵處,於是趕瞭個前後腳。
吳少陵訕訕道:「楚楚姑娘,你這一來一回真夠快的啊!可也犯不著把我門砸瞭呀!」
女子摘瞭頭上鬥笠,及臀長發隨之一舞,隻見她眉頭深皺目光帶刀,厲聲道:「誰讓你不開門!」
話音剛落,她眼一斜看到站在一旁的寧塵,不禁一愣:「是你?」
寧塵負手而立,也不應她。吳少陵則回過神來:「怎麼?你認識十三兄弟?」
女子道:「坐一條船來的。江上有船被蜃蛟毀瞭,他愛管閑事,把人都救瞭,出盡風頭。」
「哦?」吳少陵聞言眉頭一挑,「救的都是凡人?」
「廢話!」
吳少陵輕輕點瞭點頭,似是暗自贊許,眼卻沒往寧塵這邊看。
女子又問:「他來你這幹什麼的?」
「十三兄弟是我遠來的客人,方才與我相談正歡,你就……」
女子不等他說完,扭頭沖寧塵道:「你出去。」
寧塵皺瞭皺鼻子,也不動窩:「不會好好說話是怎麼著?」
女子狠狠瞪他一眼:「別給你敬酒不吃!」
「敬酒?也沒聽見你說個請字,可能是文盲識字不多。」寧塵才不慣著她,淡淡扔出一句話。
女子細眉倒豎,手往劍柄去伸。寧塵影子裡一陣湧動,他不動聲色點瞭兩下腳後跟,安撫下瞭阿翎。
吳少陵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女子手腕,「哎哎哎,無冤無仇的,犯不著犯不著!楚楚姑娘,稍安勿躁。」
女子抬手將他手甩瞭,立在那裡殺氣騰騰。吳少陵將她擋在身後,與寧塵執腕道:「十三兄弟之事本應盡心竭力,無奈事情來的急,海涵,海涵!你看這事兒……可否去門口一等?」
吳少陵說話瞭,寧塵也不再硬杠,瞥瞭那女子一眼踱出門去。
身後屏蔽陣法又起,遮掩瞭屋內聲音。別看這凡人鎮中小小一個當鋪,使得法陣竟頗為高級,非是元嬰以上無法查探,想來吳少陵的買賣與修士來往甚密。
奈何寧塵的神念卻不是隻有靈覺期。他背對著鋪子,神念鉆瞭進去,把裡頭的情形掃瞭個一清二楚。
那女子見寧塵走瞭,也不再磨蹭,兩步來到櫃上,掏出一個袋子咣嘰扔瞭上去。
「五千靈石,都在這兒瞭!東西拿來!」
平常修士交易,都是直接用神念掃出數來與對方戒指對接。那女子直接撂瞭袋子出來,算賬可麻煩多瞭,她不圖別的,隻為給吳少陵上眼藥。
吳少陵也不生氣,回後邊拿出來一卷羊皮畫軸。女子一把搶過,鋪在桌上仔細看起來。吳少陵坐在櫃臺後頭一臉風輕雲淡,點數著那五千靈石往自己戒指裡收去。
寧塵神念看得真真兒的,那羊皮紙上乃是一個大宅略圖,一間間屋舍、一片片院子、一進進圍墻,都畫得再詳細不過。女子仔仔細細看瞭半炷香功夫,憑神念把一應細節都印在識海之內,這才將畫軸遞回給吳少陵。
她扭頭要走,卻被吳少陵喊住:「楚楚姑娘,雖不該我多嘴,但萬事小心為上,若能靜心多籌劃些日子,或是大有不同。」
女子冷冷道:「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就叫我多加小心?頂討厭管閑事的!」
她扔下一句話,拿手向門口陣法點指兩下,叫吳少陵給她開瞭界壁,大步邁出門去。
寧塵正背對門口抄著手,被她厲聲喝瞭一句:「閃開!」,這才慢悠悠偏開身子讓走瞭她。
看著那凌厲身影轉過拐角不見蹤影,寧塵重新走進吉興。吳少陵坐在櫃臺後頭剛剛數完錢,一邊把兜栓瞭一邊嘬腮:「娘的,還少給我八枚!」
寧塵看他模樣好笑:「要不你再數一遍。」
吳少陵先前文縐縐的架子也放下瞭:「可不愛再費那閑工夫。方才真是讓十三兄見笑瞭。」
寧塵笑笑:「不礙不礙。剛才那女子是怎麼回事?脾氣夠大的。」
「楚楚姑娘前些日子來黎州辦事,上我這裡尋買一件物事,無奈錢不夠,隻得急急忙忙趕回宗門籌資。許是耽誤的時間長瞭,心中焦急。」
倒也說得過去,寧塵點點頭:「她姓什麼?」
「姓楚啊。」
寧塵一愣:「全名叫楚楚楚?擱這兒射飛鏢呢,嗖嗖的。」
吳少陵哈哈笑道:「嗨,她閨名楚妃墨,先前在這邊盤桓,我原想將她喊得親近些也好打打關系。可她隻一意讓我叫她楚姑娘,我還個價,才叫她楚楚姑娘的。楚楚動人,這不叫著好聽,拍拍馬屁嘛。」
寧塵哼道:「不過一個凝心期,可真夠橫的。」
「哎呦,兄弟你境界高深,都是與七娘這般人中龍鳳廝混,自然不清楚我們下邊兒的情況。你想想,一州之地人口千萬上下,金丹滿打滿算不足百人,大都聚在宗門之內,在外頭招搖的可不就是凝心期的多嘛。」
寧塵知道他說的有理,又問:「看她服色是出自誅界門,莫不是來你們這兒殺人的?」
吳少陵目光一冷:「我猜也是,十三兄目光如炬。隻不過禍從口出,咱們還是得小心說話,萬一叫人聽見,再連累瞭我們。」
「吳大哥所言極是。」
吳少陵上前拍瞭拍寧塵胳膊:「十三兄弟,你可有地方落腳?若是還沒尋到地方,不如就在哥哥這裡下榻。」
寧塵滿臉堆笑:「實在不敢如此叨擾!我已看好一處客棧,離此不遠。」
雖然住在吳少陵這裡說話方便,但畢竟不是還有一個阿翎嗎,總不能讓她在影子裡一蹲好幾天。
吳少陵也不強留:「那今晚當哥哥的在登嬴樓設下酒宴,給十三兄弟接風洗塵!可不許再推脫瞭。」
「有地方蹭飯還有啥說的,我飯量大,可別再把吳大哥吃心疼瞭。我這邊還帶瞭護衛一名,晚上同去的話吳大哥可別挑我的。」
「來來來,都來!」
兩人嘻嘻哈哈把場面話說得通透,吳少陵將寧塵送到門口,臉上堆滿笑瓤一直目送他走到街盡頭才轉身回去。
寧塵挑瞭僻靜處走,阿翎趁周圍沒人,從影子裡滑瞭出來。
「晚上我非得要去嗎?」
「這邊事情不會完的太早,叫你與吳少陵認識,也有傳話遞物等需用之處。」
阿翎點點頭,又見寧塵面色不鬱,於是關心道:「怎麼瞭?」
寧塵嘶瞭口涼氣兒:「我總覺得柳輕菀給吳少陵那條兒,寫的哪裡有些不對。」
「哪處不對?」
「說不上來……感覺那句子寫得別扭,字裡行間似有什麼貓膩。而且柳輕菀富得流油,為何會欠他的錢?」
阿翎於書文一事不很精通,便沒說話,隻由得寧塵在那裡自己嘀咕。
到瞭晚上,寧塵在客棧換瞭一身翩翩公子衣,阿翎也穿瞭件顏色稍微鮮亮些的長尾氅袍。兩人尋著登贏樓去瞭,剛拐過街來,就看見吳少陵已親自等在酒樓門下,當真做足瞭禮數。
他望見寧塵身影,立刻就往前迎,卻一眼瞥見寧塵身後的蘇血翎,腳步不由一滯。蘇血翎黑佈未摘,也不怕他直勾勾這樣來看。
「這便是十三兄弟的護衛?真是英姿不凡!敢問姑娘芳名?」
蘇血翎自也是早編瞭假名,悶悶道瞭聲:「阿青。」
「青青淡草芳,拙鋒秀內藏。好名字好名字!」
吳少陵拍馬屁的功夫爐火純青,簡單一個名字都能捧成這樣,既哄得人高興又不失文雅,可叫一個不露聲色。寧塵如今也是看明白瞭,此子絕非是能在銅林鎮這種地方碌碌殘生之人。
寧塵也與他寒暄幾句,吳少陵卻不見引客上樓。他恭聲道:「也是我思慮不周,先容哥哥上去安排些個,才好叫兄弟入座。」
說著他便拱瞭拱手,先行進瞭酒樓裡去。寧塵心中納悶,多少生瞭些警惕,不多時卻見五名花枝招展的女子飄飄渺渺走出來,往長街斜對過的青樓去瞭。他啞然失笑,原來吳少陵安排瞭姑娘給他陪酒,突然又見自己的護衛竟不是男子,可不就愣瞭。
若隻是尋常女衛也就罷瞭,偏也叫他看出阿翎修為不凡,猜測她斷不會是給主人暖床疊被的那種奴婢,於是趕忙上去先把姑娘請走瞭,免得惹她不快。
吳少陵行的周全,寧塵卻知道阿翎根本不往心裡去。饒是如此,他仍與吳少陵換瞭換眼色,暗暗誇他眼力有勁。
登贏樓最敞亮的一個雅間,雙方賓主坐定,須臾間小二便佈上菜來。寧塵定睛觀瞧,那菜式精巧香氣四溢,但畢竟也是百姓尋常吃食,可端上來的幾壺酒卻頗為不凡。他翕瞭翕鼻子,登時聞出那酒乃是仙釀。
「吳大哥,那酒可不是這小小登贏樓能有的哇!」
「哈哈,十三兄弟也是個好酒的?實不相瞞,這是哥哥我珍藏仙釀【雪香凝】,乃是橫空風吟山出產的雪蓮釀造。平常客人來訪,我可舍不得拿出來。」
寧塵心中有所計較,也不藏著掖著,隻用玩笑話道:「哎呦,我與吳大哥剛剛相識,吳大哥就這般相待。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吳大哥怕不是要依仗我的修為,去偷什麼天材地寶吧?」
吳少陵撫掌大笑:「十三兄弟盡說笑話!怎能叫兄弟去做那見不得人的事兒啊,小看咱瞭不是。平常的凡夫俗子斷嘗不出這酒的好,非得是十三這般修為深厚、為人爽亮的朋友,才配叫我取出這酒來!」
你來我往之間,寧塵說話去瞭遮攔,吳少陵也直呼十三以示親近。寧塵飲瞭一口【雪香凝】,一股透心清涼直貫喉鼻,倆眼都差點兒冒瞭寒光出來,立時間贊不絕口。
「不知吳大哥可還有存貨,也多賣我一壇!」寧塵心說這酒如此輕透,霍醉指定喜歡。
「十三見外瞭,你代樓主把錢送來,於我這小本生意可是雪中送炭。沒啥說的,待回去送你三壇便是。」
兩人說說笑笑,酒酣耳熱。蘇血翎隻隨席飲瞭三杯,也不吃菜,隻靜靜坐著聽二人談天。
「我們黎州風貌,與那中原腹地可是大相徑庭,十三可還賞得慣?」
吳少陵能說會道,卻不顯得如何油滑,面對自己一個靈覺期也是不卑不亢,寧塵品到他性子裡似是隱著一份誠意,與他相談甚歡,倒也不再擺些場面話出來。
「我初見得你們這裡戈壁蒼涼,隻道是個窮山惡水之地。可後來在鎮上見到一眾孩童無憂無慮,還有那教書先生仁義剛正,頗受愛戴,便知此處與中原一樣,也是個知書明理的地方。」
「哦,你可能是碰上【殫見閣】的人瞭。」
「我看那先生身著黃紋白袍,可是你所說的【殫見閣】?」
「哈哈,正是。殫見閣的書院遍佈黎州,廣收孩童入學讀書,不收分文。所以他們的書院先生在黎州人人敬愛。」
「倒是好事。那殫見閣背後可是修士坐鎮?」
「那是自然。修士從牙縫裡摳出一點來,就夠老百姓豐衣足食的。我這地頭蛇不過坐瞭小小一個銅林鎮,而那殫見閣說是黎州的地頭蛇也不為過。」
「小弟此次前來,頭件要緊事就是想疏通疏通,結交一下寒溟璃水宮長老一級的人物。不知吳大哥有什麼門路能給我指一指的?」
「嘿,也是巧瞭。想要結交寒溟璃水宮高層,還真是非得從著殫見閣入手。殫見閣每月都會請黎州各地世族豪紳歡聚飲宴,明天恰好便是時候。十三若有興致,隨我一同赴宴,也真真看看我們這寒溟璃水宮治下的黎州風土。」
「吳大哥費心瞭,小弟自然恭從!」
吳少陵事情安排的妥帖,自己事情有瞭眉目,寧塵高高興興敞開懷與吳少陵樂呵起來。兩人推杯換盞喝瞭個昏天黑地,寧塵貪那酒香,竟也不去運氣解酒,直喝得嚀叮大醉,最後還是叫蘇血翎搭回客棧去的。
他也不解衣,迷迷糊糊強拽瞭阿翎給他抱著,撲床上就是一頓猛睡。殊不料睡到半夜,他夢中忽地想起瀟湘樓主那張條子,靈光乍現,一下跳將起來,拍著腦門大叫出聲。
「他娘的!柳輕菀給老子玩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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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吳少陵早早來邀寧塵上路。寧塵依舊叫阿翎藏於影中,隨吳少陵出銅林鎮往東南飛去。
吳少陵一路上談笑風生,卻見寧塵耷拉著眉毛斜眼瞥他,行瞭半天終於忍不住問:「十三兄弟是不是昨夜宿醉未醒?為何看著精神不佳?」
寧塵呵呵冷笑兩聲,愛答不理道:「昨晚大夢一場,夢見這世間人心險惡,叫人喪氣。」
昨夜裡半夢半醒參透瞭柳輕菀玩的把戲,怎麼都沒想到柳吳二人竟然這般默契。她就那麼輕輕一點,吳少陵當時就能在自己面前氣定神閑演一出好戲。這兩個人精合二為一,可把自己玩瞭個團團轉。
也難怪他舍得把那【雪香凝】的好酒往自己這兒送,那幾壇酒撐死瞭千枚靈石。他可從自己這兒薅走瞭二十萬呢,真他媽是賊不走空啊。
寧塵倒也不打算把錢往回要,但就這麼放任吳少陵繼續在肚中得意卻是不行。
聽他語音語調陰陽怪氣,吳少陵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他似是看破瞭自己和柳輕菀的把戲,連忙賠笑道:「這世間本就黑白難辨。那些看著光明磊落的,背後卻難免男盜女娼;而有時看著偷奸耍滑的,卻未必會沒於流俗」
寧塵橫著鼻子擠兌道:「那吳大少是光明磊落的那種,還是偷奸耍滑的那種?」
吳少陵哈哈大笑:「我啊,我是光明磊落地在這兒偷奸耍滑呢!」
寧塵見他光棍兒,也不再難為他,隻點醒道:「那我這拉線搭橋的正事,吳大少可要上上心瞭。」
話裡話外那意思,你坑走我二十萬,再不拿錢辦事,那我可就翻臉瞭。吳少陵淡淡一笑:「十三,咱哥倆明人不說暗話,你的事情我一應陪到底,保管滿意就是。」
「成,那我可當甩手掌櫃啦。」
一個多時辰功夫,兩人遙遙望見一簇黑擔擔的影子出現在地平線上,橫空山脈已近在眼前。身下黃禿禿的戈壁早已變成瞭水草豐饒的廣袤綠地,前方乃是黎州最大的一座城市,名喚八平城。
吳少陵沒有帶寧塵進城,而是繼續往橫空山脈又行瞭幾十裡。八平城周圍地勢平坦,水田竹林相擁相簇,漸漸露出一座庭院。
兩人是飛著來的,其他人卻沒那麼高深的修為。那庭院隱在樹林包圍之間,往日定是清凈所在,可今天門前車水馬龍卻是熱鬧。寧塵隨意往下一掃,來的人幾乎全是稍入煉氣的富傢翁,最多跟瞭幾個築基護衛罷瞭。
這殫見閣建的優雅別致,門口迎接賓客的仆役一個個也穿得溫文爾雅,待客時不卑不亢,頗有些文人氣。他們見到吳少陵,臉上笑容更盛三分,專門派一個人給他請去瞭庭中。
庭中已佈瞭百十張軟席,軟席上置一條案,上面已擺好瓜果梨桃。不過距離飯點還早,幾乎無人入席,眾人都隻在旁邊花園間談笑。
寧塵隨吳少陵在殫見閣外庭信步閑逛,他時時與人拱手寒暄,偶爾駐腳聊上幾句閑話,卻一直未與人引見寧塵認識。旁人以為寧塵是他隨衛,也不相問。
「此間都是尋常豪紳富戶,於你無用。我帶你見一見殫見閣閣主,他若問你什麼話,都先由我遮攔。」
寧塵欣然從命,隻多加瞭一句:「別再坑我瞭啊。」
「你別加「再」字啊,哥哥可從來沒坑過你。」
吳少陵兀自嘴硬,寧塵也不和他鬥嘴。兩人穿過一座廊橋往內庭踱去,越過一道月亮門兒,聚在此處的客人已大不相同,一眼望去,二三十人中足有七八個凝心期。
就在吳少陵四處觀瞧尋人的時候,斜後方已響起一個男人聲音。
「吳兄大駕光臨,殫見閣蓬蓽生輝!」
來人年紀比吳少陵稍大些,長袖寬袍,也是黃紋白底的書院先生樣式,隻在袍襟袖口多繡瞭些鱗紋。他生的頗為俊朗,頜尖鼻挺,隻是眼睛稍小,眼神微飄。
「任閣主,好久不見,叫小弟好生想念。」
兩人連連拱手,神色間親密無比,笑得一團和氣,不知道還以為倆人是龍陽之好呢。
寒暄過後,吳少陵將寧塵往前一請:「來,十三兄弟,這便是殫見閣任天麒任閣主!任閣主,此乃在下莫逆之交,辰州獨孤十三。」
「久仰任閣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哪裡哪裡,十三兄弟器宇軒昂超凡脫俗,定是大大的風流人物!」
寧塵探瞭一探,總算是在黎州見到一個修為高的。這任天麒金丹中期,氣息悠長根底厚實,識海卻不知為何頗為虛散,以至於神意反在雙眼上略有飄忽,說的好聽點叫輕巧遊浮,說難聽點那可就是目有賊光瞭。
吳少陵雖然蒙瞭自己二十萬靈石,但寧塵觀識他根氣頗正,對他這個人並無嫌惡。然而這任天麒一面初見不曾說上幾句話,卻已是叫寧塵本能地暗暗生厭。
沒說幾句,又有人來尋任天麒。他連聲叮囑旁邊仆人好生招待二人,三揖兩拱手地走瞭。
仆人給他倆引去內庭一處上座,那桌上奉的東西和外邊已是天壤之別,盤子裡擺滿靈果,壺中沏的也是仙茶。
吳少陵引寧塵一起坐瞭,給他斟上一杯茶,悠聲道:「十三兄弟,看咱們任閣主氣度如何?」
換任何一個旁人來看,隻會覺得這殫見閣主儒雅熱忱,頗具大傢風范。寧塵不願現在就把話說明,便淡淡道:「任閣主已成就金丹瞭,真是年輕有為。」
「哈,論年輕有為,誰能比得上十三兄弟。你也別拿場面話敷衍哥哥,你若有意,我便費上心思,引你與任閣主好好交攀一番,說不定叫他隨手一托,你就能與上頭說上話瞭。」
「哦?小小一個教書的殫見閣,能有這般能耐?」
吳少陵點點頭,話鋒一轉:「寒溟璃水宮身為五宗法盟,豪據三州。換那斷劍城也好,皇寂宗也罷,如何能容下殫見閣這種自己將勢作大的門戶?」
與吳少陵相處一日,他才終於把話說到點兒上。寧塵立刻道:「請吳大哥指點迷津。」
「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黎州雖是寒溟璃水宮地盤,卻是沒有分舵的。」
還真是這樣。合歡宗不過占據二州,尚設瞭南陵與允州兩處分舵。寒溟璃水宮三州之地卻隻有一個羌州分舵,黎州幹脆直接放瞭羊。寧塵先前未曾細想,如今被他點撥一句,立刻覺出其中有異。
「這又是為何?」
「青嵐江與妖族南疆之間隻有寒溟璃水宮這一派大宗,它高居橫空山脈之巔,對治下三州極不上心,精神頭都放到南邊妖族去瞭。羌州靈氣還算充沛,有不少修行資材要從那處收攏,不然連這唯一的分舵恐怕都沒有瞭。」
寧塵點點頭:「黎州荒涼,看樣子最多出產些靈礦,所以寒溟璃水宮才放之不管,由得殫見閣這種夾在仙凡之間的勢力在黎州開枝散葉……可是憑他們這種地位,又怎麼有門路呢?」
吳少陵眼皮低垂,目中卻有精光搖曳:「宗門門面上不消管,自然會有人懷著私心,要把手伸下來瞭。十三兄弟隻要放低身段,求人往上拉一把,就可以心想事成。」
寧塵打量著吳少陵神色:「吳大哥好像話中有話。」
吳少陵將手中茶杯往桌上一頓:「在黎州地面,有任閣主幫你打典,便不需我陪你四處亂跑瞭。」
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最是簡單,寧塵立刻道:「若我不想走殫見閣這條路子,一心想叫吳大哥幫忙呢?」
「叫任閣主幫忙,無非費上些銀錢,花上些時日罷瞭。可是要走另一條路,那就麻煩的多瞭,你當真不考慮一下任天麒?」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七娘叫我來找你,我便吃死瞭你,找旁人作甚。」
吳少陵道瞭聲好:「來,咱們再隨意走走。」
兩人離瞭坐席,吳少陵帶著寧塵向外側閑遊而去。路上見到幾處門廊通往更深的裡院,均有凝心期衛士把守。殫見閣庭院頗大,兩人繞瞭小半圈出去,數下來竟已見瞭十幾個凝心期的守衛,不知道裡院有些什麼。
吳少陵帶的路卻不是往裡院去的,他們越走越偏,沒過一會兒身後賓客嘈雜便已沒瞭。穿過一座小小樹林,隱約間傳來瞭小小的讀書聲。
「這是什麼地方?咱們出殫見閣瞭?」
「此乃殫見書院的總院。」
十幾間寬敞明亮的書堂坐落在蔭蔭綠色之中,寧塵隨吳少陵逛瞭一圈,從窗內看見裡面盡是稚齡小童,男男女女,都板板正正坐在桌前,捧著書大聲朗誦。
孩子們聚精會神,活力滿溢,都在認真讀書。又有黃紋白袍先生手持竹節,在屋中轉圈,偶有孩童讀書憊懶,他們便拿竹節在桌面敲上一下以示警醒。
寧塵側耳聆聽,訝道:「他們讀的都是道書?」
「哈,你聽出來瞭。」
「雖然隻是最基本的養氣口訣,但聽起來,那口訣在煉氣期已算得是上乘之法。殫見閣自己培養這些弟子,難道想要開宗立派不成?寒溟璃水宮知道,還不把他們滅瞭?」
「哪裡的話。殫見閣從沒藏著掖著,隻道是各地書院上萬孩童中選出天資優秀者晉升總院,等他們再修出小成,便送去寒溟璃水宮當外門弟子。你去黎州任何一個地方打聽,也都是這種說法。」
吳少陵口中說的這些殫見閣章程極為合理,但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他們說的是假話?」
「若是假話,傳到寒溟璃水宮隨便一個人耳朵裡,這殫見閣也沒瞭。」
寧塵聽他話裡話外雲山霧罩,幹脆單刀直入道:「吳大哥想說什麼?」
吳少陵停下腳步,目光炯炯地望著寧塵:「十三,你幫我做一件事。做成瞭,你的門路也就通瞭。」
寧塵哈哈笑出聲來:「早說便是。是要我殺人放火?還是要我偷雞摸狗?」
吳少陵將頭遙遙向遠處隱在樹林中的庭院一揚:「我想叫你尋機潛入殫見閣的裡院,尋得一個隱藏的法陣,替我改上兩筆。」
自己巽風邪體,在這種凝心期修士護衛的院子裡出入,簡直如同探囊取物。他接過吳少陵遞來的圖樣,上面已細細表明瞭陣法構成,以及如何修改的一應步驟。
吳少陵又道:「唯獨有一難處,我也不知這陣法刻在什麼地方,得需你找上一找。不過這陣法占地頗有些大小,又不能藏於地下,找出來應該也並不十分困難。」
寧塵細細思忖,這段時間吳少陵旁敲側擊與自己說瞭不少話。那些話頭聽起來與此事無關,卻處處透著蛛絲馬跡,隻是他還一時不能將其連接成線,終究還是要把事做成之後才有分曉。他左思右想,實在覺得沒有什麼風險,於是欣然應諾。
「什麼時候動手?」
「本也不急,不過現如今恐怕得越早越好,最好不要拖過今晚。」
「為什麼?」
吳少陵苦笑搖頭,將手一翻,於寧塵眼前抖出一張羊皮畫軸,上面工工整整畫著殫見閣的建築輿圖。
寧塵定睛一瞧,正是先前誅界門楚妃墨看過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