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老傢的那個小山村,屬於鄰市的管轄范圍,離我們200多公裡,開車過去差不多需要兩個半小時。
車開出去很久,我開口打破瞭沉默:「表姐,大姨過去瞭嗎?」
表姐聽到我的話,從副駕上轉過頭看著我:「嗯,我媽跟我打完電話就過去瞭,我傢那邊離得遠,她直接坐高鐵過去,現在應該已經快到瞭。」
「高鐵我記得隻能到市裡吧,到市裡瞭要再坐公交車過去嗎?」我記得媽媽說過,外公的老傢是個小山村,那裡肯定是沒有通高鐵的。
「從市裡去老傢是要做公交的,但早上外婆給我們打電話的時候,外公就已經被送到市裡的醫院瞭,現在我們直接去市醫院就行。表姐哭過的眼睛有些紅腫,柔弱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惜。」
之後車裡再次陷入瞭沉默。
坐在車裡無所事事,我想起之前蘇姨說過讓我問清楚瞭給她發個消息,於是點開和蘇姨的聊天頁面,將現在的情況打字告訴瞭蘇姨。
剛發出去,就收到瞭蘇姨的回復:「嗯,別太擔心,也不一定是回光返照,有可能隻是你外公太想念你們瞭。」
「嗯,希望是這樣。」
「路上是你媽媽開車嗎?」
「嗯,我媽開車帶著我和我表姐。」
「那你好好安慰安慰你媽媽,讓她開車慢點,註意安全。」
「嗯,知道瞭。」
「小澤那邊我跟他說瞭,說你傢裡有急事把你叫回去瞭,你就不用給他發消息瞭。」
「好的,謝謝蘇姨。」我這才想起來,走得著急,都忘瞭跟胖子說一聲瞭。
「去瞭好好陪陪你外公,有事情給我發消息。」
「知道瞭,您也好好照顧自己。」
「喲,小傢夥還會關心人瞭。放心吧,蘇姨是大人瞭,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
收起手機,我心裡稍微好受瞭一點,真希望像蘇姨說的那樣,外公隻是太過想念我們瞭。對於從來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我來說,親人去世這種事情太沉重瞭,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一路無話。
直到傍晚五點多我們才到達滄瀾市,走瞭將近四個小時,本來路程沒這麼遠,由於是周日,出去玩返程的人很多,又加上遇到瞭車禍堵車,所以晚瞭一個多小時才到達市區。
在後半程的時候接到瞭大姨的電話,大姨到瞭醫院,聽她說外公的情況已經穩定住瞭,我們也就不著急瞭。到瞭市區,導航到滄瀾市第一醫院,又過瞭半個小時,才到醫院門口。
將車停到地下停車場,按照大姨給的床號,很快就找到瞭外公所在的病房,屋子裡好幾個人,有男有女,不過我都不認識,聽媽媽和他們打招呼,才知道是外公老傢那邊的親戚。
聽著媽媽的介紹,我和表姐挨個像那些叔叔嬸嬸和哥哥姐姐們打瞭招呼,這才來到外公床前。
看到我和表姐來瞭,老人很是激動,拉著我和表姐的手,一臉高興:「嵐嵐又漂亮瞭,然然也長高瞭,真好,真好。」
「外公,您身體好些瞭嗎?」表姐眼睛裡噙滿瞭淚花,看著外公關心的問道。
「傻孩子,外公沒事,乖,別哭。」外公伸出幹瘦的手指,拭去瞭表姐臉上的淚珠:「外公身體好著呢,就是太久沒見你們,想你們瞭。」
這時候我感覺到身後有人,轉頭看去,原來是媽媽站在我們身後,看著外公和我們說話,眼淚順著嬌美的面龐流瞭下來。
外公順著我的視線,看到瞭站在後面的媽媽,慈祥的臉頰上浮現出瞭笑意:「都當媽的人瞭,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這麼愛哭鼻子。」
「爸,您沒事吧?」媽媽坐到床前,抹去瞭臉頰上的淚痕,看著外公瘦削的面容,心疼地問道。
「沒事,老毛病瞭,休息幾天就好瞭。」外公露出爽朗的笑容,對著媽媽說道:「對瞭,你這些哥哥姐姐,侄子侄女早上把我送過來,又在這裡照料瞭一天,都累壞瞭,你帶他們出去好好吃頓飯,讓他們早點回去吧,天色不早瞭。」
「對瞭,我媽和我姐呢?怎麼沒看到她們?」媽媽站起身,環顧瞭一下周圍,沒有看到大姨和外婆的身影,疑惑地問道。
「你姐去給我取藥瞭,你媽剛剛被醫生喊出去瞭,說是我的檢查結果出來瞭,應該一會就回來瞭。」外公這會思緒很清楚,看著不像是早上外婆說的迷糊的樣子。
「嗯,那嵐嵐你和然然兩個人陪著外公說會話,我帶你們的叔叔嬸嬸們出去吃點東西,你們想吃什麼一會發消息告訴我,我給你們帶回來。」
「好的,小姨。」
「媽,你註意安全,早點回來。」
「嗯,知道瞭。」媽媽寵溺地摸瞭摸我的頭,就帶著病房裡的親戚們一起出去瞭。
很快,剛才還鬧哄哄的病房裡就隻剩下我、表姐和外公三人瞭,上次見外公還是暑假的時候,一晃都三個月過去瞭。
外公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想和我們倆說,從我的學習,一直到表姐的工作,每件事都很關心,聽到我上次考試考到前十名的時候,笑得嘴都合不攏瞭,一個勁兒地誇我。
我這才知道原來媽媽之前沒有跟外公外婆說我成績的事,是想著讓我當面告訴他們,讓兩個老人開心一下。
之後,不知怎麼聊到瞭表姐的感情問題,聽到表姐現在還沒找到男朋友,外公臉上出現瞭愁容,不過外公沒註意到的是,相比起他的憂愁,我臉上卻浮現瞭一絲笑意,雖然很快就被我隱藏起來瞭,但還是被表姐捕捉到瞭,表姐像是想起瞭什麼,臉上出現一絲羞怒,對著我的腳狠狠的踩瞭一下。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外公發現瞭我的異常,關心的問道:「然然,怎麼瞭?」
「外公,我沒事,剛剛不小心腳撞到腳瞭。」我回答著外公,眼睛卻狠狠的瞪瞭表姐一眼,可惡的小魔女!別讓我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