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鐘，趙江波拉著朱子婷的手，又出現在彌敦道珠寶一條街上，但是今天的氣氛有點怪異，沿街店裡的老板都繃著一張臭臉，昨晚光顧的所有翡翠原石店門口，都圍著一大群的人，邊上堆著一大堆切廢的石頭，盡管如此，還有人不死心，不斷的買入原石開切。

　　朱子婷每次路過珠寶街，都會每傢店看一會兒，那些貴重的珠寶雖然得不到，但過過眼癮也是好的，就象男人看美女，明知得不到，但也會拿著她的照片打手槍一樣，其實所有女人對珠寶都有特別的偏好。

　　昨晚看到的翡翠佛公，朱子婷特別喜歡，路過謝瑞麟時，又跑瞭進去，盯著那個趙江波認為垃圾的佛公看瞭好一會兒。

　　一個漂亮的女郎走瞭出來，見朱子婷盯著櫃臺裡的佛公看，立即笑道：「小姐！要拿出來給你看看嗎？」

　　朱子婷望向趙江波。

　　趙江波披嘴：「這種劣質貨色買來打水飄玩嗎？」

　　女郎不高興瞭，瞪瞭他一眼道：「先生！這是糯種天然翡翠，你怎麼能說是劣質貨色呢！我們謝瑞麟誠信經營，不買的話不要搗亂好吧？」

　　朱子婷忙說：「對不起！」又問道：「昨天我看標價還是六萬塊錢呢，今天怎麼就變成七萬八瞭？是不是同一塊翡翠呀？」

　　女郎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昨晚香港翡翠王張老，連切垮瞭三塊原石，價值上千萬，今天各大珠寶公司都覺得事情透著邪性，都派最好的賭石師傅出手，結果十賭十垮，切瞭大半天，就沒見到一塊翡翠的，所以整條街的成品翡翠都漲瞭！你們真想要的話得趕快出手，否則明天我可不敢保證這塊佛公還在！」

　　趙江波道：「誇張──！當我不知道這是你們的促銷手段嗎？真如你所說，我出三塊高冰的翡翠你收嗎？」

　　女郎的眼睛立即就亮瞭起來，忙點頭道：「收──！價格你隨便開！」

　　趙江波看那女郎的年紀比他也大不瞭多少，嘻嘻一笑：「隨便開？你做得瞭主嗎？」

　　女郎道：「我做得瞭主！隻要你拿來我就收！」

　　趙江波道：「好──！你等著，我們馬上去拿！」

　　女郎笑：「小弟弟！別吹大氣瞭，姐等著你，這是我名片，你隻要能拿來高冰的翡翠明料，隨時打我手機，姐時刻等著你！」

　　朱子婷拉著趙江波就走，出瞭店門很遠才埋怨道：「表哥！你沒東西別吹牛好不好！咦──！還拿著人傢的名片，我問你，你到哪去找翡翠明料去？」

　　趙江波道：「你不是要帶我去找陳老頭嗎？找到他明料就有瞭！」

　　朱子婷哪裡肯信？不過還是把他帶到珠寶街的一處背巷裡，拐過巷角，果然有一傢作坊，外面看門臉不大，裡面卻深得很，有三、四間加工作坊，一個老頭坐在廳中喝茶。

　　朱子婷叫瞭一聲：「陳爺爺！」

　　老頭聞言一抬眼，呵呵笑道：「子婷呀！怎麼有空來看我瞭，你奶奶還好吧？咦──！這小子是誰？」

　　趙江波道：「我叫趙江波，是子婷的朋友，想請你老替我趕一批翡翠成品！」

　　「噢──！」老頭興趣上來瞭，今天他看瞭一天的熱鬧，全是磚頭料，滿條街就沒有一個切出翡翠的，不過他隻做加工，不賭石不賣成品，賺得是辛苦錢。

　　廳裡昏暗，趙江波變戲法似的拿出四塊三公斤左右的原石來，嘻嘻笑道：「這四塊全是正陽綠的高冰種翡翠，你幫我掏四個內圈六十二、四個內圈六十五的收藏級別的鐲子！餘料挑好的做些份量足的蛋面、戒指、耳墜，其它的全部車10毫米的珠子！」

　　老頭陳有財以看白癡的眼光看著趙江波。

　　趙江波道：「看我做什麼？你能不能做吧？我急著要呢！」

　　陳有財對朱子婷道：「婷婷呀！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想不到是個神精病，快帶走快帶走！」

　　趙江波道：「怎麼開口就罵人呢？你個老不死的才神精病呢？」

　　陳有財沒好氣的道：「你個臭小子，拿四塊沒松花沒蟒紋的大石頭來跟我說是四塊正陽綠的高冰翡翠，不是神精病是什麼？」

　　趙江波一拍腦袋想到，其它人是看不出原石中的翡翠的，於是嘻嘻一笑：「您老這裡有切石機吧？把這四塊原石切開，然後我們再談生意！」

　　陳有財道：「沒事跑到我這切石頭？得收你費的，一百塊一刀，愛切不切！」

　　趙江波哼道：「你這老頭怎麼這樣呢？行吧行吧，你叫人來切！這裡還有三塊小的，你叫人幫我磨開，價錢由你算就是，真沒見過這麼愛錢的老頭！」

　　陳有財翻眼道：「我愛錢？你怎麼不說你沒事拿四塊石頭來消遣我老人傢？既然肯花錢，那麼我就替你切，高祥──！高祥──！」

　　「來嘍──！老板您什麼事？」一個頂多一米七的香港小青年跑瞭出來。

　　陳有財道：「把這四塊大的拿去切開，掏收藏級手鐲用的，這三塊小的磨開，去吧！」

　　趙江波道：「盡量快點喲！」

　　高祥答應瞭一聲，叫來三個工人，把原石拿走瞭，跟著是一陣機器的聲音，半個小時後，高祥興奮的跑出來道：「漲啊──！大漲啊──！」

　　陳有財跳瞭起來道：「真有翡翠？」

　　高祥臉脹得通紅道：「我從來沒切出過這種頂級的翡翠，四塊大的全是高冰陽綠的，種老色正水頭足，三塊小的也全是高冰的，一塊菠菜綠的，兩塊正陽綠的，而且無裂少棉，每 一處都是能做頂級蛋面的！」

　　「什麼？」陳有財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快帶我去看看！」

　　朱子婷把趙江波身體搬過來，仔細的盯著他看。

　　趙江波道：「看什麼！」

　　朱子婷忽然把他抱住就是一頓的猛親。

　　「啐啐──！全是口水！」趙江波廢力的把她推開：「有外人呢？」

　　朱子婷哧哧的笑，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腰，跟著陳老頭往作坊裡走。

　　一個工人手上拿著一串鞭炮就要往外跑，被趙江波一把拉住問道：「桿子！你想做什麼？」

　　那工人興奮的叫道：「做什麼？放炮呀！從來沒有切出這種種水的翡翠，告訴你，那三塊小的高冰種，可是我親手磨出來的。」

　　趙江波沒好氣的道：「所謂悶聲發大財，你個挫子乍乍乎乎的，有財也給你嚇跑瞭！東西是我的，不準你去放炮，怕別人不知道嗎？」

　　又一個中年工人伸頭道：「老板，做內圈六十五的太廢料瞭，而且哪有女人有這麼粗的手腕？有的話也是肥婆，沒有哪個男人肯為這種女人買這種名貴手鐲的！我看不如全改58、56的？」

　　趙江波哼道：「你懂什麼？香港這邊全是矮挫子，沒幾個長開的，個子矮手腕自然就細，像子婷這樣江南種美女，鐲子的內圈就要62的，東北、山東、北京的美女都要65的，58、56的隻能給兩廣、四川的矮種女人，別廢話，叫你怎麼畫就怎麼畫！」

　　陳有財道：「不如這樣，我看65的就算瞭，62的少畫點，60、58的多點，56的就料也畫點，這種種水的鐲子，多一條就多一、兩千萬，靚仔你看呢？」

　　趙江波道：「這會兒神精病又變靚仔瞭？子婷，這老頭可靠嗎？我們要不要盯在這裡等著他們出鐲子？」

　　朱子婷道：「陳爺爺有什麼不放心的，你要打什麼盡管跟他講，交待完瞭之後，你帶我去海邊浴場玩啊！」

　　趙江波又在背包裡掏，半晌又摸出二十幾塊大小不等的小塊原石來，約摸有五、六公斤的樣子。遞給老頭道：「叫人磨開，我要弄點掛件，餘料全部做戒指、蛋面、耳墜，份量都要做的十足，決不能短斤少兩！」

　　陳有財不敢大意瞭，叫人小心的接過來，對高祥道：「快叫人磨開，幾個同時動手，速度要快！」

　　高祥答應瞭一聲，叫來五個三十多歲的工人，叫他們各自在機器上分別磨開，片刻間就有人磨出口子瞭，立即驚叫起來。

　　陳有財急忙跑過去問：「怎麼瞭？」

　　「玻──！玻璃種！祖母綠！」第一個磨開口子的工人叫，臉脹得通紅。

　　跟著第二、第三個也驚叫，陳有財跑過去看時，也都是玻璃種祖母綠，隻差那麼一點點，就是頂級的帝王綠瞭，這種貨色就算切上萬塊的石頭也罕有見到。

　　趙江波給的全是碎料子，整料玻璃種的還沒拿出來呢，聞言砸巴著嘴道：「別大驚小怪的，這才是能做飾品的翡翠知道吧？你們香港那些金店裡，賣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陳有財顫抖著道：「請問您貴姓？」

　　趙江波道：「免貴！姓趙！進來時不是說過瞭嗎？真是人老健忘！」

　　陳有財道：「聽我父親說，民國時隻有冰種以上的翡翠才被做成飾品，趙先生是老輩的傳承瞭？不知道要我們做些什麼物事？多久交貨？」

　　趙江波：「我等著宰凱子，沒工夫磨嘰，不然的話我就自己動手瞭，玻璃種的切掛件，都要二十五克以上的，厚度在10毫米以上，做掛件的磨成這種形狀就成瞭，也磨幾顆二十毫米以上的大珠子，記得把孔打好，我明天早晨十點來拿！」說著話，拿過紙筆，畫下想要的形狀，全是各種樣子的橢圓。

　　「其它的磨蛋面做項鏈、戒指、耳墜，形式不要復雜，簡單而高貴，要穿鏈子的不用鑲嵌工藝，直接打孔，這種料子素面拋光即可！和那四塊高冰料子做成的手鐲一起，我後天早晨十點半必須要！對瞭，玻璃種再要十串米珠、蘋果珠形狀的穿好的掛繩，打金剛結，還要三十個大點的桶散珠，直徑在10毫米，三十粒直徑六毫米的蘋果隔珠散珠，這些散珠我明天早晨和掛件毛坯一起拿走！」

　　「這沒問題！」陳有財道。

　　「至於四大塊高冰種做成的珠子、戒指、耳墜什麼的，我五、六天後來拿，說下價錢吧！」趙江波道。

　　陳有財巴巴的道：「還有三塊高冰種的小料呢？」

　　趙江波道：「那三塊磨出來瞭，我馬上要帶走，記得留點白棉，不要磨得太光！」

　　「好的！」陳有財道。

　　高祥叉嘴道：「珠子一串要配多少顆呀！」

　　趙江波道：「108顆，用橡皮線穿，全素不要佛頭、路通什麼的，能配幾串配幾串，多的不要強配，拿來給我就行！」

　　陳有財想瞭一想道：「算上配飾的金、銀等材料，加上手工費、趕工費，我也不找你多要，就三十萬吧，先付十萬，後天早晨十點半，你拿到大部分貨後，再付十五萬，餘下的五萬，等你把貨全拿到手後一次付清，你看怎麼樣？」

　　「可以！」趙江波道。

　　陳有財見他沒還價，高興起來，忙找人立好合同，一式兩份，雙方簽字，各自收瞭。

　　趙江波問：「你的POS機能刷大陸銀行的卡嗎？」

　　陳有財搖頭道：「不能！我們隻能刷香港銀行的卡，你要是手頭沒現錢，可以去就近的匯豐銀行，辦張匯豐銀行的卡，然後通過匯豐銀行把大陸的錢轉進來，再來給我們刷卡！」

　　趙江波聽著麻煩，摸出一刀百元港鈔遞給老頭。

　　老頭一愣，想不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竟敢帶這麼多錢，難怪香港道上搶劫的，專找大陸來的人下手瞭。

　　趙江波收瞭合同，摟著朱子婷就往外走，朱子婷由他摟著，邊走邊送上小嘴給他親吻。

　　趙江波道：「先去辦張匯豐銀行的卡，然後去謝瑞麟，我就隨便開個天價，看那個丫頭怎麼應！」

　　朱子婷笑：「你不是看上人傢瞭吧？吃著碗裡的我，看著鍋裡的別人可不好喲！」

　　趙江波道：「怎麼可能？」

　　朱子婷道：「不是看上人傢，怎麼又想著去撩撥人傢？其實說實話，象你這樣把妹，沒幾個能逃脫你的魔掌的！」

　　半個小時後，趙江波摟著朱子婷的細腰，對謝瑞麟的店員道：「把謝鳳琪給我叫出來！」

　　店員小心的道：「我們謝總不是隨便見的，先生您有什麼事先跟我說！」

　　趙江波不幹瞭，拿出名片掏出手機就打。

　　謝鳳琪今天負責看店，老爸、哥哥帶著人在瘋狂的切石頭，照這樣子下去，翡翠就要斷貨瞭，而且就在今天就有人往緬甸飛瞭，也不管這會兒緬甸戰火連天，開珠寶店的沒原料，這不是要大傢的命嗎？正在此時手機響瞭，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還是大陸漫遊的，不由好奇，拿起來接聽道：「您好！哪位？」

　　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我把明料拿來瞭，你說隨便開價的，別躲著瞭，出來吧！」

　　謝鳳琪大喜，隻是隨便一句話，想不到那小子真的來瞭，立即拿著手機往外跑，邊回應道：「你等著，我馬上來！」

　　趙江波等著隨便開價宰凱子呢，帶著朱子婷坐在大廳休息的沙發上，接過店員遞上來的咖啡喝瞭一口，皺眉道：「這東西能喝嗎？就沒有開水嗎？」

　　店員忙道：「先生您要開水？稍等，馬上來！」

　　朱子婷白瞭他一眼道：「你沒喝過咖啡嗎？」

　　趙江波道：「什麼咖啡？沒喝過呀！有什麼不對嗎？」

　　朱子婷嘆氣：「難怪大陸人都往外跑，原來你們大陸這麼窮呀！」

　　趙江波道：「窮──？沒喝過這古怪東西就是窮啦？」

　　朱子婷道：「你又不喝酒，又沒喝過咖啡，那你在大陸喝什麼呀？」

　　趙江波道：「通常是開水，天熱是冰鎮酸梅湯，天冷是茉莉花茶，不冷不熱時喝汽水，不過周老不死的喜歡喝鐵觀音，那玩意苦不拉幾的難喝死瞭！酒辣死人，我傻掉瞭才喝那玩意，不過我爸我爺爺倒是喜歡喝酒！告訴你，我會做一種正宗的中藥涼茶，能清火解毒消炎減肥，你有興趣的話我教你做啊！比這咖啡好喝多瞭！」

　　「你好！讓你久等瞭！」謝鳳琪笑靨如花。

　　趙江波道：「才坐下來，屁股還沒坐熱呢，一分鐘都沒有，說什麼久等呢？」

　　朱子婷就想咬他，捏瞭捏他的胳膊，小聲道：「這是人傢和你客氣呢，不要當真！」

　　謝鳳琪笑盈盈的在他邊上坐下，對店員道：「咖啡！」鳳眼一轉，見一個店員端瞭一杯開水放在趙江波面前，不由鄒眉道：「怎麼招待客人呢？」

　　趙江波道：「我要的開水，不關她的事！」

　　漂亮的店員感激的看瞭他一眼。

　　謝鳳琪道：「先生──！你的翡翠呢？拿出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