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倫所有的比賽結束,五位前往帝都參賽的選手也已經選出,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步,那就是出征儀式。
出征儀式,其實就是給五位學員進行的動員大會。為瞭表彰他們在比賽中傑出的表現,侯爵府這邊給予瞭他們每人五百金幣的獎勵和一枚勛章。雖然對於貴族子弟來講這些錢是少瞭些,但有總好過沒有嘛。學院這邊則獎勵給他們每人一件武器,當然,跟他們自己手中的武器比起來,就稍微顯得寒酸瞭些。
院長瓦伯蘭早已經擬好瞭詞,等到幾個少年少女站好瞭,他就準備開始那慷慨激昂的動員。雖然他沒有參加比賽,但是作為這次比賽的組織人,德高望重的院長,瓦伯蘭的分量還是挺重的,這一點,從民眾們熱烈的掌聲就可以看出來瞭。
「嗯……那麼……」
瓦伯蘭正打算開講,但臺上的羅傑卻突然高高舉起瞭手。此時的羅傑經過瞭一番休息,臉上總算是恢復瞭些許血色,他張著嘴,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羅傑。你怎麼瞭?」瓦伯蘭問道。
「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巴裡斯站在幾個少年的正前方,他可以看到羅傑的嘴在動。
羅傑朝著巴裡斯點瞭點頭,並伸出手想要借用他的魔法擴音器。魔導師也沒多想,就將手中的魔法擴音器遞瞭過去。
「大傢好,我是羅傑。」試瞭試那個擴音器,羅傑那依然稍顯虛弱的聲音傳遍瞭整個決鬥廣場。
「這小子想要幹嘛?」這是看臺上一眾平民和貴族們共同的問號,其中就包括傑斯和歌莉婭。
隻有少數的人知道其中的內情。
「羅傑,你有什麼事要說嗎?」瓦伯蘭手中也有擴音器,他和藹地朝羅傑問道。
羅傑若有深意地看瞭瓦伯蘭一眼,有轉頭朝著貴族看臺那邊,朝索菲亞和西裡斯行瞭個禮,大聲道:「尊貴的索菲亞夫人,尊貴的侯爵大人,我今天要在此,在兩位公正且仁德的大人面前,在庫倫的民眾面前,揭發一個禽獸的暴行!」
「噢?有冤情?」西裡斯侯爵懶洋洋的,他朝旁邊的魔法師揮瞭揮手,不一會兒,又一個魔法擴音器到瞭他的手中。
「小傢夥,你要揭發誰啊?」
「我要揭發的,就是他!庫倫學院的院長,瓦伯蘭!」羅傑怒指瓦伯蘭,聲色俱厲地說道。
「你!渾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瓦伯蘭氣得吹胡子瞪眼,若不是幾萬人在場,他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扇那小子幾巴掌。
西裡斯侯爵也給羅傑這句話嚇得一愣一愣的,他轉頭看瞭索菲亞一眼,隻見侯爵夫人也看著他,臉上也帶著震驚。隻是他沒有發現,在索菲亞的眼中,略微閃爍著一絲狡黠。
「夫人,您看,這……」
「侯爵大人,您是代表帝國來到庫倫的,索菲亞相信您的決斷。」索菲亞輕輕地將這個皮球推到瞭西裡斯的手中。
「唔,好吧。」西裡斯點點頭,又轉過去道:「小傢夥,你可不要隨便說話,如果讓我知道你今天污蔑瞭瓦伯蘭院長,你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看臺上是一片嘩然,人們皆不敢相信德高望重,向來以長者之姿示人的瓦伯蘭會犯下什麼暴行。
「侯爵大人,我的手上有物證,可以證明城南的妓院『大海的味道』是瓦伯蘭院長的私人產業。帝國法典明文規定,學院院長當以經營學院為重,不得經營私人產業。瓦伯蘭院長此舉,已經是觸犯瞭帝國的法度!」
羅傑說著,從懷中取出瞭那晚在妓院裡簽署的那一份合同。很快,侯爵府的衛兵便跑上前來取走瞭那一份合同。
瓦伯蘭看到合同的那一刻,眼中霎時閃過一陣陰霾。
「安吉,你這婊子養的雜種坑我!」
合同拿瞭上去,西裡斯又叫來瞭幾個學院的導師,幾人都認出瞭上面簽名的是瓦伯蘭的字跡。西裡斯還不放心,特地叫人去瞭趟學院取來瞭文獻資料,比對之後,終於確定瞭這是瓦伯蘭的親筆簽名。
「瓦伯蘭院長,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沒有!」瓦伯蘭的老臉一片灰敗,他看羅傑的眼神就像是惡鬼盯著人,恨不得一口將羅傑咬成兩節。
「那就行瞭,你觸犯瞭帝國法典,案例該殺。但是鑒於你是魔法師,又當瞭多年的院長,於帝國有功。現革除院長的職位,沒收全部財產,並派往帝國書院當圖書管理員助手。對此,你有異議嗎?」
「我沒有!」這三個字,瓦伯蘭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堂堂一個院長,因為開妓院而被遣去當圖書管理員的助手,這種屈辱,隻有當事之人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等等,侯爵大人,我還有一件事!」羅傑突然打斷瞭對話。
「還有什麼事?」西裡斯心裡咯噔一聲,他似乎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瞭。
羅傑沒有回話,而是轉頭對巴拉斯說道:「老師,您可以將這個記憶晶石裡面的內容放大給侯爵大人和在場的民眾們看嗎?」
「記憶晶石?這東西現在很少見到瞭,你小子夠可以的啊!」巴裡斯巴裡斯從羅傑的手中接過一塊石頭,「這東西要是到別人的時候還真不一定能放大,但誰讓我是水系法師呢。」
說著,巴裡斯揮動法杖,手中吟唱著拗口的咒語。隨著他的動作,一面巨大的冰霜鏡子在決鬥廣場中緩緩成型。他一邊摩挲著那顆記憶晶石,一邊從懷中取出來一個卷軸,打開卷軸後,一束強光透過瞭那塊晶石,直接投射到那一面大鏡子上。
這樣,整個庫倫的人們都看到瞭一個不一樣的瓦伯蘭院長。
一個面目猙獰的老者,赤裸著上身,似乎在一個少女的身上聳動著。那個少女看不到身體,隻能看到一雙纖細雪白的玉手在無力地抵抗著,做著徒勞的反抗。
觀眾席炸開瞭,人們由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瞠目結舌,再到現在的破口大罵,短短的幾分鐘內就完成瞭一個大反轉。
羅傑緩緩抬起擴音器,說道:「這是我在魔法學院的一個同學,她那天誤入瞭院長的住處,被院長大人以此相要挾,強暴瞭她。當時她的胸口正好有一個記憶晶石,正好記錄下瞭院長的獸行。她自己不敢反抗,所以希望我能夠幫助她,當然,為瞭保護她的聲譽,我不能將她帶到這個場上來,還請侯爵大人能夠給瓦伯蘭一個公正的判決!」
「陰謀,赤裸裸的陰謀!」瓦伯蘭的腦子裡隻剩下這句話在不斷地回蕩,他想不到這些他覺得隱藏得很好的小秘密,會是別人置他於死地的絕佳利刃。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似乎有一張大網早已悄悄地佈好,就等他這隻可憐的蒼蠅自己飛進去。
當然,這些是早已經設計好的。釣魚的誘餌就是妮娜,那顆魔法水晶也是妮娜從老傢帶過來的,本來是貝拉斯為瞭保護女兒而交代她戴上的,自從給莉莉絲這小魅魔知道後,她的小腦瓜裡就蹦出瞭這麼一個下作的法子。為瞭弄到這個影像,兩人可謂是煞費苦心,為瞭不讓老傢夥察覺到記憶晶石在記憶影像時產生的魔法波動,莉莉絲還特地交代妮娜找個魔法陣來掩蓋氣息。不過好在老傢夥精蟲上腦,根本沒有註意到這些細節。
「這個禽獸!」西裡斯侯爵氣得嘴唇直抖。雖說男人大都好色,像他這種貴族更是風流成性。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至少以院長身份要挾學生,強暴學生的禽獸,在西裡斯的眼中那是該千刀萬剮的。
「侯爵大人,現在……」索菲亞欲言又止。
「現在!馬上!把這個老東西給我扣押起來!明天在這個廣場,行火刑!」西裡斯暴怒地說著,竟毫不顧忌貴族的身份,朝瓦伯蘭吐瞭一口唾沫。
衛兵們看瞭索菲亞夫人一眼,隻見侯爵夫人默許地點瞭點頭,便動身前去拿下瓦伯蘭。
「抓一個魔導師?你們也配?」事已至此,瓦伯蘭蒼老的臉上突然露出瞭一個陰狠的笑容。他揮動法杖,一個低階的風系魔法應聲成形,將圍過來的衛兵通通吹飛瞭。
「好小子,我算是記住你瞭,我會回來找你的!」瓦伯蘭朝羅傑咧嘴一笑,隨手就朝他發出瞭一個低階的火球術。
火球飛到瞭一半就被跳躍過來的傑斯用刀切開瞭,爆炸聲陡起,傑斯被反震力震得後退瞭幾步。
「他想逃,快攔住他!」看這緩緩騰空而起的瓦伯蘭,西裡斯侯爵焦急道。若是讓國王知道一個重犯從他的手中安然逃脫,就算不用治罪,罵一頓總是少不瞭的。
巴裡斯最先反應過來,他念動咒語,那一面停在半空的大冰鏡頓時分裂破碎,變成瞭一片片飛散的冰菱,紛紛朝瓦伯蘭飛去。
「巴裡斯,我的好師弟,你的魔法還是太嫩瞭點啊!」一邊說著,瓦伯蘭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在自己的身周形成瞭一個風之屏障,作為一個風系專精的魔導師,他對水系的魔導師絕對是遊刃有餘的。
另外幾個學院的導師也都過來幫忙瞭,但是作為大魔法師,他們想要留住瓦伯蘭那可是太難瞭。
「哈哈哈……」瓦伯蘭朗聲笑著,往下邊投去瞭嘲弄的眼光。
就這這麼一低頭的瞬間,他看到瞭八條巨大的觸手,八條由水元素組成的巨大觸手從地上沖天而起,很快就來到瞭他的腳下。
「高階魔法——海怪之爪。」瓦伯蘭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不可能,在場隻有他和巴裡斯是魔導師,而且巴裡斯的水平他是知道的,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用得出這種級別的水系魔法。」
目光掃到西裡斯那邊,瓦伯蘭正好看到瞭那個一直站在西裡斯身後的慈祥老者,那個一直隱藏著氣息的人。是他,一個修為極其高深的水系魔導師。
八條巨爪纏繞過來,沒一會兒就將瓦伯蘭絞住,讓他動彈不得。
袖口滑出一個魔法卷軸,這裡面是一個高階的風系魔法切割術,瓦伯蘭隻要打開瞭卷軸,那解瞭這個海怪之爪隻在一瞬之間。
但事情往往沒有他想的那麼順利,就在他的手即將撕開卷軸的前一刻,一柄短斧已經出現在他的胸口,那戰斧上的青色鬥氣出奇地詭異,竟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血肉,啃噬著他的骨骼……
八條巨爪散作漫天的水霧,瓦伯蘭如同被弓箭射中的大雁,筆直地從半空中落瞭下來。等摔落到地面時,人已經死得透透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