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庫倫學院最後考核的日子到來瞭。
這一天,幾乎全城的平民都放下瞭手頭的工作趕往庫倫決鬥廣場。那約莫隻能坐近兩萬人的廣場座位上,擁擁擠擠地塞瞭兩三萬人。一時間人山人海,嘈雜不已。人們的交談聲中,不時夾雜著小販們吆喝的聲音。有的賣酒,有的賣面包,還有的在賣一種哨子一樣的東西,這個吹出來的聲音非常響亮,是專門用來為選手們加油打氣的。
主觀賽席上,西裡斯侯爵坐在正中央,索菲亞夫人和瓦伯蘭院長分坐兩旁。
昨晚在城南的紅燈區玩得十分盡興,今天來這裡又能見到索菲亞,西裡斯侯爵的心情十分愉悅,笑瞇瞇的,時不時地還跟索菲亞講兩句話。雖然索菲亞夫人看起來意興闌珊,隻是不冷不熱地回著他的話。
瓦伯蘭倒是十分熱心,又是端茶又是上點心的,不過西裡斯對他可沒什麼興趣,隻是敷衍地應付著。
在學院魔法導師巴裡斯的主持下,所有的選手很快都進瞭場。挨個介紹完之後,巴裡斯將選手分為兩批分別到兩個決鬥臺上。
魔法學院和武道學院各一個決鬥臺。
比賽規則很簡單,一個高約一米,邊長二十餘米的正方形決鬥臺,你有三種辦法取得勝利,一是把對手打趴下,再也起不來;二是讓對手掉出決鬥臺;第三,則是逼迫對手自己認輸。由於這是學院考核,因此有條特別的規定,就是不可以傷人性命,該收手的時候就要及時收手。
在瓦伯蘭院長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之後,考核比賽正式開始。
凱爾特。索隆站在選手的隊伍中,暗戳戳地盯著黑荊棘歌莉婭的背影。
「臭婊子,這次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
歌莉婭的父親鮑勃。索隆是楓葉城的城主,而凱爾特。索隆的父親傑弗遜。
索隆是鮑勃的弟弟,從親緣關系來看,凱爾特和歌莉婭算是堂姐弟。隻是兩人的關系向來不好,從小就會為瞭各種各樣的事情爭高比低。歌莉婭太優秀瞭,以至於凱爾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被她狠狠地打壓著,幾乎沒有出頭之日。
可現在不一樣,前幾日凱爾特在導師的指點下突破瞭四階的限制達到五階初段。剛摸到瞭五階劍士的門檻,他很有信心,這一次定然會讓這嘴巴帶刀的賤婊子一敗塗地。
第一場就是自己上場,凱爾特興奮得直搓手。終於可以在庫倫幾萬平民面前大顯身手,展示自己絕倫的武技瞭。
走上決鬥臺,凱爾看到瞭對面來瞭一個棕色頭發,身著輕甲的少年。這人凱爾特認識,學院裡有名的拼命三郎,中級班的羅傑。導師們沒少跟他們誇獎過這個人。
但平民嘛,你再努力,也就是個平民。哪怕你跟海帝斯傭兵團的團長同名,那又怎樣呢?
「喂,你要不自己認輸瞭吧?」凱爾特嘲弄道。
「憑什麼?」羅傑緩緩取下重劍,橫在胸前。
「中級班和高級班的差距,你心裡沒數?」凱爾特冷哼一聲。
「哦。」羅傑笑瞭笑,「我晉級過來的路上,也遇到瞭不少高級班的對手。」
「好吧,卑賤的貧民,總是不知所畏的。」凱爾特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也拔出瞭長劍。
「對瞭,你是索隆傢族的人是嗎?貴族大人。」羅傑微笑道。
被人提到自己的傢族,凱爾特臉上難掩自豪,他嘴角一翹,說道:「你還算是有點見識,不過既然知道索隆傢族,那你居然還……」
「不!」羅傑粗暴地打斷瞭凱爾特的話,嘲諷道:「我是想說,你們索隆傢族的人嘴巴都那麼臭的嗎?」
「你這條賤狗!」貴族最受不得侮辱,凱爾特聽後勃然大怒,提起長劍就朝羅傑刺過去。
這一劍攜帶著厚重的黑色鬥氣,這是索隆傢族特有的鬥氣,以劍尖為中心,凝練的鬥氣就像是一頭兇惡的猛虎,朝羅傑飛馳而來。凱爾特幾乎用盡瞭全力,他隻求在眾人的面前好好地給這個不分尊卑的賤民上一課,不管會不會失手殺瞭他。
在凱爾特看來,一個平民而已,哪怕是殺瞭,憑索隆傢族的人脈,要壓下去隻是一兩句話的事情。
貴族們的觀賽席上,從楓葉城專門趕來看比賽的鮑勃。索隆伯爵和傑弗遜。
索隆子爵正低聲地交談著。
「觀這鬥氣,凱爾特這個孩子應該有五階瞭。看來他這段時間沒有荒廢修行。」
鮑勃頗為贊賞地點瞭點頭。
「隻是這修為,比之歌莉婭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傑弗遜雖然這麼說著,但眼中也還是流露出欣慰的光芒。
「對付這個小子,應該足夠瞭。」鮑勃拿起果茶喝瞭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
話音剛落,隻見凱爾特的身影由向前直沖變成瞭倒飛而出。那一團團黑色的鬥氣在頃刻間消弭殆盡,長劍也脫手掉落瞭。等到他狼狽地落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是跌落在瞭決鬥臺之外。
「第一場,羅傑勝!」在眾人尚未從剛才的一幕中反應過來時,身為裁判的武道導師宣佈瞭此戰的結果。
場面依舊鴉雀無聲。
忽然,一聲歡呼在人群中炸瞭開來,繼而是一聲又一聲的喝彩,此起彼伏,猶如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剛剛,就在凱爾特的劍尖快要觸及羅傑心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看到,羅傑的身上浮現出一個淡金色的光圈,那個光圈看起來很柔和,但是卻是如此的堅不可破。隻是在交鋒的一瞬間,它就將凱爾特不可一世的長劍彈飛瞭。繼而光圈向外爆發,將沖勢不止的凱爾特狠狠地彈瞭出去。
一個將近五階的高級班學生,就這麼灰溜溜地落敗瞭。敗在一個中級班的學生手上,而且他還是一個卑賤的平民。
凱爾特沒有受什麼傷,但他受不瞭這樣子的屈辱,他連滾帶爬地跑去撿起瞭地上的長劍,怒吼著又朝羅傑撲瞭過去。
此時的羅傑已經得勝,他轉身朝臺下走過去,他沒有想到,身後會有一個人正提著長劍朝他撲過來,而且劍尖直取他的後腦勺,似要將他一劍斃命。
裁判導師發覺瞭身旁的異樣,正要抬手制止。但有一個身影卻比他更快。
跟凱爾差不多樣式的長劍揮舞著同樣的黑色鬥氣,但來人的鬥氣卻跟凱爾特完全不同,那竟像是蛇一般纏人,隻是一個瞬間就將那狂獸一般的凱爾特纏得嚴嚴實實,讓他不得寸進。
羅傑也發現瞭身後的異狀,他好奇地轉過身來。
這還是兩人的第一個正式照面,羅傑與黑荊棘。
歌莉婭,要羅傑用一個詞來形容她,那就是「冰美人」。一頭海藍色的秀發和天藍色的瞳孔讓人印象深刻,絕美但冷峻的面容,趾高氣昂,且帶著一種生人勿進的危險氣息。修長的身材配上那一身精致華貴的靛藍色貼身輕甲,堪稱完美。
「凱爾特,你還是改不瞭你那卑劣且下作的陋習,看這真叫人惡心!」歌莉婭把長劍收回瞭劍鞘,但那些黑色鬥氣卻沒有散去,依舊纏著凱爾特。
「啊啊啊!歌莉婭!你這個臭婊子,你快放開我!我要殺瞭他!!!」凱爾特狀若兇獸,面目猙獰地朝羅傑嘶吼著。眼見身體被牽制無法再進,他竟揮起手,將長劍朝羅傑擲瞭過去。
順手將長劍接在手中,羅傑忍不住冷笑道:「偷襲?自相殘殺?這就是你們索隆傢族的風度麼?可真夠好笑的呢。」
「這隻卑劣的瘋狗不能代表索隆傢族。」歌莉婭的語氣如同她的人一樣冷冰冰,「還有,即使贏瞭比賽,也不要忘瞭你是賤民的這個事實。下場比賽,我會連本帶利全都討回來!」
「唉,你先到瞭下一場再來說吧。」羅傑將長劍往地上一扔,哼著歌兒下場去瞭。
「歌莉婭,你這臭母狗,你快放我下來!」見羅傑走遠瞭,凱爾特滿腔怒火無處發,隻好將矛頭對準瞭仍在場上的歌莉婭。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抽得凱爾特頭暈目眩。隨著那纏身的黑色鬥氣散去,他在半空中旋轉瞭一圈,再次狠狠地跌落在地上。
「你這……」
「啪!」
又是狠狠的一記耳光,將剛站起來還沒有站穩的凱爾特再次抽飛出去。
「我……」
又是一記耳光。
短短一會兒時間,三個耳光,凱爾特已是口鼻冒血,雙頰臃腫,活像個大豬頭。他哪裡還敢再停留此處,狼狽地爬起來,掩著頭彎著腰,在全場如山海般的噓聲中灰溜溜地逃出決鬥廣場去瞭。
那七階的武道導師本來想制止歌莉婭,但轉念一想,這是他們索隆傢族的傢事,貿然出手容易得罪人,風險太大瞭,於是抬起來的手便又悄悄地收瞭回去。
況且,看這麼一出好戲,它不香麼?
「傑弗遜,你不會怪罪歌莉婭下手太重吧?」看臺上,鮑勃伯爵在一眾貴族們奇異的目光中,依舊漫不經心地喝著果茶,看著好戲,仿佛底下發生的事情跟他並沒有什麼關系。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倒覺得歌莉婭應該這麼教訓他。否則回到傢裡,他隻會更慘!」傑弗遜子爵氣得渾身發抖,手中拿著的杯子被他捏得都冒出瞭裂紋。
「那個小子挺有意思的,是我低估他瞭。不知道對上歌莉婭會是個什麼結果。」
鮑勃伯爵眼中有一抹陰霾一閃而逝,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語調說道:「歌莉婭,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可千萬不要留手啊。能把他弄殘廢瞭,那就再好不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