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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妓院風波(三)

  卡蘿將身體泡在那鋪滿玫瑰花瓣的浴池裡,拿著一條毛巾輕輕的擦拭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和污漬。聞著這玫瑰花的香味,恍若隔世的她想起這些日子受到的非人待遇,豆大的淚珠不禁滾落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入浴池裡。

  紗簾那邊扔過來一套衣服,啪的一下落在浴池旁邊,卡蘿抬頭看過去,那個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少年把衣服扔過來之後便匆匆退出去瞭,看也不看她的身體。

  卡蘿不禁好奇起地眨瞭眨眼睛。

  剛剛這個少年將她抱到浴池邊上,用鬥氣徒手掰斷瞭她手腳上的鐵鏈,讓她自己先洗個澡。雖然詫異對方的行為,而且警惕的她也不會輕易就相信對方的好意,但是身為一個女孩,確實太多天沒有洗澡瞭,身上那股味道自己都覺得惡心,於是卡蘿便大膽地在浴池裡洗漱起來。她可不怕池子裡有下什麼催情藥,她天生對藥物免疫,要不然也不會撐到現在,早被人下催情藥賣出去瞭。這個人,似乎對她真的沒什麼惡意。

  羅傑在外面一邊等,一邊閉著眼睛修煉他的瞳術。根據海帝斯及莉莉絲所給的信息,羅傑知道自己之前所在的那個神殿是古光之神弗倫的神廟,目前他繼承的便是六大神中的光之神格,所以七顆在腦中旋轉的星星中,隻有那顆白色的代表著弗倫的星星是亮著的。這三四天來,羅傑一直在嘗試著如何運用這股神力。

  他能感覺到身體無時無刻都在吸收天地之間的各種元素,隻是平時睜眼分心時會吸收得慢一些,而閉眼冥想時會吸收得快一些。這些元素,全部都會由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通過血管和細胞的疏導聚集到他的大腦裡,聚集到那顆最大的透明星星上。羅傑嘗試著用意識去觸碰那幾顆星星,碰到另外幾顆時毫無動靜,但是當觸碰到白色星星時,隻見它光芒大盛,開始大量地從透明的星星裡抽取光元素,繼而一道有如實質的光芒投向他的意識。

  猛地一睜眼,羅傑的左眼頓時光芒閃耀,那光芒,比之那魔法燈具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強盛幾倍,直照得整個房間亮亮堂堂。羅傑感覺到瞭自己左眼的異樣,連忙找瞭個鏡子,一看之下,發現自己的左眼已經變成瞭淡金色,而在他的身體周圍,有一層淡淡的光元素流動著,似乎是一層保護罩。羅傑本來就長得清秀俊朗,在這聖光的映襯之下更顯莊嚴聖潔,英俊不凡,一時間自己看得都癡瞭。想到自己以後可以靠這一手泡妞,羅傑不禁又吃吃傻笑起來。

  「呀!」

  身後一聲驚呼,羅傑轉頭望去,隻見穿好衣服的卡蘿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剛剛開啟金色瞳孔的那一瞬間散發出來的強光引起瞭卡蘿的註意,她趕緊穿好衣服出來,正好撞到羅傑這一副渾身熒光,聖潔不凡的模樣。

  「他,真的好好看!」卡蘿心裡想著,猛然意識到瞭什麼,又甩瞭甩頭,將這雜念甩出腦海,換上一副冷面孔,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

  「守護之瞳麼?這名字還挺好聽。」羅傑沒有回答卡蘿的問題,而是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因為剛剛他的腦海中閃過瞭一個名字,一個關於這淡金色瞳孔的名字。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道是那海帝斯留在他腦子裡的記憶吧。

  忽然想起身後還有個人,羅傑連忙轉過身來,笑著說:「你不要緊張,我是個冒險者,我隻是想把你救出去。」

  臉上人畜無害,聖潔無比,但羅傑心裡卻暗道:現在救瞭你,就算不以身相許,好歹也欠我一個人情。以後要到自由之地去,少不得要跟裡面的人攀點關系。

  現在放這條長線,等以後再來收這條大魚。

  羅傑有此想法也不無道理,自由之地雖然內部管理松散,但是對外邦人員的盤查卻極其嚴格,因為自由之地沒有平民貴族,沒有農民商賈,舉國上下皆是傭兵,所以也沒有商貿往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異邦人的進入都會顯得極其可疑,一般情況下沒有自由之地的傭兵團引薦,是斷不可能拿得到自由之地通行證的。

  成立瞭傭兵團,想要發展壯大,羅傑必然要去自由之地學習,因為那裡有一百多年來各個大型傭兵團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在自由之地還有一座記載著傳奇傭兵王雷德。薩隆生平的圖書館,那也是被羅傑列為一生中必須要去的地方之一。

  所以,比之卡蘿的肉體,羅傑更看中的是她對於自己在未來的價值。

  「為什麼要救我?」卡蘿聽聞羅傑是來救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但是多年的傭兵生涯讓她的警惕性非比常人,雖然高興,但也不忘問清原由。

  「卡蘿姑娘,雖然我這麼說不知道會不會顯得冒昧,但是我覺現在如果不說出口,以後恐怕在沒有機會瞭。其實剛剛你在外面大鬧的時候我就看到你瞭,當時我十分震驚,天啊!世間居然會有如此的絕色美人。雖然你一身血跡污垢,但它們又怎能掩蓋得瞭你的容顏呢?我知道在那一刻我已經墮入愛河瞭,我發誓,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救出去!」為瞭博得卡蘿的信任,羅傑是什麼臉都不要瞭。

  謊話隨口就來,說得不僅臉不紅心不跳,雙眼還賊誠懇。加上那聖光流離,儼然已成為瞭天下間最癡情的男人。

  聽著羅傑毫不掩飾的表白,卡蘿的臉刷一下就紅瞭。但是她忽而又想起瞭什麼來,眼睛低垂,神色暗淡。幽幽道:「你的心意我領瞭。不過我沒辦法和你在一起,抱歉……」

  「沒關系的,卡羅小姐!」演都演瞭,幹脆死皮賴臉地演下去,羅傑聲情並茂地說道:「我不在乎你是否已經有瞭丈夫,或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也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隻希望你能夠開心,幸福,隻要你過得幸福,我現在所作的這些微薄小事就算是有意義的。即使你無法跟著我,我也不會後悔!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我……」卡蘿欲言又止,眸中光芒閃動,一句將要出口的話終究是梗在喉嚨,她低下頭輕輕地說道:「謝謝你……」

  取得瞭卡蘿的信任,羅傑便拉著她找到瞭安吉,跟狐人表明瞭自己想要將這個雛妓買下來的意願。

  狐人安吉若有深意地看瞭卡蘿一眼,隻見這個桀驁不馴的人族女孩竟乖巧地任由羅傑牽著手,看出來已經被這個青年劍士給馴服瞭。不由得對羅傑肅然起敬。

  「大人,這個卡蘿呢,是身份比較特殊,價錢可不便宜呢。」安吉的眼中閃出瞭一絲狡獪的光芒,他看得出來羅傑很重視這個女孩,所以現在就是他抬價的時候瞭。「十萬金幣您看怎麼樣?」

  原想著羅傑還會討價還價一番,安吉已經想好瞭措辭將價格盡量維持在原價。

  十萬金幣都可以買一個上等的精靈女孩瞭,一個人族少女想要賣到這個價格,少說也得是個伯爵千金這種級別的名媛,安吉自知開的價過高,所以有瞭點心理準備。

  不料羅傑急哄哄地將卡蘿拉上前來,滿不在乎地道:「先找人把她的鎖氣咒陣給我解瞭,哪裡付錢現在快點領我去!」

  在安吉鞍前馬後殷勤的協助下,羅傑很快就處理完瞭卡蘿的事情。妓院為瞭賺這筆錢,又怕侯爵責怪他們私放敵國探子,於是找瞭個新進來的女奴冒充卡蘿,而解瞭鎖氣咒陣的卡蘿則用瞭另一個名字愛麗絲,蒙著臉跟著羅傑大搖大擺地走出瞭妓院的大門。

  等瞭一會兒,兩腿發軟的藍迪和埃爾法也互相攙扶著出來瞭。羅傑看著他倆那慫樣,忍俊不禁。初試雲雨,埃爾法也是食髓知味,一路上不斷地講著安吉麗娜如何侍奉,自己如何勇猛雲雲,混不顧及身邊還有個女孩子卡蘿。而卡蘿也不好跟他吵,隻能偏過頭去裝作沒聽見。羅傑和藍迪看著埃爾法這進出前後的巨大變化,隻是默契笑笑,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啊,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呢。

  夜已深,街道上幾乎不見行人。寒風凌冽,吹得幾人面頰生痛,羅傑解下自己那件加厚的棉衣,輕輕地披在卡蘿單薄的肩膀上,在女孩感激的目光中,默默地走到瞭鐵塔一樣高壯的埃爾法身後,借他那龐大的身軀擋風。藍迪看著羅傑和這個女孩的動作,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快步走到最前面,借著酒勁,大聲地唱起瞭一種不知道什麼方言的歌。雖然不知道詞,但曲調倒是相當豪邁,聽著讓人覺得熱血上湧,也不會那麼冷瞭。埃爾法這大塊頭,居然也跟著輕輕哼瞭起來。

  皎潔的月下,幾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他們之間的友誼悄然間又增進瞭幾分。

  雖不知前路幾何,但羅傑感覺像是回到瞭從前,跟著老約翰在月下踱步回旅店的日子。

  「老約翰……」羅傑抬頭望月,上面似乎隱約閃爍著約翰那種飽經風霜的胡渣臉。「要是你沒有死就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