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位女性的悉心照料下,陸川慢慢的恢復好瞭起來。白菲菲親囊給他送來大雪山的各式補品,沐婉庭親手為他喂飯送水,上官灩早晚給他照料起居,更別提白湘儀每天都來探查一下他的情況,在這麼多人的關心下,陸川已經能自己下床走路瞭。他這次是內力消耗過度,勉強打敗瞭陰開山,要不是自身的體魄天賦異稟,恐怕早就沒命瞭。
陸川下瞭床,看到好多人都在關心他,不由答謝道,“謝謝你們的關照,我沒事瞭。”雖然還有點虛弱,但他恢復的速度已遠超常人,看樣子再休息幾天就能恢復的生龍活虎瞭。
這次因為陸川受傷很重,群豪都很擔心陸川的安危,所以在山上多留瞭幾日,趁此機會,白湘儀再次召集派內外人等,將白菲菲的身世說瞭出來,因為卻有身上的玉玨作證,雪山派的人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其他各門各派作為見證人,就更沒有什麼意見瞭。
於清子道,“能再次見到師侄女,真是雪山派之幸,這麼多年不見,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你們母女能重逢,真為師姐感到高興。”
於清子等三老因為傷的很重,現在是被人攙扶著坐在椅子上。這當中於清子最沒什麼成見,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很高興。既然派內的長老級別的人物表達瞭認可,這時其餘弟子們也都跟著表達瞭可喜可賀之情,尤其是入門較早的二代弟子們,一想到大殿之上的少女就是當年陪自己玩耍過的小師妹,那著實是開心極瞭,紛紛圍瞭上來寒暄問候。
“小師妹。你回來真是太好瞭。”有的人拉拉她的手。“小師妹,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五師哥。”有的人拍拍她的肩膀……
白菲菲的情緒很快被調動瞭起來,這些人雖然她已經不記得瞭,但是那關懷的心情溢於言表,白菲菲觸動之下也歡快的笑瞭起來,這是她從來都沒有想象過的場景,一時能有這麼多人關心她,她很開心。
眾人表達歡聚,這時突然有弟子來到大殿裡,正是前幾日派出去的單松,隻聽他稟報道,“啟稟各位師叔祖,我們派去山下的弟子,在老虎澗找到瞭南海派的鄧掌門還有鐵掌幫的古幫主,隻是……”
大殿中,南海派和鐵掌幫的弟子一聽都很激動,尤其是紫玉夫人,不由往前站瞭幾步。白湘儀見他吞吞吐吐,忙問道,“隻是什麼?”
單松嘆瞭口氣回道,“隻是等我們發現的時候,鄧掌門和古幫主都已經不行瞭,所以弟子們隻是把他們的屍首帶瞭回來。和他們一起帶回來的,還有敵方的連成玉,以及本派叛徒喬三和仇四的屍首。他們都是死於雪崩。”
殿外屍首用白佈裹著,確已帶瞭回來。南海派和鐵掌幫的弟子們,因為掌門的去世,都很悲傷哭泣。白湘儀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忙命人去找瞭上等的棺木。要說連成玉和喬三、仇四那自然是死有餘辜,但是另兩位就很可惜瞭。見紫玉夫人悲寂痛哭,白湘儀隻得上前安慰她,“所謂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變吧。”其餘各門各派也都表達瞭相同的意思。
這波事情剛安排完,偏偏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隻見又有弟子來報,“不好瞭,各位師叔祖,大事不好瞭。”那弟子慌裡慌張的,進來時差點摔倒在地。
此時群豪都在大殿裡,曲長江坐在椅子上,頗為不悅的道,“別慌裡慌張的,成何體統!”
那弟子連忙站直瞭身子,呼吸喘喘的對場上眾人道,“弟子今天下山的時候,在扶風坡發現瞭……”他像是一路急趕路而來,說話面帶喘氣,一句話都沒說完整。
盛光中見他舉止錯亂,坐在椅子上似乎也跟著緊張瞭起來,“發現瞭什麼?”
那弟子接著道,“弟子今天陪師弟們下山打柴,然後就在後山發現瞭人的屍首,弟子們起初不知道是誰,於是就上前查看,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說到此處又是呼吸一急。
“哎呀,你到快是說啊!”群豪見狀愈發的想聽一聽到底發生瞭什麼。
那弟子深呼吸後道,“沒想到死的都是萬邪教的人,有孟驚天、陸一鳴、商無缺、桓靈子、田無渡,還有數名不認識的老者。”緩瞭口氣,他繼續說道,“弟子們知道茲事體大,於是就帶著他們的屍首第一時間趕回來稟報。”
聽到這裡,群豪都滿是驚詫,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在靈墟峰上,眾人明明已經放過他們瞭,又有誰會去對他們痛下殺手呢?而且這群人的武功各個都不差,又有誰能將他們一起殺瞭呢?帶著疑問,群豪都是不知所以,隻有陸川最先道,“屍首在哪呢?快帶我們看看。”
那弟子帶著群豪來到瞭一處茅草屋,這裡平時存放柴火,很少有人來。走近瞭看去,眾人發現一共躺著十一具屍首,都是用白佈草草蓋著,陸川和群豪出於好奇,都掀開看瞭看,這一看不由得都是神情凝重。他們的死因很是奇怪,身上既沒有被刀劍利刃所傷,也沒有打鬥後留下的痕跡,唯一的傷處隻在後心處,肋骨被內力震斷擊穿瞭心臟,導致內部大量出血而死。這大大出乎瞭眾人的意料,從他們的慘狀來看他們當時毫無還手之力,而受到的內傷又是出奇的一致,如果真的有這種殺手存在,那他的武功造詣實在不可想象。所以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眾人凝神,白湘儀忽然發現瞭什麼,她道,“咦,怎麼沒看見邪教頭子陰開山的屍首?”
陸川也覺得蹊蹺,對那名弟子問道,“你剛才說你是在哪發現他們的?”
“扶風坡。”
這時眾人都想到瞭陰開山,因為離他們下山才過去三日,而且這裡沒有陰開山的屍首。但是他明明已經被陸川打的身受重傷,又怎麼能夠傷得瞭這些人呢?而且他也沒有理由傷害自己的手下,這裡面的實情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陸川追問道,“那你們在扶風坡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那弟子回答道,“什麼都沒有發現。按理說樹林中會留下打鬥的痕跡,但是我和師弟們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那裡就連一棵樹都沒有倒下過。”
這件事情太詭異瞭,群豪議論紛紛也都沒有結論,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是神情木然,都知道這是武林中的不祥之兆。白湘儀吩咐安排將他們掩埋,眾人才散場離去。
“扶風坡?”白菲菲口裡念叨著,似是若有所思。她被人撿到的地方就是扶風坡……
“雪兒,你藏好瞭,等會要是沒有爹爹來喊你,你絕不可出來。”一位壯漢凝重的對著他那隻有五歲的女兒叮囑著。他本是帶女兒下山買糖吃,沒想路過扶風坡,卻預感到瞭一種濃濃的殺意。來人腳步輕緩卻內力雄厚,壯漢預感到危機,不得已將女兒提前藏在瞭一塊大石頭後。
片刻後,樹林深處果真出現瞭一個黑袍人,兩人話沒有多說便打瞭起來。小女孩藏在石頭後,她既害怕又擔心,幼小的心靈在亂跳,露出的一雙眼睛先是發現爹爹被黑袍人控制住,接著看到爹爹的面色在扭曲……她很想沖過去,但是一想到爹爹剛才說的話,她便瑟瑟發抖,她的身體在縮著,眼中嚇出的淚水幾欲奔潰,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哈哈哈哈!”黑袍人放肆的笑著,想要離開時發現瞭小女孩的動靜。
“小妹妹,快出來吧,我發現你瞭!”黑袍人一步一步的靠近。
小女孩嚇壞瞭。她想跑,她想喊,由於驚嚇過度,她一不小心跌瞭下去……
“啊!別過來,爹爹,爹爹,我好怕……”夜深人靜,白菲菲做瞭個噩夢,她夢見一個黑袍人殺瞭自己的爹爹,白菲菲一下子就驚醒瞭過來。由於母女相認後有太多話要說,這幾天都是白湘儀一直在她的身旁,知是女兒做瞭噩夢,白湘儀忙把她摟在瞭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關心問道,“怎麼瞭女兒,做噩夢瞭嗎?別怕,媽媽在,媽媽在。”
“不。不是噩夢。”白菲菲覺得這夢境是如此的深刻,如此的逼真,她漸漸的知道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她猛抓自己的腦袋和頭發,想要將這一幕幕趕走,可是卻怎麼也無法消除這個夢境瞭。白菲菲當時雖然年幼,但那令她恐懼的一幕太過於深刻,所以她終於回想瞭起來,撞壞的腦子全都恢復瞭記憶,“都是真的。媽媽,我終於想起來瞭,爹爹他是被一個黑袍人害瞭。”白菲菲說道此處不由哭瞭起來。
白湘儀扶著她的雙肩問道,“雪兒,你說什麼?你都想起來瞭,那快仔細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
白菲菲把自己能夠想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瞭白湘儀,最終是把兇手鎖定瞭黑袍人身上,但到瞭這裡線索也就斷瞭。白湘儀知道此事體大,或許與邪教人士被害之間有什麼聯系,於是再次召集眾人說出瞭黑袍人,並提到此人就是殺害自己丈夫的兇手。但是江湖中並沒有人遇見過這種以黑袍行走江湖的高手,所以都說不出到底是何門何派何人所為。
江湖中發生這樣的事情,預示著不祥之兆,面對著這一籌莫展的情況,白湘儀作出瞭一個決定,提出瞭想讓陸川來當掌門的想法。既然自己的丈夫確已去世,那麼雪山派也就沒有再堅持不推選掌門的理由瞭,而對現在的雪山派來說,讓陸川來出任這個掌門,是再好不過的結果瞭。一方面她是真的想要留住陸川,覺得這是個難得的人才,另一方面又覺得既然女兒和他相互喜歡,就更得把他留在身邊瞭,於公於私都是天大的好事。
白湘儀本以為這件事會有什麼阻礙,沒想到眾人皆服氣。南海派等人早先就和陸川有結交,知道他的為人品行比較正派,現在他又打敗瞭萬邪教的高手陰開山,所以都贊不絕口。而雪山派內部的三老曲長江、盛光中、於清子都受傷較重,還沒有完全恢復,見眾人都推崇這個年輕小子,一時也不好說什麼。再加上陸川確實對本派有恩,而且已經練成瞭《雪花神劍》這等神功,就更不好在提出反對意見,於是也點頭贊同。這時在看雪山派的門下弟子們,他們見各個師叔祖們都沒有反對,就更加的不能提出反對瞭。
這真的是眾望所歸,但是陸川自己卻堅決不受,面對眾人的好意,他道,“諸位的好意在下心領瞭。本來沒打招呼就學習瞭貴派的至高神功已經是慚愧至極,又怎敢貪圖這掌門之位。”陸川謙虛一番,堅決道,“況且在下才疏學淺,見識短薄,實難當大任。”
面對這個炙手可熱的掌門之位,多少人都巴不得自己坐上寶座,卻都沒想到陸川會拒絕。眾人包括白菲菲再三挽留,陸川卻也幹脆,沒有半分低頭的意思。對他而言,陸川已經想好瞭,什麼掌門都是浮雲,接下來的路,找到自己的母親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白菲菲雖然希望陸川能做這個掌門,但也不好硬要他當,白菲菲知道陸川是那種不喜歡循規蹈矩受約束之人,隻得給陸川向白湘儀說情。這也沒法硬要強人所難,眾人這才作罷,不由都是一片惋惜。陸川可以選擇不做掌門,但是雪山派卻不可一日無主。三老經過這一經歷,都不好意思在提讓自己當掌門,而其他門下的備選弟子們,總有諸多不讓人盡意的地方,因為掌門不僅需要武功好,還需要德行好,所以提出的幾個二三代弟子都被一一否絕瞭。眼見著他們爭吵不休,陸川忽然想到,既然白菲菲已經母女相認,而她是何太歲的女兒,何不讓她來做這個掌門呢,陸川想到說道,“以在下之見,我看還是讓菲菲來做這個掌門最合適。”
派內弟子們一聽都很詫異,接著開始議論紛紛,大傢七嘴八舌,有的人提出瞭反對,理由是白菲菲不會武功,也有的人提出瞭贊同,因為她是何太歲的女兒,名正言順。還有人考慮到白菲菲和陸川的關系看起來不一般,如果讓她出任掌門,那麼一旦雪山派有事就會多一個強有力的外援。眾人商議後,還是贊同的人數占瞭多數。
“不不不,我難以勝任掌門之位,還是選其他人吧。”白菲菲對做掌門這件事當然也沒有貪戀,她不會武功,也沒有興趣,而且以自己的年齡和能力都不好意思來當,所以也是一口拒絕的。但是卻架不住陸川一再的從旁堅持,他道,“菲菲,論德行我相信你會遠勝於我,至於武功的話,我可以把練習《雪花神劍》劍法的心得之法傳授給你,相信在各位的同心協力輔佐之下,你一定能夠行的。”
白湘儀起初也覺得這過於草率,但一想想也覺得是個可行的辦法,於是也鼓勵道,“雪兒,你也不希望雪山派就此隕落吧,如果你父親有在天之靈的話,也一定不會反對這個決定。而且等你做瞭掌門,還肩負著找出兇手為你父親報仇的重擔。”
“我真的可以嗎?”白菲菲一聽也不好再推遲。
陸川握住瞭她的手,點頭道,“你可以的。”
於是白菲菲答應瞭下來,順理成章的做上瞭掌門之位。白菲菲最不舍的還是陸川,而陸川也是一樣,他加緊趕寫修習武功的一些子速成法門,包括練劍的心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瞭,晚上的時候,陸川道,“菲菲,我再過兩天就準備走瞭。”
“你想好要去哪裡瞭嗎?為什麼非要走呢,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走瞭!”白菲菲對陸川有太多的不舍。
“哎,實不相瞞。”陸川對白菲菲也有太多的牽盼,但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種有瞭媳婦忘瞭娘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陸川千轉百回,組織著語言道,“菲菲,你知道嗎,其實我跟你之前一樣,我也因為種種原因和自己的母親失散瞭。看到你們母女重逢,我真的很羨慕,所以我也要去找自己的母親。”
白菲菲有一些的驚訝,因為她從來沒有聽陸川提起過這件事情,陸川見她似乎有太多的話要問,開口道,“菲菲,這件事並不是我有意要瞞你,隻是我也沒有太多的線索。”陸川目前掌握的線索確實很少,隻知道母親是大衡國人,是西南少數民族的一支,她現在是死是活都不能夠確定,然後就是自己的姨娘和表妹還在世。
“要不讓我陪你一起去找吧?”白菲菲開始明白陸川也並不總是像他表面那樣堅強,沒想到他也有著自己的辛酸往事。
“菲菲,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已經找到瞭你的母親,你不能為瞭我而讓她傷心,白阿姨已經找瞭你那麼多年,你不能因為我而舍她而去,令她傷心。還有你如今已經做瞭掌門,就更不能任性瞭,你要以光大雪山派為重,而且你還要找出兇手,給你父親報仇。”陸川言辭懇切,雖然不舍,但說的也是事實。
白菲菲一陣感傷,“可是公子,我舍不得你啊。”說著還哭起瞭鼻子。
陸川摸瞭摸她的小臉,為她拂去淚水,開口道,“傻丫頭,別哭瞭。我們又不是生離死別,等我找到瞭自己的媽媽,我還會回來看你的。”
白菲菲知此事已成定局,便道,“公子,你說話一定要算數,到時候一定要回來看我啊。”
“當然瞭。”
“嘻嘻,相信你一定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
“嗯。”陸川點點頭,兩人相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