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我的天下>第八章 赴宴

第八章 赴宴

  冬天的黃昏,光線已經很灰暗,皇宮大門外從一百步起,就架起瞭無數高高的火炬臺,照亮瞭皇城外面方圓百米的光滑地面。

  我原本隻想帶著小龜、小鳥和敬宮姐妹前來,可小雨這個小魔女知道瞭小年夜晚宴的事情,就一直纏著我,說要來見識見識,我在心中早已將她列為要征服的未來老婆的名單中,再加上也不怕她搞鬼,便爽快的答應瞭,高興得小魔女差點上前親我一口,表示感謝。

  當然,我這個人向來喜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不來親我,我就反過去親她,上前一步就吻上瞭小魔女的嬌靨,嚇得猝不及防的小雨渾身一顫,「颼」的一下飛到瞭房間的另一個角落,用憤怒的眼神瞪著我。

  我的臉皮號稱比城墻都厚,如此小意思的嗔怒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氣得小魔女咬牙切齒不已。

  見到小雨也要去,一直表現得很冷淡的王紫也找瞭敬宮姐妹出馬,想要跟著我一起來,我是帳多不愁,一下子就答應瞭下來,隻不過要求神秘的美少女不要戴上她的面紗,免得惹人註意,或者是被宮廷侍衛擋著,不讓入席。

  王紫聞言連連頷首,等到她進入房間後再出來,臉上已經沒有瞭面紗,而是換上瞭一副普通面貌的面具,唯有那對宛如星辰般璀璨又帶著童真的雙眸,才讓我知道美人兒沒有被調包。

  「皇傢金甲軍」的一萬人此刻已經佈滿各處角落,他們不至於堵塞各條大路,但眼睛還是盯住瞭來往的每一個人,在他們看來,除瞭皇帝一傢人,其餘的全都有嫌疑—這種幾乎懷疑一切的精神,才是康宗最喜歡的,也是他一直教導「皇傢金甲軍」的。

  「皇傢金甲軍」隻負責皇城外面的警備,裡面則由大內侍衛們全權掌管,這些由我師侄們調教的高手更是神出鬼沒,讓人搞不清楚他們在哪裡埋伏,平日裡沒事還好,一有事情,保證到處都能沖出來幾個人。

  從內城走過來,一路上官員的轎子簡直絡繹不絕,其中京官占瞭多數,少數是蒙恩準前來參加的郡縣官員、以及各位官員的傢屬們。

  這就是天子腳下官員的優勢瞭,雖然我官比不上你大,可我能經常面聖,你官做得大,可保不準有誰經常在皇上耳邊說你的壞話,你就得下去瞭。

  由此,也引伸出瞭另外——句話,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

  得時常有人為你說話,你在外面做官才能長久。

  其實,早在臘月初的時候,無數外地的大小官員就到瞭京城,四處拜見上官,侍郎、尚書、大學士、宰相、三公、郡王親王等等的府邸,全都人滿為患,各有各的山頭,各有各的孝敬。

  這些拜見雖然心知肚明,但也不敢做得明目張膽,唯一敢明目張膽的時候也隻有今晚的小年夜。

  小年夜的皇宮盛宴傾向一種傢宴的氛圍,皇上邀請各位官員赴宴,也說明有傢屬的盡量帶來,一個人孤零零的,就少瞭過年的熱鬧和團圓氣氛。

  走在皇城外面的大道上,大傢熱情的打招呼通關系,說說笑笑,不亦樂乎。

  去往皇城一共有八條道路,前後左右都有,道路鋪上的全是西南開采的大理石,非常漂亮,也非常寬敞,就算並排走十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除瞭武將之外的大多數官員,在這寒冷的冬天都穿著厚厚的棉襖,有的甚至穿瞭兩、三件,弄得臃腫不已。

  他們的妻女也大多這樣,讓我和小龜、小鳥不住嘆息,美景就如此被遮掩瞭。

  作為修煉武學、無畏寒冷的武功高手,我今天穿的是一件簡單的長袍,配上我修長的虎軀,端的是豐神俊朗得緊,使得凡是看到我的少女和少婦們不覺眼睛一亮,四處小聲追問身旁的同伴,這個英俊的少年到底是誰。

  作為很有風騷潛質的劉府兩大管傢,他們比我還要誇張,兩人不但穿著薄薄的長衫,還假裝風雅拿起瞭兩把折扇不停晃著,就差打開折扇微微捩風,吟上幾句詩詞吸引小妹妹瞭。

  小龜、小鳥的相貌算不上出眾,但他們在戰場上磨練過,身上自有一股磅礴的氣勢,走路風風火火,穩重中帶著一絲出鞘寶刀的銳氣,也吸引瞭一部分小姑娘和成熟婦人。

  不少的功勛後代,特別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看向我們的眼神充滿瞭嫉妒和鄙視。

  他們之中很少有修行武學的,就算是很多武將的後人也一樣,京城的奢華舒適生活早已將他們的雄心壯志磨瞭個幹凈,再也不復父祖輩的威風。

  就算有一些會武功的人也有點瞠目結舌,在父母長輩的教導下,他們規規矩矩穿著華麗衣服,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哪裡敢標新立異?隻能眼饞的看著我們出鋒頭。

  比起我們受貴婦、少婦、少女們的歡迎,我身後的敬宮姐妹、小雨和王紫卻又都是無數男人註目的焦點。

  敬宮姐妹這種如同瓷娃娃一樣的甜美嬌俏少女,既穿著亮麗的銀白色和服,又是嬌靨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乍一出現,就吸引瞭絕大多數人的眼光,其中無論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還是中年人,都掩飾不住占有的欲望,他們都如此,就更別說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瞭,簡直口水都要滴下來。

  她們身後的小雨受關註程度一點也不輸給敬宮姐妹,長著一張清純俏皮到瞭極點美顏的小雨,穿著傳統的流風國淡黃色服飾,秀美的長發分成幾股,其中耳邊的頭發梳成瞭兩根小辮子,順著玉耳垂下,再加上絕色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讓她整個人都充滿瞭青春的活力。

  淡然跟在她們身後的王紫因為面貌平凡,雖然眼睛看上去很漂亮,但還是失去瞭大部分的註意力,成瞭我們一行人中最不受註意的人。

  王紫一點失落感都沒有,她四處打量著皇城的外部,眼神中的童真越發明顯,仿佛第一次出傢門的孩童一樣。

  我們順著人群前進,但由於人數太多,而且入皇城之前必須要嚴格的檢查,所以速度慢瞭下來,現在排在人群之中等待。

  其實之前進入內城之時已經有瞭一次檢查,無論三公九卿、六部尚書毫無例外,全要檢查一遍,不過執行的人全是宮廷裡面的女兵,倒也免除瞭尷尬。

  「這位兄弟請瞭!」

  說話的是湊到我跟前的一個年輕人,他約莫二十來歲,眼睛甚是靈活,活動也很敏捷,一下子之後就擠到瞭我的身前。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又是在過年過節的當兒,我自然不會擺臉色,笑著道:「這位大哥有什麼事情?」

  「也不是什麼大事,兄弟,你是哪傢的人啊?」

  年輕人低聲道:「我是老鄭傢的鄭明宇,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老鄭傢?

  我轉而就想得明白瞭,敢這麼說話,證明他們「老鄭傢」在流風國非常有威望,而在流風國有威望的「老鄭傢」也隻有那麼一個……師鄭國贏的傢族。

  老鄭傢是為數不多跟隨太祖起兵的傢族之一,由於忠心耿耿又才華出眾,老鄭傢到現在為止,單單是丞相就出瞭五個,太師、太傅、太保也出瞭八個,其餘尚書侍郎也不下數十個,朝廷勢力根深蒂固,自成一派。

  當朝太師鄭國贏今年不過三十七歲,一路從京畿地區知縣做起,穩紮穩打,三年前才從文淵閣大學士晉升,兼任太師,被認為是很有可能在兩年後接替右相伍思國,成為新一任帝國右丞相的熱門人選。

  老鄭傢的實力固然強悍,但是他們也很懂得分寸,從來不插手軍政,隻是安心經營自己的朝中勢力,這才讓歷代皇帝放心,不是有一句話,「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嘛!」

  我說難怪怎麼鄭明宇剛才竄來竄去都沒有人指責他,原來背景如此深厚吶!

  「我剛剛從外地回來,你自然沒有見過我。」

  我有意無意忽略瞭自己的身份一事。「呵呵,難怪,我說怎麼如此面生。」

  鄭明宇極其聰明,知道我不想說,立刻就將話題轉到瞭正事上:「兄弟,你的扶桑姬妾真的很漂亮,我剛才在後面就聽說瞭,許多人在商量著要用什麼奇珍異寶換取她們呢。」

  這裡的人有交換的心思並不奇怪,大陸上女人的地位都不怎麼高,特別是這些海外小部族的女人,經常被認為價值和物品一樣,可以隨意的贈送和買賣,在旁人看起來,敬宮姐妹不過是其中比較珍貴的物品罷瞭。

  「她們是我的老婆,用什麼東西都不換。」

  我一口就回絕瞭他,望向鄭明宇的眼神不禁冷瞭一些:「鄭少爺,如果你和懷有這些念頭的人很熟的話,麻煩你告訴他們一聲,如果想要嘗嘗什麼是空中飛人的滋味,就盡管來找我好瞭。」

  我是上過戰場、殺伐果斷的統帥,隻要我願意,眼神之中就會帶著濃厚的殺氣,這種眼神讓神經極其靈敏的鄭明宇,下意識的感覺身上一冷。

  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人?氣勢居然如此的驚人……鄭明宇腦海中不住的回想著看過的人的面孔,但仍舊無法找出什麼線索。

  「哈哈,我可是正人君子呢,和他們一點都不熟。」

  鄭明宇壓下瞭心中的一絲恐慌,朝側後方指瞭指:「喏,想要找你麻煩的是他們。」

  我隨之望過去,鄭明宇指向的是我側後方二十米左右,那裡站著一群說笑的年輕男女,人數大約有十幾個,說話的聲音很大,不時傳出少女的嬌笑聲,也是很受關註的所在。

  其中為首的明顯有兩個人,一個穿著厚厚的棉袍,身材高大,也是二十來歲的樣子,長著一張圓臉,卻絕對算不上憨厚,反而聲音尖銳,笑容也最為大聲,旁邊的「皇傢金甲軍」聽得直皺眉頭,可也沒有一個人斥喝他。

  另一個則是女的,有二十來歲,身材同樣高挑,相貌美艷而充滿少婦的風情,她穿著一身粉紅的長裙,外面披著一襲披肩雪白而光滑,但人們通常更會註意的,是她的低胸裙裝裡面露出小半的漲鼓鼓的玉球,白花花的,在火把的照耀下很是晃眼。

  他們本來談論的中心就是我們一行人,自然很快就察覺到瞭我的關註,除瞭幾個少女對我露出瞭大膽的媚笑之外,所有的少年都用惡狠狠的眼神望向瞭我,同時也毫不掩飾對我身後三個絕色少女的垂涎。

  「眼睛瞪得那麼大幹什麼?又不能殺人。」

  我笑瞭笑,懶得和這群小毛頭計較:「鄭少爺,你和他們一群人不和吧?」

  「哈哈,這你也看得出來?」

  鄭明宇毫不尷尬,還很耐心的為我講解道:「他們都是京城中紈褲子弟的代表人物,圓臉小子是伍相爺的小兒子伍嘯,風騷的丫頭是萬太傅的八女兒萬雪萍,哪個都不簡單。」

  「是不簡單啊!」

  我頷首道:「明明已經不是處子,卻梳著代表雲英未嫁的發髻,真是不怕給她老子丟人!」

  「嗤!」

  鄭明宇倒吸一口冷氣:「兄弟,你……你不知道萬太傅是什麼人吧?」

  他是想到瞭我不會有什麼好話,卻沒想到我說得如此直接,一點遮掩都沒有。

  我順著前行的隊伍往前一步,才淡淡道:「不就是三公之一的太傅嗎?」

  「兄臺,你敢肯定自己不是姓陳?」

  鄭明宇臉色怪異的看著我,他當然是開玩笑,姓陳的皇族和王族他全都認識,從來沒見過我這個人。

  沉吟瞭一下,他還是決定提醒我:「人傢萬太傅還是凌雲閣大學士,你可別為你傢人惹禍!」

  朝廷官員之中,三公是非常榮耀的官位,都是正一品,和左右丞相相當,和公爵一樣榮耀,僅次於親王君王。

  但反過來說,三公的權力卻遠遠不及左右丞相,隻是一種尊崇的地位。

  不過如若身上除瞭三公的身份再加上大學士,那就完全不一樣瞭。

  流風國的朝廷之中,最重要的是六部尚書和侍郎,他們負責具體的事務,在此之上,管轄他們的是左右丞相。

  具體要商談國事以及制定治理政策時,參與的人除瞭兩位宰相,還有三閣學士:文淵閣、凌雲閣、麒麟閣,凡是兼任這三閣大學士的官員,都會和皇上、左右丞相坐在一起,商討流風國的發展治理大計,其重要的作用性不言而喻。

  況且很多時候,三閣大學士會代替皇帝出巡天下,督查貪腐、不軌等事務,是標準的「欽差大臣搖籃」,哪裡還容得人不尊敬?

  鄭明宇能對我點出萬太傅兼任凌雲閣大學士已經是很夠意思瞭,看得出來,他並不希望我和那群人結下死怨。

  「不用談論這些瞭。」

  我揮瞭揮手:「鄭兄,不如趁著現在有時間,你講講到底今晚有什麼節目吧。」

  「今晚的節目可是真正豐富,兄弟你算問對人瞭。」

  提起這個,鄭明宇立刻眉飛色舞:「不但往年的雜技唱戲歌舞樣樣俱全,為瞭祝賀蘭亭公殿下在西北立下赫赫戰功,皇上還特意讓排練瞭古代的『霓裳羽衣舞』作為丨晚的重頭戲,聽說一共有八百多名美女出演,一共要演出一個時辰呢,到時美酒佳肴再伴上美人兒的歌舞,真是莫大的享受啊丨丨」看著鄭明宇那興奮的樣子,我暗想:『又不是這些美麗的舞女跳完舞後就能抱回傢裡去,那麼高興幹什麼?』流風國的武風不盛,要是在花雲國,過年過節的時候,勇士們勇搏獅虎、互相拚殺,才是那邊貴族最喜歡的玩樂,聽說不見血不心歡。

  對我來講,與其參加這種很累的宴會,不如在傢裡擺下一桌酒席,和老婆們親熱的吃飯後,再為瞭劉傢的繁榮昌盛而繼續努力奮鬥……單是想想這個場景,就讓人血脈賁張啊!

  「兄弟,你傢大人在哪裡?」

  鄭明宇隨著我們繼續往前走,熱絡的道:「要不我們就坐一起吧,哥哥我反正今天是一個人,而且我的座席位置很不錯哦,是靠近皇上的位置。」

  『距離皇上的直線位置隻隔瞭五十多個人,應該算是很近瞭吧?』鄭明宇心裡悄悄的自言自語道,為瞭籠絡這個看起來很是不尋常的少年,他也煞費苦心,還必須要和旁邊的親族協商一下,擠出幾個位置才行。

  鄭明宇從來算不上一個好心的人,但他的眼光向來很準,不說眼前少年膽敢在如此重要的場合標新立異,單是看他的出眾風采,就知道一定不會是普通人。

  老鄭傢的根深蒂固,不但在於他們有從龍之功,還在於他們一向懂得團結籠絡別人,隻有朝廷上大傢都樂於幫忙,才不至於被很多人惦記著啊!

  身為老鄭傢新一代的子弟,鄭明宇也許不是最聰明的,可鄭明宇也和大傢一樣,從小就學會瞭怎麼為傢族打算,向我泄露有可能到來的危險,就是他為此做出的第一步。

  就算得不到好處也沒有關系,反正老鄭傢和伍衛國不是很對頭,這些年伍衛國在右相位置上對老鄭傢多加打壓,凡是老鄭傢的人提起他都氣得牙癢癢的。

  奈何伍衛國不但位高權重,而且和唐王關系密切,兩人是公認的死黨,為此唐王還為伍衛國爭取到一個待遇,那就是從右相的位置退下後,康宗會賜給他一張丹書鐵券,「卿恕三死,子孫一死」的待遇,足夠讓他擺脫去職之後的煩惱瞭。

  順便說一句,右相伍衛國已經七十五歲,乃是三朝老臣,連康宗都不敢對他下手,就更別說老鄭傢的人瞭。

  面對鄭明宇的邀請,我哪裡會有興趣?

  今晚康宗右邊第二桌就是我的位置,我要去瞭他那邊,到時康宗去哪裡找人?

  剛剛被幹爹教育瞭一頓,我現在可不願意惹惱瞭康宗,讓他以為我不懂禮數。

  哼,不懂禮數?

  我劉日是那種人嗎?

  無雙縣哪個人敢說我不是彬彬有禮、學識廣博的儒雅年輕人?……請相信我,這話是他們心甘情願說的,我可絕對沒有每年用三十斤大米、十斤豬肉和五斤菜油來收買他們哦!

  嘿嘿,別看皇帝老兒你現在如此虐待功臣,等到老子把你的女兒搞大瞭肚皮,你就知道我的厲害瞭!

  心中懷著精神勝利法的日少爺,思量過處,搖頭拒絕瞭鄭明宇的好意:「待會兒長輩要我跟他坐一起,等下次有機會,我再和你一起暢飲。」

  鄭明宇——想也對,看看這少年到底是誰傢的子弟再說,便不再堅持:「好吧,兄臺自己小心——點。」

  「小心什麼啊?」

  身後傳來一個尖銳的嗓音。

  「啊!」

  話音剛剛落下,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震破瞭?靜的天空,引得幾乎所有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看過來。

  負責警備的「皇傢金甲軍」更是一窩蜂湧來,不明就裡的人們中不乏有膽子小的,呼喊尖叫著先退往旁邊再說,至於發生瞭什麼事,他們根本不清楚,隻知道可能有危險存在就是瞭。

  一時之間,皇城外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