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
我舉起馬鞭問道。
“卑職懷遠城主簿帳下書記官——魏蕭。”
“小龜,把這個傢夥綁瞭,扔到後面去。”
“是!”
小龜手一揮,幾個城守府衛隊成真如狼似虎的把魏蕭拖到瞭隊伍後面,綁瞭後扔在瞭空馬上。
小龜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否則他早就一鞭子打過去瞭,他知道我什麼時候是真發火,什麼時候是考驗人。
魏蕭倒是沒有大喊大叫,我心中對他的看重程度又提升瞭一層。
我舉起的馬鞭,又轉向瞭其它人:“你們繼續吧,我的問題再沒有人回答,就別怪本公將你們全部摘去烏紗帽,送到牢房裡面去。”
不是吧?連甘昆忠這麼有城府的人,也禁不住心中一聲哀號:欽差大人,這可是草原蠻子隨時可能殺過來的時候,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有的人在西北待太久瞭,再加上有所倚仗,見我簡直是故意找茬的樣子,也忍不住跳瞭出來。
“欽差大人,你慢慢耍你的官威吧,現在都什麼時候瞭?你想要在城外和草原蠻子決戰,我可不奉陪瞭!”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拱拱手就往回走,當真不給面子。
我是吃瞭一驚,懷遠城還有這麼大瞻的人?
手上動作瞭一下,小鳥的馬鞭揚起一陣鞭影,如長蛇一樣將他卷瞭起來,扔在瞭我的馬前。
老者吃痛從地上掙紮著起來,伸手就從袖口處拿出一塊黑色的鐵片:“你想要怎麼樣?看清楚瞭!這是本朝開國太宗留下的丹書鐵券,誰也不能殺我!”
“丹書鐵券?”
我手上真氣一吸,將鐵片從他手裡吸瞭過來,落入手中,有些沉甸甸的感覺。
老者大驚之下,想要上前將自己的寶貝搶回來,可一見兩個兇神不懷好意看著自己,又記起剛才兩個官員的慘狀,踏出去的腳又收瞭回來。
“非謀反等忤逆事件,其它任何罪過,卿恕九死、子孫三死。”
丹書鐵券上不外乎就是講述這個老者祖輩的功勞,而其中也隻有這句話才顯示出一個皇帝的大氣。
將丹書鐵券握在手中,我淡淡的道:“你退下吧,這個東西的真偽我還需要辨認,現在的假貨太多瞭,本公沒辦法不小心啊!”
老者一聽急瞭:“怎麼可能是假貨?大人,你不尊太宗的旨意,這、這是謀反!”
“啪!”
馬鞭打在瞭他身旁,濺起的泥土打在老者身上,痛得他跳瞭起來。
收回瞭馬千,我對著小龜吩咐道:“小龜,給我看好瞭,這個老頭子再敢叫囂,把他打個半死再說,反正丹書鐵夯又沒有說不能教訓他一下。”
“是!”
小龜陰冷的笑容讓老者直打哆嗦,趕緊退瞭幾步到瞭甘昆忠的背後,連丹書鐵券也暫時不敢索要瞭。
“殿下,這個老者叫郭峰,西涼城中最大的那個莊園就是他的,最近在懷遠城中,正是以他和一幹西涼城的貴族們為首,拼命向朝廷彈劾您。”
王國威的傳音入密適時在我耳邊響起。
我說怎麼他如此不給面子,原來是恨我沒收和拆掉瞭他的莊園啊!
淡然的將丹書鐵券往他那裡一拋:“郭峰,我不管你的祖先為朝廷立過什麼功,今天是我任蘭亭在都督軍政大事,你要是敢藐視我的權責,我可不介意委派你和草原人談判一下。對瞭,忘記告訴你,昨晚我們才殺瞭他們十萬人,你去談判,一定會得到很好的‘款待’。”
郭峰接住瞭丹書鐵夯,一個哆嗦之下,失而復得的喜悅瞬間消失不見。派我去和被你殺瞭那麼多人的草原蠻子談判?他們不把我活剮瞭才怪!好狠的借刀殺人啊!
不止是他,許多官員都屏住瞭呼吸,如果派一個人去談判,違令不去也是處斬,去瞭也是死,原來欽差大人可以如此狠毒!
大傢的眼光都轉向瞭甘昆忠,這個剛開始還有些拿捏的郡守大人,此刻汗水也是不停的流,他這才知道,在絕對的權勢面前,自己一個平日裡看起來很大的一郡之首簡直什麼都不是!
“殿下,我這就將老百姓們迎進去安排飲食和住宿,至於那些還沒有趕來的民眾,我會號召城裡的大戶們用牛車和馬車去接他們,保證盡可能將他們接過來,不受蠻族的踐踏。”
甘昆忠來到我面前,深深低下頭道:“有什麼吩咐,甘昆忠一定全部照辦,隻求您進城吧,如果此時草原蠻子們來瞭,我們是萬死都不足以贖罪啊!”
我也沒看他,抬頭起來朗聲道:“各位父老鄉親,我知道你們受瞭委屈,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兇殘的草原營子就要來瞭,我們要趕快進城去。郡守大人已經答應瞭本公,一定會妥善解決你們在城裡的吃住,你們也可以告訴那些先進城和後進城的鄉親們,如果遇到瞭別人的刁難,盡管來找本公,有任何人敢阻擋,本公都會將他們掛在城墻上!”
“欽差大人!您真是好人啊!”
“青天大老爺啊,我給您磕頭瞭……”
在場的上萬民眾無一例外的跪下瞭,激動哭喊著,但這樣哭喊的心情卻和剛才截然不同。
甘昆忠不敢偷懶,進城之前我就讓他把剛才被抽得昏迷的兩人掛在城墻上,三天不得放下來。
看著欽差大人這般冷酷無情,讓他卯是瞭勁想要挽回蘭亭公對自己的壞印象。
我們和民眾剛剛進去,他就派人到處尋找馬車和牛車,數以千計的馬、牛車隨即從四個門中蜂擁而出,接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民眾。
我拒絕瞭甘昆忠請我去郡守府居住的請求,而是住進瞭王傢在懷遠城的大宅。
這是一種對支持王傢的表態,也是我對西北勢力的一次善意表現。
一進入懷遠城,我立刻派出瞭身著白衣的衛隊,一千五百多名的衛隊成真,騎著駿馬在城裡四處巡邏,一旦看到有什麼違背我決議的事情發生,我授權他們可以直接按照戰時條例,殺一儆百。
原本出身於江湖人士的衛隊成真們,如今是大大的洗去瞭江湖草莽氣息,越來越像我的私人衛隊,紀律性也有瞭大大的改善,否則依照他們以前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勢,我可不敢讓他們便宜行事。
郡守大人的命令散佈出去後,大部分的衙役、官員都遵從瞭,可總有那麼一小部分欺壓民眾慣瞭的人,想要表現出自己的與眾不同,這樣的人自然就正好落在衛隊手中,做為其它人的榜樣。
落座沒有多久,王國威帶著懷遠城的將軍龍群前來拜見。
龍群剛才在負責調配軍隊,沒有出來迎接我。
他大約四十來歲,滿臉沉穩之中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神情,這樣的軍人在我看來不適合沖鋒陷陣,但絕對適合防禦作戰。
因為他是和西北王傢親近的將領,我也沒有怠慢他,一陣誇獎和鼓勵後,讓他派人散落在懷遠城四周五十裡,隨時報知草原聯軍的動向。
我來到瞭懷遠城,一切決斷權力都從甘昆忠轉移到瞭我的身上,故而龍群現在也算是直屬我的將軍,一心想要在蘭亭公面前表現一下的城守將軍,滿口答應著去瞭。
“王叔,龍將軍的手下足以擔當重任嗎?”
等他出去,我問身旁的王國威道。
“龍群的訓練很有一套,如果隻是城池防禦,對付區區漠北騎兵絕對不會有問題。”
王國威正色回答:“剛兩個月,他率領三萬懷遠城軍士,在我們昨晚休息的山丘上獨自堅守瞭一個月,阻擋住瞭漠南聯軍前進的路線。”
“這樣就好。”
我笑瞭笑:“城裡的情報匯總就暫且麻煩王叔瞭。”
“好,我盡快整理好後給你送來。”
王國威匆匆離開。
出人意料的,王妙兒並沒有隨著他一起走,而是遲疑瞭一下,輕聲道:“殿下,謝謝你對我們王傢的維護!”
剛才我在城下大顯威風時,王國威已經對王妙兒說瞭我的決定,這讓一直覺得我性格乖張跋卮的少女,感激之中又有著愣然。
“不用感謝我,要謝就謝謝你們王傢英勇的子弟吧,我對你們王傢乃至江湖人士印象的改觀,全是他們和我並肩作戰換來的。”
我淡淡的道:“你沒走正好,妙兒姑娘,隴涼郡和興雍郡援兵的聯系就全靠你瞭,我需要隨時知道他們的情況,你能辦到嗎?”
王妙兒不由暗自翻瞭翻白眼,心想這個傢夥果然還是那個樣子,高高在上的,一點不會憐香惜玉,本姑娘昨天也拼殺瞭一天,怎麼不知道讓我休息一會兒?
王傢二小姐原本不是如此嬌弱的女人,隻不過真正經歷瞭生死拼殺,她才知道戰爭的可怕,也才明白我昨晚的神勇無敵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走出瞭廳堂,王妙兒看見院落墻下,父親正在和懷遠城的一眾管傢們交談,管傢們簡單報告後,將一張張的情報遞到瞭父親的手裡。
王國威揮瞭揮手,管傢們又蜂擁著散去,轉頭過來的他看到瞭女兒的悶悶表情,微微一笑後朝她招瞭招手。
“怎麼瞭?”
王國威摸摸女兒的頭,愛憐地道。
“那個任蘭亭,人傢好心好意向他說謝謝,他響應很冷淡,還順手又丟瞭一個任務給我。”
王妙兒鬱悶的把剛才的事情對父親說瞭,並道:“爹,你覺得他是不是隻是現在要利用我們,等到西北平靜下來,我們王傢失去利用價值瞭,他就會對元氣大傷的我們下手?”
王國威好笑的說:“傻瞭頭,你之前不是來信說:‘這個傢夥雖然傲慢和自大,可心地不壞’嗎?怎麼現在又變瞭想法?”
王妙兒吐瞭吐香舌:“爹,我們的金牌騎兵都差點散架瞭,虧你還笑得出來!”
“好吧,看在我女兒此次立瞭大功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王國威忽然神秘兮兮地道。
這下子?起瞭王妙兒的興趣,她搖著王國威的手:“爹,快告訴我,快說。”
三個女兒之中,隻有這個女兒留在自己身邊,王國威自然很是把她當寶貝,平日裡在她面前也沒有什麼威嚴。
被女兒搖得左右搖晃的王傢傢主看瞭看四周,壓低瞭聲音:“你不是好奇任蘭亭的武功為什麼那麼厲害嗎?昨晚我終於知道瞭,他的武功來自於魔教的天魔道。”
“天魔道?”
王妙兒剛剛驚呼著出口,就搗住瞭自己的小嘴,含糊不清地道:“怎麼可能?他的身份那麼尊貴,怎麼可能人魔教?”
“笨蛋瞭頭,學瞭魔教武功就是魔教中人嗎?連任皇後身邊都有魔教中人,她的侄兒會魔教武功,又有什麼奇怪?”
王國威忽地一頓,臉上露出狐疑之色,“不對,他的天魔功非常厲害,至少是宮廷貢奉的級別,這麼年輕的高手,難道他就是天魔道著重培養的未來宗主?”
“他是不是天魔道宗主,我們不用管。”
王妙兒笑意盈盈地說:“嘿嘿,爹,既然他有這麼個秘密,是不是我們可以拿來要挾他?”
“哈哈,你這個傻瞭頭,還沒有你妹妹們腦袋靈活!”
王國威點瞭她一下:“他是朝廷中人,和江湖簡直是兩個世界,聖門的人就算再怎麼不滿他,為瞭十數萬聖門弟子和傢庭的安危,也不敢刺殺他吧?何況這位任公爺在民間的名聲很好,沒人會在意他的武功出自何處。”
“那我們知道與不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瞭。我們從任蘭亭和魔教的聯系,知道他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換句話說,他有著自己的想法,並不是皇上想要怎樣,他就會怎樣,否則他怎麼肯為我們虛報數字?老老實實報上去就是他很不錯的表現瞭。”
“嗯,爹爹你說得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