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

　　看著金順兒堅定的眼神，何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愚忠的想法？

　　“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你會遇到你中意的男人，然後你們會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金順兒平靜地搖搖頭：“小首長，你不懂！我父親原來也是軍人，傢裡就我母親和我們兄妹三人，有當地的領導糾纏我母親，父親知道瞭就告狀，結果，那個領導沒有事，我父親卻被莫名地打發回瞭傢。”

　　東北那個國度的消息一慣封鎖得很嚴，何力也想象不出金順兒一傢到底經歷瞭什麼樣怪異的事情。

　　而金順兒卻給出瞭答案：“父親回傢瞭，被安排到街道的工廠上班，接著，事情就更糟糕瞭，父親經常被打壓，母親也繼續被那個領導欺負。最終有一天夜裡，父親突然就暴發瞭，打殘瞭那個領導，我們傢就距離邊境不遠，全傢連夜坐漁船逃過瞭江。”

　　不難想象，金順兒的父親也是一個有血性的漢子，竟然敢反抗還叛逃出那裡。

　　說道這裡，金順兒眼裡放射出異樣的光芒：“我們跑瞭出來，可也被這邊的軍人抓到瞭，我們正不知自己會不會活下來時，我們遇到瞭何爺爺，他帶人詳細地問清瞭我們的遭遇，接著，我們就過上瞭天堂般的日子。”

　　天堂！有這麼誇張麼？可金順兒熱切的眼神，讓何力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她心裡的天堂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們平生第一次吃飽瞭肚子，第一次穿上瞭幹凈暖和的衣服，第一次住到瞭大房子，父親那次激動得哭瞭整整一夜。後來，父母親都有瞭新的工作，我們三個兄妹都被何爺爺送進瞭學校。從自，我們就沒有再沒有擔驚受怕過，這不就是天堂般的日子麼？”

　　“這裡是天堂！”

　　何力沉重地應瞭一句，想起那些真假難辨的傳言，可怕的饑荒，讓幾個饅頭在邊境線上都能秘密換取一次野外的浪漫，長期的饑餓真的會讓一個人失去一切尊嚴！

　　金順兒抹瞭抹眼淚，繼續語出驚人：“何爺爺就是天堂神，父親的肺病也治好瞭，要是在那邊就隻能病死瞭。能跟在你身邊，幫著何爺爺的親人做點事，就是我們全傢的幸福！”

　　天堂的神！那我就是小神瞭？這是中瞭多大的所謂主體思想毒啊？我讓你回去，豈不是破壞瞭你全傢的幸福？

　　“好瞭，今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何力嘆口氣，掏出紙巾擦幹金順兒的眼淚，兩人一起走下山坡。何力觀察到，在走動的過程中，金順兒總是有意無意落後自己半個身位，那黑亮的眼神裡是絕對的崇拜和關切。

　　何力不由腹中非議一句：姥爺，你絕對是一枚邪神啊！

　　吃晚飯時，老爺子看著何力旁邊殷勤的金順兒，一副老狐貍偷到雞的奸笑，何力也懶得多說，隻埋頭吃飯。

　　吃瞭菜，最後是一道慢火精心熬煮的紅豆薏米粥，老爺子卻意外地說道：“小力，中午大院那邊出瞭點意外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下。”

　　“意外？爺爺，傢裡出瞭什麼事？”

　　老爺子慢條斯理地喝瞭口粥，然後風淡雲輕地說道：“中午飯前，那個戲子張琴一說是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吃什麼鮮魚，老周就安排一個姓劉的警衛開車帶她出去，回來的時候卻出瞭車禍。”

　　動作這麼快！何力劍眉一挑，不動神色地也喝瞭口粥：“嚴重麼？”

　　老爺子嘆瞭口氣：“能不嚴重嘛，那個警衛喝瞭酒，結果在彎道時高速沖出瞭路基，車的剎車好像也有問題，車就正正撞在山石上，那個警衛當場死亡，戲子也昏迷不醒，老周去瞭醫院，據說孩子沒有保住，人可能也成瞭植物人。”

　　這話信息量好大！何力心中猛跳，已經有瞭正確的判斷，但是他又不放心，還是多問瞭一句：“哦？那個警衛叫什麼？”

　　老爺子似乎沒有想到何力還會有疑問，淡淡地說道：“你知道的，他叫劉大軍。你說小夥子年紀輕輕多可惜，開車就不能喝酒，人啊，真不能做錯事，破瞭底線這代價也太大瞭。”

　　何力點點頭，感慨一番，就把這事放到一邊：“爺爺，再多吃幾口菜，今晚這菜味道真不錯。”

　　老爺子立即有瞭興趣，拿起瞭筷子：“真的味道不錯？那我可得多吃幾口。”

　　吃過飯，何力陪著老爺子出去遛瞭會彎，然後回到房間，聊瞭會天。何力又辛苦一番，給老爺子做瞭一遍全身按摩，結果，效果很不錯，九點多，老爺子就瞌睡蟲上頭，直接回臥室睡下瞭。

　　悄悄閉上老爺子臥室的門，出來對外間值夜的人員叮嚀瞭一遍，何力才回到自己的北側的房間。

　　金順兒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玩手機，何力不由大感意外：“你會用手機？”

　　“小首長，我在這邊近十年瞭，手機這麼簡單，我怎麼不會用？”

　　何力想瞭想，說道：“別一口一個小首長，我算哪門子首長？今後就叫我力哥吧，或者稱呼職務也行。你微信號是多少？我加一下。”

　　金順兒起身湊過來，報瞭自己的微信號“巾幗衛士”，等加過瞭，金順兒卻瞪大瞭眼睛：“你的微信號是’思念的狗‘？”

　　何力嘆瞭口氣，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給自己改微信號的人現在卻在牢獄之中瞭，想起來卻恍然如夢，還是珍惜身邊人吧。

　　“你早點休息，我去打幾個電話。”

　　何力進瞭臥室，閉上房門，脫瞭外套，然後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給文靜又撥瞭過去，接通瞭卻聽見瞭一陣妙曼的音樂聲。

　　“現在哪裡？怎麼還有音樂聲？”

　　“在舞會上呢，聘任儀式完瞭市府在酒店招待我們六個經濟顧問吃飯，沒有想到是自助酒會，可以一邊吃飯討論，一邊跳舞的，不過快結束瞭。”

　　何力心中有點不安：“你喝酒瞭？”

　　“沒有，你放心，酒都讓於娟替瞭。告訴你，我認識瞭許多古城商界的人，我還和倪市長跳舞瞭，嘻嘻。”

　　何力松瞭一口氣：“不用多想，倪市長的舞步肯定嫻熟，你玩高興瞭就回傢吧，保證身體。”

　　“呵呵，你吃醋瞭，倪市長的舞姿的確很嫻熟，一看就是舞場中常泡的人，我對他的認識又多瞭一層。好瞭，我們要回傢瞭，你乖乖的，拜拜！”

　　何力掛斷電話，去見臥室的門被推開，金順兒抱著一套被褥走瞭進來。真要形影不離啊，何力心中不由一動，主動往大床一邊挪瞭挪，空出一個人的床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