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到招待所都過瞭凌晨一點多,給文靜打瞭個電話,得知餘晴晚上沒有在別墅留宿,何力就回瞭別墅。
怕吵醒一樓睡著的文秀和張梅,何力輕手輕腳上瞭二樓,推開瞭文靜臥室的房門。
“啪。”床頭燈突然亮瞭,文靜抬頭關切地看著何力:“怎麼現在才回來?”
何力脫衣上床,很快就抱著文靜一起躺下:“餘晴怎麼走的?”
“可能感覺到什麼吧?張梅和文秀都不理她。我和她聊瞭好久,也裝作無意之中說到,別人發現她和鄭小春一起吃過飯,她臉色很難看,說要回娘傢就走瞭。”
何力想瞭想,還是堅定地說道:“今後別帶她進大院,你和我也不用接她的電話,慢慢就疏遠瞭,我們沒有功夫搭理她,睡吧!”
“聽你的。”文靜探口氣,依偎在何力懷中睡著瞭。
第二天早上,何力和蔣文秀一起走進招待所,四個隊長也應約而來,六個人聚在一起開瞭個很秘密的會議。除瞭當事人,沒有人知道會議的內容。
隻是細心的人還是發現,招待所專案組這裡發生瞭較大的變化。對趙傢的案件審訊工作幾乎都交給瞭老龐的第二隊,有四名幹警被調進瞭省廳的培訓班。
賈許民、廖凡、田小萍同時離開瞭大院,很多熟悉的幹警隨著也不見瞭蹤影。都是長期做警察的人,職業敏感性自然高,知道有新案子在偵辦,可沒有人傻到會隨便去打聽什麼。
那四個幹警就是榜樣,大案即將辦結前卻被意外調到養老性質的培訓班,其中的深意讓人心驚。紀律自然成瞭大傢默默遵守的東西,辦案的速度無形之中提高瞭不少。
4月上旬,換屆會議接近尾聲,也到瞭最關鍵的人事調整階段。在各方關註的目光下,會議最後一天,人事調整的結果終於出爐。
餘海作為一匹最大的黑馬,橫空出世,出任瞭古城常委副市長。呼聲最高的張慶原地踏步,痛失瞭再進一步的機會,繼續擔任市府常務副市長。
市府的老大則是沿海城市調過來的,一個戴著眼鏡的還不到四十出頭的學者型官員。據說在那座沿海城市,以銳意改革作風硬朗而蜚聲內外,顯然上面對古城的經濟發展緩慢有瞭重新的考量。
市委秘書長薑河卻再進一步,升任副書記。耐人尋味的是,薑河還向下兼任著市府副市長,這是一個奇怪的任命。可明顯的是,這個頂著副書記頭銜的副市長和張慶的常務管轄范圍有點對沖,進一步壓榨瞭張慶手裡的職權。
對!就是壓榨。除瞭市府一號,張慶頭上有薑河強勢壓著,身後有餘海這個新紮常委頂著,不用想,張慶今後的日子也難過瞭。
這個結果讓人們掉瞭一地的眼鏡,如果說餘海是名義上最大的黑馬,那薑河實際上就是這次換屆最大的贏傢,他身後還有周做靠山,實實在在成瞭古城三號左右的大佬。
這一切何力都不想理會,餘海破天荒查到何力的手機號,主動打瞭過來。女兒說過自己職位會有變動,結果真的就有瞭變動,何力的神秘莫測讓餘海不得不打瞭過來。
在簡單聊瞭幾句,何力弄清竟然是餘海打來的,何力毫不客氣地表明,他的職位變動和自己這個小人物無關,然後找借口掛斷瞭電話,並且立即拉黑瞭餘海的手機號碼。
“小力,何必如此?”
這是南郊一傢很隱秘的茶樓,薑河帶著薑三終於約到瞭何力午後品茗。三人相談正酣,何力卻接到電話,薑河聽著何力和餘海之間簡單的對話,又親眼看到餘海的號碼被何力拉黑,他不由很不解。
何力端起茶盅一口吞下,讓溫熱的茶湯在舌尖和口腔之間打瞭幾回轉,然後才慢慢咽下:“薑叔,起初你我陰差陽錯還是敵人,你雖然護犢心切,可做事卻暗含分寸,能分清是非。”
薑河卻想起自己過去的有些不堪,尤其是想逼著蘇青青認“幹爹”,讓何力親手捉住,他不由臉色發燙,連道:“慚愧!慚愧!”
何力卻恭敬地親手執壺,給三人添上茶湯,然後才說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你自己的造化。男人在世,好人壞人其實對社會的訴求是一樣的,一樣的東西大傢都喜愛,就看你怎麼去取舍。”
何力頓瞭頓,又繼續說道:“一個蘇青青,張慶父子玩瞭還送給方明清。你堂堂古城的大管傢,卻還要別人牽線也不一定成功,不是你沒有能力,而是你做事習慣留一線,俗話說就是後怕,說大點就是心中有敬畏之心。”
薑河的老臉不由一紅,恨不得有個地縫讓自己躲進去才能逃脫眼前的尷尬。
“這就是你和張慶最大的不同,他為瞭利益什麼都能幹出來,一塊土地,明著搶不到就暗中出手,這還是即將換屆,大利益小利益都不願放手,這種人說到底就是沒有敬畏之心,一個十足的被光環籠罩著的瘋子!”
薑河瞪大瞭眼睛盯著何力,不敢相信何力怎麼會有這樣深的領悟,仿佛是一個洞察世事的老狐貍一般,和年輕帥氣的臉龐顯得是那樣突兀和違和。
“你不進入體制內真是可惜瞭。”
“呵呵,薑叔,我現在就在體制內呀。再說餘大市長,名聲很好,尤其是女兒餘晴聰明異常,竟然連我也瞞哄住瞭,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瞭目的。可世上兩種人最可怕,一種是瘋子,一種就是所謂的聖人,餘海會成什麼樣的人?”
薑三不由吃驚:“餘晴欺騙瞭你?”
何力平靜地點瞭點頭:“認識鄭小春嗎?他才是餘晴真正的男人,張進勇不是,我同樣也不是!”
薑三脫口而出:“當然認識,省裡大佬鄭海的兒子。真沒有想到,他和餘晴還有這種關系,這個餘大小姐究竟愛誰呀?我真糊塗瞭。”
何力點點頭:“古城還能有你薑三哥不知道的事情?鄭小春有背景,張進勇有背景,我也有點小背景,而餘晴恰恰就能周旋於我們之間,進退有度遊刃有餘。我想,恐怕她誰也不愛,愛的就是自己吧。”
薑河不由長嘆一聲:“小力,你這次讓餘海調動,看來是做錯瞭。”
何力卻搖搖頭,淡淡的一笑:“不見得,他若是在這個位置上真有作為,這就是好事,我做人做事從不勉強自己,可以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