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建軍開門走進房間中,眉頭不由緊皺,房間中有人來過,而且時間還不會太早。多年的刑警生涯也不是白混的,職業的敏感讓他對外界的一切幾乎能做到洞察秋毫。
他急忙走進有電腦的房間中,看著敞開的電腦桌抽屜,他的心不由揪緊瞭。仔細地翻瞭翻,那些照片和資料全都不翼而飛瞭。
糟糕!急忙按下電腦開機開關,卻沒有一點反應,根本就開不瞭機。嗯?這是怎麼回事?
蹲下拉開電腦主機,仔細看瞭看,外面一切正常,急忙找工具打開主機,發現硬盤也不見瞭。
葉建軍不死心,急忙依次查看瞭另兩個臥室,結果一無所獲。走進洗手間,看到垃圾桶裡殘留的硬盤邊角,拿起來就是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完瞭!最後的憑借也沒有瞭!
看著洗手間一側的小浴室,他拉開玻璃門,濃濃的濕氣迎面而來,來人竟然在自己傢裡洗瞭個澡!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毀瞭自己最後的希望不說,還當這裡是你的傢不成?簡直……欺人太甚!
失望過後就是深深的恐懼,自己該怎麼辦?想想自己做過的事,還有那巨額的賭債,葉建軍身子一軟,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懊惱和悔恨緊緊攥住瞭自己的心神。
幾乎過瞭半個小時,他失神之際手機卻響瞭,看著陌生的號碼,他急忙接通瞭:“葉支隊?你在哪裡?”
“我……在外面。”竟然是局長親自打來的。
“我在支隊等你,你快回來,我們開個緊急會議。”
局裡一把手到瞭支隊!他心裡一驚,知道自己隻要回去,等待他的將是冰冷的手銬,現在不過是想借開會的名義讓自己自投落網而已。
冷靜地想瞭想,既然照片被人燒瞭,那肯定是何傢知道瞭自己的行徑,這大概是何力手機打不通的原因,既然牢獄之災逃不脫,那妻兒就得有個交待。
他瘋瞭似的疾步走進主臥室,拉開床頭櫃,發現自己的證件都在才松瞭口氣。嗯?這是什麼氣味?
一股濃濃的汗味和說不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似乎還有女人身上香水的味道。他扭頭看著大床之間的皺痕,眉頭一皺,俯身過去,皺痕周圍竟然有淡淡地濕痕。伸手摸瞭摸,竟然是黏黏的。
嗯?仔細伸頭嗅瞭嗅,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他心頭一震,終於明白不久前大床上發生瞭什麼事。
這是誰做的?這裡可是九樓,而門窗完好,除非用鑰匙開門進來,自己傢裡還有一把鑰匙。
嗯?難道是妻子?
原來那些妻子的風言風語竟是真的!他氣血上湧不由腦洞大開,腦海裡立即還原出一幅詭異的場景。妻子和一個男人開門進來,然後在客廳擁抱著親吻在一起,最後兩人滾落在這張大床上……
不!他頭痛欲裂,努力搖搖頭,企圖甩掉那些不堪的畫面。可床單上的皺痕,浴室裡的濕氣,都在提醒他這是活生生的事實。嗯,也許在浴室中妻子還和別的男人繼續著背叛這自己。
賤人!賤人!他的眼睛不由紅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手上青筋暴起。憤怒和不甘席卷瞭他整個的心神,如果妻子現在這裡,他一定親手掐著她的脖子,直到她伸腿斷氣為止。
他拿起手機,雖然知道自己的手機可能已經被監控,可他還是撥打瞭熟記在心頭的號碼。
“你在哪裡?”
“我在單位上班啊,老公,怎麼啦,你好像不高興?”
“你中午去那裡瞭?”
“在單位啊,哦,我和同事出去辦瞭一點事,然後就回來瞭,你問這做什麼?查崗啊?”
“好瞭,沒事我掛瞭,我還忙著呢,記得晚上早點回來,拜拜!”
妻子熟悉的聲音消失瞭,葉建軍的心卻疼的厲害。賤人,果然中午和人出去瞭,辦事?是偷跑到這裡和人滾床單吧。
點上一支煙,拉開臥室的窗戶,外面熾熱的空氣迎面撲來。傢沒有瞭,事業沒有瞭,自己還要在牢中度過漫長的歲月,熟人鄰裡的議論,最心痛的是妻子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和情人混在一起。
這就是自己奮鬥半生將要面對的生活嗎?苦澀地淚水如泉湧般滑下臉頰。不知過瞭多久,樓下傳來醒目熟悉的警笛鳴響,驚醒瞭呆滯的他。
伸頭看去,樓下已經停下瞭三輛警車,景芳蓉和局裡的領導正在交談著,終於來瞭嗎?
抬頭順著高樓的縫隙,看著南面隱隱約約的山峰,淒涼地翹起嘴角笑瞭笑,他已經生無可戀。
當門鈴聲連續響起的時候,葉建軍回頭看瞭一眼熟悉的房間,整瞭整自己的衣服,把住窗框翻身蹲在窗臺上。然後回頭詭異地笑瞭笑,閉上瞭眼睛,身子前挺,松開瞭雙手。
一次巧合,一個猜忌的電話,現實和誤會詭異的一次碰撞,終於成瞭壓垮葉建軍生機的最後一根稻草。生活的悲喜劇,竟是這樣如天書般不可著摸!
生死兩重天,一步到天涯!
“何局,葉支隊自殺瞭。”
“嗯,自殺?怎麼回事?”
“下午紀委要來查他的消息可能走漏瞭,他就去瞭城北的那套房子,我一直盯著他,後來局裡打電話問我,我就說瞭他的行蹤,等紀委和局裡人過來,他就從九樓窗戶跳瞭下來。”
“知道瞭,你保持平常心,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何力掛瞭電話,點瞭支煙,默默思索起來,葉建軍竟然跳樓瞭!想到這兩天和他的交往,何力猶自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就這樣沒瞭!
500多萬的賭債,輸掉瞭300多萬,名下的幾百萬房產,其中有幾百萬無法說明來源,這就是葉建軍自己保證的沒有問題,何力覺得這真是諷刺。
想到下午葉建軍不聽撥打自己的手機,然後又去瞭城北那套房子,最後從那裡跳下樓,何力知道葉建軍自殺前想做什麼?無非是想用私自留在手裡的照片,威脅何傢換取一線生機,到最後發現照片都不見瞭,自然失去瞭最後的機會,何苦呢?
花城有花,可自己這次來花城攪起的風雨,已經死瞭三個人,還有賈助理也是死罪難逃。一個合眾公司的巨額財富,竟引來這麼多覬覦之心,何力也是感慨不已。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