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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街道上人頭湧湧,道路上花燈如織,如同浩浩蕩蕩的不滅的流火。

  「轟轟」幾聲,朵朵燦爛的禮花飛上天空,爆炸聲中,幻化成絢彩奪目的圖案,人們引頸眺望,歡呼之聲,不絕於耳。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五彩繽紛的花燈,姹紫嫣紅,爭相鬥艷。

  戲館中。

  溫寒玉和蕭夫人二人安坐在二樓的雅間,桌上放著上好的香茗,環境甚佳。從二人的饒有興致的神情看來,戲子們的表演相當精彩。

  相比於街道上的喧鬧,客人們安安靜靜觀看著表演,隻有戲子們發出聲音。

  「夫人,寒玉忽然憶起些許事情,稍許離開很快便回來。」溫寒玉站起身來,語氣中夾帶些抱歉。

  蕭夫人溫和一笑:「玉兒去吧,這兒的戲曲還算好看,那我就繼續看瞭,寒玉可要快些回來,不然錯過精彩之處瞭。」

  「好。」溫寒玉便推開門離開瞭。

  隻留下蕭夫人一人在雅間內,這安靜的環境,從別處看來,這裡就好像坐著一個寂寞的幽怨貴婦。她感覺到有些口渴,合上美眸,優雅的捏起茶盞,以蓋緣輕刮茶面,貝齒似是輕咬唇瓣,徐徐飲下香茗。

  「嗯?!」

  蕭夫人睜開美眸卻發現眼前的戲臺怎升起朦朧的水霧,叫她根本無法看清。幾次眨眼後又輕揉眼皮,但睜開更加無法看清。

  她忽的直徑站起身來,坐下的椅子在站起時摔倒在地上,發出響聲。緊皺雲眉,面色嚴肅,十分警惕看著四周,但保持冷靜,沉聲道:「是迷陣?何人在此,快現身吧。」

  很快四周全是白霧,她已經陷入一個幻境之中,腳下全是霧靄,但又如木頭般十分結實。蕭夫人暗道不妙,月影等一眾女侍衛都不在身邊,沒想到在這小小戲館內有幻術師設下幻境在此等候她,還有玉兒方才出去,不知是否有危險。

  「咯咯咯咯~」

  噠噠噠,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響起,一道窈窕的身影顯現在蕭夫人眼前。

  女人身穿粉紅流仙宮裙,發髻正頂一朵開得全盛的「貴妃醉」牡丹。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

  「蕭瑾蕭夫人~別來無恙啊~」女人說話嬌滴滴的,每一個子字都如同魔音般勾人。

  蕭瑾見到此人,頓時瞪大美眸,顯然一驚,道:「雪媚音?怎會是你?」

  雪媚音款款走來,雖是端莊得體,但無不顯示妖嬈體態,嬌笑道:「看來蕭夫人記性還算好啊,沒能忘記本宮。若是記不得,本宮可很是傷心呢~」 雪媚音嬌笑時臉蛋盡顯誘人的風情,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十分嫵媚。

  蕭瑾感覺自己愈發危險,她自己本就沒有修為,而雪媚音修為在十幾年前就已達九境,輕輕一指便可碾死普通人。雖說身上帶著護命符,若是遇襲,京首便會得到得到消息,可是又相距千裡,怎能趕得及。

  蕭瑾急道:「玉兒去哪瞭?你對她做瞭些什麼?」

  「別急啊~我並沒有對剛才那女子做什麼,恰逢她出門我們才將你帶進來瞭,她一個無關之人本宮並不會傷害,隻不過落略施法術驅散普通人而已……本宮可不想蕭夫人一樣心狠手辣,鐵石心腸啊~」雪媚音掩嘴咯咯的笑出聲。

  的確,這等境界的人,屏蔽普通人簡直輕而易舉。

  「你將我帶入幻境之中,究竟所謂何事?」蕭瑾面色難看,但依舊保持冷靜,見雪媚音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想必還是有話想對她說。她暗自祈禱,月影幾人能夠盡快發現自己。

  「哎呀,蕭夫人敵意不要這麼大,本宮又不會殺瞭你……其實我今日來,隻是想邀請蕭夫人一同合作。」

  蕭瑾沉思片刻,道:「合作?說說看。」

  「蕭夫人別急,有一人想見見你。」雪媚音說完,她身後又有一人走出來。

  隻見那人身穿玄墨長服,勝雪長發披散垂直落下,一表非俗,生的一對冰冷眼睛,瞳珠漆黑如墨,如九幽下的黑暗一般。

  「前朝鑒天師,魏仙,見過護國夫人。」

  那人向蕭瑾作揖拜禮,語氣冷漠,毫無感情。

  「怎會如此?你竟是魏仙,你是如何死而復生的?」出現一個雪媚音已經令她十分吃驚,沒想到還出現瞭一個鑒天師魏仙。

  雪媚音發出銀鈴笑聲,解釋道:「這可得拖夫人洪福,鑒天師大人並未死去。當年我等被妖後派兵圍剿,雖然逃脫,但鑒天師大人卻被國師用道宗秘寶觀天鏡重傷,幾乎道隕……」

  魏仙接著說道:「我早已算到自己有這一劫,曾預先以血氣制作人偶,鎖住一氣。在身軀燃燒殆盡之時將其換瞭過來,才得以保全性命,不過修為大衰,不復從前。」

  「要知魏仙當年修為可達十境,再跨一境就無人可擋,不過其心屬朝廷,不願追求這至高道境。而國師本不敵魏仙,隻因使用瞭至寶觀天鏡,觀天鏡是守宗之器,妖後與國師竟使用觀天鏡暗算,真是卑鄙無恥。」雪媚音也不再和氣,冷哼一聲。

  魏仙不再說話,而蕭瑾也沉默不語。

  「蕭瑾,我們來此並不是為瞭兵戎相見,隻是想邀請你加入我們。」雪媚音也道明來意。

  「加入你們?你們想要做什麼?」蕭瑾警惕道。

  「那就由我道明來意吧。」

  魏仙語氣依舊冰冷,道:「朝代興衰乃天道之理,無法阻攔,當年皇後奪權,朝廷易主,大齊社稷落入她手,我本已算到,但無法阻攔。」

  「然我曾以觀星之術窺探星相,隻見星影雜亂無章,可七星宿隱約有簇聚之勢,蒼穹輝映而下,我推測在齊朝以北,將有皇者降臨,彼時萬物俯首。」

  「皇者降臨?我如何能夠信服?」蕭瑾搖搖頭,不敢相信。

  魏仙並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可皇者卻被帝運籠罩,應是藏身於一寶盒之中,能夠屏蔽六識,無法窺視。而我觀北疆千裡,鳥獸走動,妖物霍亂,地勢起伏,說明寶盒就埋藏在地底之下。」

  魏仙誠懇道:「所以,護國夫人,我們需要你幫助我們尋找到這個寶盒。」

  蕭瑾道:「請容我拒絕,我是不會做危害陛下之事,更不會做危害齊國之事。」

  「不會危害齊國?蕭瑾,當妖後篡權之時,你助紂為虐,這難道不是危害齊國嗎?口是心非,滿嘴大義,真是虛偽。」雪媚音開口戲謔道。

  「我蕭瑾隻不過是在協助陛下治理齊國……」蕭瑾語氣稍有落寞,垂下眼簾。

  「協助陛下,張口閉口都是陛下,那個妖後值得你蕭瑾這麼尊敬嗎?」雪媚音拳頭握緊,氣勢節節上升,氣憤道:「護國將軍在外禦敵,保護齊疆,而你蕭瑾卻在朝廷動亂之時,社稷危難之際,為求自保,保護你蕭傢血脈,從未出手幫助過先帝。」

  「我……」

  「哼,在妖後執掌朝政,屠殺先帝血脈,血腥鎮壓仁義忠君之臣,縱兵濫殺雲雲的時候,你卻在妖後身旁出謀劃策,好一個治理齊國,蕭瑾,你是真的說得出口。」雪媚音已經撕破臉皮,越說越氣。

  蕭瑾被雪媚音駁的啞口無言,她心裡也有苦衷。

  「齊元皇一生征戰無數,開疆擴土功蓋當世,建立強大的齊國,到最後卻做瞭萬惡妖後的嫁衣……陛下在黃泉之下豈能甘心,本宮又豈能甘心……」

  「曾經那個名揚天下的護國夫人,如今一副忠心耿耿的擁護樣,擁護那篡國的妖後,若不是你還有用,我真想殺瞭你。」 雪媚音眼眶盈潤,氣的咬著唇角,眼睛死死盯著蕭瑾。

  蕭瑾嘆瞭口氣:「可當年先皇已經知道無法改變朝廷容主的事實瞭,我蕭瑾保護蕭傢又有何錯?女帝陛下權勢滔天,我蕭瑾還能做什麼呢?」

  魏仙見雪媚音情緒激動,冰冷的聲音提醒:「雪貴妃冷靜些。」然後對蕭瑾說道:「護國夫人,我們今日來就是向你借一樣東西,就是你蕭傢世代以來傳承下來的「萬象典集」,記載天地人七十二象,有瞭此物,我們便可找到那寶盒。」

  「而那「萬象典集」應該就在蕭夫人身上吧,魏某希望與蕭夫人借此物,待寶盒出世,定當歸還。」

  蕭瑾皺眉,點頭道:「不錯,此物的確在我身上。」

  「不過監天師也說瞭,這是我蕭傢傳承秘寶,恕蕭瑾無法借與二位。」

  雪媚音冷哼一聲:「沒事,你不給,就先跟我們走一趟,我總有方法讓你說出口。」她一掌對著蕭瑾虛抓,蕭瑾頓時身體動彈不得。

  忽然一道破空之聲以極快速度傳來。

  「閃開!」雪媚音和魏仙化為兩道虛影移向兩側,在二人原先充滿水霧的地方,出現一道巨大的劍痕,擊散所有霧氣。

  緊接著又是上千道暗色劍氣繞過蕭瑾,襲向四周追逐那雪媚音和魏仙,然後一道閃電般的暗影擋在蕭瑾面前。

  「蕭夫人,屬下姍姍來遲,請夫人怪罪。」月影見蕭瑾衣著整齊,看來是沒有受傷,頓時松瞭口氣。

  「無妨,我並沒有受傷。」

  「屬下愚鈍,一時間沒法看出在此地設有環境……玉嫣然三人被人纏鬥住瞭,所以屬下獨自一人進來瞭。」

  一陣嘈雜的聲響環繞在幻境周圍,緊接著一排排機器人從白霧中出現,密密麻麻的機器人軍團緩緩走出,而雪媚音和魏仙各站在一個機器人肩膀上。

  月影環顧四周,然後面無表情地看著魏仙,一言不發。

  「夫人,這些戰偶都是八境修為,看來出手的是神機門門主無疑。」

  神機門,專修真靈禦甲術,將靈氣註入這些玄靈戰偶,使它們如同人一般行動起來,號稱是威力無窮,堅不可摧。

  蕭瑾道:「神機門的玄靈戰偶,沒想到從不見蹤跡的神機門都與你們站在一起。」

  雪媚音瞇起美眸,緊盯著月影道:「這女侍衛很強,擁有天靈神脈,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從外部勘破我的幻陣闖進來,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魏仙道:「嗯,這些戰偶雖然多,但是留不下她。」

  「可她還帶著蕭瑾。」

  「可以一試。」接著魏仙雙眸變得黑暗,緊接著所有的戰偶紛紛拔出重劍,一擁而上。

  「夫人小心!」月影說完,接著一股凌厲而恐怖的氣息盤旋在二人的周圍……

  ……

  「磕碰——」

  最後一個戰偶倒在瞭地上,此時遍地躺著巨大的玄靈戰偶,而蕭瑾完好無損的站在月影身後,月影的外袍稍有殘破,一圈圈暗黑的玄力漣漪向周圍徐徐擴散,將附近的霧氣全部強橫的排開。

  她的眼神冰冷恐怖,看著雪媚音二人。

  「真的很強。」雪媚音回到瞭魏仙身邊,張開鮮嫩唇瓣輕輕喘息,方才她一直在尋找機會偷襲月影,根本無法傷其一二。想用戰偶耗費她真氣,可其靈海內真氣滔滔不息,可見月影實力極強,自己九境的實力根本無法正面抗衡。

  魏仙看著月影手中之劍,道:「看來隻能先走瞭。」

  「好。」

  「想走?」月影凝聚氣勢,一道巨大的暗月劍氣斬去,凌厲至極的劍勢鋪天蓋地般籠罩過去,一股狂暴的劍風瞬間將二人腳下的戰偶絞碎。

  待到碰撞和破碎聲停下,已經看不見二人身影,看來早已經遁入白霧之中。

  「窮寇莫追。」月影正欲追去,蕭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盯著二人消失處,然後將劍收回劍鞘。

  「是的,夫人。」

  「沒受傷吧。」蕭瑾眼眸中盡是關心,因為剛才月影在抵擋玄靈戰偶的同時,還要提防著雪媚音的偷襲,更何況要保護她自己,而且她還看見雪媚音幾次出手都打在月影身上。

  「多謝夫人關心,這些戰偶和雪貴妃不足以傷到屬下。」月影低下頭顱,單漆跪地自責道:「倒是因為屬下失職,讓夫人陷入危難之中,請夫人責罰。」

  「不必瞭,快快起來吧。」蕭瑾拉起月影的手。

  很快,幻境破除,周圍的水霧散去,二人又出現在戲館的雅間裡。樓下的戲子依舊在表演,絲毫沒有影響,隻是這雅間地面和墻壁全是劍痕,殘破不堪,中間的桌子都被一分為二倒在地上。

  「客官,下人過來添置茶水。」店小二推門而入,見到房間殘破不堪的樣子頓時嚇瞭一跳,手中的茶壺都摔碎在地上。

  月影和蕭夫人看瞭過來,店小二瑟瑟發抖,嘴裡嘟囔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蕭瑾一言不發走店小二身旁緩緩走過,而月影則從腰間拿出一個小錢袋仍在店小二手裡,也跟著蕭瑾一同離開。

  在戲館門口,玉嫣然三個女侍衛已經在門口等候,玉嫣然稟告道:「夫人,我們遇到一些賊子糾纏,斬殺瞭一些,不過剩下的都逃離瞭……柳掌櫃並未遇到襲,已經回到馬車旁等待。」

  「嗯,那就好,我們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