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統帶來的是安定,那思想一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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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馬牧場大管傢得知場主駕臨,連忙出來迎接。大管傢商震雖然不知道凌中天是何許人物,但見他並非平常之人,又是場主親自帶他前來,自然對定居之事不敢怠慢,很快就吩咐下去,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凌中天看過安排的住處,感到很滿意;接著就領著商青雅到去看望衛貞貞等三女。進入凌中天等人住的客房,三女本來正在休息,聽聞凌中天帶人進來,衛、雲連忙起來相迎,紅拂是有心無力,隻得害羞地躲在被中。
商青雅見隻有二女相迎,床上被中似有一人,心中奇怪,便出言詢問,衛、雲二女支吾不語,把目光全投向凌中天,凌中天臉厚如墻,神情自若地回道:“紅拂身子有些不適,正在休息。我叫她起來和你相見吧。”
不待回應,便來到床邊將紅拂從被中扶出,紅拂又氣又羞,緋紅著臉靠在凌中天懷裡,纖手於眾人視線不及之處掐著凌中天腰間軟肉做轉體運動。商青雅見紅拂情形,心中若有所悟,但涉及別人夫妻之事,不便多問,隻大有深意的看瞭看凌中天。
凌中天對紅拂掐捏、商青雅戲謔的目光全都渾若不覺,神情如常地向商青雅介紹三人,並強調道:“她們都是我的內人。”
商青雅早已經得凌中天告知三人是他妻子,對他又重點強調正感不解之時,又聽聞凌中天向衛貞貞三女介紹道:“這位是飛馬牧場場主商青雅,你們就稱她為雅姐吧。你說是不是,雅姐!”
衛貞貞三女很驚訝這樣一位美麗的夫人會是飛馬牧場場主,更好奇自己的夫君會認識她,還居然親密地稱她為雅姐。三人一面各自在心中猜測,一面按凌中天吩咐的齊聲叫道:“雅姐,你好!”
商青雅將記憶回放到兩人約定之時的情景,終於明白自己上瞭這小無賴的鬼當,隻得無奈的道:“你們私下稱我為雅姐就可以瞭,在其他人面前還是叫我場主吧。”
邊說邊瞪瞭凌中天一眼,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一定不要再對這小壞蛋心軟,不然必定處處受制於他。
商青雅故意把凌中天曬在一邊,拉著衛貞貞三女親熱地交談起來。就這樣,四女聊得是熱火朝天,凌中天卻在旁邊成瞭擺設;凌中天豈會甘於寂寞,抓住機會不時插上幾句,不住向商青雅暗中示好求饒,商青雅並未真的惱火他,自然很快就全無嗔怪之意。
遷入新居,將一切安置妥當後,商青雅又邀凌中天四人到場主府共進晚膳。
場主府位於內堡正中,名為飛鳥園,由四周風火墻圍著叁十餘間磚木結構的各式房屋組成,從莊園還可看到飛馬城下的牧場美景。
進入飛鳥園,遇上的婢仆府衛對商青雅施禮之餘,無不對由場主親自領路的凌中天四人心生好奇,尤其凌中天更是被園中婢女頻頻施以註目禮。
來到設席的廳堂,商青雅微笑道:“平日就我和秀珣母女倆一起用膳,真是很冷清;這幾天她不在牧場,我就更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今天終於有你們來陪我瞭。”
席間,商青雅向凌中天問道:“你有何事,比留在牧場照顧她們還重要。”
凌中天道:“玉真是巨鯤幫幫主之女,巨鯤幫有些事需要我幫忙,我準備讓貞貞和紅拂留在牧場,帶玉真前去將事情解決。”
商青雅接著問道:“那你辦完巨鯤幫的事是不是就回牧場來呢?”
凌中天搖頭道:“我還有些對我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在一切完結前,估計沒多少時間來牧場,不過我會盡量抽時間回來的。”
商青雅嘆道:“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個肯安心待在牧場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人,你們這些男人光想著建功立業,對傢中的女人就不管不顧,還要害得她們整天替你擔心。”
凌中天無奈道:“有些事是我必須去做的。而且這也是為大傢將來的生活打算。我準備讓貞貞、紅拂在牧場開個酒樓,這樣平時有事做也好有個寄托。我走後就拜托雅姐你幫我多照顧她們倆一下瞭。”
商青雅答應道:“好吧,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多勸你瞭,我一定替你照顧好她倆。”
食畢,凌中天四人向商青雅告辭而回。凌中天送三女回到住所後,獨自一人來到“安樂窩”魯妙子正於二樓獨飲等待,待凌中天坐於交床之上,魯妙子開口問道:“初次和你見面時,你曾經提及魔門原本稱墨門,不知和春秋戰國時墨傢有何關系,其中詳情如何,可否說來讓我瞭解一下。”
凌中天道:“魯叔既然有興趣,我就說一下吧。春秋戰國時期,天下各種學說思想興盛,成百傢爭鳴之勢;按史記所論,各種學說中以陰陽、儒、墨、名、法、道等六傢為首要,但就當時實際情況而言,以儒、道、法、墨、兵、縱橫等六傢最為活躍。
秦統一全國後,以法傢學說治國,對其他學說進行瞭如‘焚書坑儒’等殘酷壓制,其他各傢學說流派或亡或隱,均無法公然立足於世,以墨傢為首的部分學說流派便聯合起來隱於民間各行各業以求生存,各傢學說聯合後統稱墨門。
西漢武帝時,為瞭鞏固中央集權,並方便愚民統治,自‘罷黜百傢,獨尊儒術’以後,儒傢學說便為歷代帝王所尊崇。
我墨門講求兼容並蓄,並不強求大傢統一思想,所以各傢加入後皆保持其原有思想。墨、名、縱橫等各傢原有的思想主張在與神秘莫測的《天魔策》所闡述的思想理論相結合後,便逐漸開始發生演變、融合。由於一直以來受打壓而無法公然立足於世,在世人眼裡便成瞭一個神秘的宗派。”
“既然這墨門是由各傢所組成,那這《天魔策》是由何而來?”
“這《天魔策》據我邪極宗典籍所載,最早是旬子不知由何處所得,輾轉流入墨門之手,各傢由其中悟出武學後,便將之視為墨門最高典籍。”
凌中天並未將《天魔策》的詳情盡數告之魯妙子,免得嚇到他老人傢。
“墨門的來歷是清楚瞭,可後來又是如何演變成魔門的呢?如今的佛門、道門等玄門與魔門的玄魔之爭又是因何而起?”魯妙子接著問道。
“這就跟各門的起源有關瞭。魯叔,你可知佛門、道門、玄門各自的來歷?”
“有所瞭解,漢初,道傢曾經昌盛一時;而漢武帝後,道傢開始逐漸走向衰落。到東漢時黃老術興,張道陵建‘五鬥米道’,後又被稱為‘天師道’,奉老子為教祖,奉《道德經》為主要經典。以道傢思想為主體,綜合瞭方仙道、黃老道等各傢思想的道教開始形成,並逐漸在民間流行;但天師道和後來的太平道等道教宗派的思想及行為都不為道傢弟子所接受,所以在當時,道傢和道教並不同屬一門。
魏晉時期,道傢思想與部分儒傢學說相結合逐漸形成瞭玄學;到瞭南北朝時,陸修靜、寇謙之分別從南北著手整頓天師道,將原始道教原有的部分思想、行為及儀式稱為‘三張偽法’,是‘妖妄之言’,並從正統道教中刪除;而之前信奉這些的天師道、太平道則被稱為”妖道“之後,以玄學為主的道門形成,也稱之為玄門。佛門則是由東漢中期東來的佛教所形成,與道門聯合後也被同稱為玄門。不過這五鬥米道和太平道為何會被玄門歸入魔門之列?”魯妙子好奇道。
“秦時,為躲避迫害,道傢也有部分弟子加入墨門;東漢時,作為他們傳人的張道陵離開墨門創五鬥米道,但它及太平道等宗派經常集聚百姓對抗朝廷,便為儒傢等正統所不容,再加上與我墨門走得很近,便被稱之為妖魔。如今被整頓後的道教自然是與我魔門無關,但那些返回我魔門的‘妖道’所創的真傳道卻一直流傳瞭下來。”
凌中天接著道:“而這玄魔之爭說來就話長瞭。道門講求修身養性、潛隱退守,與墨門的順從情欲、入世而修截然相反,由於雙方無太多利益沖突,雖然多有正邪之爭,也還是能共存於世。隻是墨門屢與當權者相抗,便漸被訛傳為魔門;加上為瞭在當權者的鎮壓下求生存,思想逐漸趨於偏激,行事開始為世人所不容,因此更坐實瞭這魔門之名。就這樣,在世人眼裡,道既為正,魔則為邪。”
嘆瞭口氣,續道:“待東漢時佛門東來,其‘因果報應,輪回轉世’之說有利於當權者維護統治,故和道門一樣為當權者公開承認及信奉;佛門勢力在當權者推動下發展迅速,其思想又容易被民間所接受;到如今,其聲勢甚至超過瞭道門。同樣講求入世修行的佛魔兩門利益沖突連連,自然爭鬥不斷。佛門更聯合道門對魔門進行打壓;我魔門雖然也算歷史悠久的地頭蛇,但演變至今,早已經分裂為兩派六道,猶如一盤散沙,自然難敵佛道兩門聯手,隻得潛行於世,難以出頭。”
魯妙子道:“你為魔門當代邪帝,是否有一統魔門,以抗玄門之意?”
凌中天道:“對玄魔之爭我根本毫無興趣。雖然說道魔兩門的正邪之爭演變成現在以佛、道為首的玄門與魔門之間的道統之爭,但在我看來不過是雙方對天道修行的不同信念之間的意氣之爭,以及各自的利益之爭;對解決天下蒼生當前所面臨的實際問題並無用處。我雖對雙方爭奪的結果無興趣,但對雙方所握有的實力卻頗感心動,若能為我所用,對我爭天下的舉動將大為有利。魯叔,不知你對我想逐鹿天下有何看法?”
魯妙子沉吟道:“我初次見你便知你並非甘於淡泊之人,本以為你會因為身體的情況而安分一些,誰料到你仍有此志向。你不是貪於權勢之人,會有此想法必有你的原因,我也不想多問。
對於逐鹿天下之事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你現在最缺的就是手中實力,但你仍然有時間去解決這一問題,隻是那玄魔雙方並非易於之輩,你切記不可大意。
我以前也有建一番男兒大業之心,如今這一份心漸漸淡瞭。我一身所學若有你想學的,我定會盡數教你,這也是現在的我唯一能幫你的瞭。人畢竟老瞭,又有傷在身,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活到你問鼎天下之時,和你談談天下之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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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交床就是指凳子,於漢魏時傳入北方稱胡床,隋時稱交床。至趙宋時方為民間廣用,在這之前,隻有富貴人傢才會將之作為居室必備;而在民間,一般都是席地而坐,傢境稍好的會在地上鋪席子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