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急救室外面的我們無比的焦慮。
左健和肖麗娜兩口子也風風火火的趕來瞭。
賀桂芬母子消失瞭,根本沒過問楊雋的情況。
一個多小時的搶救,楊雋終於醒過來瞭,不過由於失血很多,她看起來極度的虛弱。
她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叫我的名字。
我顧不上唐明明怎麼想,急忙奔到她的床邊,緊緊的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我在……你別說話,好好休息。”我小聲說。
“好疼……老公……我好疼……”她的表情極為痛苦。
我的臉抽搐起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看到她痛苦的樣子,這感覺比我自己受到傷害還難受。
肖麗娜和左健從醫生辦公室回來。
左健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說:“刁老三的兒子完全是個變態……小雋陰道和肛門完全被撕裂開,現在都成聯通狀瞭……醫生說要做整形才能恢復。”
我憤怒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瞭,我現在恨不得活活把刁文廣和賀桂芬這對惡魔母子撕成碎片!
“報警!”我這才想起正確的方法。
唐明明立刻抓起電話,給110和道裡分局打瞭報警電話。
唐明明剛放下電話,病房的門被推開瞭。
進來的正是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一個臉孔,賀桂芬。
“我操你媽!”我怪叫著想沖過去,被左健和唐明明一起拉住瞭。
賀桂芬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撇著嘴,斜眼看著我說:“呦……多大個事啊?他們小兩口鬧著玩,難免的磕磕碰碰的,你們咋這麼誇張呢?”
肖麗娜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瞭賀桂芬的身前,把手中那一疊醫院搶救楊雋的收據和病歷本一起甩向賀桂芬,一邊大叫:“你媽的!多大事?你說多大事!你自己看!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看看你傢的小畜生都幹瞭什麼!”
賀桂芬用手擋瞭一下,冷笑著說:“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十萬夠不夠?不夠再給你加五萬!別鬧騰瞭,你們真能把事鬧大是咋的?”
唐明明也有些急瞭,嚷嚷道:“唉呀!你還別說,我們傢真就不缺你這幾個破逼錢,咱們就是要鬧鬧看,看看你們刁傢到底有什麼好牛逼的,老的害完人傢,小的又來害?一傢子變態!”
要不是左健死死地拽著我,我早就沖過去打這個胖娘們瞭。
賀桂芬依舊皮笑肉不笑的瞥瞭一眼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楊雋,冷冷的說:“那你們就鬧吧,報警!趕快報警!看看警察能拿一個傻逼怎麼樣!”
滿屋子的人都愣住瞭。
刁文廣是大腦有問題的殘疾人,這是事實呀,就算我們報警瞭,又能怎麼樣呢?
無非是賠幾個錢瞭事呀!可是,可是我心有不甘啊!怎麼能讓這種害人的惡魔就這麼逍遙法外呢?就算刁文廣不會被制裁,難道賀桂芬在這裡面不算是幫兇嗎?
就在病房裡七嘴八舌亂作一團的時候,110和派出所的人都來瞭。
警察瞭解到大概情況後,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聽帶隊的警官流露出的意思,這種傷,對女性來說算是很嚴重的重度傷害,而且性質很惡劣,這種重傷害的案子,派出所已經不夠級別處理瞭,要立刻報上級請示。
由於案情涉及性侵,我們親屬也要回避,病房裡做筆錄的隻留下一個男警和兩個女警,其餘人都被趕瞭出來,沒過一會,道裡分局的刑警大隊也來瞭一撥人,由於我當時在場,把我和唐明明都請到瞭公安局做筆錄。
我們在刑警隊做筆錄的時候,門外噼裡啪啦的一陣嘈雜聲,我瞥瞭一眼門外,幾個警察費力的拖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一個人回到瞭局裡。
我估計是抓到刁文廣瞭。
這個猜測得到瞭給我們做筆錄的小民警的默認。
我做完筆錄等唐明明做筆錄的時間裡,我註意到賀桂芬也來分局瞭。
不過奇怪的是,她當時也在場,卻沒人要她做筆錄。
而且,她是直接上樓去的領導的辦公室。
這讓我心裡不禁產生瞭一些不安。
隨後一個更奇怪的事情更加讓我覺得事情的發展恐怕並不想我想的那樣簡單。
開始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警在問詢我和唐明明時,曾說過,這種案子,事實明顯,證人、證據都充分,處理起來很簡單,很快就會有結果。
可是,等到我倆錄完筆錄,已經準備走的時候,一個中年的男警官給我的消息是,這個案子有些事需要進一步核實,要我們回去聽消息。
我的心涼瞭半截。
從分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瞭,天馬上就要亮瞭。
“明明,你先回我媽那睡一覺吧,這一宿太難為你瞭”我對唐明明有些愧疚,感覺這件事把唐明明也牽扯進來,有些對不住人傢。
唐明明白瞭我一眼,嘟著嘴說:“睡個屁呀!10點還要去聽公審,咱倆趕快去醫院看看小雋咋樣瞭吧。”
我的心裡一熱。
回到醫院,楊雋已經睡瞭,不過我倆盡管很小心的推門,還是驚醒瞭她。
她的臉色慘白,蜷縮在病床上,痛苦的緊皺著眉頭。
“小雋……咋樣瞭?是不是麻藥勁過瞭?要不讓醫生來給你再打一針吧。”我湊到床前問。
左健和肖麗娜在這裡陪瞭一整夜,也是迷迷糊糊的靠在墻邊直瞌睡。
楊雋搖搖頭,又點點頭問我:“幾點瞭?”
“你管幾點幹嘛?好好休息,睡覺吧。”肖麗娜插言道。
“小雋,他用啥整的呀?咋傷的那麼厲害?”唐明明小聲問。
楊雋的眼淚刷的下來瞭,緊抿著嘴唇,憤恨的說:“用手……”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正打算安慰安慰楊雋,左健拍瞭拍我的肩膀,說:“海濤,讓明明先陪一會,咱倆出去說。”
我跟著左健走出病房,在樓梯轉角處,左健先是嘆瞭口氣說:“小雋非要去旁聽,我和娜娜怎麼說也說不聽,你試試看能不能說服她吧。”
“她這麼重的傷,怎麼能亂動呢?我去說她!”我有些生氣的說。
見我就要往回走,左健擠滿拉住瞭我,小聲說:“還有件事……”
看著左健吞吞吐吐的樣子,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啥事?說啊!”我急忙問。
“……醫生說……小雋的傷,恐怕是永久的瞭,傷的太嚴重瞭,從會陰到肛門硬生生被撕開瞭,而且……”左健說著,又打住瞭話題。
“而且啥啊?你他媽想急死人啊!”我幾乎是大叫起來。
左健嘆瞭口氣,接著說:“……醫生說……她要馬上做手術,說她子宮裡有幾個異物,不盡早摘除,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瞭。”
“啥異物?腫瘤?”我心裡咯噔一下,我的親姑姑就是得腫瘤去世的,我聽到異物兩個字,立刻反應到的就是腫瘤。
左健搖搖頭,好像很難啟齒的樣子,憋得滿臉通紅才說道:“不是腫瘤……是……是幾個金屬樣的東西……醫生說,應該是人為塞進去的。”
“怎麼可能!”我不懂醫學,但也有些常識,女人的子宮裡怎麼可能輕易的塞進去東西?
“唉……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醫生給我看瞭X光片,太嚇人瞭,小雋的肚子裡,至少有一個勺子,看得很清楚,就在子宮口那裡卡著。”
我的後背上泛起一陣寒意,不禁開始有些瑟瑟發抖起來。
她十月份剛生過小孩,如果是之前的,一定早就發現瞭,那麼就一定是這幾天在刁傢被糟蹋的,這哪裡是人能做出的事?這根本就是惡魔!
沷怖頁2ū2ū2ū、C0M我氣得渾身直哆嗦,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這幾天,楊雋在刁傢到底經歷瞭什麼樣的折磨?
為什麼我那天沒有拼瞭命的攔下她?
我怎麼這麼廢物!
我現在恨不得朝我自己的胸口剁上幾刀!
我當時明知道刁傢就是個火坑,卻懦弱的放她跳瞭進去,我還配活著嗎?
我的頭嗡嗡作響,就算是拼命的往墻上撞,也絲毫不能緩解那種痛苦。
左健拼命的抱著我,不讓我傷害自己。
“海濤!海濤!你這是幹嘛呀?小雋的事也不怪你,你當時也盡力瞭,小雋真的沒有怪你。”
怎麼可能不怪我?我要是稍微強大點,怎麼可能讓這麼柔弱的女人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我用力的捶頓自己的胸口,仿佛自己就要窒息瞭。
兩條柔柔的手臂抱住瞭我,我沒回頭就知道是唐明明。
我痛哭。
唐明明也抱著我,把頭貼在我的背上痛哭。
“海濤……你別這樣……”唐明明抽泣著對我說。
“小雋走到今天,我難逃其咎!……我真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裡!”我像個孱弱的小女人一般哭出聲音來。
“海濤……你別這樣……”唐明明嗚咽著。
左健突然發狠,猛地抽瞭我一個響亮的耳光,大聲道:“李海濤!你能不能冷靜點!裡面躺著一個,你這又要死要活的,你他媽算什麼男人?”
我的臉火辣辣的。
是啊,我算什麼男人?
自己的傢沒保住,老婆被人傢害的這麼慘,現在還束手無策!隻能任人宰割!
憑什麼?
憑什麼我就要任人宰割?
刁金龍!你現在在監獄裡,我真的無計可施,好!刁文廣!你老媽不是有路數嗎?你從公安局裡走出來的那一天,就會是你的死日!我發誓!
“海濤!李海濤!你想啥呢?你可別幹傻事啊!你出事的話我怎麼辦?我也活不瞭瞭!”唐明明像是讀懂瞭我的思想般,死死地抱著我不松手。
我沒力氣掙脫她,也舍不得大力去傷害她。
但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是紅的。
紅的像火。
或者像是鮮血。
“海濤!這樣,等小雋傷好些,咱們把她娘倆帶到深圳去,讓她離開這裡,永遠不回來瞭!咋樣?海濤?”她急急的說。
左健似乎也意識到我的心態變化,急忙附和著唐明明說:“對,海濤,人傢明明都發話瞭,也不用等她好,就過幾天她能動瞭,你們帶她去南方做手術不是更好?”
或許是他倆的話說服瞭我,我慢慢冷靜下來,癱軟在地上,靠著墻角,不停的流淚。
唐明明顧不得她的名牌褲子,也坐在地上,依偎在我身邊。
我們三個沉默瞭好久。
筋疲力竭的回到病房,還擔心被楊雋發現我們都哭過,強裝著笑臉,極力的安慰楊雋要放寬心。
唐明明嘴快,回去就把準備帶楊雋去深圳的事情宣佈瞭出來。
肖麗娜很開心,楊雋卻沒什麼反應,既沒表示同意,也沒表示反對。
折騰瞭一整夜,把我們都搞得疲憊不堪,可是眼看著快上午八點瞭,又要準備去旁聽庭審,肖麗娜主動說留下來陪楊雋,我和唐明明跟著左健三個去。
臨走卻犯瞭難。
楊雋知道我們要過去法院瞭,她卻鬧瞭起來。
無論我們怎麼安撫她,她都一定要跟著去。
醫生很是堅決,告訴她現在絕對不能亂動,哪怕翻身都要小心翼翼的,怎麼可能放她下床,還要參加庭審?
我們更堅決。
無論這件事關系有多大,楊雋絕對不能再受什麼傷害瞭。
楊雋用盡瞭一切辦法也沒能說服我們。
當然,她連自己也說服不瞭。
她現在連起身想坐起來都不行。
但她還是鐵瞭心要過去聽刁金龍的庭審。
她讓我們抬著她去。
沒有人心軟。
任憑楊雋用盡瞭各種軟磨硬泡的招數。
肖麗娜本來也要準備去聽庭審的,不過不放心楊雋在我們走瞭後會鬧出什麼亂子,隻好留下來陪著。
僵持著到瞭八點半,法院那邊打來電話催楊雋到庭,我們把楊雋的情況和法院解釋瞭一下,人傢也沒為難我們,囑咐我們等楊雋身體恢復瞭,有些必要的法律手續一定要過去簽字。
實在說服不瞭楊雋,也就懶得繼續和她糾纏,眼看時間就要來不及瞭,我和唐明明及左健三個人索性不理她,下樓打瞭個的士直奔法院。
法院的人也蠻會安排的,我們一幹受害人傢屬都被安排在一邊,刁傢及相關同案人的傢屬被安排在另一邊,中間過道上筆直的站滿瞭身著整齊制服的民警。
刁金龍案的同案涉及到瞭足有30多人,賀桂芬也是其中一個,但是昨天她明明還在外面逍遙,這讓我十分的困惑,但又覺得無奈,也許是我太不懂這個社會的規則吧。
庭審從上午的10點一直持續到瞭下午的4點多,中間休息時間法院還給我們訂瞭盒飯,盡管法院極力的想表現他們的真誠,我還是在下午判決的時候感覺到瞭陣陣的寒意。
先說賀桂芬的判決結果吧,她被起訴的罪名主要有兩個,組織及容留賣淫罪和故意傷害致死,都是重罪。
在庭辯階段我覺得她的罪名已經很嚴重瞭,證據清楚,她也認的十分痛快,感覺她至少會被判個十幾年的,但是判決結果一下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瞭一驚。
沷怖頁2ū2ū2ū、C0M由於她有自首表現及積極配合公安機關辦案,有重大立功行為,被輕判瞭五年,最可怕的是,她由於患有嚴重的心臟病,緩刑一年!
旁聽席上的受害傢屬幾乎要暴動瞭。
水果市場商販被毆致死的傢屬憤怒的大罵法官,很快被法警清理瞭出去。
我和唐明明苦澀的對望瞭一下,明白判決已經下來瞭,我們一介草民也無力反抗,隻寄希望於對刁金龍的判決能夠公正些吧。
終於等到瞭宣判刁金龍的時刻。
“被告人刁金龍,男,一九六二年八月十四日出生,現戶籍所在地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香坊區紅旗大街…………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條、第……條第……款……之規定,判決如下:被告人刁金龍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財產人民幣20萬元;犯組織和教唆他人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財產20萬元,犯組織具有黑社會性質團夥罪,判處有期徒刑12年,剝奪政治權利10年,並處沒收財產10萬元,犯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犯組織和容留賣淫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數罪並罰,決定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財產伍拾壹萬元,立即執行。”
我聽到我周圍的人群發出瞭一陣壓抑的叫好聲。
可是我的心情並不輕松。
讓我驚詫的是,刁金龍的神情一直很淡定,就仿佛正在經歷的事情與他毫無關聯,而且,最讓我奇怪的是,當庭被判刑的30幾個人裡,除瞭個別幾個人提出上訴以外,刁金龍和賀桂芬等幾個主犯居然都表示不上訴!
“這裡面絕對有事!”唐明明在我耳邊小聲說。
我也明白瞭。
一個人死瞭,可以保住很多人不死,這恐怕就是政治吧。
刁金龍幾乎一個人扛下瞭所有的罪,就算是個傻瓜也應該看得出他早已意料到瞭這個結果。
不管怎麼說,這個惡魔得到瞭應得的下場,也算是對楊雋的一個寬慰吧。
從法院裡出來,心情並沒有輕松多少,相反,看到賀桂芬趾高氣揚地上瞭迎接她的豪車,我心裡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就是如此讓我們這種小民無可奈何嗎?
“在這個社會裡,隻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才不會被欺負。”唐明明總能跟著我的思想莫名其妙的同步想在一起。
我先打電話給肖麗娜,讓她把電話拿給楊雋聽,我知道,楊雋此時一定比任何人都著急知道判決結果吧。
“海濤……”楊雋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我知道她現在在忍受著什麼樣的痛苦。
“小雋……判決結果出來瞭。”
“哦……”她的反應出奇的平淡,或許,她已經知道結果瞭嗎?
“是死刑,沒有緩刑,是立即執行的。”
“哦……”她的反應平靜的讓我覺得害怕。
也許,她心中真的已經放下瞭?
但是我就是感覺有些惴惴不安的。
我們三個急急忙忙的打車往回走,也顧不上吃飯,又趕回醫院去看望楊雋。
看我們回來瞭,肖麗娜告訴我說,楊雋媽媽下午來過瞭,剛走,也沒說什麼,隻是哭。
我知道,楊雋傢裡人,現在恐怕隻剩下左健肖麗娜兩口還肯照顧她吧,連她的親媽現在也放棄她瞭。
楊雋的所作為,是有些讓人傷心,讓人覺得沒面子,但是,作為親人,楊傢人還真的做的挺絕的。
之前逼我賣房子,我以為隻是對我這個外人才這樣,現在楊雋受這麼重的傷,楊雋媽媽才出現這麼一下下,也許真的是對這個女兒失望透頂瞭吧。
“小雋,我打算明天就和明明回去深圳瞭,公司那邊扔瞭好多天瞭,已經堆瞭好多事瞭。你先養病,等過幾天,讓左健和你小姨帶你和小悔去深圳,我們在那邊等你。”盡管我有些不忍心,不過還是得告訴她我們三個在路上商量好的計劃。
楊雋看著我,很辛苦的點點頭,動瞭動嘴,眼睛看著我,又看瞭看唐明明,想說什麼,卻沒開口。
唐明明看出她有話說,急忙問:“是不是有話想單獨和海濤說啊?要不我們都回避一下?”
這話要是平常從她口中說出來,我一定會以為唐明明又吃醋瞭,不過現在我還真的感覺唐明明挺體貼的。
楊雋咬著下嘴唇沒做聲,眼睛裡卻流露出一絲渴望。
唐明明笑瞭笑,朝左健兩口子擺瞭擺手,三個人離開瞭病房。
“有事要說?”我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
“海濤……你說我這是不是報應?”她的聲音很虛弱。
“別胡說,安心養病,等你們娘倆過去深圳,我和明明幫你租個房子,買的話,現在深圳房價太高,恐怕一時半會兒還不行,不過你放心,有我們在,你們娘倆生活肯定是沒問題。”
“海濤,我知道有些話,我現在說有點晚瞭,但我真的好後悔當初走出的那一步……”說著,她的眼睛裡已經充滿瞭晶瑩的淚珠。
“唉……”我重重的嘆瞭口氣說:“說這些幹啥?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不對,當初要是我多關註你的感受,我想你也不會那樣做。”
“不是的……海濤……”楊雋有些嗚咽“……你一直追問我,是不是愛上他瞭……我……我對你說謊瞭……”
我有些眩暈。
我粗重的嘆息。
她仰面,任憑眼淚在臉上滑落,泣不成聲的說:“……我曾經以為那不是愛,對刁哥,我一直以為更多的是一種很奇怪的迷戀……他身上……到處都是另一個人的影子,和他在一起,我真的有種還是待在那個人身邊的感覺……對不起海濤,我從沒對你提起過我心中的那個人……”
“那人是吳念秋……對嗎?”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揪住瞭一樣。
我期望她搖頭。
但是她真真的點瞭一下頭。
“那我呢?你從來沒愛過我,對嗎?那你為什麼嫁給我?”我的眼睛裡也模糊起來。
她嚎啕大哭,絲毫不在意哭聲會引起別人的註意:“不是的!海濤!我真的愛你,不然我不會嫁給你!隻是……我以為……我會忘瞭他……可我做不到……”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的心碎成瞭一片片。
“……我……我感覺自己要崩潰瞭……”楊雋的雙眼哭的紅腫,像個找不到傢的慌張無助的孩子,哭的滿臉淚痕。
我胸悶的說不出話來。
“……海濤……我知道我有多可恨,我自己也絕對不會原諒我自己。……”
楊雋也沉默瞭一會,稍稍平復瞭嗚咽,輕聲的問:“……他什麼時候執行?”
“明天。”我知道她說的是誰,回答她。
她突然抽泣的更加劇烈起來。
我看得出,她盡管一直在告訴我,也告訴自己說她對刁金龍的情感裡沒有愛,但是,刁金龍在她的心裡,的的確確還是有著一份沉甸甸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