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是否願意跟著回燕城,圓舒一怔。
“公主被貶到此處思過,公主說要一輩子都留在這裡,為何還要回去?”
薛品玉想道,宮人們都過不慣在山中寺廟的日子,何況自己?不過短短一年,來時的宮人們和如今的宮人們已是對不上數,走的走,逃的逃,宮女下山與護衛兵私定終生就有一二,連小梅枝都跑瞭。
再過個三月半年,若是宮人們都跑完瞭,那由誰來伺候金枝玉葉的主子?
沒瞭人伺候,不就成瞭庶民。
托圓舒來伺候自己?薛品玉不指望。
要他牽個手,他都瞻前顧後,顧慮重重,脫不下這一襲僧袍,還不瞭俗,做不成吃肉的狂人,
“我說若是,若是我能回去,你願跟我走嗎?”
圓舒不會撒謊,他認真想瞭一番,回答道:“大約是不能的,師父、師兄弟們就是我的親人,明光寺就是我的傢,我不能離開我的親人和我的傢。”
聽他這樣答道,薛品玉變瞭臉色。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這個閹蛋玩意兒,難不成至死都要守著這座破廟?”
圓舒不知薛品玉好好的,為何要生氣出口罵人。
“我是僧人,自然是要守著這座廟宇瞭,公主你……”正要去哄不悅的薛品玉,圓舒就再次被推開瞭。
“廟宇是你的傢,不是我的傢,那些禿驢們是你的親人,不是我的親人,我的傢在大燕宮,我的親人是皇兄,我是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的,你不跟我回去,我自己會回去。”
薛品玉情緒忽而躁動,嚷嚷道:“來人吶,把他拖出去,本宮不想見到他。”
門外的兩個太監聽到薛品玉的聲響,不知素來與公主私交甚密的和尚,是如何觸怒瞭公主。
聞其訊,太監們走進,依言左右架住圓舒,擒住圓舒左右各一條手臂,要將他帶離,任他呼喊公主,公主都氣呼呼,雙手抱在胸前不肯看他。
看見公主這樣,太監們自是不放開圓舒,東拉西扯將他帶離出屋。
“你們宮裡的人,都是如此喜怒無常?”圓舒滿臉茫然,仍不知自己哪兒惹怒瞭公主,對擋在身前的兩個太監問道。
兩個太監不答,他試圖從兩人之間穿過,去見公主,被兩人擋瞭回去。
“圓舒師傅,勸你在這時莫擾公主,公主……”
一個太監差點說漏嘴,說出薛品玉有孕,好在另一個太監聽出來,及時用手肘撞瞭撞那太監,示意他管緊嘴。
公主有令,她懷上龍種的事,宮人們若外傳,讓明光寺裡的這群禿驢知道,尤其是讓圓舒知道瞭,她會砍瞭他們的頭。
這不是公主的玩笑話。
自得知公主懷瞭聖上的龍種,伺候薛品玉的宮人們都發覺公主這脾氣,比以往大瞭許多,難以伺候。
宮人們私下都傳是公主自持懷瞭龍種,以為能坐穩皇後寶座瞭,所以變得比以往還要囂張跋扈,下人們稍有不對,就對其打罵。
可隻有薛品玉明白,有孕以來,自己這脾氣總控制不住,兇瞭圓舒,不消一刻,她就琢磨起,自己對阿狗是否過分瞭。